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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玫瑰(下)

      肖懿行的第一次,就这样交代在了陆瑾的身上。从花圃过道吹来的风温柔又绵长,覆盖着两个人,爱情在此刻变成了一个附加话题——它有着浓厚甜美的玫瑰香,在这一刻。
    青年的初次性体验没有什么技巧,只是一味地蛮干,他的性器涨得发痛,一下下往深处顶弄着,肖懿行在二十年的平淡生活里突然被一点炸药炸开了点光明,性器被舒服地含着,像是泡进了什么温热的泉眼里,颤栗般的快感顺着脊柱向上攀爬着,把理智一脚踹开,取而代之。
    他是讨厌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的,她就这样突然地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他又在心里羡慕着她,陆瑾比玫瑰还要艳丽,女人的吻落在他身上,像是一朵朵绽放的玫瑰。
    人总要允许理智的短暂缺失,允许偶尔的犯罪,病着的青年前二十年与以后所有的欲望与火焰通通在这一刻点燃,烧得热烈,轰轰烈烈。
    肖懿行像一只在成长边缘的小兽,他饿了好久,面对着猎物却不知如何下口,只能蛮力地亲吻啃咬着她饱满的乳房,他面红耳赤却又肆意张扬,衔着乳头像是在吃最好吃的糖果。陆瑾挺起胸,对待还处于口唇期的小朋友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吮吸和啃咬像是成为了发泄欲望的宣泄口,青年嘬弄着,腰肢又一刻不停地摆动着把性器顶进更深处。他离得很近,像是能倾听彼此的心声。
    肖懿行是有点怕这种距离的,太近了,似乎会让人心甘情愿从容地陷进去,无法动弹。可是他又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一下下地深顶操干。
    女人的裙子胡乱缠成一团,露出浑圆的臀肉,性器撞在两腿间,被胡乱地含住不放。青年一下又一下把整个人都撞的发软,像一滩水,伏在自己胸前。他的心口从没有跳得这么快的时候,像爆炸似得,青年胡乱操干着,抓住女人的肩膀亲吻啃咬。
    肖懿行仔细将采摘来的玫瑰颤抖的簪回陆瑾的长发,女人似乎是惊异于他的动作,带了一点喜悦,眉眼都弯起来,似乎要将人裹挟在这一片柔情之中。青年猛地就红了脸,性器紧贴着她的大腿。
    外面阳光好得过分,有一丝热意透进屋里。青年的手抚摸过跨在自己身上的小腿,攥得他自己都觉得发痛,另一只手握上性器抵住两片肉唇。他想好好试一试,珍惜着仅有一次的体验。青年抿着唇,起先只是微微地试探,一点点开扩着入口,慢慢地进入,生怕哪一个不小心就弄疼了陆瑾——他控制着自己的每一块肌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汗顺着鬓角落了下来。他知道痛的感觉,生病时从骨髓里向外透着痛意,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却又不甘心地抬头望着陆瑾的反应。
    他像是个成熟的大人,可青涩的动作和上下滑动的喉结还是透露了他的紧张。陆瑾不大习惯被这么温柔地对待,她侧过脸,伸手抚平肖懿行眉头的皱纹,笑着去吻青年的唇。但陆瑾说出“可以了”时,青年却更紧张了,他抱紧眼前人的腿,一点点将火热送入紧致的甬道,亲吻着她的侧脸、她的脖颈,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吻痕,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梦里。
    他在病痛时常常会做各种噩梦,却没有一次像这样,和邻家姐姐在夏天黏糊糊的做爱,滚到了一起。她的身上有一股沐浴露的香气,和自己苦涩的药味揉在一起,把性爱绵延。
    青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动作,在他真真切切顶到深处时,肖懿行舒出一口气,他望着面色潮红的陆瑾,突然觉得这个梦真实又疯狂。
    “是你自找的。”肖懿行的眼里被欲望冲刷着,露出个调戏似得笑容。于是他的背被抓得更紧,陆瑾惩罚他一样咬上青年的肩胛骨。“坏孩子。”她这么说。
    于是青年低下头,舌尖去舔舐陆瑾滚落的汗珠,前后抽插的动作更激烈了几分,淫靡的水声在这一片寂静里额外清晰,肖懿行听得到自己心如擂鼓,一声声响得跳出来。如若这突如其来的性欲是一团火焰,也该是熊熊的烈火,燃烧尽最后的理智。
    两个人最后抱在了一起,从沙发上滚了下来,身上都是黏糊糊的,肖懿行因为激烈地运动心脏又绞痛起来,他赶忙爬起来去吃药,又半瘫在地板上。他终于缓过来,睁开眼对上陆瑾的视线,自嘲似的笑了起来。
    “如果我们谁先死了的话,就在对方墓前放花好吧。”肖懿行瘫在地板上,扯着毛毯盖在自己身上,又丢了一条给陆瑾,遮盖住浑身的情欲痕迹。
    陆瑾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这么说。她愣了半晌,笑了起来:“那好啊。”
    …
    陆瑾是在冬天去世的,她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伊凡倒是去考了汉语六级,没有过,也没有来找她。
    齐逸阳在夏威夷为她做的安乐,小医生看着女人朝他挥着手又慢慢失去意识,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她谁也没有告诉,齐逸阳按照她的意愿树葬。
    他在一场短暂的、甚至说不上是爱情的感情里把泪尽数流进了酒窝。
    陆瑾的基金会褚河晏倒是好好在经营,他一边骂这个人是傻逼一边按照她的遗嘱去资助学者,要求把第二作者写上陆瑾的名字。学术是不在乎一个人生或死的,她做出贡献了,长长久久活着了。陆瑾那篇Nature期刊过了,男人握着鼠标的手有点颤抖,还是把期刊烧给了她看。
    林煜轩安慰着陆瑾的父母,却安慰不了自己,他有时想,那个玫瑰一样的女人真的死了吗?他不是很相信,可是她已经很努力了。在人生状况中既存在一种根本性的荒诞,也存在一种严峻性的伟大,这是一切文学的老生常谈。
    两者巧遇,天然成趣。换言之,两者都以可笑的离异自居,把我们心灵的无时限性与肉体的易消失的快乐分离开来。荒诞,就是因为肉体的灵魂超越了肉体十万八千里。谁想表现这种荒诞性就必须把两个平行的对立面玩得有声有色。
    她做到了,她很辛苦了。
    她的邻居在她长久地不出现后充当了她家园丁的角色,把那些三色堇都种得好好的,肖懿行摘下一株玫瑰的时候在想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却还要为她送上玫瑰:她可真麻烦啊。
    而故事也就到这里了,西西弗还在努力推着巨石,可他是神,不是凡人。
    凡人也坠落了,落在湖里,婆娑成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