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西瓜上还插着迟意刚刚扎完的塑料小叉子，晏则捏着它,垂眸说：“这几年的确长高了不少。”
    迟意抓住他话里的意思：“这几年？你知道我以前有多高？”
    “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迟意之前一直在安安分分读书,根本没有参与过什么节目,晏则从哪里能知道他的身高？
    晏则轻描淡写道：“我出国前,见到过你好几次。”
    “出国前？”迟意回想起来,晏则出国前转到了他的初中学校，“你早在学校里就见到过我？”
    迟意都不敢相信晏则在那时候就看过他，并且还记住了他的样子。
    “在学校见过。”晏则回忆,“你在艺术节上弹过钢琴。”
    那时迟意刚自学钢琴不久,每天都会跑到琴房练习曲目,为了不给班级拖后腿，总是最后一个才走。
    晏则有几次路过琴房，都能看到迟意的身影。
    少年穿着有些宽松的白色黑领校服，身形笔直，垂头安静专注地弹动琴键。
    阳光洒在他身上,染上一层金光，美好得如果一幅写实油画。
    但是在艺术节的表演上,因为第一次上台、又是刚学不久，迟意弹错了一个键。
    晏则见过他努力的样子,迟意心里负担很重,那时候又太过青涩，虽然在弹错了之后，迟意很快接上,后半段十分精彩，如果不太熟悉曲子的人，根本听不出来他有错音。
    当时晏则就站在前排旁边的过道上，清楚地看到，迟意弹后半首时，眼眶都是红的，却憋着一口气一直弹到了最后。
    最后结束时，迟意站到中间，对着大家深深一鞠躬，响亮的掌声里，晏则看到迟意低头时，一滴眼泪落到了地上。
    随后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镇定地转身，在帷幕落下前，抬手擦了擦脸。
    要是放在以前，晏则会觉得这种弹错了一个音就要哭的人都是些怂包。
    但是那时候的晏则，看到眼眶发红却努力绷紧身体，只为了给大家一个完美的落幕的迟意，却没有露出以往不屑的表情，反倒觉得可惜。
    明明在琴房里弹得都很好，到了最后的演出却犯了错，他心里一定很难过。
    晏则抬眼，看到了现在在阳光下，错愕的迟意，这张脸与几年前逐渐重叠，不过五官越发精致，浑身都充满了活力，一脸的胶原蛋白，仿佛又与以前没什么区别。
    迟意惊讶：“你那时也在？我那一次弹得很不好……”
    这段黑历史没想到还被晏则给看到。
    晏则继续说：“还有学校门口的奶茶店里。”
    迟意从初中开始就偷偷做兼职，寒暑假或者节假日，什么零碎的工作都做过。
    其中就有学校门口的奶茶店。
    迟意偶尔会去帮忙，帮忙制作奶茶，一天下来也能拿到几十块钱。
    迟意更加惊奇：“你居然见过我这么多次？！”
    他甚至在进公司之前，都不知道晏则这个人。
    “还有很多次。”晏则没继续说明，只道：“你进公司的第一天，我就认出了你。”
    迟意微微瞪大了眼睛，回忆他和晏则第一次见面。
    影响不是很深刻，可能是某次公司安排的“晏则出席活动，我去刷脸蹭热度”的工作。
    迟意从没想到两人最初的相识不是在公司，而是在学校。
    “可惜我上学的时候，没有认识你。”迟意感叹。
    晏则却说：“那时候，我们认识。”
    迟意：“啊？”
    晏则：“你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