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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心人_分节阅读_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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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闷的马蹄声跺在雪地上,刀刃出鞘的刺响令我精神大振。嗷呜——幽冷的狼叫响彻荒野。潜伏在冰铠森林里的养狼人行动了,一群脸上涂着夸张古怪油彩的野人,脑袋上插着乱七八糟的鸡毛。狼群在他们的马后疾驰。据说这帮匪徒每过几个月就要到夜狼村抢夺食物,要是今晚之前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但现在可不行。
    于是我站到了他们的马前。群狼闻到我的味儿立马像狗似的吼叫起来,野兽只要被豢养就成畜牲了。我跳上一块还算大的岩石上,对那些虎视眈眈的野人咧嘴笑道,“不行,朋友,你们现在可不能下去,那些猪已经进了我的圈了。”
    为首的那个野人不知瞎嚷嚷了些什么,反正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但能看到他挥动的那柄大刀上刺目的寒光。我上前几步,“不好意思,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么?”
    话音刚落,我抽出斫骨刀砍了那家伙的油漆脑袋,动作快得连我自己都眼花。那些野人又惊又怒,纷纷拔刀冲着我哇哇乱叫。狼群先一步嚎叫着朝我扑了过来,在黑夜中那一双双幽绿的眼就像魔鬼的瞳仁。我笑嘻嘻地举起刀,将那些狼砍了个四分五裂,断裂飞起的肢体散落在雪堆上。
    跟畜生较劲可没什么骄傲的,于是我转而将刀尖对准了那些凶蛮的野人。妈的那些大象般的巨怪,我平生最恨也最喜欢和这些空有一身蛮力的家伙拼斗。真他妈冷。鲜血随着斫骨刀泼到我身上,我感到寒意从我的骨缝里逸出,舒服得让我想唱歌。
    另一个浑身黑得像条泥鳅的野人嘶吼道,“葡达马——里撒!”我没搞清楚这俚语的含义,但我看见从头顶的巨森上多出好几支箭头,随即如一簇分叉的银白色的闪电朝我袭来——
    “啊!!”
    有趣,即使语言不通,但惨叫声都如出一辙。我看到巨镰冷冽的光晕在上空显现,罗如幽灵般飘在空中,眼洞里逸出两道幽蓝色的光芒。野人和他们的畜牲彻底倒在地上,把白雪染成了热腾腾的红色。我扔掉头顶插满箭簇跟个刺猬般的肉盾,割开野人头子的喉咙,让血液装满了我的水囊。
    罗落到我身边,靠着一棵树虚坐下来,一声不吭,似乎刚才那个割麦子般割人头的冷酷死神不是他一样。我难得愉悦得吹起口哨,摸了摸罗的脑袋,“干得真不错,我亲爱的亡灵。”
    “嗯……”罗望着我,脸色苍白得骇人,就像敷了满脸的石灰。“莱蒙……”他用虚弱的声音呼唤着我,像被谁打了一拳似的按住脑袋,痛苦地说,“我……头痛……”
    噗通一声,他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手痒了来一发摸鱼~=v=
    第22章兀鹫城
    无数只手阻挡着我的镰刀。
    我看见莱蒙受困,森冷的力量顿时涌上了指尖。微光凝成的巨镰又一次拉长,我伸臂欲挥,头颅却传来剧烈的阵痛,像被下坠的铁块击中。我扭过头,看到了一张张狰狞的脸,脸下的躯体犹如透明的胶皮,七扭八歪地向我聚拢。
    【邪恶的亡灵……又要滥杀生灵了吗……】
    那些面庞扭曲成黝黯的漩涡,一只只白雾般细长的手指环绕在我身侧,就像失控疯长的蔓藤。我顿时明白——那是亡魂。虽然平时我也能看见一些亡魂的实体,但这次却有些不同。它们的目的很明确,攻击我,阻止我,在我即将挥下镰刀时发出尖锐的叫喊。
    我被这些偏激的亡魂挤在中央,它们透明的手紧紧勒住我的脖子,捂住我的口鼻,仿佛要使我窒息脱力。它们边阻止我边哀声哭泣,无数幻影如万花筒里模糊的光影,在我面前张缩摇曳。
    “不,不——”我猛地摇头,在它们回荡不绝的怒吼中说道,“我要保护我的主人,你们休想阻止我!”
    【你的主人是魔鬼……你在为魔鬼效忠……】
    “他不是魔鬼,他就是莱蒙!我的主人!”
    幽凉的声音纷乱地叠了好几重,就像密密麻麻的蚁群钻入了我的脑袋。我艰难地撞开那些亡魂围成的障碍,莱蒙已在那些野人的冷箭威胁下。
    我举起仿若千斤重的镰刀,那些揪住我刀柄的亡魂们随我抬起的手臂一同被举起。它们虚无缥缈的身体与我接触后有了沉重的实感,我惊异于他们的执念竟强烈到这种地步。男亡魂对我拳脚相加,女亡魂则用尖锐的指甲抓我的脸和头发,还有孩子们,像一群仓鼠爬在我的腿上,啃咬我的每一处皮肉。
    【亡灵,多么自私恶毒的存在。你们凭借不死的躯体,与生者的灵魂缔结。明白死亡有多可悲,生命有多宝贵的你们,却依旧肆无忌惮地屠杀……】
    【下地狱去吧……与你那狼心狗肺的主人一起,在无边无尽的深渊里,被魔鬼的利爪碾成碎片吧……】
    朦胧间,我似乎看到扛着刀的莱蒙,一身腥血地站在黑暗中,转头望着我。我呼唤着他的名字,他盯了我一会儿,忽地露出一个笑,朝我伸手道,“过来,罗。”
    我朝他奔去,在即将触碰到他手指的下一秒,一双狰狞的铁爪却蓦地将他挡住,隔绝我的视野,如绞盘一般猛地收紧!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我听到了莱蒙的咆哮与惨叫。
    ****
    “莱蒙!”
    我猛地睁开了双眼。
    一间古朴简陋的卧室映入视野,四面的墙壁灰暗干裂,油漆剥落的橱柜就像两幅色彩斑斓的地图。我缩起身子,后背卡上凸起的床柱,下意识惊叫了一声。
    床头有一盏锡制的牛角小灯,上面有一只棕黑色的灯罩。波波鲁躺在另一张床上,面容憔悴地熟睡,《天经》无精打采地摊在胸膛上。
    乞乞柯夫踩着咯吱咯吱的木地板,坐到床边,打量着我。“小亡灵,你醒了?”
    “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