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来做什么？”老师被温天瑞搞懵了，问他道。
    “签字。”温天瑞一吸鼻涕，傻乎乎的道。
    老师在第一小学校工作多年，这所名副其实的贵族子弟学校，平日里谁家的孩子都是打扮得光光鲜鲜的。使得这位女老师头一次面对挂着鼻涕且邋遢的温天瑞竟然慌了手脚。
    还是颜又蘅从兜里又拿了纸巾递给她，年轻的女老师才弯腰帮温天瑞把鼻涕擦掉了。
    “你叫什么名字？”老师翻开花名册问他道。
    “温天瑞。”
    女老师一愣，那个少年班的小天才？这次报名的新生中有两个都是通过少年班测试的早慧儿童，好死不死竟然都在她的班上么？
    这位老师神色复杂的偷偷打量了下温天瑞，实在不觉得他哪里像一位高智商的孩子。
    一头短发乱蓬蓬的，身上看上去是新衣服的外套也皱皱巴巴，还带了些莫名的污渍，像是在地上摸爬滚打了一番一样。个子倒是长得高，但傻笑着挠头的模样，甚至看上去比一般的孩子还要愚笨一些。
    “你先去队伍后面站着吧。”老师吩咐着，按身高排，温天瑞足可以站在最后一排了。
    ...
    进了教室，按照站队老师正手忙脚乱的安排座位。
    教室里热闹得很，许多孩子打打闹闹的要自己选座位。颜又蘅跟郜廷背着书包站在教室门边，靠着墙规规矩矩的站着旁观着乱哄哄的教室。
    不是他们不想自己选座位，身为班上最矮的两个孩子，他们除了第一排还有得选么？
    颜又蘅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坐哪里对她来说都没差，反正一年级的课程听与不听都影响不大。
    郜廷却兴致不高的模样，她从进到教室后就一直紧紧的攥着拳头，微微低着头打量着教室。
    颜又蘅察觉出她不高兴，拿手肘拐了她一下，问道：“郜廷哥哥，和我坐一块儿不好么？”
    她问这话的时候，在郜廷身前半蹲下来，正好把她脸上的倔强看了个一清二楚。
    颜又蘅有些后悔自己在教室外放肆的嘲笑了她了，鹅子大了呀，有自尊心了啊！
    身高是郜廷的硬伤，以前郜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就时常嫌弃她的身高，郜廷最常听的一句话就是：“矮子怎么当郜家的当家人？赶紧给我快点儿长！”
    然而这个事情并不是她能决定的，哪怕是着急上火，身高还是慢慢悠悠的长。
    “郜廷哥哥以后会很高的！”颜又蘅看不过眼了，决定安慰一下她的鹅子。
    颜又蘅踮起脚尖来，伸长了手臂比划：“会有这么这么高！”
    她可不是无的放矢，前世她见到的郜先生确实身高很高，现在嘛，郜廷还小，应该是还没发育。
    因为有底气，颜又蘅讲起来就特别真实的样子。
    郜廷抬眼看着她，终于有了些笑意。
    ...
    座位基本上也是按照身高来排的，温天瑞坐在了后排靠窗的位置。其实老师是很想好好照顾一下颜又蘅跟温天瑞这两位未来的天才的，无奈一个执意要坐在后排，一个不得不坐在前排。
    郜廷跟颜又蘅都坐在了第一排，正对着讲台的方向。
    第一堂课，上语文。
    颜又蘅听得挺有意思，儒雅的男老师讲的是开学第一课。
    花花绿绿的课本翻开就是一幅小朋友背着书包上学，爸爸妈妈送来学校的图画。
    男老师问道：“小朋友们今天都是谁送你来上学的呀？”
    一个个小朋友兴致高昂的七嘴八舌的答道：“爸爸妈妈！”
    “爷爷奶奶！”
    “我哥哥也送我来了！”
    别的孩子讨论的极其热烈，颜又蘅跟郜廷这俩坐在眼皮子地下的小豆丁却有些安静了。
    不是颜又蘅故意不合群，实在是她两辈子加起来都要30岁的灵魂让她装不出聒噪的小学生来。
    扮扮天真可爱还好，要真让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颜又蘅觉得她一定会露馅儿的。
    郜廷则是因为向来都是这样的性格，颜又蘅跟她一起上第一堂课就发现她在课堂上实在安静。默默的听着，也不多话，活像个沉默的学霸！
    颜又蘅忍不住拿手里的笔帽戳了戳郜廷的手背，郜廷转头来看她的时候，颜又蘅冲她咧嘴一笑。
    极小声的问她：“开不开心？今天我陪你一起来上学哦。”
    郜廷挑了挑还是小绒毛的眉毛并不答话，眼底却是柔软的看着颜又蘅。
    她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郜廷其实并不爱学习，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要进部队去磨练的，学习嘛，过得去就行了。
    但是因为有了颜又蘅的陪伴，她竟然也觉得有趣了许多。
    两人在讲桌的遮挡下，眉来眼去，玩得不亦乐乎。
    男老师面对热闹的一帮孩子显得很温和，极有耐心的继续问道：“那么今天送你来的人当中你最喜欢谁啊？”
    这下课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孩子们都皱着眉思考着。
    这个问题无异于问：你最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呀？
    这让孩子们怎么回答嘛，颜又蘅心里吐槽。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男老师也不着急，似乎看着孩子们为难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