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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节

      燕国之行,已经迫在眉睫。突然之间,莫小川觉得自己有很多事需要做,可又不知该做什么,到最后,似乎只剩下了做在花圃前独自饮酒这一项有意义的运动了。
    仰头望着天空,夜里的风,已经有了几分凉意。
    额前的头发随风飘起,显得有些杂乱。司徒雄尤自在屋中大睡着,可能他的确许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借着酒力,鼾声竟是清澈可闻,恍似就在耳边一般。
    司徒玉儿迈步走了过来,今日的她,看起来开心了许多,隔着老远,便露出了笑容。
    莫小川许久未见她如此自然地笑了。看在眼中,总算是有些让自己欣慰的事,他迈步走上前去,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拢了拢她的头发,道:“夜已经深了,怎地不去休息?”
    “你不是也没有睡吗!”
    司徒玉儿淡笑着,将头靠在他的肩头,道:“大哥的呼噜声吵死人了,我怎么睡得着。”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我怎地没看出你有一点厌恶的意思?”
    司徒玉儿笑着摇了摇头,抱在莫小川腰间的手臂紧了紧,脑袋在他的肩头蹭了蹭,道:“以前我最烦的,便是他这样,因此,当时我的房间离他的房间很远。但是,听不到他鼾声的那段时间,却是十分的想念,曾今整夜想着睡不着……”
    “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莫小川搂得她也紧了些,道:“结果你又不能适应了?”
    “是啊……”
    司徒玉儿抬起了头,看着莫小川的眼睛,道:“你少饮些酒,婆婆不是说过嘛,你的功法本身就令你的行功和血液比别人的快,你再这般饮酒,怎么行。”
    “好吧!”
    莫小川放下了酒壶,道:“老婆大人说不让喝,那便不喝。”
    两人静站一会儿,司徒玉儿突然有些感叹,道:“人,有的时候,还真是奇怪。以前在洛城,我总觉得整日都太过无趣,活的没有什么滋味可言,总想着怎么从家里逃出去,怎么躲过姐姐和爹爹的管束。现在却总是不时想起那个时候的事,哪怕是再回去住一天,也是高兴的。”
    “不要想那么多了。至少,就算吵得睡不着,心是安的,不是吗?”
    莫小川抬起手中的酒壶又灌了一口,哈了口气,放开了司徒玉儿的肩头,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道:“天凉了,早些睡吧,免得着凉,以后你便住到我的房间吧,把别院让给你大哥算了。”
    司徒玉儿面色微红,摇了摇头,道:“这样不好的,我毕竟只是一妾侍,怎可住在你的房中,于礼不合,再说,以后你还是要娶妻的,到时候再搬出来,还不如现在就不住。况且,即便你护着我,落在外人的眼中,也不免会图生非议,你现在已经是郡王,你的一言一行,有好多人都在看着,这事传出去,外面的人,指不定会怎么说的。”
    “这有什么。”
    莫小川扬起头,道:“让他们说去,只要别让我听着,若是让我听见了,即便是柳承启,我也敢去把他的大门砸了。”
    司徒玉儿忍不住笑道:“又说傻话了。你一堂堂的王爷,为了女人去砸相国家的大门,岂不是成了整个天下的奇闻了?”
    “奇闻,便奇闻吧。我的奇闻还少吗?”
    莫小川吐了口气,道:“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愧对两个人,一个是盈盈,一个是小瑶,现在,欠你的更多了。也许,我这人就适合做光棍一条,谁跟了我,都会吃亏吧。”
    司徒玉儿伸手在莫小川的嘴唇上轻轻一碰,道:“不要这样说,你不欠我什么。”
    “算了,不说了!我们回屋去。”
    莫小川知道司徒玉儿心中是怎么想的,女人有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认命的想法,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很多情况,只要嫁了人,都会为夫家考虑,原因无他,只因这个时代从小给她们灌输的概念便是这般。相夫教子,好似便是一个女人最该做的事,而司徒玉儿心中对给他做妾这一点并没有太多的怨言,故而,在她看来,莫小川如此待她,已经很好了。
    莫小川搂着司徒玉儿朝着自己的屋子行去。
    司徒玉儿脚下小步走着,虽然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毕竟她还没有在莫小川屋中过过夜,因而,依旧有些羞涩,行了一会儿,她有些犹豫,道:“大哥那里没有人照顾,我去看看他。”
    说着,就要跑开。
    莫小川伸手依旧,拉着她的手,又把她拽了回来,道:“待会儿让丫鬟去照顾他便是。”
    “哦!”
    司徒玉儿答应了一声,走了一会儿,又寻了个借口,正要说话。莫小川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道:“是不是走累了?相公抱着走你吧!”
    “快放下,让人看到。”
    司徒玉儿大窘。
    “看就看去!”
    莫小川说着,脚下突然发力,地面的青砖砰然作响,两人的身影倏然消失,与此同时,莫小川的房门“咣当”一声,重重地合上了。
    房间里,司徒玉儿满脸惊愕,头上的发饰尽数消失,头发也杂乱不堪。莫小川那本就杂乱的头发,此刻更是倒竖起来,模样十分的滑稽。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玉儿吃惊地问道。
    “你不是说怕人看着嘛。这样就看不着了。”
    莫小川笑着道。
    司徒玉儿想了想,面色微变,道:“你以前腿上的伤,便是因为这个?”
    莫小川点了点头。
    司徒玉儿眉头蹙了起来,道:“既然会反伤自身,你还用来玩?自己的身子都不在乎了吗?”
    “现在我已经能控制了。没事的,你看一点都不疼。”
    莫小川咧嘴一笑,腿上阵阵疼痛传来,他忍着,不当回事。
    司徒玉儿看着他,疑惑地问道:“当真?”
    “然也!”
    莫小川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摇头晃脑地说道。
    司徒玉儿看着他没事,心里一松,再见他如此滑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你的头发现在鸟飞来,都不用筑巢,可以直接住了。”
    “说不定它们更喜欢你的。”
    莫小川抬了抬眉毛,眨眼说道。
    司徒玉儿一听这话,急忙跑到了镜子旁,对着镜子一看,顿时惊呼出声,双手拢着头发,高声,道:“莫小川,你太坏了……”
    莫小川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人打闹着,烦恼,似乎悄悄地离开了……
    御书房中。
    莫智渊批阅完了奏折,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道:“寇爱卿啊,你站着不累吗?”
    御案外面站着的,正是兵部尚书寇古,寇古已经来了有些时候了,莫智渊一直批阅奏折,没有理他,他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等着。
    “寇爱卿,朕知道你今日所为何事,朕不能答应你,你回去吧!”
    莫智渊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皇上既然如此说,臣更要将话说明白了。”
    寇古直起了身子,道:“晨郡王年轻气盛,并不是出使燕国的最佳人选,他的长出是带兵杀敌,而不是燕国礼部那些书呆子说什么礼义廉耻。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让晨郡王展其所长……”
    “寇爱卿啊。”
    莫智渊有些无奈,道:“你也知道他是郡王,若是他到了你们兵部,该是他听你的,还是你听他的?”
    “这个全凭皇上做主。”
    寇古一股油盐不进的模样,面色不变,正色回道。
    “容朕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莫智渊摆了摆手道。
    “皇上三思。”
    寇古躬身,道:“莫要将一块璞玉毁了……”
    莫智渊面色一变,道:“寇古,你放肆了。莫小川是皇室中人,他要学会的,不仅仅是带兵打仗,很多东西需要学的,朕自有主张,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朕。”
    “臣不敢!”
    “退下!”
    莫智渊冷着脸,一甩衣袖,未等寇古走开,自己便迈步离开了。
    走出了外面,莫智渊的面色才好看了一些,他微微摇头,寇古这人什么都好,对他更是忠心,只是做事总是一根筋,每每有他认为是对的事,总是把莫智渊烦了再烦,直到不厌其烦,这再作罢。
    不过,寇古的话,也让莫智渊有了些想法,其实让莫小川出使燕国,并不是最好的做法,他也知道莫小川是一将才,可是,每次一提起让莫小川为将的念头,莫智明身披铠甲的模样便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又促使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想法。
    莫智渊迈步走着,前面一个熟悉的人走上了前来。
    莫智渊抬头一看,不由得有些吃惊,道:“母亲,这么晚了,您怎么出来了?”
    老太后轻轻挥手,让身后的宫女退下,没有回答莫智渊的话,而是直接来到了前方廊下的灯笼旁。莫智渊急忙跟了过来。老太后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轻轻摇头,道:“自从你做了皇帝,为娘便很少在管你,一代帝王,总是要自己决断才好,只是,有些事,为娘却不能不说。”
    “母亲哪里话。母亲有何教诲,明言便是。”
    莫智渊轻声说道。
    “为娘不管你怎么管理那些朝臣,为娘只告诉你一点,到了这把年纪,我已经禁不起再失去什么人了。”
    说罢,老太后转身朝远去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莫智渊愣了一愣,已经有很多年,他没有听过这种教训的口气了,恍然间,有些不适应,却又有些怀念,看着长长的长廊,回想起当年三人并肩而行的日子,他不禁有些茫然……
    翌日一早,叶睿的人匆匆上路,朝燕国的方向行去。
    出了上京城,叶睿从车轿走了出来,跳下马车上来,长舒了一口气,道:“野外的景色,当真比上京要好上一些。”
    “是啊!”
    楚篱也下了马,上前跟在叶睿的身后,道:“上京就算好,也是别人的地方,在那里正个人都被压抑着,还是外面好些。”
    穆光却蹙着眉头,道:“柳承启说他的人在我们出了上京城便会跟上来,到这个时候,还没有见着,会不会出什么事?”
    “穆先生多虑了。”
    叶睿不当回事,道:“只要柳承启答应下来,想来也不会出尔反尔,他的人不来更好,省得麻烦。”
    穆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楚篱看了看两人,来到穆光身旁,道:“穆先生不必在意,也许是柳承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人和我们接触,打算晚些时候,再会面,也是可能的。”
    穆光轻轻点头,道:“但愿如此。”
    三人又前行一会儿,突然,从后面飞奔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周围还跟着一队人马。
    穆光面色微变。
    楚篱“苍啷!”
    将佩剑抽了出来,戒备地看着后面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