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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她一层层的缝合伤口,手最开始的时候还会偶尔颤抖一下,而现在已经麻木了。等到最外层的腹部被她缝合之后,她几乎能够听到身后所有人齐刷刷地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脉搏。”林秋禾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开口,声音干涩而嘶哑。而一直负责着这个的白院判开口的时候,声音也紧绷到了极致,“趋向平稳,且持续回升。”
    成功了!
    一时间,林秋禾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下一秒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往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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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秋禾安安静静地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盛开的荷花。她被安排在了摄政王府的芊墨园,那个她曾经暂时休息过的园子。园子中荷园如今开得正盛,然而除了林秋禾之外却没人有心情欣赏。
    距离她成功给宁邵哲做完手术已经过去了三天了,宁邵哲在麻沸散的药效消失之后醒了过来,虽然依然在发热却神志正常。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可惜他不能下床走动,并且大部分时间依然处于昏迷状态。而牵扯到这件机密中的所有人都被留在了摄政王府以避免消息外露,造成恐慌。
    当然,这所有人中并不包含那些跟摄政王一起议事的朝中大臣。
    而主导并且完成了这项手术的林秋禾,却只能在芊墨园中发呆,一次次回想手术中发生的事情和当时的感受。
    “姑娘,午膳提来了。”青黛略微加重脚步把林秋禾从走神中叫醒,“晋王殿下知道姑娘怕热,特意让人多送了一份酸奶过来给姑娘消暑用。”
    青黛进去,在外面桌子上摆放王府提供的膳食。
    “听厨房说,这是王妃特意让人给你做得糖醋藕丁,还有清蒸鱼,酸梅汤。”青黛看到林秋禾从窗边走过来,脸上又带上了笑容。林秋禾点了头,坐下看着满桌的食物皱起眉头,“这些荤菜还是你端下去跟人分了吃吧。”
    “那就只剩下糖醋藕丁和一盘子青菜了。”青黛担忧地看着林秋禾,“姑娘,这样下去你身子会受不了的。”
    林秋禾摇摇头,“没事,过两天就好了。”当年她第一次进手术室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反应。没有想到如今她更近距离的亲手完成手术之后,竟然又一次起了这样的反应。“不要告诉其他人。”
    毕竟是“借住”在摄政王府,还是以不给主人添麻烦为主。
    青黛点了下头,把清蒸鱼和一份小羊排端出去的时候正巧遇上了过来的宁卿。
    “晋王殿下。”青黛屈膝行礼,而宁卿看了一眼她撤下去的菜皱起了眉头,他抬手示意青黛不用顾忌他,然后才走进去坐在了饭桌的另外一边,“你就吃这些?”
    林秋禾笑了,“我只是这些日子想吃素而已。”
    “你瘦了许多。”宁卿皱眉,“看起来那天的事情,对你而言影响不小。”他说着看向了门外,“青黛让厨房再做一份酿豆腐,一份开水白菜送来。”
    宁卿添了这两道菜监督外加陪伴林秋禾用了膳,这才一人一碗酸奶消暑。
    “皇上刚刚醒了过来,吃了一些容易消化的粥。”宁卿放下空空的碗舒了一口气,“他提出要见你。有关‘手术’的事情,因为父亲、我和张章的存在,没有人敢抹杀你的功劳。”他说着看向林秋禾,“说实话,我有些挫败感。”
    林秋禾扬眉看向他,把吃了一半的酸奶放在桌子上,等待着宁卿继续说下去。
    “我是说,我当初还自信满满,想着为你争取一个郡主的名分。”他苦笑,“我想你现在已经办到了。而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一旁看着。这种让你一个人经历的感觉,不是那么好。”
    “……”林秋禾轻轻咬着下唇避开宁卿的眼神,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我想,我可能并没有那么急切的想要成为‘郡主’。宁卿,”她说着偷偷抬眼看了宁卿一眼,“我可能会想要其他的东西。”
    宁卿怎么也没有想到林秋禾会这么说,愣怔了片刻才回过神。
    “你想要什么?”他问,“也许我可以帮你。”
    “我……”林秋禾咬着唇,想起她醒过来之后就在她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的想法,“我想继续下去,我是说‘手术’。我有能力帮助那些真的需要的人。而如果皇上愿意支持的话,我就不会被视为异端,甚至能够把这个救人的方式,这种医术传扬开来。”
    她紧张地看着宁卿,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对方有什么样的反应。是支持,还是反驳?她本人如今其实也是陷入纠结的状态,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的能力,她想要试试她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在拿起“手术刀”给这个全天下地位最为尊崇的人划开腹部伤口的时候,她突然明白,无论如何她都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她跟这个世界有着本质的差别。她或许努力想要融入这样的生活,但是前世那二十多年的教育完全不能因为这里的生活而被完全抹杀。
    她有独立的人格,她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附庸。哪怕她再也无法回去,哪怕她爱他。她也不愿意因为婚姻而让自己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后宅女子。
    她想拥有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而且她意识到她能!
    而不知道林秋禾这几日复杂想法的宁卿此时却是微微皱起眉头,回想起“手术”过程中那些血淋淋的场面以及林秋禾连着吃素几日的事实。他所担心的从来不是林秋禾太优秀,只是如果这是她所想要的结果的话……
    宁卿想着微微抿在一起的双唇就勾了起来,露出一个林秋禾意料之外的笑容。
    “既然你有想法,那我自然应该全力支持才对。”他缓缓地说,似乎每一个字都包含着他的心意,“不要觉得不安,秋禾,我曾经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或者站在你身前为你遮风挡雨的”,你还记得吗?”
    林秋禾这才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记得。”她低声说,那是在她入宫为六皇子诊治之前,宁卿在马车中所说的话。而谁又能够想到,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她不止治愈了六皇子,还急救了皇后,甚至到如今动用西医的外科手术救了皇上。
    而这一路走来,就如同宁卿所说,他一直守护着她。每一次都为她做好最妥帖的安排,最安全的后路。甚至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也是他如同奇迹一般突然出现的。
    她抬头,一双眼睛氤氲着淡淡的水汽。
    “谢谢你,宁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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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京中的事情,五六月似乎转眼即过。对于那些平头百姓来说,他们只感觉到了前些日子摄政王府的势力之大,而对于那些还不够级别却敏锐的官员来说,他们意识到上层似乎出现了一种震荡。
    而那些知道真相,并且承担着大部分压力的人却在庆祝宁邵哲在半个月后重新出现在早朝。
    “姑娘,我们可以回去了。”青黛一路快走,进了屋这才略微缓了下兴奋的呼吸看向林秋禾。虽然摄政王府很大,依照摄政王妃对林秋禾的喜爱也并未限制她四处走动,然而借住毕竟是借住,就连青黛这些日子都觉得有些气闷。
    林秋禾闻言把手中写了一半的奏折小心翼翼地吹干,这才抬头看向一脸高兴的青黛。
    “姑娘,咱们出来这么久,还是赶紧回医馆看看吧。”她说着过去,用眼神询问:“奴婢这就收拾东西。”
    林秋禾无奈地摇头,“我们在王府上住了这么久,怎么也应当过去跟王妃道谢的。”她说着看了一眼袖子上不小心沾染的墨汁,“你先取一套衣服给我替换,让人去问问王妃此时可方便见人。”
    林秋禾这边说话间换好了衣服,重新绾了一个简单地发髻。而派去询问的丫鬟也回了话,说是王妃这会儿正在教宁羽管家并不算忙碌,林秋禾随时都可以过去。由此也可以看出王妃对林秋禾的喜爱,对她也并没有什么避忌。
    主仆二人一通收拾,等出了芊墨园的门就正巧看到从隔壁院中出来的苏晓宁。
    “啊,林姑娘。”苏晓宁目露惊讶,看着林秋禾手中的东西露出了然的笑容,“你也是去跟王妃辞别的?”她说着走过去,身边的丫鬟小春则拎着一个包袱,过去对着林秋禾行礼后就站在了一侧。
    苏晓宁虽然冒死救了宁邵哲,然而她身上的伤势反而并不算重。最起码,没有到要林秋禾出手的阶段。而当时宁邵哲病危,大部分御医都是聚在了泰安堂之内,只留了两个擅长外伤的御医和一位女医者照顾苏晓宁。
    而林秋禾也是在三四天之后才从宁羽口中得知苏晓宁还留在摄政王府养伤的。
    “苏姑娘的伤,还没好吧?”林秋禾看着苏晓宁有些苍白的脸色,因为她的伤大部分在身上有着衣服遮掩,林秋禾也不确定她究竟伤得如何。倒是苏晓宁闻言露出了一丝笑容,道:“不过是些皮外伤,御医交代只要好好修养就可以了。我在王府耽搁时间已久,家中哥哥也颇为担忧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赖在这里了。”
    说到最后,她的神色有些苦涩。当初孙韶喆在宁邵哲面前露出了摄政王府的玉佩,宁邵哲询问之后就立刻让人带她入宫。这一切本就跟她预想的一模一样,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宁邵哲亲自带她去摄政王府的路上竟然会遭遇刺杀。
    之后,宁邵哲命悬一线,如今好不容易好些就要稳定朝政,至于她的身份竟然就又这么耽搁了下去。
    难不成,这就是老天的意思,让她在认亲的道路上走得如此艰难?!
    想到这里,苏晓宁忍不住看向林秋禾那张脸,漂亮、美丽什么的,她丝毫不输给林秋禾,然而却输给了她与王妃的那一份神似。若是她长得是面前的这张脸,也许摄政王早就不再疑虑早早就认下她这个女儿了吧?
    一瞬间,她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最后却是笑着道:“既然遇上,不如我们同去?”
    无论如何,苏晓宁在大部分时间里面还是表现得大方得体,对人的态度也是如沐春风一般。林秋禾自然不好拒绝她,两人同行为了照顾苏晓宁她放慢了脚步,等到王妃院子的时候就看到绿翡站在廊檐下等着,一见她们过来就立刻扬声叫了声,匆忙带着小丫鬟过去迎了她们进屋。
    屋内宁羽正在书桌后面翻开王府的账册见林秋禾和苏晓宁一起进去愣了一下,然后合上账册让身边的丫鬟收好这才过去不怎么情愿地跟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叫人上茶。
    “等等,还是上酸奶吧。”就在玳瑁要去吩咐小丫鬟的时候,宁羽又叫住,“如今天气热,让人上了酸奶配上蜜红豆。”她说着看向林秋禾和苏晓宁,“你们想配什么吃?”
    “碎果仁就好。”林秋禾淡淡笑了下,意识到了宁羽的恶作剧却没有为苏晓宁说什么。
    一旁王妃则吩咐,“我就要一些香瓜丁配着用。”
    “苏姑娘呢,想要吃什么口味的?”宁羽赶在王妃之前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晓宁想要看她露怯。然而苏晓宁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难倒的,她虽然不知道酸奶为何物——当初送往孙家那一份是指名给了孙梓棋的,苏晓宁并未得见——然而却从四个人不同的选择中得出了结论。
    因此,见宁羽得意地看着她,她也不过是笑着道:“我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如同王妃一般放写时令水果切成的丁就可以了。”
    不提宁羽没有能够看到苏晓宁出丑的失望,这边林秋禾送上了准备好的小谢礼,一个放了药材和香料可以安神的枕头。
    “我手艺粗陋,因此只做了枕头的芯子。”她笑着递过去,“之前听闻王妃这些日子休息不好,就匆匆调了些香料在枕芯的配料中,用以安神。”
    王妃接过去凑上前闻了一下,只觉得淡淡的香味闻着格外舒适就立刻吩咐玳瑁去打开某个柜子拿出了合适的枕套套上去,然后左右看了看才让人放在了内屋的床上。
    “我很喜欢。”王妃说,“秋禾费心了。”
    苏晓宁看着那做工真心粗陋的枕芯,心中对林秋禾送出的谢礼可谓是鄙夷到了极点,然而脸上却带着笑容凑趣道:“林姑娘学医果然是学以致用,不像我没有林姑娘的巧思手也笨拙,只能请王妃见谅了。”
    她说着送上了包袱,一旁的玳瑁接过见王妃并没有打开看的意思就收了起来。而王妃则笑着道:“晓宁如今身上还带伤,王府虽然不如孙府便利,然而药材却是有好的,不如等伤势养好在回去?”
    苏晓宁看着包袱被收起来,心中忍不住有些失望,对于一旁事事似乎不经心却偏偏样样都在王妃面前压了她一头的林秋禾也是暗含恼怒。听到王妃的话她才抬头笑着道:“王妃知道的,我是自幼被孙家收养的,如今只余下我跟哥哥相依为命,这些日子哥哥也为我担忧不已,我该回去了。孙家虽然不是我的家,却也是我的家。”
    说着她眼角就湿润了,一旁的宁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才阴阳怪气地开口:“苏姑娘对家人还真是用情颇深呢。”
    “就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才更渴望家人的温暖。”苏晓宁眼中带泪,唇角带笑,看着格外惹人怜惜,“宁姑娘自幼有父母疼爱,兄长纵容,自然是不懂得我这种人的辛酸之处的。”她说着又是歉然一笑,“是我的错,竟然说这种话。这些日子我在王府住,王府上下对我都很好,我心中感激……”
    林秋禾看着苏晓宁和王妃说话,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成功的小白花,比起轻舞来说苏晓宁总是擅长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然后引起别人的怜惜。至于轻舞,不得不说她就算是嘴上谦卑,实际上被那些公子哥儿、文人墨客捧出来的骄傲还是让她显得多了一分与身份不符的傲气。
    不过也说不定那些人就是爱她这股子傲气也说不定。
    回到了阔别近一个月的医馆,林秋禾累得只想到头睡上一天一夜,然而东西都还没有收拾好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说话声。
    “你们姑娘如今可好?”
    “姑娘还好,只是这些日子有些累。”青黛的声音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响起,林秋禾回身过去开门,就见陈自晴和秦舒兰两人站在廊檐下来而青黛正准备敲门。
    “秋禾!”陈自晴一见她双眼一亮就露出了笑容,“你瘦了些,不过看你还好我就放心了。”她说着就过去,一旁的秦舒兰随行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一双眼睛也是上下打量了林秋禾几遍。
    “快进来吧。”林秋禾笑着让开门,“青黛先下去休息吧,让红线她们上些茶水和点心。”
    陈自晴这才意识到林秋禾在摄政王府这么多日子,今天才回来肯定很累了。她歉意地笑了下,正想开口就被林秋禾阻止了。“你们也没事就好了,我当时进城之后就被直接带入摄政王府没有想到竟然一直住到今天才出来,完全跟外界脱节了。”
    她说着看向秦舒兰,解释:“之后我曾经托晋王殿下给秦府送信的。”
    秦舒兰点头,“林姐姐放心,晋王殿下当天就送了信去秦府。”她说着笑了起来,凑到林秋禾的身边想问摄政王府的事情,然而忍了又忍才在陈自晴警告的眼神下开口换了个话题。
    “听闻苏姑娘这些日子也都住在摄政王府,今天是跟你一起回了孙府的?”她说着双眼就微微发亮,“不是说她伤重才留在王府修养,还请了林姐姐去的吗?”
    “二妹妹!”陈自晴不悦地开口阻止了秦舒兰继续问下去,“事关孙姑娘,不是我们可以随意问的。”她说着转头看向林秋禾,“我们当时在城外又多耽搁了三天,第四天家中就派人去接我们回来了。之后京中虽然戒严了一些却没有之前的紧张,我和二妹妹跟家里人打探了一些消息,然而都被堵了回去。”
    秦舒兰不开心地撇了下唇角,“都把我们当小孩子一样哄。要真是苏晓宁遇刺的话,我想摄政王也不可能真的就这么紧张。更何况,祖父每日里都去摄政王府,皇上又连着多日未上早朝!”
    “噤声!”林秋禾和陈自晴同时开口,林秋禾是警告,而陈自晴则是真正的恼火了。
    “二妹妹,若是你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无外乎家人什么都不肯告诉你了。”陈自晴气得小脸涨红,“你还记得出来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秦锦兰不服气地看着陈自晴,在她的坚持下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问这些,也不该说这些的。”她说着身形都往里缩了缩,“我错了,晴儿姐姐。”
    陈自晴这才慢慢舒了一口气,放缓了语调道:“二妹妹,还要几个月你就该过十四岁生辰了,难道这样的道理还不懂吗?有些事情,大家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难不成你觉得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
    “既然大部分人都看出了问题,为什么别人都不说偏偏是你去说呢?”
    陈自晴一言一语缓声劝说着秦舒兰,看到她眉宇之间露出沉思的神色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看向林秋禾道:“你别介意,今日的话入了我们耳就再不会有第四人知道。”她心知林秋禾牵扯到摄政王府的事情中,只怕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去对她影响不好了。
    林秋禾点头,“你是个妥帖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
    秦舒兰在两人说话间起身亲自过去倒了一杯茶端到了林秋禾的跟前,“林姐姐,是我不懂事,言语之间有失。还请林姐姐看在我年幼不懂事的份上不与我计较。我给姐姐赔罪了。”
    林秋禾看着秦舒兰如此,一愣却也笑了起来。她接过茶一口饮尽这才放下道:“好了,茶我也喝了,你也不必耿耿于怀。今日的事情,就当时长一个教训,你以后记在心中就是了。”
    秦舒兰却又转身给陈自晴倒了茶赔罪,最后才又跟两人坐在一起听陈自晴讲这些天京中的事情,不时地补上一两句。她并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陈自晴一言一句皆是为了她好,林秋禾也从不与她的一些小性子计较。之前在庄子的时候,她暗示林秋禾帮秦玉兰看诊,谁知道秦玉兰不领情不说,还私下让身边的人传林秋禾的坏话。
    这些林秋禾都没有迁怒与她,她言语有失,林秋禾也帮忙遮掩一二。她又如何不知道林秋禾对她的好,因此被训斥之后的羞恼过去,秦舒兰左思右想还是真心实意地跟这两位姐姐道歉。
    等到送走了依然带着一些担忧的陈自晴和放下心事又恢复了大方开朗的秦舒兰,林秋禾疲惫地倒在了床上,红线过去帮她脱了鞋袜,又松开了发髻。小丫鬟端了热水进来帮她泡脚,而红线则让林秋禾靠在靠枕上帮她梳头发活络头皮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