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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之前在大概十几章的时候埋了个小小的伏笔,下章就会用到啦~快来冒泡,不要让我空虚寂寞冷呀!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蔣小乖走进休息区时,一眼就看见那个等在窗前的笔直背影,即使以背示人,也是气质出众,夺人眼球的。
    真是太久没见了。
    此时的蔣小乖早已心潮平静,不再像之前见到他时那样情绪激动不能克制。虽然不懂他为什么违背两人的最后约定,还是来找了她,但她并没打算直接离开,还是轻轻叫了他的名字:“龙岩。”
    龙岩闻声回头,神情平静,眼眸里却泛着光。
    一段日子没见,蔣小乖发现他似乎是瘦了一些,本来就有些高的颧骨此时更加突出。
    “你找我有事?”她不想和他唧唧歪歪兜圈子,毕竟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旧事可叙。
    龙岩早就料到了她的态度,没有对她的冷淡表现出丝毫的诧异,答复道:“小乖,我奶奶想见见你。”
    “奶奶?”蔣小乖有些吃惊,就算是龙岩的奶奶想要见他,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也用不着他亲自找来吧?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龙岩一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此刻黯淡下来,像是蒙了一层擦不掉的灰尘,他声音低沉,难掩忧郁,“小乖,奶奶她,不太好了。”
    对上他悲恸的眼神,蔣小乖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怎么会呢,上次见到她时,她还好好的,只是瘦了些,并没有表现出病态,怎么短短两个月,就不太好了呢?
    一路上,蔣小乖脑子里都反复思量,不敢相信,总觉得龙岩是不是在骗她?可是她知道,龙岩怎么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呢,不过她自己骗自己罢了。
    龙岩带她来的医院,正是之前她去做产检的那家。她跟在龙岩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每走一步,心里都更加惴惴不安。
    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措手不及,更何况对方是龙岩的奶奶,记忆中那个总一脸慈祥微笑的老太太,那个非常喜欢她,心心念念让她做孙媳妇的老太太。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蔣小乖清楚地看到龙岩一扫脸上的阴霾,换上一副轻松的笑脸,她也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笑眯眯地从他身后探出头去。
    窗前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身影,身旁是笨重的仪器,滴答滴答地发出声响,提醒她眼前的人病得有多么严重。
    纵使是做好了心里准备,蔣小乖额角还是猛然一跳。
    “奶奶,小乖来了。”
    龙岩走到病床前轻轻提醒一句,奶奶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布满皱纹的眼皮艰难地抬起,随即轻轻微笑起来。
    “小乖,你来看奶奶啦。”
    蔣小乖看见她朝自己缓缓伸出手,赶紧一个箭步上前去,握住她枯枝般细细的手指,极力掩饰声音里的那一丝颤抖,叫了声:“奶奶。”
    龙岩倒了杯水,示意小乖喂奶奶喝水,奶奶摇头不喝,眼睛看向龙岩:“岩岩,你出去接接你爷爷,我和小乖单独说会话。”
    待龙岩掩上了房门,蔣小乖才轻声问道:“奶奶,您……”
    “您还好吗?”、“您怎么瘦成这样了?”“您怎么生病了?”一个个问句在齿间来回盘旋,最终,她还是一句都没问出来。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抚慰老人家。
    倒是奶奶她老人家轻轻在她手掌上拍了一下,安慰她:“别难过,奶奶没事。”
    蔣小乖一听这话,立即红了眼圈,悲伤的情绪一涌而上,再也收不回去,奶奶越是对她笑,她越是想要哭。
    说起来,从她和龙岩在一起的第一年起,奶奶就拿她当未来孙媳妇看待了。可惜,她做不了她的孙媳妇了。
    “小乖啊,奶奶问你句话,你和岩岩,还有可能吗?”
    蔣小乖没想到老人第一句就问她这个,为难地咬住下唇,低了头,没有回答。
    奶奶好像对她的反应了然于心,云淡风轻地一笑,“你们小孩子都是这样,越长大,脑子就越不清楚了,做什么事情都思前顾后,犹豫不决的。”之前她也问过龙岩这个问题,龙岩也是这样,一言不发。
    她轻叹口气,“你别误会,奶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你们放心不下。”她浑浊的目光对上蔣小乖黯然的眼神,“不管你们以后怎样,奶奶恐怕都没有机会再看到了,只是想让你们想清楚,如果没可能了,就放下对方往前走,如果还放不下,就不要瞻前仰后浪费时间。别像我和他爷爷似的,老了老了,哎……”
    门口传来低低的咳嗽,夹杂着不安的脚步声,蔣小乖循声回头,就看到一个老人的身影,微驼着背,立在门口,眼睛紧紧盯着病床,却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蔣小乖虽是第一次见他,但心中已经猜到,他应该就是龙岩的爷爷。
    和龙岩在一起的那几年,她几乎把他的家长都见过一遍的,唯独这个爷爷,从来没有见过。
    听龙岩说,他们二老很早就离了婚,他对爷爷也几乎没什么印象。
    奶奶朝门口看了看,眼底里似乎晕出淡淡的一层笑意,但很快就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小乖,“人生也就那么短短几十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人浪费,千万别像奶奶这样,该走了该走了,却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蔣小乖深知奶奶对她和龙岩的期许,怎么都不忍心说出自己的答案,哽咽地叫了声:“奶奶。”
    她的语气几乎是央求:“奶奶,您一定要好好的,我还等着穿您给我织的毛衣呢,您上次答应冬天要给我织件毛衣的您还记得吗?”
    奶奶摇了摇头,只是笑,半晌才说:“好,好,奶奶记得呢。”
    但蔣小乖心里知道,这件毛衣,她怕是再也穿不上了。
    从病房出来,蔣小乖觉得自己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此刻已近黄昏,悠黄的夕光从窗口一寸一寸挪移出去,医院长而幽静的走廊,一半被光影照耀,一半覆盖在阴影里,彼此对立隔绝,那一瞬间,蔣小乖仿佛看到生与死的对立。那样格格不入,却又那样近在咫尺。
    龙岩送她出医院,两个人并肩慢行,蔣小乖问他:“奶奶到底是什么病啊?”刚才在病房里,她一句都没敢问。
    “肝癌晚期。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龙岩深吸了口气,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千钧重石一般,砸在他的舌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