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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财产怎么处理的问题,在一干人的商量下敲定,方建平等人连夜拉货,当然了,以后王家上法院起诉财产分配时,方建平等人还会给朱家提供各种帮助。剩下各项善后工作,自然一步步来。
    总之,这是朱朝阳感觉天翻地覆又对未来新生活充满期许的一个长夜。
    【第72节】
    今天的调查依旧毫无进展。
    大河公墓旁有路过的老农前几天就注意到孤零零停着的那辆车了,不过并没留意车子是哪天来的,开车的是谁,更没留意最近有什么可疑人员经过。
    公墓附近本就地处偏僻,八月大夏天的,谁没事来公墓溜达啊。所以朱永平夫妇的这起命案,注定是找不到目击者的。此外,警方对附近进行较大范围的搜查,始终没找到作案工具。这下连物证也没有。
    专案组一晚上开会讨论,对这起命案的侦查极不乐观。别说这起没人证没物证的案子,上个月少年宫奸杀女童的案子至少物证翔实,dna都有,可案子办到现在,渐渐成了死案。
    夏季本就是最不适合工作的季节,警察也是人,炎炎夏日,满地头跑一圈问别人是不是见过可疑人员,在得到一个又一个失望答案后,只过一天,斗志就被消磨光了。
    专案组也探讨了朱晶晶案和朱永平夫妇案子是否可能有关联,但大部分警察认为不具关联性。因为两起案件除了受害人是一家子外,犯罪过程、犯罪手法都大相径庭。
    朱晶晶案中,凶手残暴变态,竟然敢在少年宫这样人流密集的公共场所奸杀被害人,还留下dna信患,没被抓到其实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运气,因为如果当时有人刚好走进六楼男厕所,那么凶手就会被当场抓获。
    可朱永平案中,凶手是谋财,不光身上财物,包括车内财物也都被洗劫一空,但这次凶手却聪明地带走了一切犯罪工具,半点证据都不曾留下。
    当然,现在全区周边的黄金店、典当店都下发了协查通知,如果有人拿了朱永平夫妇的首饰珠宝来卖,第一时间报警。但叶军知道,这类案子靠这样抓获凶手的几率微乎其微,通常凶手不会在本地销赃,带到了外地,带到了外省,就算以后查到了线索,要找出凶手也极其困难。
    回到家时,他感到身心俱疲。七月、八月连出两起重大命案,却毫无破案的希望……老婆给他倒了杯参茶,他躺在沙发里,喝了口茶,忍不住掏出烟,正要点上,老婆阻止了他:“孩子在房间做作业,你就別抽了,满屋子都是烟味,她都跟我说了好几次了。”
    叶军强忍着烟瘾把香烟塞回去,道:“她怎么自己不跟我说?”
    “还说呢,”老婆抽抽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老骂她,她最怕的就是你。”
    叶军干刑警多年,时常早出晚归,有时候遇着案子,几天几夜回不了家,甚至半夜接到重大案件也只能摸黑出门,回到家中遇着工作不顺心,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把自己当年当兵的那套拿出来,女儿最怕他发火。
    他自知理亏,不过还是冷哼了一声,强自道:“我也不是平白无故就去训她,她做得不好,自然要训,你看看我们派出所抓回来的小兔崽子,不都是家里不管教的?”
    他站起身,朝女儿房间走去,打开门,看到女儿正在做功课。
    “嗯……爸。”叶驰敏听到刚才门外的对话,抬头忐忑地看着她爸。
    叶军应了声,还是如往常一样,板着脸,摆出严父的模样,走过去翻了下她作业,道:“不是说你们暑假补课时要模拟考的吗,考了没?”
    “嗯……考了。”
    “分数出来了没?”
    “出……出来了。”
    “你怎么没拿给我看,是不是考得不好?”
    “我……我本来想等下做完习题拿给你看的。”叶驰敏从书包里拿出几份试卷,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叶军翻开她试卷,看了一遍,目光落在了最后那份数学试卷上,数学卷总分一百二,卷上的得分只有九十六。
    “怎么错这么多?”他放下试卷,手指指着鲜红的九十六。
    “是……这次数学特别难,其他……其他同学也都考得不高。”
    “你考第几名?”
    “班上前十”
    “年级呢?”
    “这次年级没排过。”
    “你们班那位朱朝阳考几分?”
    “他……他……”叶驰敏心中一慌,她爸总拿这学霸来说事,可她无论怎么努力,就是考不过对方,因为对方每次都满分,她就算华罗庚附体,也没办法在满分一百二的卷子上考出一百二十一吧,她能怎么办?以前有次她还谎报了朱朝阳的分数,报得低了,结果他爸去学校一查,发现她撒谎。回家后狠狠臭骂了她一顿,险些要揍她。所以她在她爸面前根本不敢撒谎,只好如实交代:“他……他考满分。”
    叶军忍不住道:“你怎么也不能差别人这么多吧?”
    叶驰敏停顿一下,过了几秒,眼泪就如兰州拉面般滚了出来。
    老婆连忙跑进屋,抱怨道:“你怎么又把女儿弄哭了,别每天跟审犯人一样的。模拟考,又不是中考,没考好下次努力来过就行了。”
    叶军哼了声,自觉语气重了些,见女儿哭成这样,也是心有不忍,便沉下气道:“算了,别哭了,下次考好就行了。”
    “还说呢,你别管了,你早点洗漱了睡去吧。驰敏,别哭了啊,没事的。”
    叶军刚想起身离开,突然想到件事,便又回过身:“我还有事跟驰敏聊聊,你先出去吧。好了好了,爸爸跟你道歉,别哭了啊。”
    老婆又安慰了一阵,叶驰敏才不哭了。叶军催促一阵,说要谈谈心,不会把女儿弄哭的,才把老婆赶出去,之后关上门,先说了一些学习上无关紧要的事,把女儿安慰好了,才转入了他的正题:“你们班的朱朝阳是不是请假了?”
    叶驰敏点点头。
    “他昨天请假的?”
    “嗯,他昨晚夜自修突然被陆老师叫出去,后来就请假回家了。爸,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叶驰敏脸上现出了好奇,不过她可不会让她爸知道,她是真心希望朱朝阳出了什么事。
    “嗯,他家里出了些事,你也不要跟别人说。”叶军语焉不详。
    “哦。”
    “对了,上个星期他请过假吗?”
    “没有啊。”
    “他每天都来上课?”
    “是啊,他从不请假的。”
    “他夜自修也天天上的?”
    “嗯”
    “他上个星期三也是准时上课的?没有迟到什么的?”
    “没有,他总是最早来,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精力。”
    叶军没留意到女儿流露出一丝不屑,继续问着关心的事:“你能不能肯定他上个星期三没请过假?”
    “肯定,上个星期三有一门化学的模拟考。”
    “你能肯定他那天也没迟到吗?”
    “肯定。”
    叶军奇怪地看看女儿:“你怎么那么肯定?”
    “我……他就坐第一排,我坐他后面第三排,天天看见的。”
    “哦。”叶军想了想,又道,“你有没有见他最近和什么人来往?”
    “没有,他从不跟人来往,学校里没人跟他做朋友。”
    “哦?为什么?”
    “反正他看上去很孤傲的样子,只知道死读书,死读书是没用的。”
    叶军没注意听女儿的画外音,又道:“你觉得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太一样?”
    “哪方面?”
    “任何方面,你想到的都可以说。”
    叶驰敏想了想,摇摇头:“想不出,他跟以前一样,每天还是一个人,也不说话,也不和别人交流,就在那边埋头写作业,他们都说这样子书读得再好,以后也是个书呆子。”
    她正想多跟她爸灌输一些书呆子以后没用的价值观,暗示别再拿这没用的学霸来跟她比了,谁知叶军却点点头,一副深思的样子站起身,准备出去了,似乎根本没领会她的画外音。
    她连忙问:“爸,是不是朱朝阳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被你们抓了?”
    叶军一惊,抬头:“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怎么问了这么多他的事?好像他犯事了一样。”
    叶军笑着敷衍下:“没什么,随便问问,你早点睡吧。以后你多向别人学习,有不懂的找懂的同学问,虚心一点,知道吧。”说着就离开了。
    叶驰敏失望地撇嫩嘴,这么多画外音,爸爸居然一句都听不懂!
    【第二十章 死亡】
    【第73节】
    接下去的几天,朱朝阳都请假在家。
    他是独子,大部分人的观念里,他该继承一切财产,当然,从法律上说,朱永平的财产是夫妻共有资产,王家人要拿属于王瑶的那部分,但王瑶那部分财产该是多少,就没人说得清楚了,因为财产要扣掉上千万的银行贷款,并且大部分是固定资产,能变现多少不知道。
    主动权已经牢牢掌握在朱家这边了,因为朱家是本地人,第一时间控制了印章、账单、产权证,原本银行要接手保管的,但方建平等几人向银行提出了全额担保,银行不担心这笔借款收不回来。政府层面上,无非是工厂人员工资、工厂的善后,但工厂的合同工总共也没几个,朱永平也没有欠其他自然人的外债,所以处理起来也很简单。
    当然了,工厂最后还要卖给方建平这几个同行老板,到时自然也会像卖存货那样,做阴阳合同,把价格压低,方建平等人私下另外给朱家一笔钱。
    这几日,朱朝阳在亲戚的带领下,展开了一系列的“财产争夺战”,他的作用只是以独子的身份站场,自有人替他说话。他们和王家吵了很多次,派出所警察也来调解了很多次,但所有产权都被控制在朱家手里,王家到现在一分钱都没拿到,他们又是外地人,对一帮本地人束手无策,警察每次调解,也只能建议他们走法律途径,朱家也是让他们上法院起诉去,法院判给多少,就给多少,否则一分钱都不给。
    几天过去后,王家无功而返,只能着手后续的起诉事宜。
    朱家这边,朱永平的葬礼却不能如期进行,因为尸体还在警察那边放着,案件还处于前期侦查阶段,要等过段时间才能还给家属。
    这天下午,朱朝阳跟着周春红回到家,在楼下时,他瞥见普普在一旁坐着,他跟周春红撒了个谎,说去买个甜筒吃,随后朝另一边的一条小弄堂里走去,普普心领神会,悄悄跟在后面。
    两人在弄堂出来后的一条小街上碰了面,朱朝阳边走边问:“你等了我很久吗?”
    “还好,我坐在那儿看书,没觉得久。对了,警察是不是找过你了?”
    朱朝阳一愣,随即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低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叔叔猜到的。”
    “哦?”
    “他在新闻上看到,墓地里的尸体被人发现了。他问我你是不是去过墓地,动过尸体了。”
    朱朝阳眉头微微一皱:“你怎么说的?”
    “我没告诉他你星期天去过公墓,我说我不知道。”
    “哦。”朱朝阳放心地点点头,又问,“他怎么会猜到我去过公墓了?”
    “他说按他设想,尸体埋在那里,过个把月都未必能被人发现,所以他担心是不是你去动过了。”
    朱朝阳一惊,问:“如果动过了会怎么样?”
    普普张大嘴:“你真动过尸体?”
    朱朝阳随即揺头,道:“我去看过,没动过尸体。”
    “他说如果动过尸体,可能会留下你的脚印和其他痕迹,不过他后来又说,脚印什么的倒也问题不大,那几天下过几场雷阵雨,肯定冲掉了。他最担心的是你去公墓时,会被路上的监控拍下来。”
    “公墓那儿有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