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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节

      小小的屏幕,静静散发着一圈圈美丽的绿光,“老灰狼”三个字在不停地跳跃,他总喜欢叫她小东西,她有次于是调皮地给他起名叫“老灰狼”,他还很乐意地接受,说他这个老灰狼,是专门来收拾她这个小猫咪的,他甚至在她的手机通讯录上,把他的名字改成了“老灰狼”,于是乎,这个名字一直搭配着这个号码,即便她换过手机,也依然这样称呼。
    手机还在拼命地响,凌语芊却没有接,只呆呆地看着它响了又停,停了又立刻响,无数次!
    最后,它总算停下,紧接着,一条短信传来,“小东西,怎么不接电话,天佑打给你的啊。我是天佑,那个爱你宠你的楚天佑,把你捧在心尖上的楚天佑,天佑回来了,对你许下的诺言,他都记得,他会一一实现的。”
    天佑……
    天佑回来了……
    她当然知道他是天佑,可惜,他再也不是以前的天佑。
    很多事情都已发生,再也回不到从前,她和他,不能幸福地走下去。一辈子……再也不是她和他的一辈子。
    灼热的泪,自凌语芊眼中滑出,正好坠落到手机屏幕上,俨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把那些字都一一覆盖,但她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它们。
    然后,他又是继续拨打过来,继续发短信,问她在哪,他好过来找她。
    看着那些短信,凌语芊脑海无法克制地浮起他的面容,眼泪于是更加狂流。
    这几天,琰琰还是没有忘记他,不停追问他在哪,坚持乞求她别再罚他“面壁思过”,尽快放他出来。故她想忽略他都不行,然后,还会随着琰琰的追问心生纳闷。因为她觉得,根据他的个性一定会再来骚扰她,谁知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以致那天遇到李晓彤找渣后不禁胡思乱想,而今天再见贺云清,更是怀疑他是否听从了贺云清的吩咐,也和贺云清一样,嫌弃了她!
    现在,他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他要是真的还爱她,就不会等到她亲自打给他才行动,假如她没心血来潮拨打出去,他是否还继续沉默下去?
    所以,他才不是真心话!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是自己太彷徨无助,太身心俱累,太渴望天佑回来,于是产生刚才的幻想。
    凌语芊想罢,紧紧一闭双眼,不再看那些短信,眼睛重新睁开后,关掉手机,放回裤袋里。
    这也才发觉,太阳下山了,那些本就稀少的人群已经一个个离去,整个天地笼罩在沉寂的夜幕当中,只有偶尔浅浅起伏的浪涛声在作响着。
    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大海,黑夜中的大海,显得更加辽阔、朦胧和神秘,一轮新月悬挂在水中央,朝四周围散发着淡淡的银光,隐隐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吸引力,激发着人去靠近。
    她就这样出神地看着约莫十来分钟,鬼使神差似的迈起双脚往前走,脚碰到海水时,猛然袭来的寒意令她禁不住地微微一抖,好一会,才继续。
    她边走,边看着海面的月亮,一些事情无法控制地涌上脑里来,有李晓彤的辱骂和诅咒,有季淑芬的厌恶和鄙视,贺云清的嫌弃和摆脱,还有野田峻一的痛苦崩溃和乐萱的严肃劝告,最后,是贺煜的冷漠。
    每一件事,都那么令人难受,像绳子一样紧紧勒着脖子,无法呼吸,几近窒息。
    海水已经越来越深,没过了她的腰际,那轮新月却依然距离她很远很远,她的神志不知不觉中慢慢混乱了,变得再也辨不清方向,她只知道要去靠近月亮,靠近那光亮的地方,然后,她就不会寒冷,不会孤独,不会痛苦。
    黑压压的海水,淹过她的胸膛,来到她的脖子、下巴,她尝到了一股又苦又咸的味道,伴随着刺骨的冰凉,海水迅猛冲进了她的口腔,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连绵不绝……
    “贱货,不守妇道的中国淫娃!中国女人,就是贱!”
    “凌语芊,你和三年前一样,依然是个又贱又蠢的女人,你知道吗,贺煜故意设圈套让你害野田峻一名誉扫地,他故意装得伟大深情,还叫池振峯移花接木弄一篇新闻报道给你看,你个蠢货,竟然真的信了,这世上没有比你更蠢的人!你应该去死,你活在世上只会祸害人类,只有死了人类才安宁……”
    “丫头,其实创业不一定在中国,去其他国家都行的。”
    “小贱人,你休想再踏入我的家门半步,这辈子,除了彤彤我不会接受任何人当儿媳妇!”
    “丹,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为什么还要如此维护她?我恨你,我恨你,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芊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不然你会后悔,一定会后悔,这辈子,你休想我再爱你,休想我再记住你!”
    咳咳……
    咳咳咳……
    海水已经没过凌语芊的鼻子,她再也无法呼吸,整个人顿时无比痛苦起来,全身都在抽搐,她本能地挣扎着,使劲挥动着双手企图爬起来,冲出水面,可惜,周围黑压压的海水毫不间断地包围着她,挤压着她,淹没着她,狠狠的,无情的。
    天佑,我也不会再记起你,现在轮到我要忘记你,这辈子,休想我再记起你!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42花海里,火热缠绵(精彩必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空旷的岸上有个人影箭一般地飞来,冷傲孤绝、高大劲拔的身躯宛如黑夜中的雄鹰,却已无往日的盛气逼人和傲世孑然,被心急焦虑折磨得方寸大乱、六神无主。
    他身体在不停地转着圈,比黑夜大海还深邃锐利的眼眸四处审视查看,见到远处海面上轻轻浮动的黑影,心头莫名一颤,随着黑影继续往下沉去,彻底消失,更是心胆俱裂,使出全力火速奔进海里。
    “芊芊,芊芊——”
    凄厉的呼唤,自他冰冷的薄唇发出,他使劲划动双臂往前拼命地游,到达刚才黑影的地方,埋头潜了下去,到处猛抓,总算碰到那软软的身子时,几乎要激动落泪,急忙一个用力,冲出水面,看清楚那张双目紧闭、苍白无血色的熟悉容颜,更是深深地把她抱住,但很快,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又轻轻推开她,腾出一只手,手指伸至她的鼻子下方,感受不到那股气息,俊颜陡然大变,抱起她拼命往岸上赶。
    回到岸上,他刻不容缓将她平放在沙滩上,两手用力挤压她的胸膛和腹部,然后俯首,给她做人工呼吸。
    他先是根据正规动作,一口一口地对她呼气、吸气,好一阵子她都毫无反应后,他彻底慌了,不禁吻住她,使劲地吸吮,恨不得就此将那些水吸出来。
    可惜,结果还是无益,她还是毫无知觉、了无生气!
    贺煜不由再次胆裂魂飞,整个脸庞都青了,嘴唇也白了,他伸手,使劲拍打着她的小脸,“芊芊,醒醒,小东西,给我醒来,不准死,不准死知道吗!我们说好的,一辈子在一起,你为花,我为叶,花不凋,叶不落,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所以,叶没落,花也不准凋零,不准听到不!”
    他从不舍得打她,即便曾经她惹得他很生气和愤怒,但都舍不得伤她一寸肌肤,可现今,在这张绝美脱俗的容颜上,他强而有力的手掌在狠狠地拍打,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呐喊,无奈她都没有动静。
    不!
    不准!
    不准!
    贺煜在心中不断地呐喊着,停止拍打,继续挤压她的胸膛和腹部,继续给她做人工呼吸,继续用力吸吮她的小嘴,老天垂怜,经过一番炼狱般的折磨之后,痛苦的咳嗽声总算自她嘴里传出来。
    咳咳……咳咳!
    咳咳咳!
    软趴趴的身子,细微地动了动,紧闭的长睫毛,一点一点地展开来。
    贺煜死寂的心总算苏醒,激烈震荡,惨白的俊颜挤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整个跌坐在了沙滩上。
    凌语芊黯然的眸子由小变大,紧盯着男人的脸,许久,许久,无力的小手忽然缓缓抬起来,手指哆嗦着,朝它靠近。
    贺煜见状,主动伸手接住她的,顺着她的手一起来到他的脸上。
    圆润柔软的青葱玉指,一寸寸地抚摸着他的面容,那如雕刻般有棱有角、俊美绝伦的五官,泪水迅猛冲上了她干涩的眼眶。
    “天佑,你为什么是贺煜,为什么要变成贺煜,为什么不能一直当天佑?当年你要是没有发生车祸那该多好。我知道,虽然你很气愤,但你过后一定会回来找我的,因为你说过,舍不得我难过。所以,你会原谅我,然后我们一起解决问题,一起面对。”
    贺煜听着,霎时也眼眶一热,握住她手指的大手,快速收紧。
    “那么,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我们不会离婚,我不会离开中国,不会遇难空难,不会被劫走,不会受ms—arlene控制,不会被野田峻一搭救,不会因为感恩,为了琰琰的安危不得不嫁给他,后面的一切,通通都不会!”凌语芊继续悲伤呢喃,已经泪流满面,“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可事实上,你扔下我,扔下我一个人面对那么多苦难。天佑,你好坏,我再也不爱你了,我要忘记你,这辈子都不要再记起你!”
    喘喘断断的哀诉,彷如浮丝的气息,俨如娇柔细软的蒲草,一下接一下,轻轻地却又深刻地撩动着贺煜的心尖,灵魂深处那道薄弱的防线彻底崩溃,他手臂一收,深抱她入怀,下巴紧紧抵着她的脊背,热泪夺眶而出。
    小东西,对不起,是我错,我违背了诺言,扔下你一个人经历那么多苦和痛,我该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沉重的眼皮已经再次闭上,凌语芊全身松懈,重新昏迷了过去。
    贺煜继续默默忏悔,牢牢抱着她,恨不得能把她融入自己的体内,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再也不分离,好好保护她,呵护她,补偿那些年错过的时光。
    时间,在黑夜里一点一点地过,海风继续地吹,吹走了他的眼泪,吹凉了浑身湿透的他,他这才清醒,摸着她衣服也全部湿漉漉的,赶忙抱起她,寻找他刚才冲进大海前及时扔在沙滩上的手机,事不宜迟拨通池振峯的电话,“是我,我在琉璃岛,你命人把游艇开过去,还有,顺便把陈医生一起带来。”
    吩咐完毕,不顾池振峯的诧异和震惊,他立刻挂了电话,注意力重返怀里的人儿,低吟出声,“小东西,还记得我的承诺吗,你看对面那个岛,那是我们的梦之园,是我为你建立的梦之园,为你修筑的城堡,我带你去,等下就带你过去。”
    说罢,他抬头,炯亮的黑眸看往远处,看得出神,俊颜渐渐爬上了兴奋激昂的笑,一会,重新在沙滩坐下,解开自己的衣服,然后是她的,让她只剩内衣内裤,紧紧抱住她,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再过半个小时后,黑暗平静的海面出现一只小快艇,快速朝这边靠近,停下来时,一个高大的人影疾奔过来。
    贺煜这也拿起刚刚脱下衣服盖在凌语芊的身上,站起身。
    人影已经靠近,是池振峯,即时被贺煜的情况震到,再看清楚贺煜胸前的人,更是面色大变,“总裁,这怎么回事?你们没事吧?yolanda没事吧?”
    贺煜点了点头,吩咐他把沙滩上的衣服捡起,自己则抱着凌语芊走向快艇,驾驶员毕恭毕敬地接应他上去,载他们到前方深水区的游艇上。
    船舱内,贺煜将凌语芊放在软皮沙发上,家庭医生立刻为凌语芊检查,幸好没什么大碍,贺煜这也才放下心来。
    已经从中了解到大概情况的池振峯,持续震惊着,忍不住关切询问,“总裁,yolanda为什么无端端溺水?你们怎么会到琉璃岛去?是她先去的?然后你才赶过去?”
    贺煜不语,黑眸直盯着凌语芊平静沉睡的面容,满腹思忖。他何尝不是纳闷她为什么会溺水,她忽然到琉璃岛,他隐约能猜到原因,至于她怎么无端端走进大海里,他却是想不明白,莫非……自杀?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贺煜仿佛被雷电狠狠劈了一下,全身一阵抽搐和震痛。
    下午他刚从印尼回来,马上着手处理公事,打算解决完想想怎么去见见她,见见琰琰那小家伙,谁知突然接到她的来电。
    这个号码,是他当年恢复记忆不久后就想到拿回来的,专门为她而设,一直开着机,但一直都没有动静,直到今天下午,总算看到她的新号码。
    当时,他不但意外,也高兴坏了,这代表着,她对他依然满满深情,依然怀念以前的情分,代表他接下来的路不会太艰难,可惜她一直不说话,他是从电话里传来的独特汽笛声,琢磨思忖了很久,终于想到琉璃岛,立刻放下所有工作赶过去。
    也幸好他及时赶了过去,否则只要稍迟半刻,她就已经香消玉殒!
    思及此,当时的惊险一幕随之再次跃上贺煜的脑海,心有余悸,赶忙重新把她抱在怀中,紧紧地抱住。
    小东西,你说我坏,你何尝不是坏,你可知差点吓死我了吗,你可知道,你要是有什么事,叫我如何活下去!
    池振峯尽管还是满心纳闷,但见状,不由也心头微热,欣慰地看着他们。
    不久,游艇停了下来,贺煜抱着凌语芊,下船,首先随着晚风迎面拂来的是一股醉人的花香,各种香气都有,混合在一快,淡雅清冽,香浓馥郁,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雄伟壮观、金碧辉煌、耀眼璀璨的巨大城堡。
    尽管这不是池振峯初次到这儿,但还是被深深地震撼和沉醉,而且,他前几次来都是白天,如今夜晚,感觉自是不同。
    这般独一无二的城堡,是贺煜为yolanda而建,在yolanda被以为空难身亡期间。
    记得有次跟随贺煜来监工,在贺煜的诉说之下,他才得知一些情况,当时感到惋惜之余,还不解贺煜为什么要劳师动众、花费巨额来买岛和修建这座城堡,毕竟yolanda已死。
    贺煜则仰望着天空,幽幽道出,“男人爱一个女人,最首要是遵守承诺、实现承诺,不管她在不在,我都会实现对她的承诺,延续对她的爱。”
    看着贺煜神情哀痛的样子,他不禁也大觉悲伤,明明是两个刻骨深爱的人,老天爷却要拆散他们,天人永别,他于是也抬起头,对着蔚蓝遥远的天空,安慰出声,“总裁,yolanda会在天上看到你为她做的一切,接受你对她实现的承诺。”
    其实,除了这座城堡,这几年贺煜还做过很多独特的事,都是对yolanda的承诺,从而让他了解到,曾经楚天佑对yolanda的那份爱有多深和重,难怪yolanda会如此眷恋、痴迷、沉沦得不可自拔。
    如今,yolanda总算大难不死,一切都变得更有价值,虽然彼此间还困难重重,但他坚信,有情人终成眷属,毕竟,贺煜是那么强势、能干、坚毅,故一定也能像事业上无所不能的,差的,只是时间而已。
    池振峯正思忖感叹间,大家已经进到城堡内,与外面的雄伟壮观相比,里面多了一丝温馨浪漫和唯美梦幻,俨如王子和公主的城堡,不,应该是国王与皇后的。
    眼见贺煜已经抱着凌语芊进入卧室,池振峯于是自觉暂时不再需要留下,提出辞别。
    贺煜整个心思都在凌语芊的身上,只冲池振峯微微颌首,待池振峯一离开,他立刻将毯子从凌语芊身上拿走,抱她进入浴室,准备帮她洗去沾在头发和身上的海水咸味。
    这副身子,娇嫩如昔,美丽如昔,诱人如昔,总能轻易引起他的欲望,现今也不例外,但他清楚此刻还不是好时机,便极力忍着,尽量专注为她清洗上,期间他自己也顺便冲洗一番,大约二十分钟,总算完成这项明明很简单但对他来说却是艰巨考验的任务,然后抱着她,重返卧室的大床。
    他想到一件事,故将她轻轻放下之后,马上给凌语薇打了一个电话,找到凌母。
    “岳母,是我。”大概是刚经历过这次官司,他喊出这个称呼时,不再像上次那么顺口,反而有点点窘迫和不自在。
    凌母已从凌语薇口中得知电话里的人是谁,稍作静默,淡淡地接话,“请问有什么事?”
    贺煜又是沉吟几秒,告知,“芊芊她在我这,她……”
    凌母正为凌语芊的迟归焦急仓皇不已,如今一听女儿和贺煜在一块,立刻喊了出来,“你又劫走了芊芊?你为什么又这样做?为什么还不醒悟?”
    贺煜心头即时涌上一股冤屈,欲辩解,“岳母你别急……”
    “我不是你岳母!”凌母冷冷地打断他,继续气急败坏,“芊芊和你已经离婚,我们也就毫无关系,我们高攀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