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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节

      “走吧,我们出去谈。”忽略不看贺燿诧异不已的神色,凌语芊快速说完,这就走了出去。
    贺燿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眼见她就要走出门外,这才又看向旁边另一个高大的人影,那人回他的却是一个满不在乎耸耸肩动作,似乎示意他跟她去,于是,他颌首,追了出去。
    室内随之安静下来,贺煜关好房门,且下了锁,重返沙发坐下,盯着眼前电脑里依然打开着的邮件内容,回想凌语芊今晚的古怪,再想到前两天凌语芊的古怪,慢慢地,脑海似乎理出一个念想,平静的面容,蓦然一变。
    难道,她已经……
    大手迅速抬起,他将脸上的眼镜摘下来,仔细端详,俊颜更加变色,事不宜迟地起身,沿着整个屋子审视一遍,不一会,在某特殊的位置如期见到一个微型摄像头,然后,心中生起一丝哭笑不得。
    这小女人,确实已经……
    抓起手机,他走到能避开监控的死角位,刻不容缓地拨出一组号码,也不管那边的人是否睡了,然后,在那边一接通就马上无奈又懊恼地感叹出声,“彻,我想,我女人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本是睡得迷迷糊糊的轩辕彻,霎时清醒不少,“你说什么?煜,真的是你打电话给我吗?我没做梦?”
    “你经常梦到我的身份被她揭穿?看来,在你心目中她很聪明呢。”
    “呃……”
    轩辕彻总算确定自己不是做梦,慵懒的嗓音瞬间转清,“你确定她发现了?快跟我说说怎么个情况。”
    贺煜便也收起玩味,把最近几天的古怪情形告诉他,轩辕彻听罢,怔愣许久才晓得发话,“那你打算怎么做?继续这样不坦白?可是,她肯就此安分等待吗?会不会继续试探,甚至,忍受不住做出一些破格的事情来,你应该懂得,人被逼到一定极限无法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何况,还是这样的事。”
    ☆、大结局(13)我与他们不一样
    同样沉默了半响,贺煜反问,语气带点迷惘,“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啊?我咋知道,我又不是你,再说就算我是你,一时之间我也不知如何应对呢。”
    贺煜叹气,揉了揉眉心,说出自己某个计划,“本来,我打算等这件事后找个机会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
    轩辕彻微讶,下意识地问,“我叔父那边,同意了?”
    “没,我还没跟他说。”
    “呃——”
    “不过,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再受他威胁的,你讲的没错,人的隐忍有限,而且,我想除了芊芊,贺燿与振峯应该也猜到多少了。”
    “靠,这……到底多少人知道了啊?我的天,老兄你不要命了,你明知这是机密,弄不好,要……”后面四个字,轩辕彻没明确完整地说出来,贺煜却似乎能想象得到,他在那边自个举起手放到脖颈前做着一个咔嚓的手势,俊颜不由浮起一丝凝重,下意识地解释,“纸包不住火,再隐秘的机密也终有揭穿的一天。”
    “问题是……”
    “没事,彻,你别担心,我想只是他们三个猜到而已,振峯和贺燿都是心思慎密之人,他们猜到我的真实身份,应该也会猜到我不坦白必然事出有因,不会给我带来任何麻烦的。”
    “你确定?”
    “嗯,确定。”
    “好吧,我选择相信你,不过还是那句话,你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处理,虽然你确定你弟弟和那个下属都是理智之人,但你老婆,女人的心胸可没那么宽阔,她们心里装的只有情情爱爱,什么国家大事,压根不理的。”
    “我知道,我好好想想吧。”
    “那行,我睡了,有什么明晚再说,明天我有任务,得早出去。”
    “好,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啥,客气啥,咱俩是什么人,再说你现在才说对不起,矫不矫情啊!”
    呵呵——
    贺煜淡淡一笑,好看的唇形勾出一抹会心的笑意,然后,道出一声晚安,挂了电话。
    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他这才又返回茶几旁,忍住没对着摄像头方向做个大鬼脸,缓缓坐下继续看着电脑,佯装什么也没发现,心里头,却是思绪如浪涛汹涌,澎湃起伏,渐渐地,无奈地苦笑开来……
    另一边厢,从贺煜卧室出来的贺燿,在门口处追上凌语芊。
    “大嫂,你真的有话跟我说?什么话?”
    凌语芊侧目,瞧了瞧似乎很兴奋的他,娥眉淡淡一蹙,但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贺燿本以为她会带他进入她的卧室,结果却是见她从她房前走过,下楼,穿过客厅,迈出华韵居,心中不由愈加疑惑,却也继续默默跟着,一会过后,发现停下来的地方是大庄园里的荷花池。
    “大嫂,咋来这儿呢,夜深气温低,且这近着水池湿气重。”瞧着凌语芊单薄的身子仅着一件普通长袖,贺燿不禁关切地提醒出来。
    凌语芊也总算开口,美目深凝着他,说得直截了当,“贺燿,你是不是觉得,贺熠其实就是你哥?”
    呃——
    “其实,那天你和振峯在天台上讲的话,我都听到了。”
    噢——
    短短十来秒钟间,贺燿心情跌宕起伏,面上表情也是不断更变,一双清澈的眼瞪得极大,嘴巴张成了o型。
    凌语芊似乎没看到他这些表情,美丽的容颜绽出一抹苦涩愁闷的笑,自顾低吟,“可惜,他一直不肯承认。”
    听到此,贺燿则又是重重一震,总算说得出话,急声询问,“大嫂,难道你早也有所怀疑,而且,试过问我哥?整体情况是怎样的,快跟我说一下吧!”
    对于“贺熠”的身份,尽管他生了怀疑,却苦于没足够证据,于是并没立即求证,今晚忽然跑去找那人,表面上说是想聊聊,其实无非是想多接触,好找出更多证据,却不料,遇上这些。
    迎着贺燿诧异而又期待的眼神,凌语芊俏脸更加黯然惆怅,语气幽幽地回答,“我没直接问过他,但我找过很多漏洞,证明他至少不是原本那个贺熠。贺燿,你说,他为什么不肯对我们坦白?他到底有何难言之隐?难道他确实不是贺煜?可我不信,我觉得,他就是贺煜,贺煜根本没死!”
    忽然又想起这两次的测试,想起她苦巴巴地等着那人的坦白却始终等不到,凌语芊不禁再度心烦气躁起来,甚至有点儿竭斯底里,嗓音不自觉地拔高。
    贺燿尚有理智,赶忙拉了她一把,示意她别太激动,稍会等她慢慢平复下来,娓娓道出季淑芬跟他说的某件事,顺势请凌语芊将她和“贺熠”之间的特殊关系告诉他。
    起初,凌语芊难免感到有点窘迫,不过,沉默片刻后还是如实相告一些事情,当然,她是避轻就重地说,注重于案件,而她与那人在情感方面的纠葛交缠,则轻描淡述,一句而过,最后,还提到最近两次试探,言语间再次显露出她对贺煜不肯坦白承认的悲伤和愁闷。
    贺燿足足静默了十来分钟,给出一个结论,郑重其事却又难掩激动兴奋,“大嫂,我想,他应该就是我哥了,我哥真的没死,他真的回来了!”
    凌语芊咬唇,蹙眉,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不做声。是的,她何尝不觉得那是贺煜,一次次的测试结果,证明那人就是贺煜,然而,那人不肯承认,她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睿智如他没理由领会不到,却偏偏不坦白,导致她每每患得患失,前后信念动摇。
    “不过大嫂,虽然我们不清楚哥为何要用燿哥的身份活下去,但我想这其中肯定关乎重大,我哥没对我们坦白,应该也是形势所逼,你和他是亲密无间的夫妻,彼此了解,他肯定清楚自己对你的重要性,却依然选择隐瞒,可见形势相当严峻,甚至是他也无法控制的,故我认为,现在你要做的是给他时间,谅解他,协助他,他一定自有安排,等时机一到会主动跟你说清楚的。其实,他比你更想坦白真实身份,更想光明正大地跟你在一起呢。”贺燿继续将自己的想法和见解说出来,话毕后,忽然瞄了瞄凌语芊的腹部,意图明显。
    刚才,随着他的述说,凌语芊烦躁的心略略舒展,领会了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不由想跟他坦白其实自己并没怀孕,她跟野田骏一之间只是好朋友,并没做过任何越轨之事,但最终,她还是没说出口,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明说。
    接下来,贺燿继续安慰开解她,劝她耐心等待,他还说,贺煜依然活着是一件比任何事都重要的大喜事,足以将所有的不高兴扫掉,她于是也不多牢骚,但她知道,自己不会就此放弃继续找出证据。
    这一聊,足足聊了两三个小时,聊到月亮都已爬到顶空,聊到周围气温越来越低,由于事先都没想过会出来屋外,两人身上都只穿一件长袖,渐渐都感到寒意,于是,离开荷池,回华韵居。
    正如凌语芊昨晚想到的,尽管当即答应贺燿会耐心等待,可行动上却是另一回事。
    她根本做不到淡定,在经过两次验证,确定那人就是贺煜,就是那个害得她悲痛欲绝、苦苦追思了两年多的贺煜,她发觉自己的血压每时每刻都在飙升,内心无时无刻不呐喊着要直接找那人质问清楚。贺燿说他有苦衷,但她认为,她对他来说是不同的,她是他最亲密的人,即便他再有苦衷,也不该隐瞒,就算他可以蒙全世界,唯独她,不可隐瞒的!
    贺燿似乎早猜到她会这样,时不时地出现她的面前,用那种带着关怀却又明晰的眼神,暗示她稍安勿躁,劝她给贺煜谅解,故她只能极力地忍,幸好,那人似乎很忙,这几日经常早出晚归,与她碰面的机会,几乎为零。
    某天,她已趁他洗澡的时候,将他原本的眼镜换回去,却没撤掉监控器,她可以当做他还不知情,那么,她就给他一些暗示,让他自己去发觉,譬如,留下这个监控器,让他发现自己被监控,而监控的人,是她,就算他还是无法想到这方面来,至少,心里多了一个疙瘩,多了一件事,就没每天过得那么舒坦平静了。
    是不是,很傻?
    傻,兴许有吧,可更多的是,不甘心,那种饱受煎熬激发出来的一种无法自控的忿然和不甘。
    当年,忽然发生那样的变故,她悲伤地欲随他而去,却因还有个琰琰,不得不苦苦支撑,经过这两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慢慢接受了那个事实,尽管无数次曾希冀幻想他还活着,某天能回来,却也只敢幻想和做梦,不敢奢望真会这样,直到那天,在天台无意偷听到贺燿与池振峯的对话,恍惚间整个人像掉进了海里,脑子一片空白。
    激动?狂喜?兴奋?那是必然的。
    可这些情绪当中,却又带着淡淡的忧愁,甚至有怯意和恐惧,毕竟,这只是一个猜测,而不是有人直接肯定和保证,所以,她需要先去证明,得到当事人的亲口承认。
    结果,一个个测试证明了这个猜测越来越正确,然而就在她几乎敢肯定几乎就要无所顾忌的兴奋狂欢时,那人的反应愣是把她内心那些狂热狠狠扼杀掉。
    这些天,她度日如年,饱受煎熬,这种患得患失的日子,比以往任何一天都难过。
    她是这般的难熬,他却似乎一点事都没有,凭什么?他们是夫妻呢,夫妻之间不是应该患难与共,欢喜同享吗?
    当年,他出事,她悲痛欲绝,这两年花了多大的心血才坚挺过来,她觉得,自己过得太苦了!
    她要他,也尝尝苦头!
    无奈,有些事,她似乎总是无法如愿以偿,这都好些天过去了,那边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这让她烦闷不已,却又,纳闷不已,因为她觉得,根据他的敏锐力和观察力,短时间或许没觉察,可这时间一长,没理由不发觉的,再或者,他其实已发现,认为她行为幼稚,不以理会?
    假如真的这样,那他也太可恶了!
    凌语芊发现,这比他不肯坦白真实身份还更可恶!
    坏蛋,臭蛋,禽兽,没人性的东西!
    她每天都不甘心地暗暗臭骂着他一顿!希望,他会因此不停地打喷嚏,人家说,被人暗地里骂会打喷嚏,那么,喷嚏打多了会感冒的对吧,最好,来场大病,病得他全身虚脱,浑然无力!
    但事实上,某人身体好的很,因为,周五的时候他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答应周六带琰琰去水上乐园,而周六的早上,及时出现在她们面前。
    话说回头,贺燿无意中从琰琰那得知这件事,马上请示同往,凌语芊清楚贺燿这是担心她忍不住“坏了事情”,于是,想拒绝,奈何贺燿就像药膏怎么甩也甩不掉,总是各种理由和说辞,令她无从反驳,结果,在琰琰兴奋又带着丝丝疑惑的眼神中,她无奈答应了。
    这个水上乐园,凌语芊其实已来过几次,三年前,刚从美国归来,在野田骏一的陪同下,与母亲,薇薇和琰琰来过,后来跟贺煜和好,也来过两次,当时的每一次情景,都历历在目,好像就在昨天才发生似的,实际上,早已物是人非。
    其实,说物是人非也并非尽然,毕竟,那人还是那人,只不过,他不肯承认而已。
    此时,那人正带着琰琰在水中玩耍,贺燿陪伴在旁,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凌语芊因为赌气,并没一起,而是选在岸边的沙滩椅上静坐,不过,她身上倒也换了泳衣,且还是一件非常少布曝露的泳衣,是她昨天特意去买了,目的,明显。
    结果虽然也如她所愿,招来不少“蜂蝶”,却也引来不少烦人的事。
    美丽的外表赋以了她迷人的资本,这才坐下不久,马上吸引住了无数男士的目光,有两急性子的青年,还迫不及待地前来搭讪。
    面对这些情况,凌语芊并不陌生,以往她都礼貌拒绝,今天她却一反常态,巧笑倩兮地招呼对方坐下,对方一听,纷纷露出惊喜之色,本来,他们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来试试,不想结果出乎意料,两人于是认为自己看走了眼,心想佳人并非外表所见的冷艳,那点肮脏的心思不由更甚,色迷迷的眼珠子肆无忌惮地流连于凌语芊娇美迷人的身段上。
    不舒服的感觉渐渐袭上凌语芊的心头,但想到这“祸”是自己招的,又想到某人的隐瞒,便也硬着头皮,怀着赌气的心里,佯装满不在乎地与两青年聊谈起来,不时还故意娇笑出声,笑得花枝乱颤,结果,自然引来对方更多窥视,两青年左右夹攻,身体朝她越靠越近,不安分的手按耐不住,抚上她白若凝脂的玉臂。
    呃——
    凌语芊即时感到一股颤栗,本能地生出躲避,奈何对方已入状态,举止越来越放肆、大胆。
    “你们……”凌语芊气急交加,且欲哭无泪,不禁后湖自己刚才的一时冲动,明明错的是那人,自己干嘛给自己寻麻烦,于是,忍不住又对某人低咒起来。
    “老婆,看来你还是很受欢迎嘛。”
    正好,头顶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唤,极具磁性的嗓音格外的好听,凌语芊迅速抬头,错愕的眼眸中是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只见他帅气的头发在微风的吹拂中略显凌乱,身上带着少许晶莹的水珠,斜阳下闪闪发光,该死的好看、迷人。
    他上来了?什么时候上来的?还有,老婆?哼哼!
    一时之间,凌语芊不知自己心情是喜是怒,只知道,撅起了小嘴,嗔瞪着他。
    这时,猛然又有一道嗓音插入,稚嫩的,娇脆的,“两位叔叔这是想泡我妈咪吗?那须先经过小爷我允许才行呢,还有,你们这样偷吃我妈咪豆腐,有问过小爷我了吗?”
    本是在凌语芊光滑细腻肌肤上流连的手指,瞬间像被点了穴似的,迅速僵住了。妈咪?这年轻美貌、妩媚迷人的小尤物,结婚了?而且,还生了小孩?
    “妈咪,你遭大色狼的骚扰咋不冲琰琰和爹地叫一声?琰琰和爹地帮你收拾大色狼!”琰琰已走到凌语芊跟前,老气横秋地再给两青年男子狠狠一瞪。
    青年男子更是全身皆无法动弹,刚刚才色迷迷的双眼,此刻充满了惊惧,来回看着面前一大一小、长得异常相似的两个人影,特别是那个体形高大,明明唇间带着淡淡笑意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帅得不像话的男人,脑海冷不防地冒出“地狱修罗”四个字,整个人于是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凌语芊一直静静地看,表情由愕然、到惊喜、到松懈、然后,又到微愠。
    得到解围,她自然求之不得,可一想到是这人帮的忙,而且,看那两青年男子的反应,那么害怕,那么仓皇,仿佛某人有多强大多厉害似的,分明就是欺善怕恶的货,心里头便没来由的一恼,忍不住对他们投以鄙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