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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看见卢雨卢水被卢茗表扬了,唐玲玲也跟着说,“相公,我这杯,是龙井么?”
    卢茗回头,淡然一笑,“夫人也挺有眼力的。”
    上官霆豪放一口饮下香茶,笑呵呵的说,“我这杯,应该是普洱。虽然我不怎么喝茶……”
    卢茗立马回话,“霆王好舌功,不怎么喝茶竟然也能一口猜出是普洱。”
    上官霆对侧,葛相宜和莫兰并肩坐着,两人都还没有动手开喝。
    这次猜茶游戏,端上来的茶,都是名茶,大姐闺秀自然都喝过不下数回。上官霆摆明了不想让这些丫头们输!
    葛相宜捂着嘴角,愁苦的说,“哎呀,你们都猜准了,我这要是猜错了,可怎么办才好啊!”葛相宜拍着心口直发愁。其实她是装的!身为许知府的大夫人,又是葛大学士的孙女,她在家也喝过不少好茶。只要这茶排在茶名录上,她应该能猜得到才对。所以葛相宜一点都不担心。只是她需要装装样子,调解气氛。
    卢家三姐妹催促一声,“许夫人,您快喝来看看呀!”
    “就是就是!许夫人,我们还指望这顿茶钱,您给包了呢!”
    “哎!好吧,如果要真猜错了,那这顿茶钱,肯定是免不了了!”葛相宜边说,边拿起杯子就口一喝,当她放下茶杯后,自信满满一笑,帕子擦掉嘴角的水渍后,说道,“应该是,碧螺春吧!”
    卢茗果断拍手鼓掌,“许夫人厉害。”
    葛相宜得到了应有的赞美,她开心得快要忘乎所以了。这游戏还真的挺好玩的。
    眼下在场所有人都猜对了茶名,现在就只剩下莫兰一人了。
    葛相宜侧头,对莫兰催促一句,“兰儿妹妹,你也快喝呀。猜猜你的这杯是啥来着?”
    莫兰拿起杯子的同时,抬头看了上官霆一眼。她虽然知道,这厮想让她败阵,然后逼着跟她讨什么鬼要求来着。八成她这茶杯里,是少见的稀有茶种。
    不过没关系,她南宫羽三什么好茶没喝过?拥有花王称号的她,连怎么种茶的,她也一清二楚。
    莫兰喝了一口香茶,放下杯子的时候,卢茗又递给她一个同情的目光。她这杯茶的茶名,她是肯定猜不出来的。因为这茶名,至今都还没定好。
    莫兰放下杯盏,轻启红唇,说道,“是白毫银针,简称白毫。是吧?”
    “噗——”卢香掩嘴一笑,“什么白毫银针啊?我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卢雨卢水跟着嘲笑道,“是啊,我们也没听说过呢!许夫人,你可听说过白毫银针?”
    葛相宜摆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嘀咕了句,“呃——我也没……”
    葛相宜都还没把话说完,她身边的唐玲玲,轻笑说,“不知道是她味蕾有问题。还是她根本不懂装懂,随便瞎说个名字出来,糊弄咱们这些人呢!相公,您说是吧?”唐玲玲扭头看向卢茗的时候,她惊呆了,“相公?相公!你怎么了?”
    唐玲玲一道呼唤,众人把视线齐刷刷的投向卢茗。
    只见卢茗那半开的嘴巴,怎么也合不拢,那双眼睛,瞪得犹如铜陵般大。
    “大哥?你怎么了啊?”卢香也跟着一问。
    卢茗回过神来后,他使劲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啊?”卢家三姐妹还有唐玲玲,焦急万分的追问。
    “大哥?你到底怎么了啊?你倒是快说呀!”
    卢茗一吞口水,说道,“这个是我们庐山茶庄的新品。是我刚刚在山庄里,送给霆王的那罐,他偷偷拿出来让店小二冲泡的。”
    “啊?新品?”卢香嘀咕了,“怎么把新品拿出来冲泡,怪不得莫大小姐没猜中!”
    唐玲玲奇怪,拧眉问,“相公,她只是猜错了名字,你干嘛惊讶成这样?”
    卢香一听,说道,“是哦!大哥,你刚才到底在惊讶些什么啊?”
    卢茗哆嗦的嘴皮子,颤抖三下后,说道,“白毫银针,是我昨晚想出来的名字。我心里已经确定了这茶名,可是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莫大小姐,你怎么猜到我心里头的茶名的?”
    卢茗这般一说,在场所有人汗毛一竖。心头大叫,不会吧?这么邪门。莫兰这丫头,不仅仅猜对了茶名,而且还直接猜中了没有公布出来的,藏在卢茗心里头的内定茶名?
    莫兰坐在一堆惊恐眼神底下,她无奈一吐气,虽说这个时代是个架空的朝代,但是这里的食物名称,没有随意乱改变,例如,番茄还是叫番茄!土豆依然叫土豆!碧螺春龙井什么的,名字都没变!所以这个白毫银针,就算它是刚刚被研发出来的新品种,新品种的来源和她所知道的历史有所差别,可它的名字,是不会变的。在莫兰的认知里,这个素有白美人称号的白毫银针,的确是叫这个名字不假。
    只是,这样的解释,莫兰根本没法说出口,看着卢茗那渴切的眼神,莫兰苦恼地说道,“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就是你们所说的新品。不过……这个白毫,对我来说,却不是什么新品。我舅舅曾经从南方带了些茶叶给我,里面就有这个白美人。我尝过它的味道,特涩,很不好喝。我的味蕾,嗅觉,都十分敏锐,只要喝过一次,哪怕闻过一次茶香,我这辈子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虽然这杯白毫不似当初我喝的那般苦涩,但我可以确定,它就是白美人。”
    卢茗越听越傻眼,“的确,这茶种是我从南方收购回来的。收购那会儿,只听当地人说这茶叶,是叫白美人。不过我尝的时候,味道特苦特涩。我带回来后,改良了耕种方法才种出如此香甜的白毫。只是,白毫这名字,我断定前人没有人给它命名过才对。”卢茗说,“莫大小姐,您能老实回答我问题关键么?你到底怎么猜到我昨晚刚想出来的茶名?”
    靠!他娘的。给他岔开话题,他竟然又回到正题。非要逼着她解释。
    莫兰沉默片刻后,轻声回话,“那八成,是我瞎猜的……”
    “……”这答案。鬼信?
    卢茗摆明对她的答案不满意,急着起身,拧眉说,“莫大小姐!”
    貌似这丫的,不问个彻彻底底,是不会罢休的。
    莫兰没了耐性,直接起身,说道,“望诸位见谅。小女真的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没法再陪各位应酬了,告辞。”反正这猜茶游戏,她也没输。
    莫兰转身要走。卢茗急着追喊,“啊!等等!莫大小姐!请留步——”
    卢茗那急切的模样,看的唐玲玲又急又揪心。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夫君这么紧张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是莫府的千金大小姐。是他们唐家的死敌何凤玲的女儿!
    唐玲玲一时心急,小手一拽,拽住了卢茗的袖子。
    卢茗脚步被牵制住了,他气恼的回头,瞪了唐玲玲一眼。
    那一眼,把唐玲玲瞪得心碎一地。
    葛相宜和莫兰是一块儿来的,而且她还是坐着莫兰的马车,莫兰现在要走了,她自然也要告辞了。
    葛相宜行了个告别礼后,回头款款离去。
    卢茗眼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着急一回头,对上官霆说道,“霆王!她走了……”
    上官霆悠哉悠哉的扇着扇子,纳着凉,嘀咕回话,“是哦,她走了……”
    卢茗其实很想把话说下去的。他想去追莫兰,想和她好好聊聊来着。可是他看见身边这么多女人盯着自己,卢茗只能忍住骚动不已的心。最后,卢茗一想,反正莫大小姐是北城城主的大女儿,她再躲也躲不到哪儿去!大家都在一个城里,总有见面的机会吧?
    这般一想后,卢茗终于松了口气,不再焦躁了。
    至于上官霆,他从莫兰起身离开后,就一直摸着下颚思考不停。也不知道他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睛下,到底藏着什么鬼心思。
    站在上官霆身后的陆虎,上前偷偷摸摸凑嘴在上官霆耳侧问,“主子?要我去探听消息么?”
    上官霆轻轻点了个头,悄声吩咐了句,“把她老底全给我挖出来。”
    “是。”陆虎先一步,下了茶馆,急匆匆而去。
    ☆、27:急件
    莫兰载着葛相宜,刚出茶花街,莫兰便下了马车。
    葛相宜留在马车上,奇怪问,“你怎么下车了?”
    “嗯,我还有点事没有办完,许夫人,我让狮子先送你回去。”
    葛相宜挺好奇的,“这儿离你莫府,可远着呢!你在这儿还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莫兰维持她和蔼的笑容,眼睛往狮子身上一扫,说道,“狮子,送许夫人回去。我在那边等你,你速去速回。”
    “是。”狮子回头叮咛了葛相宜一句,“许夫人,您坐好。我要驾车了。”
    “诶!”葛相宜其实很想留下来,死皮赖脸跟着莫兰,可是狮子没给她机会。
    马车骨碌碌地开走了。
    告别许夫人后,莫兰没有回府,而是拐去裁缝铺里,探望那些绣娘的工程,顺便把她的针织女工交给他们。
    有了炭笔和素描纸,写起字来就方便多了,等会儿她还得写几张图稿,教那些绣娘如何看图针织,披肩,围脖什么的,都可以拿来练手了。
    那些绣娘们看见莫兰拿着两根竹棒子,一扭一扭,她们看得可惊讶了。原本那些棉线是用来织布的,没想到竟然还能直接编织成围巾什么的?她们跟着的主子,到底搞来的绝活?
    原来这世上,女红不单单只是织布和绣花呢!
    莫兰难得去一次裁缝铺,每次去,裁缝铺里都热闹异常,那些绣娘各个像是吃了什么药似地,又兴奋又激昂,还一个个的求着把契约给签死,预备这辈子都不离开蝎子大姐身边。
    蝎子骄傲急了,她觉得自己有幸能在莫兰身边当绣娘的第一把交椅,那是何等的荣幸?虽然有时候会被骂得很惨。不过没关系,骂着骂着,总会习惯的。
    莫兰一整天都窝在裁缝铺里教那些绣娘针织和看图,突然,狮子急急忙忙赶回来,说道,“小主!急件!”
    莫兰接过狮子手里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回。”
    这个回字,字迹歪歪扭扭,不知道是写得太过匆忙,还是这人不太会写字?
    莫兰思虑片刻后,立马放下棒针,带着人马匆匆离去。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信件,是从莫府传来的。莫府的鸽子,只会飞去红城。信件传到这裁缝铺里,必须得通过红城做中转站。
    莫兰催了狮子,快马加鞭赶回莫府。
    莫府大门内,倒是冷冷清清,没有多大动静,只是等她赶到自己苑落门前时,一群丫鬟奴才们,手里各个捧着花束,从她的苑落内,匆匆忙忙的搬出去。
    莫兰当下黑了脸。
    莫府上下谁不知道,她苑落里种下的花朵,如她性命一样珍贵!她每日每夜栽培它们,不舍得它们受一丝损耗。花里的花虫都是她叫人徒手挑走的,连农药也不舍得打一下。莫兰眼看着自己珍爱的花束,被那些下人,从泥土里深挖出来,装进花盆里,挨个搬出她的苑落。莫兰火气直冲脑门!
    “都给我站住!”莫兰冷声一吼。
    那些下人们脚跟一顿,停了三秒,看了莫兰三秒,三秒过后,他们连请安都没请,继续搬走花束,动作果断利落。
    这些下人,并不是她苑落里的奴才。莫兰认得出来,这些奴才应该是她爹爹直属的。所以他们都没把她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
    莫兰走进苑落一看,她那空地上的花朵,都被搬走了一大半。还有余下的一小半,他们也不肯放过。
    莫兰苑落里的丫鬟和奴才们,全都跪在地上,把头贴着地面,头抬都不敢抬一下。
    在她房间门口,莫海峰和莫梅并肩站在屋檐底下,正对着她的花园,嘻嘻哈哈交谈着说话。
    莫兰现身,莫梅率先看见她,不过她没有打招呼,而是面向莫海峰,甜滋滋的笑说,“爹爹,大姐种的花,真的好漂亮。让大姐割爱给我当陪嫁的装束,会不会对大姐有点过意不去呀?爹爹?”
    莫海峰还没发现莫兰已经现身,他对着莫梅,呵呵一笑,宠溺的说,“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只是几朵鲜花而已。回头等你大姐回来,我亲自跟她说一声就成!”
    莫梅扬言一笑,笑容灿烂,“谢谢爹爹。”
    莫海峰和莫梅的对话,莫兰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莫兰也清楚知道,二妹是故意让她听见她和父亲之间的对话,二妹就是要纯心气死她。
    很好!赶在太岁头上动土?她倒要看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莫兰邪嘴一笑,走到父亲面前,唤了句,“爹爹。”
    莫海峰看见莫兰,不冷不淡的应了句,“哦,你回来啦?爹爹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莫兰花园里的花,都快搬完了,她也不急不躁,耐着性子回话,“女儿承诺的事,自然办得妥妥的,不信等明日,爹爹您去街上探听探听风声便知。”
    莫海峰其实早就已经收到了风声,许夫人回府后,莫海峰就派人去许府送礼。礼物送过去,徐知府乐呵呵的收下,就表示他们俩家人,没有过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