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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成,我先回屋去看看博恩。”白然瞧了瞧日头,看今天天气不错,挺暖和的,便想把傻子挪出来晒晒太阳。
    傻子伤了腿人也老实了不少,往炕上一坐就呆呆的望着前方,偶尔听到动静往门口瞅两眼,所以当白然进来的时候离老远他就发现了,于是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被疼的栽倒回去,于是委屈巴巴的说道:“小然,疼。”
    “谁让你乱动的,活该。”白然嘴上训斥着,脚下的动作却快了不少,几步到达炕前,用异能给傻子的腿小小的治疗一下,然后扶着人慢慢往地下走。
    傻子的重量有一半都倚在白然的身上,然而他人高马大的,反倒是像将白然搂着前行。
    到了院子里,王兰立马拖过一把椅子放在院子正中有阳光的地方,然后和白然一起扶着人坐下。
    “坐这不许动,要不然扣你一个月大肉!”白然冷着脸假装威胁,往常这威胁挺有用,但今天傻子有点犯抽,竟然觉得他最喜欢的大肉能排到第二了。
    至于第一是啥……
    “不要大肉,要抱抱,要娃。”傻子的脸带着一股子倔强,仿佛只要给他娃就算一个月不吃肉也成。
    王兰顿时笑开了,拉着恼羞成怒准备修理人的白然就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还一边回傻子的话,“想要娃你可还得多努力点啊。”
    “娘!”白然纠结的要死,咋一个个对这事就这么执着呢,若真说起来,他也是有儿子的,还是两个,干儿子……
    王兰脸上装作不懂,眼里却都是调侃,“咋了?难不成这娃娃已经从你的脚底心钻进去啦?”
    白然无奈扶额,抓起旁边预备好的白菜放在菜板上,“月娥姐还在这呢,赶紧做饭吧,二十多个人的量要忙挺久。”
    二十多个汉子食量铁定不会小,所以他准备大锅炖个猪肉白菜,多切些肉,少放点白菜,在配上腌的咸菜,主食就用玉米面和白面两掺烙的饼子。
    这边弄得差不多了,那边的骨头汤也好了,白然给王兰和吴月娥一人盛了一碗,然后找了个稍大的小盆盛满,端给傻子。
    大骨头汤的味必然不错,傻子尝了一口眼睛就亮了,直接丢掉汤匙,吹了吹热气,一口一口的把着盆喝,那副模样就跟被饿了十顿八顿似的。
    不过傻子喝了一小半就停下了,将剩下的推给白然,“好吃。”
    白然心里微暖,揉了揉傻子的脑袋,用汤匙抿了一口示意自己喝了,接着又推回去,“你自己喝吧,厨房里还有呢。”
    傻子这才接着喝,但眼睛还是一直瞄着白然的。
    这时候也快中午了,白然便拖着王兰照顾傻子,自己和吴月娥把饭菜装好,送饭去了。
    王石和王金水看到他们过来,立马吆喝两声叫人过来吃饭,二十几个汉子围了一大圈,也不用碗啥的,一人一双筷子,抓起饼子就着被分成几盆的猪肉炖白菜开吃。
    五花三层的大肉片吃的众人油光嘴滑的,新腌的黄瓜还不是太咸,但贵在清脆鲜灵,一口肉片一口咸黄瓜,又解馋又解腻,二十几个汉子对白然的厨艺赞不绝口,连带着下午干活也更用劲了,硬是将两天的活一天都干完了。
    接下来的几天,白然尽量换着样做,每天都是大肉管饱,偶尔在炒点肥肠猪肝啥的,汉子们也直性,这工钱高吃的又乐呵,回家难免就是一顿夸赞,其他家没答应王兰或者没被找上的便动了心思。
    这时候再找过来的人是不能用的,否则一松口进来一个,其他家必然就会不乐意,所以白然和王家全都回绝了,一个也没留下。
    尽管这样,还是有些爱挑刺的人家不乐意,所以原本那些难听的闲话立即火起来,越传越跟真的一样。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村里人说闲话的时候有意闭着王家,但难免意外,这天王兰出门,本想是去村长给白然打听打听买地的事,结果一拐弯就碰到几个村里出了名碎嘴的妇人坐在村中央老树底下唠嗑。
    一个身材肥胖的妇人说道:“要我看啊,这事八成是真的,你想想啊,如果白家小子没有勾搭上有钱人家的老爷,哪有这么多银钱又盖房又吃肉的。”
    已经养回来的黄氏也在这,听完那位胖妇人的话立马接道:“我说也是,白小子可是被净身出户的,就算争了那五亩地也没多少收成,怎可能盖的起房,还是青砖瓦房呢,你也不想想那得多少银子,要说这还不是勾搭上人了,我就把脑袋砍下来给你们当凳子坐!”
    胖妇人连忙点头,“可还不止这点事呢,我听说啊,他那傻相公的腿还是他打断的,据说当时正巧有人路过瞧见了,这白小子原本是想害了他那傻相公的性命,好跟那有钱老爷走的。”
    “你们这些缺德的一天到晚瞎嘚咕,老娘跟你们拼了!”王兰只觉怒火窜上来都快顶脖颈了,这话传出来是想要了她家然子的命啊!
    她冲上就将那几人踹倒在地,真跟不要命了似的厮打几人,尤其是黄氏和那胖妇人。
    ☆、第三十三章
    午时将过,白然刚送完饭回来,与往常一样将剩下的饭菜拾掇好。
    吴月娥跟在他后面忙活,眼神总是偷偷的瞄向他,几度欲言又止。
    她弟弟知道白然盖房的工钱高又能顿顿吃大肉后心里便惦记上了,这几天一直在家里闹腾,非要让她过来找白然说说情过来做工。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也算明白白然的大体性格,这事说了如果是别人或许还有可能通融通融,可她那不成材的弟弟却是万万行不通的,弄不好她也得跟着吃瓜捞,把这份工给丢了。
    白然叹了口气,被人这么一直盯着他感觉不到就有鬼了,于是放下手里的活计转身看向吴月娥,“月娥姐,有事你就说,能帮忙的不需要跟我客套,不过若是你弟弟的事情就不用提了。”
    “对不起……”吴月娥垂下头咬着唇,双手紧紧撰着自己的衣角,可若是这事办不下来她和她爹估计又要挨打了。
    白然也不是狠心,只是这事注定不能十全十美,那吴月娥的弟弟就是一个人渣,招这么个人进来只会让其他做工的汉子膈应,到时因为这一颗老鼠屎惹了一锅的腥,谁都不好收场。
    吴月娥虽然想的没有白然深远,但也清楚这事确实不妥,只能期望回去和弟弟好好说说,将事揭过去。
    就在两人忙活差不多的时候,邹冬忽然跑进院子,一边四处瞎望一边喊道:“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
    白然听到动静便找了块抹布擦了擦手,走出来疑惑的看着对方,“邹冬?咋了?”
    “白哥儿不好了,王婶在村中央的老树底下跟人打起来了,我娘刚看着叫我来你们家喊人。”邹冬一边喘一边说,急的额头直冒汗。
    白然一听也急了,这出去时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跟人打起来了?“月娥姐,你先别走了,留下帮我看会家。邹冬,你再跑一趟,去我家把我爹和大哥喊上。”
    “哎!”邹冬应了声,扭头就跑了,吴月娥也点了点头回去继续拾掇去了。
    白然也不等王石和王金水了,先往那地方奔了过去。
    村中央的老树底下本来就是妇人们最爱凑一起唠闲嗑的地方,平常人不少,现在各家秋说忙活的差不多了,人就更多了,所以王兰她们没撕扯一会就被人拉开了。
    王婶虽然不大胖,但特别壮实,被几个人拉着干脆使劲拖着几个人往前够,扯着嗓子叫骂,“你们这群不要脸的,成天带着一张破嘴瞎嘚嘚,我家然子咋了,他咋了让你们这么瞎传,你们今天要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老娘今天就豁出去了,不揍死你们这群烂嘴的货就随你们姓!”
    黄氏和那胖妇人极为狼狈,不但衣服被撕破了好几处,头发也彻底乱了,打眼一瞅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疯婆子,王兰和他们一比就好上许多,只是头发微微有些散乱罢了。
    黄氏半边脸都被扇青了,看着自己和王兰的距离又被拉近一点立马往后退了两步,但嘴上的气势还跟之前一样,“还用着瞎传吗,我们这么多双眼睛可看着呢,又是青砖大瓦房,又是大鱼大肉的,没有个几十两能下来?我们庄稼户一年也赚不上十两,他一个被净身出户还吃了孕丹的小子哪来那么多银钱,还不是那镇上老爷给的。”
    虽然其他人没掺合,但大都是同意这个说法的,要不然相公是个傻子,就靠白然这么一个小子怎么撑起来那个家,还天天吃大肉,他们自己家可是一个月也吃不上一回猪肉的。
    那胖妇人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这视线左右一扫,心里便有了谱,立马接道:“要我看啊,那白家小子就是个天生的狐媚子,成天勾三搭四的,要不然怎么去他们家干活的汉子没两天就都给他说好话了呢,保不准那老白家也是着了他的道,自己不孝敬长辈还把屎盆子扣在白老太太头上,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不要脸。”
    “我呸!”王兰狠狠的啐了一口,指着那胖妇人骂道:“你还有脸说别人狐媚子,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呢,背着你家汉子和隔壁村赖三眉来眼去多少回了,估计早让人给睡了吧,还有你那被休回来的闺女,不也是背着夫家偷汉子被逮才休的吗,哼,这什么样的娘啊就养出什么样的闺女,丢人现眼的货,就该被抓去浸猪笼,省得丢我们桃溪村的脸!”
    那胖妇人叫刘花,她女儿被休的原因确实是因为偷汉子被夫家抓了个正着,整个桃溪村私底下也传开了,只不过暂时没人拿到明面上来说,而关于她和赖三的事却是没人知道的,不管真假,王兰这话都等于狠狠拧住她的脖子。
    在桃溪村,谁家汉子和谁家媳妇有暧昧这种话题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这话题一开不需多久就能传到刘花相公的耳朵里,到时候事儿就不简单了。
    王兰可记得清楚,那刘花的汉子就是个爱打媳妇的,平常隔三差五的就胖揍一顿,如今这帽子都翠绿翠绿的那汉子能忍才怪,揍一顿都算轻的。
    刘花自然也想到了,一张圆脸瞬间白了下来,看到众人怀疑审视的目光,立马冲过去就要找王兰拼命似的,“你胡扯,有你这么编排人的吗,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白然站在人群外面,没多少人注意到,见状立马上前一脚将刘花踹开,然后把之前说自己的闲话改编一下给抛了回去,“编排?怎么我听着就像真的,别人可是说了亲眼瞧见你和赖三在田里幽会。”
    白然那一脚踹的不轻,刘花哎呦了好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来,眼神悄悄瞟向黄氏,让给帮帮忙,奈何人家压根没往自己这边看,只得咬牙往地上一坐,抹点唾沫星子开始嚎哭,“你瞎扯,你们老王家这是要毁我名声啊,我咋这么命苦呢,都这么大岁数了被你们王家婆子揍不说,还要被冤枉!”
    黄氏没接上刘花的话,她一看到白然,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自己和李氏设计人家结果被莫名其妙丢到山里的事,那天太邪乎了,她可是被吓的到现在都疑神疑鬼的,去哪都得有人陪才成,不会这白然真是个丧门星,谁碰谁倒霉吧……
    她越想越怕,嘴也跟着不利索了,一双眼恐惧的四周乱看,生怕在蹦出什么东西把自己绑了。
    “听说坏事做多了就会遭报应,就算天上的神仙不管,这山里面什么黄大仙狐大仙的也要管上一管,被丢山上算轻的,下次搞不好直接被拔了舌头,断手断脚。”白然护在王兰面前,说出这话的时候冷着一张脸,浑身煞气外放,真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刘花的哭声被吓的弱了下去,黄氏则觉浑身鸡皮疙瘩瞬间都起来了,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但还强词夺理道:“这,这话又不是我传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而且,要说这些不是真的,那你起房子和大鱼大肉的钱哪来的,难道不是镇上老爷给你的。”
    “一口一个镇上老爷,你倒是说说这镇上老爷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白然冷笑着用视线将场上众人一一扫过,“还是你们知道?不知道还传的跟亲眼见过一样,也都是人才。”
    王兰捋了捋头发,恶狠狠的瞪着刘花和黄氏以及周围那些方才说的正欢的妇人,“一个个的破嘴皮子成天合不拢,睁着眼瞎传,非要逼的我家然子和那阮林的亲娘一样才成?你们也不怕遭天谴,要我说,你们就是眼红我们家日子越过越好,全没事闲的!”
    有一个方才一起传闲话的妇人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可这些要不是真的,那你家钱是咋来的?”
    “对啊!”
    “是啊,你家钱咋来的啊?”
    ……
    周围的人不断附和,黄氏和刘花又回来点能耐,瞪着眼珠子瞅着白然和王兰。
    “那是我用命换来的。”白然一直也没想隐瞒,干脆就说了,“老白家逼我服孕丹嫁人,连点粮食都没留下,那时候已经不是穷不穷的问题了,而是我和我相公能不能活下去别饿死,我是没办法才豁出命去往那老林子里面走了一圈,运气好弄了这些银钱,要是你们想,自己去试试不就成了。”
    那深山老林的,听说是有大虫出没的,老猎户都不敢进,他们就更没那个胆了,要钱也得有命花才成啊。
    不过还是有人不信,真要去了那地方,这人是咋出来的?
    白然面无表情的瞅着那些人,“我是运气好,进的不深就碰着了,不信你们可以去镇上问问济仁堂的赵掌柜。而我相公的腿那是不小心掉下矮山沟摔的,当时我大哥大哥夫和三弟都在,至于其他鬼啊魂啊的我就一个都没见着了。”
    邹冬他娘一直在后面看着,说起那白然的傻相公便也站出来说上两句,“白哥儿他家相公怎么伤的我不知道,也没瞧见,可我每天打老王家门口过,可是亲眼瞧见白哥儿每天扶着他相公散步晒太阳,还给熬骨头汤煮大肉的补,俩人感情好的跟一个人一样,可没有闲话里传的那般又是怨恨又是虐待的。”
    邹冬他娘在桃溪村也是出了名厉害的,据说以前她儿子被村东老孟家的儿子打了,也没打出啥毛病,却愣是被她拿着菜刀追了二里地,就那股子凶悍劲汉子都比不了,村里人背后都叫她黑大虫,言外之意就是比大虫还狠心黑心。
    大家伙心里难免有些害怕这位,面面相觑,也没人敢出来再说半句,这时候王石和王金水也就到了。
    王石看到他娘这样立马眼就红了,四周一瞄,看到黄氏那一身的样子就明白了,冲过去抬脚就踹。
    王石可是实打实的庄稼汉子,这一脚踹下去黄氏直接哎呦一声倒地上直抽气,他在想冲却立即被后面跟过来的汉子拉住了。
    毕竟是个女人,哪经得住他们这些大老爷们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打出人命可是要贪官司的。
    “行了,给我回来!”王金水也气,但他们刚到还啥也不知道呢,这人打不得,于是也拉着王石到王兰边上。
    黄氏在地上滚了两圈,两眼一闭直接装晕过去,在后面赶过来没多久的柯桂花正巧跑过来,蹲下就开嚎,“娘啊,你咋了,你醒醒!大家评评理,白然他是要逼死我娘啊!”
    话是直接冲着白然去的,中间的老王家和踹人的那个都被选择性忽略了。
    目的是啥,不言而喻。
    白然实在想不懂,可这柯桂花得有多大脸才一直盯着傻子不放的?
    “白哥儿!”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吴月娥跑来了。
    吴月娥脸色微白,跑到地方看这么多人因为她那么一叫都盯着她猛看一时有些慌乱,但想起那事还是强撑着稳下心思,小声在白然耳边把事说了。
    吴月娥的话不长,就一句,却成功让白然脸色骤变,转身往老王家跑。
    就没有比这还坑爹的了。
    ☆、第三十四章
    吴月娥的总结来说就是有个女人溜进他和傻子的房间还将门给锁了,至于姑娘是谁她没看清。
    其实也不用看清,田月红和柯桂花向来不拆帮,但今天就柯桂花一个人在这充场面,那田月红干嘛去了?
    白然知道田月红会不老实,毕竟镇上吴家那样的嫁进去就是个死,但他没想到这女人会这么大胆,这事不管成败,田月红的名声是毁定了。
    一转眼的功夫白然就跑远了,王兰他们看得迷糊,拉过来正要离开的吴月娥,“咋回事?”
    吴月娥毕竟是未出嫁的闺女,说到这事有点羞愤,只小声嘀咕道:“我刚涮碗的时候感觉有人进了院子,本以为是你们,可又觉得声音不太对,出来一瞧正巧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进了白哥儿的屋子,我过去晚了,敲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