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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安逸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扶手还是晕得七荤八素的,她低下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抬头时发现车已经停下来了。
    她皱着眉头问:“怎么停了?”
    “安小姐,我拐到死胡同里面去了。”司机声音颤抖。
    安逸头疼地闭了闭眼睛,听到后面车轮胎碾着沙石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捂着额头闭上眼,不忍直视。
    “哎,老大,你今天怎么这么……”车门“啪”地一声被打开了,宁扬一探进头来,原本戏谑的声音生生地止住了,他有些诧异,“你,你是?”
    安逸拿开手,努力让自己淡定,“你认错人了。”
    “胡说,这明明就是我老大的车,车牌都一样,还有司机。”宁扬说着还指了指驾驶座,司机自知理亏地往里面缩了缩。宁扬怀疑地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安逸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飞速地转着,迅速说,“我不知道你们老大是谁,我今天和楚总谈生意,现在现在很累要回酒店去了,结果被你半路拦下了,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
    宁扬慢慢地把身子直了起来,看着他离开了车里,安逸松了口气。
    “不对。”宁扬又说,“跟他谈什么生意为什么不去盛世谈不去谈,反而来这个荒郊野外谈?”
    “是不是连我们要谈的内容和合同都要具体跟你说一下呢?”安逸做出一副很不耐的样子,“还有完没完,早知道就不用他的车他的司机了。”
    虽然这个女人身上有诸多疑点,但是事关楚盛钧的生意问题,宁扬就算在怀疑也不好多做纠缠,如果是真的就不太好了,于是他简单地道过歉以后就放安逸走了。
    安逸拍了拍胸口,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是谁跟她说的这几个就宁扬最好搞定啊?快吓死她了。
    这下好了的这五个人,只有一个顾杞自己还没见过了。虽然苏品桓已经回加拿大了,但是再这样下去,他会不知道才怪。如果苏品桓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办?
    安逸这一路上心脏都跳得飞快,到了她更是带上了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生怕再遇到谁,电梯一上到七楼,她看了看四下无人,轻手轻脚地上了顶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回到房间,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估计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不用她主动去医院流掉,这个孩子就保不住了。
    安逸头疼欲裂地想,如果想生下来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至少,至少她不能继续在呆下去了。
    楚盛钧刚进房间门,蜷缩在贵妃榻上看书的她,他习惯性地坐到边上,手去抚摸她的肚子。
    安逸这次却伸手挡住了他,“别,今天心情不好。”
    “宁扬跟我说了,其实你那个理由不错。”楚盛钧轻轻地往旁边挥开了她的手,依然覆上她的肚子,“我又跟他说了这笔生意的保密性,所以他不会随便乱说,这点你尽量放心好了。”
    “不只是这件事。”安逸微微地起身平视着他,“你不觉得我最近已经被太多熟悉的人看到了?这么下去肯定不行,我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为什么不行?”楚盛钧说得理直气壮,“如果你只呆在顶楼,那么我保证你不会被任何人看到。”
    一说这个安逸就来气,“你把我当什么了?楚盛钧,我是人,不是你的囚1犯。”
    “不要以为我多想勉强你留在这里,你生下这个孩子以后想回来都不可能。”楚盛钧面无表情地,“你现在把这里当成囚牢,可是你别忘了,当初还是你自己跪在我面前求来的。”
    “所以,这里你只住了不到一年怎么能对得起当年你在我面前的那一跪。”楚盛钧说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安逸在原地咬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chapter 22心酸or刺激
    由于这个担忧已经在她心里盘桓很久了,所以这次即使他不答应,她也不肯服软,楚盛钧不让她下顶楼,她和剧团请了假,听话地一直呆在顶楼,只是作息时间都恰好避开了他的。
    他早晨走的时候她赖着不起床,他晚上回来的时候她早就吃完饭睡下了,所以即使在同一屋檐下,安逸依然成功地一个周没和他说一句话。
    她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有点幼稚,但是在他的强势霸道之下,她除了这样无声地反抗,别无他法。
    一天晚上,他还是像往常那样,推开她的房间的门,径直走到了她的床边。
    半开的门透进来丝丝缕缕白色的光,在他高大的身形后面半隐半现。
    安逸赶忙屏住呼吸,紧闭着眼睛,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他在她床边坐下,仔细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嗤笑着说:“别装了,一点都不像。”
    安逸仍不敢动,怀疑他这是骗自己的,不然怎么那一个周都没看出来偏偏今天看出来了呢?
    “行了吧,你睡觉的时候根本不是这样的,这么装不累吗?”楚盛钧说着拍了拍她的胳膊,“快点起来,我们谈谈。”
    安逸思索了一下,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见过自己睡觉的样子,看来自己装的还真不像,于是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在黑暗中只有一个淡淡的轮廓,却被身后透进来的白色灯光镀上一层凉薄的光晕,安逸把头放在膝盖上,看着他,有黑暗的掩饰她终于能够好好地打量一下他而不用怕他脸上出现什么自己受不了的神情了。
    他说:“你这些天就是为了能搬出去住?”
    安逸沉默,没想到楚盛钧也沉默了下来,安逸只好弱弱地“嗯”了一声。
    他轻笑一声,声音虚无,“安逸,你赢了。”
    安逸不解,“什么意思?”
    “你可以搬出去住,但是不能搬到你爸的那栋房子,搬到我的房子里。”
    虽然不是自己一开始想要的结果,楚盛钧已经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安逸不太继续和他赌气了。再说了,自己已经不用在顶楼继续担惊受怕了,于是就答应了。
    他起身,“现在肯陪我吃顿饭了吗?”
    安逸惊讶地看着他。
    楚盛钧没说话,扭头走出了房间,安逸从背后看着他的背景,有几分颓然的感觉。
    李叔看到他们两个重新一起出现在饭桌上很开心,对楚盛钧说:“先生,这么些天您终于肯吃晚饭了……”
    安逸闻言疑惑地看过去,他这些天一直没吃晚饭?
    楚盛钧不耐地打断,“李叔,明天你可以回家里收拾收拾了,她要过去住。”
    李叔答应了一声,给他们端上菜就出去了。
    只剩下他们两人。
    安逸已经吃过了晚饭,只能在一边默默地喝水看着他吃。
    楚盛钧吃得很慢,一句话都不说,也不抬头。
    她握着水杯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心也是一下一下地收缩着,明明她做的是对的,但是现在却觉得那么对不起他。
    这是怎么了?
    实在受不了自己心里的那股的难受劲了,安逸开口:“下次让李叔做几盘清淡点的菜吧,你总是这样不太好。”
    楚盛钧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然后像是没听到一样一下一下夹着菜吃。
    他吃完以后也确实到了安逸睡觉的时间了,她睡得很不安稳。
    楚盛钧在阳台抽了会儿烟,又吹了好一会儿的风才把身上的烟味吹散,他洗完澡,钻进被窝里面抱着她,轻轻地抚着她在梦里仍蹙起的眉头,却不若五年前那样,这次怎么抚都抚不平。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着说:“我们两个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她不安地动了动,楚盛钧赶紧关上灯,让一切归于黑暗。
    安逸翌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只占了半边床,她习以为常地伸了个懒腰,对他半夜爬上1床占自己的便宜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在他心里自己一直很便宜。
    她打包好自己的东西,让李叔先运了过去,等他来电话说那边已经收拾好了以后自己再过去。
    安逸无聊地拿起手机来玩,一看吓了一跳,上面居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陆乔羽的,她看了看时间,那个时候自己还没起床,这么多未接电话,手机震动的话早就把自己闹起来了,难道是楚盛钧挂的电话?
    这时候陆乔羽的一条短信进来了:安逸,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最近休假,安伯父让我过来看看你,我大约今天中午能到,你不用来接我了,我直接去安伯父的房子找你。
    他没事为什么要来看自己啊?安逸心里哀嚎着,这时候,李叔的电话也来了。
    安逸说:“李叔,您先在那边等一下,我爸让一个朋友到e市来看我,估计现在快到我爸房子那边了,我得赶紧回去。”
    “可是先生那边……”
    “等我回头再跟他说,我现在很急。”安逸“啪”地挂了电话,因为李叔不在,她毫无阻碍地下了楼,没找司机,直接打车去了安正南的房子那边。
    途中,安逸心里吐槽了他半天,还是掏出手机给陆乔羽打了个电话,问他现在到哪里了。
    陆乔羽说:“我刚下飞机,现在去那边你在吗?”
    “我还没回去,不过也快了。”安逸一听这个心里就有底了,整个人没那么慌乱了。
    她捏着手机想了半天,不知道给楚盛钧打电话解释的话应该说什么,再说他现在知道了说不定立刻就能把她抓回去,想到这里,她收起了手机。
    上次为了防止苏品桓没事过来,她已经把家里收拾一遍了,但是由于隔得时间太长,她赶紧回来再检查一遍,以免露出什么破绽。
    她从衣橱里面拿出几件衣服挂在门口的衣钩上,把上次放在洗手间的洗漱用品都擦了擦,还来不及全部检查一遍,陆乔羽已经到门口了。
    安逸定了定神,给他开门。
    “安逸,好久不见。”陆乔羽跟她打着招呼。
    安逸笑,“其实也没多久。”
    两个人不咸不淡地客套了一会儿,安逸一直心神不宁地隔一会儿看一下手机,生怕楚盛钧会来电话逼她回去,那样她真的就两难了。
    陆乔羽说要上洗手间,刚进去他就叫,“安逸。”
    安逸走过去,“怎么了?”
    陆乔羽指着旁边的纸巾盒,“怎么没有纸?”
    啊,她忘记放了,安逸刚要转身找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准备那个东西,“哎呦,瞧我这个记性,这几天忙得连家里没纸巾了都忘了。”
    陆乔羽不做声地又摸了摸纸巾盒的外缘,看了看,伸到安逸面前让她看。
    他手上一层黑色灰尘。
    安逸无力,果然考虑的怎么周到,想掩饰还是会有破绽。
    陆乔羽问她,“你有多久没在这里住过了?”
    安逸不做声。
    “还是你一直就没住过?”
    她忍不住开口,“你别告诉我爸。”
    “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跟安伯父说,只是你要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住在他父亲那里?”
    那个“他”指的自然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安逸默然了半晌,说:“其实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越不好,陆乔羽,你给我留一点余地好吗?”
    “还拿不拿我当朋友?”
    “我的朋友还没有你知道的多。”她指的是吕然,“所以,不要问了,不要再继续让我难堪了好吗?”
    “可是安伯父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