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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

      余氏终究是忍不住,噗呲一声,掩嘴笑起来,虽然及时挡住了嘴,一丝笑仍跑了出来,引得夏侯世廷不满地侧过半边尴尬的俊脸。
    余氏虽然感激秦王的救命恩,这会儿却也忍不住打趣:“前两日姚院判来,我就得知秦王要同云小姐成婚了,如今看来,还真是腻歪得紧。眼下都这样,等成婚后可怎么办?”
    夏侯世廷高挺的鼻梁上添了一抹绯红,衬得本就有些女相的精美五官满脸的春光,眼色却是一厉,云菀沁倒是没什么害羞,喝下汤药,身子已是舒爽多了,坐起来,微笑:“余妈妈,三爷这几天伤势发作了,今儿出门出得急,怕有什么问题,不知道杏园这儿有没有什么三爷经常服的药,请余妈妈去煎上一碗,给三爷压一压。”
    啊?三爷这几天发病了?余氏一惊,马上道:“好好,我这就去弄!”杏园就是这秦王暗中养病和栽培疗伤药草的大后方,每个月的药都是从这儿送进秦王府,怎会没有预备好的药?
    夏侯世廷知道她估计听见蕊枝刚才那番话,才猜到了,只低声嘎然:“本王没事。”
    “没事也得喝。”云菀沁示意余氏先下去,又转过头义正言辞:“三爷不怕死不要紧,我可不想守寡。”
    夏侯世廷笑意盈满深眸:“咒本王?”却不知道怎么,心头暖得快要能融化了,她不怪自己了!
    云菀沁轻道:“我哪儿敢咒三爷,怕自己出不去这村子么?便是杏园里一个端茶送水的余氏,就出自景阳王府,身佩玉环。”
    夏侯世廷知道她是对这村子有兴趣,那次八弟和姚光耀带来她这儿,她也清楚了这村落里的村民都是些什么人,并不准备多瞒着:“余氏的身份,确实也不算是一般人。”
    云菀沁心头一蹦,有些猜测,只听他问:“你可知景阳王府的主子,是个什么人?”
    云菀沁稍一沉思,缓缓道:“景阳王为宁熙帝二皇兄宋王的嫡长子,也是独生子,听闻已过世的宋王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堂堂一个亲王,一夫一妻,连个姬妾和偏房都没,只有王妃一人。宋王夫妇恩爱,这景阳王是两人唯一的儿子,三口之家,和乐融融,年幼时就继了世子位,十八岁时袭郡王位,自立门庭,行肖其父,生性骁勇善战,嫉恶如仇,在军功上甚至更胜一筹,且接受宋王遗留下来的禁卫私属不下十万,全国各地皆有拥趸,堪称得上是皇亲中第一翘楚,极得皇上看重,我听闻,朝廷上有个说法是‘文有郁氏,武有景阳’,景阳王府自然是如火如荼,门庭昌盛,想要巴结那景阳王的臣子与门客多不胜数,景阳王如今有儿有女,上得器重,下有逢迎,有财有权,想必是个意气风发的十全之人,这世间,应该没有他得不到的。”说着,又是打趣儿:“说起来,这郡王,倒是比你这当亲王的,还要混得好呢。”
    夏侯世廷对她的作弄调侃毫无介怀:“你说得没错,只一点,景阳王并非十全之人,有一桩心事,缠绕多年,耿耿于怀。”
    “噢?”
    “宋王夫妇恩爱,却也抵不过时光,宋王先于宋王妃过世,临终前嘱咐独子好生照顾王妃,不要让王妃不开心,不然自己就算在九泉下也不会瞑目。景阳王本就与宋王妃母子感情深,极其孝顺,加上有父亲的叮嘱,当下就发了重誓。宋王离世后,宋王妃郁郁寡欢,终日落泪,景阳王心疼母亲,也没忘记对亡父的承诺,将王妃接来了郡王府,承欢膝下,在母子天伦之乐下,王妃的心情才渐好,可没过几年,邺京便爆发了一场绵延深广,牵涉无数门户家庭的特大瘟疫——”
    说到这里,夏侯世廷目色稍深,又继续:
    “王妃不幸染疾,因为这病无药可医,传染性极强,朝廷为避免扩大,造成京城生灵涂炭,强行将王妃和其他染了瘟疫的患者一样,拉到郊外去隔离,自生自灭。任景阳王权势再大,也大不过朝廷的禁令和皇上的圣意,只能眼睁睁看着生母被官差拉出府送到郊外,最后迎回来的,却是一具与其他病人一块儿烧得分辨不出的骸骨,顿时就昏死过去,病了足足一个月才能下床。从此,景阳王一提到或者一听到宋王妃,无论什么场合,铁打的人都能哭出来,只说自己对不起父王,对不起宋王妃,没有兑现承诺,也没有行孝道,不但没照顾好亲娘,还让亲娘死得这么惨,长此以往,已经成了一块心病。你说,这样的人,怎么能算十全之人呢,就算再锦绣荣华,心里总是有块不可言说的疤。”
    原来余氏竟是宋王妃,当今皇上的嫂子,兵权倾尽半个大宣的景阳王的亲生母亲。
    云菀沁喟叹了一声,沉吟会儿,却是凝住:“那三爷呢?”
    男子山峦般的浓眉一动。
    “……三爷不用宫里的药材,不要宫里的太医,却私下建杏园,给自己培植解毒草药,叫姚光耀单独给自己研制药物,是不是也是心里有些不好言说的事?若是如此,当年害您的想必是宫中人,还是个有一定权位的,如今三爷是不是还在防着那人,所以才……”
    话没说完,娇嫩的手被他紧紧握住。云菀沁望着他,只见秦王唇角绽出浅笑,侃道:“爱妃这小滑头,昨儿还怄气,今天就这么关心本王了?”
    手“咻”的一抽,云菀沁努努嘴:“问问罢了。什么爱妃?”却也猜得出他似乎在避忌什么,不大愿意说,便也不再多问了。
    **
    黑咕隆咚的室内,似乎没有掌灯。
    麻布袋子被人抽起来,慕容泰揉揉眼睛,视力适应了光线阴暗的环境。
    这是一间看起来普通的房间,有桌子,有板凳,有门窗,甚至——甚至还有睡觉的一张宽大架子床。
    好像再正常不过!
    正是因为太正常,让慕容泰的心噗咚噗咚跳起来!
    那秦王,到底是玩什么花样?!
    见押自己来的兵甲要走,慕容泰疾步上去抓住一名:“这是哪里?”
    一名心腹侍卫调过头,笑道:“上一个想要轻薄咱们未来王妃的,二少可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慕容泰心中一冰,想也不想就要冲出房间,侍卫将他一摁,大力推了回去:
    “三爷说过,不会叫您掉头发少肉!二少慌个什么!”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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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九章 花柳绝症,生儿子命
    伴着哐啷一声,侍卫带上门,出去了。
    室内一片幽暗,慕容泰毛骨悚然,不知道秦王究竟要干嘛,爬起来又冲上去猛烈拍门:
    “来人!来人呐!快开门!放我出去!我是归德侯府的二少爷!你们休想玩什么手段!——告诉你们主子,有本事将我送回侯府!有本事将这事儿捅开,报上去,叫皇上来审我罚我!你们凭什么动私刑?转告你们主子,我要是有一点儿损伤,休怪我与他闹个鱼死网破!呵呵——皇子罔顾国法,私刑于侯府公子,为女人私下争风吃醋,看他扛不扛得起,看那赫连贵嫔有没本事给他求情!”
    门外,侍卫走出去几步,只见另一名同僚已经将两人领来了,挥挥手,指了指后面的房间,示意人在里面。
    室内,慕容泰拍得手抽筋,刚停下来,退后了几步,扶着梁柱喘气儿,只见门“咯吱”一声,开了条缝,然后缓缓打开。
    一股香粉味飘了进来,两个人影滑鱼一样进来了,后面那个人顺手嘎吱一声,又推上门,扭了一把,将门给重新l锁上了。
    两个人一进来,浓香更重,让人几乎呼吸不顺。
    慕容泰前世今生也算是花丛里打转儿的人,除了妻妾与通房,在外面与世家子弟交往时,偶尔也会上青楼喝酒,中途点几个粉头*取乐、共度良宵是常有的事儿,从大家闺秀,到小家碧玉,到勾栏姐儿,什么女人没见过?
    此刻因为光线黑暗,慕容泰虽然看不清楚进屋的人,可那香味却闻得很熟悉,香味浓厚俗艳,闻着刺鼻,不是良家闺阁女子会用的淡雅香味,好像是——青楼的粉头惯常用的!
    这般一想,慕容泰身子骤然撑直了,眼睛瞪得铜铃大:“你们是谁?你们来干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一人已经点亮了一盏桐油灯,放在桌子上,灯火星子一闪,虽微弱,可照亮室内还是戳戳有余的。
    慕容泰呼吸凝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个打扮妖娆,徐娘半老的肥硕女子站在面前,只怕快有两百斤,浓妆艳抹,满脸褶子夹着没有抹匀的粉脂,身着五颜六色的劣质丝纱艳衣,遮掩着浑身赘肉,一步三摇地摆着宽腰,逼近过来,一笑,露出长期在妓馆抽大烟而熏黄的板牙:“公子,今儿便由奴家姊妹来伺候您。”
    另一人亦是笑得开怀:“哟,公子生得还真是俊呢。”一张嘴,牙齿缝间还夹着晌午吃饭没挑下来的绿菜叶子。
    慕容泰确实各色各样的女人都玩过,却从没试过这种重口味,只觉一股浓香扑近,哪里瞧得起这种低等妓子,都快呕出来了,喝叱一声:“滚——”
    声音未落,一人已经将他推到旁边的大床上,将他压了个透实,开始摘他的衣冠:“公子别害羞嘛,瞧您这英俊风流的样儿,只怕也不是第一次吧,咱们姊妹二人好久不曾开过荤,平日多是伺候那拉车的和倒马桶的下人,没料到这辈子竟有福分与您这种朱门贵户的俊俏儿郎来一场露水姻缘呢——公子莫急,咱们姊妹二人叫您舒坦——咯咯——”
    另个粉头更是迫不及待,竟是已扑上来,贴住慕容泰一张脸乱啃一气儿。
    慕容泰哪抵得过两人腰肥体壮的粉头,被压得根本起不了身,又快被两人口臭和腋臭熏得昏倒,酸水直冒,头一歪,竟吐了出来,这一场下来,只怕命都得去半条,吐完了,慕容泰又胡乱蹬着脚,狂乱地摇头:“滚!跟爷滚!”
    牛不饮水,不能强摁头,若是一直这个样子,只怕难成好事,一名粉头与姊妹对视一眼,一人继续压住他,一人从袖子里摸出个小葫芦瓶,打开后往慕容泰嘴里灌着,没过一会儿,男人居然消停下来,好像失去了力气,脸上还透出两抹不正常的潮红……
    “嗳哟,起反应了!”一名粉头十分惊喜。
    “嘿嘿,怎么可能不起反应!这媚香可是咱教坊里最抢手的哩。”另一名哼了一声,得意地说。
    两人对看一眼,眼睛里都露出饿狼看着失去反抗能力猎物的目光,把男子身上的衣裳一件件剥了下来……
    屋子外,秦王府两名兵甲眯着眼,在不远处看着屋子,就算关着门,也想象得出里面是怎样的场景了,摇头笑了起来。
    “喂,也不知道那慕容二少醒过来是个什么感受。不过啊,要我说,这次秦王怎么好像心软了一点?上次那郁成刚,下场多惨烈呐——”一名侍卫抱臂感叹道。
    另一名侍卫笑着瞟了同伴一眼:“你当就这么完了?你当秦王叫这两名又丑又老的妓女来,只是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跟你说,这慕容二少与这两名丑妓一场雨露下来,今后啊,有够愁的,这一辈子都玩完儿了,呵呵,我看倒比那郁成刚受折磨多了。”
    “啊,一辈子都玩完了?怎么回事?”对方一疑。
    侍卫凑近同僚的耳边:“那两名姐儿是春柳巷教坊里出了名的‘瘟鸡’,接客接了几十年,浑身都是病,平日只能骗外地客人,京城的嫖~客,哪个敢碰她们?”
    “病?你是说——”
    “可不就是治不好的花柳脏病,”侍卫压低声音,“你可记得咱们王府曾近有个小厮,贪欢好色偷偷跑去妓院玩,染了这种病,后来是什么下场~”
    怎么不记得?另一名侍卫脊背微微一凉,这花柳病是*所致的绝症,当下大宣医术水平无药可医,得了的人浑身溃烂流脓,奇痒无比又不抓,生不如死,患者中,女子终生不孕,男子则因疼痛再不能行房,当时王府那小厮染了这种脏病后,不到十来日便发作,又疼又痒,每天哇哇叫,脓水不断,将裤子和床榻全都染脏了,别说当差办事儿了,正常人的日子都过不了,最后被三爷发现,叫人驱赶出府,下场自然十分悲凉。这病除了身体受折磨,更是得遭人眼光,下半世哪里还能走出见人?
    对方恍然大悟,深吸口气,这三爷,金口玉言说了不让那慕容泰掉一根汗毛不少一块肉,这可这一招,倒是比让他掉肉少毛还要狠得多。
    *
    杏园。
    云菀沁服下醒脑汤药,休息了会儿,身子没什么大碍了。
    见天色不早,夏侯世廷唤来施遥安,叫他送云菀沁回云府。
    云菀沁站起身,看了一眼余氏给他煮好的药仍放在桌子上,原封不动,热气都快没了,道:“怎么还不喝?”
    夏侯世廷见她像个管家婆似的,这架势,看样子要等自己喝下药才放心走,心中发了些许多年来都没有的暖意,微微一笑,端起杏园的粗瓦搪瓷碗,平日喝惯了的棕褐色浓稠苦涩的药汁顺着味蕾,沿着咽喉滑了下去,渗进心肺,出乎意料,有淡淡的甜味,又不像通常用来镇苦的果脯或者蜂蜜乍一尝很甜,可等甜味一散,药苦味仍持续,这个甜味偏淡,可十分清馨,回甘很长,一直萦绕在舌头尖上。
    他眉一挑,暂时放下碗,望向云菀沁,只见她唇角浮现出一抹恬笑:“我看杏园后面药田的温室林里有槐花,就请余妈妈帮忙打了几朵下来。”
    余氏站在门口,笑着道:“是啊,云小姐叫我将槐花的花蕊搓下来,研成粉末加进药汤,说是槐花花蕊有能食用的清甜味道,可以镇住苦味,比蜂蜜还要好呢,而且那槐花还有清热泻火的凉血作用,正与三爷的病对症。不知道三爷觉着口感如何?虽说良药苦口,可太苦了,喝久了也伤胃,若是三爷觉得可行,待我与姚院判说一声,今后在三爷的药丸、药汤中,都添一些。”
    夏侯世廷睨一眼云菀沁,目光又落在汤药上,皱眉:“这味——”
    “味道怎么了?”云菀沁盯住他。
    “有点儿不对劲儿啊——”声音轻飘飘,也听不出什么。
    云菀沁一把接过他喝过的碗呡了一小口,明明就是槐花香味,清新自然不冲鼻涩喉咙,哪里不对劲儿了!
    夏侯世廷唇扬了起来,将碗拿过来,一碗干尽了,接过帕子拭拭嘴:“确实不对劲,——药里居然有甜味。”
    原来是故意撩拨,云菀沁哑然,无不无聊啊!不过他真的是越来越两面派了——当着自己和外人的,截然两个样子。
    余氏见三爷的举止,别说云小姐加槐花了,就算素手一指,要在药里加狗尾巴草,只怕三爷也得点头咽下去,笑着说:“老身明白了。”
    云菀沁见他乖乖喝完,渣儿都不剩,方才道:“从今后,你的伤,有我跟姚院判一块儿治,你身上的疤,由我一人治。”说着,跟着余氏朝外走去。
    这话说得,怎么就那么勾人?让夏侯世廷对大婚后的日子有些迫不及待了,又浮想联翩,她究竟要怎么个治——自己身上的疤,不觉嘴角一勾。
    云菀沁临出门,却听他在背后唤了一声,只听他口气轻缓:“剩下的这段日子少出些门。”今天的意外,他再禁不起发生第二次,自己毕竟不能十二个时辰贴身看着她,若有下次,哪里还会有这样的好运气。一天还没进王府的门,他的心始终是悬着的,紧张她又发生什么意外。
    她明白他的意思,颔首,又禁不住问道:“你把慕容泰怎么样了?”
    他目色深浓:“你放心,他还不值得本王亲自动手,更没资格叫本王为他动什么真格。本王自有主意。天不早,快回去吧,免得家里说。”
    云菀沁抿了抿嘴,您不动手,比亲自动手还要厉害呢,那郁成刚不就是个活生生的先例,您是没动手,是叫黑瞎子为您动了手,最后还将那黑瞎子擒回来,又立一功,还真是一物二用,不浪费啊您。
    出了杏园,云菀沁上了马车,施遥安马鞭一扬,调头,疾驰而去。
    杏园,室内,夏侯世廷站在大窗后,目视着马车离开,忽然眉峰略拧,转身踱步到简榻上,玉立修长又清瘦俊挺的背影在窗外洒进来的余晖中,往下弯去。
    蕊枝只当他是想坐下来,试探:“三爷是不是累了?您先歇会儿,奴婢这就去叫人备好另辆马车,马上回府——”
    话音犹绕,只叫男子长背一曲,撑住了简榻,另一只手抬起来,捂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