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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那该怎么办?
    坐马车太慢,走水路又不及时,他直接用轻功带公主吗?
    秦景开始思索以他的功力能撑多久……
    公主看他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好是无精打采。木头!逃亡什么的,本来就应该很辛苦吧?那些话本里离家出走的千金小姐,哪个平平安安地没有一点意外?
    公主想让秦景说类似“你痛,我的心更痛”的甜腻情话,然后她就可以说“我不要你痛,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忍耐”……她要在秦景心里刷自己“贤惠善良温柔娴静”的美好形象!
    结果秦景直接把剧情套路过渡了!他开始考虑解决办法了!
    公主重重踩他一脚。
    秦景惊讶回望。
    公主嘴脸恶毒,“我又累又饿又渴!你为什么只站在这里发呆?你其实是想在没人知道的时候弄死我吧?你真是阴险卑鄙!”她的“贤惠善良温柔娴静”立刻不要了。
    秦景被公主的倒打一耙给弄得无语,他看公主气怒地白他一眼,转身就走,怕她不识路,赶紧跟上去。秦景只盯着公主走路的飘虚步伐,就能看出她腿上肯定有伤,“属下背公主走吧?”
    “你先反省你为什么这么无情冷漠!”公主娇声。
    秦景亦步亦趋地跟着小公主:好吧,之前阴险卑鄙,现在无情冷漠,他真是坏得不得了,让他家公主这么……作。
    秦景知道公主其实没她表现得那么生气,她就是……作。只是每次作都折腾的是她自己,何必呢。
    天边突然一道轰响,秦景还没有反应过来,走在前头的公主就一声尖叫,跳入他怀中,紧紧抱住他。
    “……”秦景身子僵住,被她撞入怀。他还没消受这美人福,就快被她勒死了。想让她松开,她却抱得更紧。低头看时,公主瑟瑟发抖,闭着眼长睫颤颤,脸色惨白如纸。
    “只是打雷。”秦景想把她拽下来,她一把搂住他脖颈,这次真把他勒得翻白眼了。
    公主声音发着抖,“我、我知道,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秦景心想我也想走啊,但我得能动得了呀。公主树袋熊一样扒在他身上,他越推,她越紧,简直跟长在他身上似的。
    “怎、怎么不走?”公主躲在他怀中,都快哭了。
    秦景低头看她半天,突地伸臂,一把将她身子一揽,横抱入怀。公主感觉身子一轻,有风拂面。再没有听到雷声,她睁开眼,发觉自己被秦景抱在怀里,两边路景飞快后退,像在飞一样。
    秦景发现她似没有那般紧张,本来不喜言语的他,突然想说点什么,“康州这边多春雷,公主不必害怕。”
    “它会劈下来的。”公主一直发着抖。
    “不会,”秦景道,“属下会护着姑娘的。”
    “……别这样说,”因没有再听到雷声,公主有了勇气抬眼皮说话,却丝毫不领秦景的情,“劈完你,它还是要劈我的。”
    “……”秦景脚下一趔趄,差点要把她甩出去。这什么公主啊!
    可他对上公主依赖又委屈的眼眸,只更紧地抱住她。这么漂亮的眼,应该盛满星辰月光,风波漾漾,不应该通红得随时会哭。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心生担忧。
    秦景从来不知道公主这么怕雷声,当时康州时公主被雷声吓坏的时候,他被公主打晕了;之后在邺京,并没有遇到雷声。也是康州这边下雨多,雷声多,公主明明被秦景紧紧抱在怀里,却还一个劲地往里钻,秦景都不知道她要钻到哪里去。
    等雷声越来越大,公主的情况越来越糟:她全身都在抖,身上冷得像块冰,脸上的血液像是被一点点吸光。雷声响一声,她眉头颤一下,虚弱的样子,似随时会晕过去。
    公主这样的情况,根本不适合赶路了。
    秦景无法,只好敲开一间民宅借住。幸好主人很热情,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屋子。秦景把公主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就花了很大力气。
    公主抱着他不撒手,“你不要走!我害怕!”
    “公主病了,”秦景耐心安抚她,“属下去请大夫,马上回来。”
    公主一直摇头,不肯放开他。秦景焦急万分,公主手臂一片冷,额头却滚烫,眼神恍惚,很明显需要请大夫。他有些后悔,如果知道这样,当时就不应该带公主离开;就算要离开,也应该把老神医一块绑过来。
    秦景狠下心,划开公主扯着自己的袖子,转身快步离开屋子。他没听到身后有动静,怕自己心软,也不敢回去看她。只在门外对探头探脑的民宅主人求助,希望他们帮着看顾点,对方在得了一锭银子后,自然满口答应。
    ☆☆☆
    窗外雷声阵阵,一声声炸在她耳边,劈得她心胆欲裂,战战兢兢。
    暗沉中透着幽白的光,纱幔一层层扬落,暖香也盖不住一阵阵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意。
    轰、轰,振聋发聩,却没有一点雨意。
    恍惚中,她像是又回到了旧日的南明王府,窗外漫天雷轰,屋中雾纱飞扬,她躲在床板下,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哭已哭不出,形色枯槁。
    一声声雷啊,狠狠地砸在她心上。
    有脚步声走来,踩在她心口。垂下的璎珞条缝中,她看着一双男靴走近,停在床前。眼前视线亮起,她看到蹲在她面前的男子。
    他沉静又优雅,望着她的眼眸深邃,把她拉出床底的手修长而有力。
    可是为什么,这个她多么爱的人,他就在她面前,她却觉得他面上一团模糊,已看不清容貌。
    这个就是她的夫君吗?她怎么都不认识他了。
    她疑惑又伤心,愤怒又悔恨。她咬着牙看他,冷笑连连。
    男子拉她坐下,秀丽的眉目低敛,沉默半晌,柔声道,“我知道你伤心,我也对不住你,可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她心想,便是我能做到,我也绝不做。
    可她没想到他是那样狠心。
    他取出一封书信,是救白鸾歌全家的信,南明王府上下,只有宜安公主的手印能让这封信送到邺京后生效。为了那个狐狸精,他不顾她才失去孩子,逼着她按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