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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邱老太太开心的摸着江清月的脸蛋,眼里闪过哀伤,“你长得太像你母亲了。看见你好好地,我这心里头甭提多高兴,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江清月见邱老太太落泪,自己也禁不住流泪。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她还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她原本的身世。或许是这一家人太暖人心窝子了,她渴望被长辈疼爱……
    “你落水的事你外祖父都跟我说了。听说你的当时身上还带着伤,想想我这心里头就恨。早知道她们江家养不好你,我一准把你接到身边来。”邱老太太又哭一阵,问江清月打算以后怎么办,“若你真不打算认你父亲,你可要想清楚,你以后的婚事就不好办。太后必定不会让个毫无门第的女子做晋阳王的正妃。”
    江清月点点头:“我清楚。”江清月早就为这件事挣扎、犹疑过,甚至不自信的摒弃自己过。她明知自己与祁连修的距离,不可逾越的身份和现实问题。祁连修对她与众不同的态度,让她有过‘错觉’和‘多想。心里甚至隐隐悸动过。她一直逃避闪躲,用强有力的冷静打压自己心底要被激起的情感。一直到祁连修的拥抱,祁连修的吻,她都在闪躲,麻痹的告诉自己是对方在胡闹。可直到后来听见他的表白,清楚看到他眼里的坚决,她就发誓一定要为自己搏一次。
    换言之,她选择相信祁连修。她信他的努力和能力,他一定会解决掉摆在他们眼前的绊脚石,只是时间问题。
    只恨自己是女儿身,除了绣花,在这件事上帮不了他的忙。不过,江清月也更相信自己的眼光。既然看准了,只要对方不撒手,她绝不会撒手。
    虽然祁连修没有直说,但江清月猜到祁连修此去西南边县的目的,他就是为了解决她的身份。祁连修八成是想帮江北立功加官,这样作为江北二姐的她身份自然就提上去了。
    她以前不认江宾璋,是因自己;现在不认,又多了一条主要的原因,她不想白费祁连修的好心努力。
    ……
    东宫侍卫已然拦截到归京的祁连修。一行人骑快马赶至京城,还未到城门口,便有太子的人前来接应,告知祁连修不必着急,事情已然解决。
    祁连修闻言一滞,下了马,随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秋风掠过,将祁连修的玄色斗篷吹得飘飘。因策马疾驰而落在两鬓墨发也被吹到耳后,凸显祁连修整张脸更加冷漠而凌厉。
    “王爷?”高德禄奇怪王爷的反应,这一路上,王爷风餐露宿,从不曾真正好好地歇脚睡一觉。王爷赶路这么急,为的就是尽早回来阻止太后对付江姑娘的事。而今事情已然解决了,却没看出王爷有多高兴。换做别人,早就高兴地去宫里谢恩了。
    祁连修比谁都了解太后的性情,她能转变这么快,其中必定有原因。没弄清楚前,他不会先去见太后。
    “先回府。”祁连修复而骑上马,进城之后,明显减缓了速度,不急不缓。
    高德禄心都要急着火了,可也不好说什么,咬着干巴的嘴唇,老实地跟着王爷。
    王爷风餐露宿多日。高德禄回府第一件事就是让下人们备水,侍候王爷沐浴。祁连修还是老习惯,不许他人近身。高德禄好说歹说,表示一定要给王爷搓背,才被允许留下来伺候。
    高德禄一边搓一边乐道,“王爷您瞧,奴才还是有点用处的。您为了江姑娘的事儿,一直劳累赶路,有些日子没歇息了。要不您先歇息会儿,再进宫面见太后。”
    祁连修一直闭着眼,只发出轻微的一声“嗯”。
    高德禄赚了转眼珠子,还是想不明白王爷为何这样冷淡。要说王爷对江姑娘是真上心,不然不会坚持娶她位正妃,而且还千里迢迢的跑去西南边境帮助她弟弟江北。
    可而今事情人如愿了,太后同意了,他怎反倒不那么高兴了呢?
    “王爷?”门外传来卫一的声音。
    高德禄看眼王爷,代其发话:“有事儿尽管说吧。”
    “回王爷,我军大胜,柳大将军已于七日前准备班师回朝。”
    高德禄伸脖子再看,王爷的神色依旧未变,便打发走卫一,轻声唤醒王爷,侍候其更衣。“也不知今年的秋衣尚衣监的送没送来”。高德禄心里琢磨着,伸手去开柜子,翻了翻,果然有新做的。高德禄挑了一件蟒纹绀袍,预备替王爷换上。偏祁连修看眼那衣裳,便一脸嫌弃的表示不穿。
    祁连修从浴桶里出来,很自然的去榻上躺着,盖被,合眼睡了。高德禄看着王爷一气呵成的举动,反倒自己觉得尴尬了。
    高德禄搓了搓自己的*脸蛋子,好让自己清醒清醒。王爷不喜这尚衣监的衣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高德禄知道王爷自从穿上江绣娘做得衣服之后,就脱不下来了,别人做的都看不上眼。可眼下没有江姑娘做得衣服不是。今年的春衣可能回短一点点,倒还能穿,可哪有让王爷换季穿旧衣的道理。出门被外人瞧见了,特别是被眼尖的宫里人看出来,他这个伺候王爷的太监还不得被太后骂死。
    高德禄唉声叹气一通,也没法子,打发侍卫卫一和两嬷嬷一块去请江姑娘来府里。三人怎么去的,又怎么回来的。“江姑娘搬家了,”
    高德禄一见人没请来,有些激动,没等卫一说完,就截话道:“搬家你们不回去新住处?”
    “公公,原来宅子里倒留了一个人,听说我们是王府的,便给我们一包东西。”嬷嬷把包裹递给高德禄。
    卫一接着道:“那人姓章,是个四五十岁的婆子。她到说了她家新宅子在哪儿,不过她家姑娘却不在家。江姑娘被刑部尚书柳大人请走了。”
    高德禄恍然大悟,抬手拍了下脑门,“瞧我这脑袋,倒把这事儿给忘了。”既然太子传消息说太后知道了江姑娘的身世,那柳庭奉必然要认他的外孙女。
    高德禄也不问这些了,打开布包一瞧,里面竟是几样秀文精美的秋衣。都是男人样式的,一瞧便知是给王爷的。
    高德禄满心欢喜,赶紧捧着衣裳进屋,挑了件他觉得最好看的放在桌上,其余的则叠好规整到衣柜里。
    寝房内静悄悄的,高德禄挑开帘子,伸脖子瞧王爷似乎睡熟了,也不敢多打扰。他悄悄地退到外间,就坐在桌边趴一会儿,以便随时等候伺候睡醒的王爷。
    ……
    ☆、第59章
    祁连修一觉睡到天黑。她回京的事瞒不了太后多久,简单用过晚饭之后,祁连修便连夜进宫。宫门戌时关闭,外臣非特例不得入内。祁连修特意选在这时候入宫,若被太后回绝了觐见自然好;若是不回绝,因天色不早,也可避免她老人家过多的唠叨。
    果不出祁连修所料,他一进宫门,便被宫人一路引入慈安殿中。
    太后面色略显疲惫,颇为懊恼地看着祁连修。“你还知道回来!”
    “太后千岁,大吉万安。”祁连修仿佛没听见太后话中的愤怒之情,依旧如从前一般,彬彬得体地行礼。
    太后见他此状,心知他有备而来。刻意压制住自己心中激起的情绪,摆腔调地问他:“修儿,你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
    “回皇祖母的话,孙子随便去外头走了走,散心。”
    “你少糊弄哀家,当初信誓旦旦说要娶那个江丫头为妻的是谁?修儿,你可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你此番躲避哀家出京,到底在图谋什么啊?”太后语调上扬,威严之势展露无遗。
    祁连修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跟太后自嘲道:“孙子到底年少不经事,忽觉得自己无能,少不得失落烦闷,想要逃避尘世烦忧。还请皇祖母恕罪,这几月在外躲着,确是孙子任性了。”
    太后见祁连修不像撒谎的样子,渐渐也就信了。毕竟是个孩子,还不经事呢,至少男女感情的事他是头一次。就算修儿的能耐比同龄人厉害些,可到底比不过大人们处事精明,偶尔遇挫难受,也在情理之中。何况他面对的是自己这个做祖母的,无法应对,一时气馁慌张了,倒也不奇怪。
    太后叹口气,忍不住心疼这孩子。轻声唤祁连修上前,她要仔细打量他。人比以前清瘦了,脸上还有倦怠之色,一瞧还真是个正逢失意的孩子。
    “你若真是出去游玩,也没什么要紧,哀家不怪你。你和那个江姑娘的事儿,哀家也同意。”
    祁连修忽抬眼认真地看着太后:“皇祖母,您同意什么?”
    太后惊讶地看着祁连修:“还能是什么,你俩的事儿呗。这丫头也是个规矩要强的,本事不小,哀家很欣赏她。”
    “皇祖母同意她做孙子的正妻?”祁连修又问。
    太后愣了下,皱眉看着祁连修。
    祁连修看透了太后深意,转而嗤笑道:“皇祖母根本没打算同意,对不对?让孙子猜一猜,您是打算让她做孙子的侧妃?又或者破例往孙子头上按个平妻?保不齐您心里盘算着将来再安排进来一个‘正王妃’,排辈分,论大小。”
    “你胡说什么!”太后气得瞪眼,狠狠地拍两下桌子。“修儿,你是想把哀家气死才满意?”
    祁连修忙跪地请罪:“原是孙子误会了您,孙子知错。那既然皇祖母同意,孙子明日便让钦天监的人测算日子,订婚期。”
    “修儿,且慢。这件事未免太着急了些,你先起来,坐在哀家身边,听哀家好好跟你说。”太后语气软了下来,很和善。她等祁连修坐下来,便笑着对他道,“哀家知道你心里中意她,那丫头也顶不错的。有叫人喜欢的性儿,行事也算沉稳,你俩家世倒也相当。就算她不肯认父,哀家见她品性好,倒也不介怀这个。不过到底是流浪在外的孩子,她的身份和过去都经不起推敲。你是大祁国正经尊贵的王爷,先帝的亲皇孙,身份高贵无比,娶妻之身份绝不能含糊随便,否则跟朝中大臣们也不好交代。
    礼度规矩不能废!
    你想给她个名分,哀家就遂你的心意,赐她一个名分。但正妃之位,始终还是该正经养在大家闺阁中的女儿担当。古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佳话,而今怎就不行?哀家也不管她认不认父,就让她跟她妹妹一遭儿嫁给你,也便堵住那些悠悠之口了。姐妹俩也不分你我,都在你身边伺候着,帮衬你打理王府后宅,倒也相宜。”
    “娥皇女英?也总该分谁是娥皇,谁是女英。怕是到我这姐妹俩是反过来的,妹妹成了娥皇,姐姐是女英。皇祖母,您心里早就盘算这个意思,又何必在一开始遮遮掩掩。”
    面对疼爱他多年的太后,祁连修眼中难掩失望之色。这些年他何曾有所求,唯这一事挂心,皇祖母却百般刁难于他。偏他要守住一个“孝”字,不能忤逆太后。
    太后看出祁连修不愿,俩手覆在祁连修的手上。“修儿,祖母养你这么大,你就听祖母劝一回可好?”
    太后为了让祁连修服软,也不拿架子,直接自称“祖母”而不是“哀家”,他就是想让祁连修忆起自己从前对他的好。
    祁连修冷冷地垂下眼眸,忽然回答一声:“好!”
    太后没想到祁连修竟应下了,欢喜的合不拢嘴,直夸祁连修懂事。太后又絮叨最近宫里发生的事,又说她如何想念祁连修。祁连修全程沉郁着脸,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太后料知他不爽利,也不为难他,打发他回去先冷静冷静。
    祁连修出宫之后,便策马疾驰直奔卿侯府。卿侯府开门的小厮有些脾气,睡眼惺忪的拿下门闩,还未及打开门便先吼了两嗓子。
    祁连修一脚踹开了门,不顾它人阻拦,直奔卿侯府正厅。有小厮认出了王爷的身份,忙跪地磕头,另有悄悄去知会江宾璋的。江宾璋来不及穿衣,披了件外衣拖着鞋就来接祁连修。
    江宾璋万分惊讶的给祁连修行礼,小心的询问他此来的目的。
    “你答应本王的事,必须说到做到。”祁连修俩眼喷火,瞪着江宾璋。
    江宾璋愣了下,不明白王爷突然从哪儿来的怒气。对方说的江宾璋自然明白,是指不许他二女儿嫁给祁连修的事。
    王爷突然旧事重提,跑来强调一番,看来是太后另有什么想法了。晋阳王性情乖僻,认准的事该不会撒手,太后若是在计较江清月的过去不肯松口,权宜之计就是姐妹一起……
    江宾璋想得通透,心中豁然开朗了。
    他本还怕大女儿江清月不认他,卿侯府和晋阳王的门亲事告吹,故而直劲儿的想法子拉拢认回大女儿。可若是太后看中了他的二女儿,打算把俩姐妹一刀切过去,那他岂不是双重保障?绝无后顾之忧了!
    “江宾璋,别异想天开。你若敢动歪心思,本王就有能耐让你们一家成为太后最瞧不起的贫贱人。到时候就不是你嫁不嫁女的问题,而是你们整个江家保不保得住了。”
    “王爷!”江宾璋可受不住祁连修这样的威胁,脸色腾的一下没了血色。好歹是世家出身的读书人,江宾璋骨子里很有傲气,他十分愤怒祁连修这般出言不逊的羞辱。
    “夫泉竭则流涸,根朽则叶枯。江大人,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江家打根上就不清白。”祁连修用扇子点了点江宾璋的肩膀,言语淬毒,“以后少去烦江绣娘,她不认你,就是不认。”
    祁连修说罢,冷哼一声,背着手匆匆走了。
    江宾璋被祁连修的冰冷气势压得不透气,还呆滞在原地。回过神儿来,他又气又恨,倍感羞辱,却又无从泄愤。
    ……
    柳厚才率众将士凯旋。初归京落脚,众将士便被召入皇宫,论功行赏。
    柳厚才在归来途中已得到父亲柳庭奉传达的消息,又有先前晋阳王的再三嘱咐。柳厚才自然不吝辞藻,向皇帝大加褒赞江北的表现。
    皇帝起初见江北长得厚实宽大,气势凛凛,且对他的问话对答如流,觉得他颇有将才风范。当皇帝得知大军与突厥决战时,江北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皇帝甚感高兴,当即下旨加封江北为四品虎翼将军。
    江北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众捧着赏赐之物的宫人们,意气奋发地回到江宅。早有人在门口鸣鞭炮迎接江北将军的凯旋。江北笑得合不拢嘴,心里更挂念两位姐姐,急忙下马回家见礼。
    江梧桐和丈夫牛大郎一见江北,三人都禁不住喜极而泣。待三人寒暄过后,情绪稍好些,江北便问起江清月。
    “你二姐而今在柳府,我已派人送了消息,该是快回来了。”江梧桐忙将近来发生的事解释给江北听,又提起江清月的身世。
    江北惊讶不已,少不得感慨一番。又觉得事有凑巧,笑叹:“那是二姐的亲大舅岂不就是于我有恩的柳大将军?”
    “正是呢,这事儿说来还真巧。”
    “还有更巧的呢。”江清月为了给三弟惊喜,不许外头人通报,直接带着章嬷嬷等进屋。
    江北转头一见是二姐,欢喜的站起身上前行礼,转而又跳脱的转一圈,让江清月好好看看他的将军盔甲。
    “好孩子,长大了呢,还又长高了。”江清月掩嘴笑,看着身形健壮的二弟,颇感欣慰。
    “多亏二姐和大姐养得好!对,还有大姐夫!”江北转而又冲牛大郎笑了笑。
    一家人时隔近两年,终有又全部聚在一起。机会难得,自要先摆席吃一顿团圆饭庆祝。
    江清月和江梧桐退到内间说私房话。二人起初还在聊江北,说着说着就扯到柳家还有江清月的身上。
    “江北说王爷回来了,你可知道?”江梧桐问。
    江清月点点头。前几日有王府的人去老宅取衣服,便说明祁连修回来了。
    “他一直没找你?这算怎么回事。”江梧桐憋得心难受,却无人可诉苦。这件事只有她和清月、章嬷嬷、问秋四个人知道,连江北都不知情。
    江清月琢磨过这件事,她早就琢磨出答案了。“必定是太后那边出了状况,想来不会那么顺心如意。早料到了,我不急,你也别急。”
    其实江清月心里难免着急,但她更怕江梧桐替自己着急。
    “柳家人待你都不错,有他们作保靠,我猜太后该不会太为难你,你也别太操心了。而今三弟也有了出息,咱们也算是‘大门户’了。我就不信宫里头那位还嫌不满足,还觉得咱们丢人?”江梧桐愁得眉毛扭在一起,突然有个主意,转而拉着江清月道,“你要不干脆就认了江家,我和三弟知道你心里有我们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