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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祁夫人正要说话,就听得外面传来丫头的声音:“四小姐回来了。”只得暂时打住了话题。
    片刻之后,果见顾蕴进来了,祁夫人因笑道:“我还以为你怎么也得申时左右才回来呢,今儿老太太没有留你用午膳么?”
    顾蕴屈膝给祁夫人见了礼,才笑道:“我要是用过午膳再回来,不就见不到大姐姐和悠悠了,幸好我明智,早早回来了。”
    说着已接手抱过了悠悠,一边逗着小丫头:“想没有想四姨啊?”,一边抽空嗔顾菁:“大姐姐真坏,偏挑我不在时回来,就那么见不得大伯母多疼我一些?”
    说得顾菁好气又好笑:“你才坏呢,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挑我回来时出门,是怕我们悠悠又看上你什么东西,你不给罢说不过去,好歹也是当姨的,给罢自己又舍不得,所以索性躲出去的好?”
    她今日穿了件肉桂色的褙子,因为生过孩子了,体型比做姑娘时略显丰腴,越发衬得她肤色白里透红,一看便知日子过得极舒心。
    姐妹两个彼此嘲笑了几句,顾蕴逗了悠悠一会儿,也就到摆午膳的时间了。
    于是娘儿三个坐了,悠悠则由奶娘喂了半碗肉粥,用了顿其乐融融的午膳。
    一时饭毕,顾蕴想着顾菁不年不节的回来,指不定有什么体己话儿与祁夫人说,遂借口要回去换衣裳,起身告辞。
    不想顾菁却叫住了她:“四妹妹且别走,我今儿本就是为你回来的,先见你还不在,还想着少不得只能让娘转述了,如今你既回来了,我还是亲自与你说的好。”
    顾蕴一听这话,便约莫猜到顾菁是要与自己说什么了,因为类似的话,这几年她也听顾菁说过好几遭了,心下不由叫苦不迭,这叫什么事儿,回头让宇文承川那个醋坛子知道了,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儿呢?
    果然就听顾菁道:“你姐夫有个族弟,今年刚满二十,是前年中的秀才,家里排行老二,日子也颇过得,他本来十二三岁时,与一位世交家的小姐定了亲,谁知道眼见两家都快将婚期定下了,年初那位小姐竟一病没了,如今我那婶婶急得什么似的,就怕再耽误下去,那位族弟年纪越发大了,自己也不知道还没有命等到他后继有人那一日?我听我婆婆说了后,立刻便想到了你,夏家的家风你也是知道的,说了必须年过四十无子方能纳妾,便一定得做到,这点我是可以给你下保的,那位婶婶也不是什么恶婆婆,小儿媳不用管家,日子更是不知道多舒坦,唯一的不好,也就是名分上差点,——那族弟情深意重,打算迎了未婚妻的牌位进门呢,后面的只能算填房,可我也觉得这门亲事打着灯笼也难找了,才娘也是这么说的,就看你怎么说了?”
    祁夫人忙也道:“是啊,我听着这也是一门好亲事,绝非建安侯府那样的……就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儿了。”
    顾蕴能怎么说,顾菁既说对方是个好的,那便势必是个好的,可她已经有宇文承川了,怎么还能跟别人?便是没有宇文承川,她也不打算跟对方啊,宇文承川只有一个,而她也从来不是个肯将就的人!
    不过她与宇文承川的事不日也该定下来了,如今透露点风声与顾菁也没什么,也省得她着急上火,遂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外祖母那边近来也正给我相看人家,我听着还挺有几分动心的,所以怕是要辜负大姐姐一番美意了。”
    顾菁一听,忙道:“平外祖母也正给你相看人家?是哪户人家的公子呢?娘和我认不认识?本人条件怎么样?虽说平外祖母的眼光也是好的,但多一个选择也不是坏事嘛,你要不把这事儿回了平外祖母,请她老人家定夺?若你真去了夏家,我们姐妹可就能彼此照应一辈子了。”
    顾蕴想着自己若是再拒绝到底,以顾菁的性子,一定会有一大篇话等着自己,指不定还会直接去找外祖母说这事儿,还是先把她稳住的好,因笑道:“大姐姐这话也有道理,我今儿回来前,还与我外祖母说后日再去看她,那我后日回她去。”
    “后日啊?罢了罢了,也不急在这一日两日的。”顾菁叮嘱道:“你可千万别忘了啊,也是因为想着你自来是个爽利果断的性子,我才直接告诉你的,毕竟是你一辈子的大事,总要你自己愿意才好。”
    顾蕴忙向顾菁道了费心,娘们儿几个又闲话了一回,待悠悠哭着由奶娘抱着过来找娘,顾蕴方得空回了饮绿轩。
    刘妈妈早已候着了,一见顾蕴回来,便上前小声说道:“我当家的已经把话递到玉桥胡同,想来很快慕公子就有回信儿了。”
    顾蕴点点头,与刘妈妈道了辛苦,打发了她。
    到得晚间,宇文承川那边果然有了回信,说是后日一定准时去平府,让顾蕴放心。
    可顾蕴又怎么可能真正放心,也不知道外祖母和大舅舅知道她想嫁的人是当朝太子后,会是个什么反应?若是赞成当然就最好,若是不赞成,一边是爱人,一边是最重要的亲人们,她该怎么办呢?
    还有大伯父与大伯母跟前儿,她又该怎么说,万寿节当日看大伯母的态度,倒是支持大道正统的,可口上支持是一回事,全家乃至全族被动的被卷入夺嫡的漩涡中,就是另一回事了,也不知道大伯父与大伯母肯不肯陪她冒这个险?他们这些年不是她的亲生父母,胜似亲生父母,给了她两世以来从未得到过的父爱与母爱,她不想因为一己之私,连累了他们!
    顾蕴一想到这些便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果然相爱只是两个人的事,成亲却是两个家族乃至几个家族的事,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只是不管顾蕴怎么发愁,后日依然眨眼便到了,她清晨起来梳洗妆扮一番后,便辞了祁夫人,急急忙忙赶去了平府。
    就见平大老爷与平大太太,连同平二老爷平二太太俱已一早侯在平老太太屋里了,待顾蕴团团给大家行过礼后,平老太太便先道:“如今你舅舅舅母们俱已在这里了,那个人到底是谁,你可以说了罢?总得让我们心里先有个底才是。”
    顾蕴抿了抿唇,正待说话,就听得外面传来平大老爷长随的声音:“老爷,外面有位年轻公子递了拜帖来求见老爷,说自己姓宇文,还请老爷务必允他一见。”
    姓宇文?平大老爷一怔,想起老母亲转述顾蕴前儿说的话‘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不由暗忖,难道蕴姐儿愿意许嫁的人竟是一位宗室子弟不成,难怪她说对方身份特殊呢。
    因扬声道:“把拜帖呈进来我看。”是宗室就不好直接拒之门外了,不过若对方以为自己是宗室,他们就会迫不及待答应将蕴姐儿许给他,也打错了主意,他若不是真心待蕴姐儿好,他们一样不会与他客气!
    长随应声呈了拜帖进来,平大老爷打开只看了一眼,便猛地站了起来,看向顾蕴道:“原来你口中的人竟是……你这么不早说!二弟,快随我迎接客人去,详情我路上与你说,快!”
    叫上一头雾水的平二老爷不由分说便出去了,余下平老太太婆媳三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平大老爷何以这般激动与着急,还是平大太太满脸莫名的打开被平大老爷随手扔在桌子上的拜帖看了一眼,婆媳三人方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拜帖的落款处,赫然写着六个字“宇文承川敬呈”。
    一时平老太太与平大太太平二太太都不说话了,婆媳三人脑子都乱糟糟的,万万没想到顾蕴愿意许嫁的人竟是当朝太子,可太子不是才回京十来日吗,二人是怎么认识,又是怎么两情相悦的?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事是她们所不知道的!
    很快便见平大老爷与平二老爷簇拥着宇文承川走了进来,因如今宇文承川与顾蕴的关系万万不能让有心人知晓,所以他今日只穿了件石青色的常服,但晨光中的他却乌发墨眉,高鼻方额,十分的挺拔端秀,整个人给人以一种温雅和气的感觉,却又恰恰带着几分勃发的英气和自然而然流露的自信,实在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平老太太只看一眼,便知道这定是太子殿下了,忙拿眼看平大太太,万寿节那日平大太太也是进宫赴了宴的,见平大太太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后,平老太太便颤巍巍的领着两个儿媳拜下了:“臣妇参加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是还未及拜下,已被宇文承川一把搀了起来:“老太太千万不要与我客气,我今日只是以宇文承川的身份登门拜见的,老太太如此,岂非折杀我了?”
    顾蕴在一旁看得很不是滋味儿,忙也道:“是啊外祖母,这里又没有外人,您何须这般客气?”想到自己若真嫁了宇文承川,以后外祖母与舅舅舅母们见到自己也要行大礼,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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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回 双赢
    平老太太却仍坚持与宇文承川行了全礼,才让平大太太与平二太太将她搀了起来,然后吩咐两个儿媳:“太子殿下难得光临,你们去厨房瞧瞧有什么新鲜的食材,亲自整治一桌酒席午膳时送上来,虽远及不上御宴,总不能让太子殿下空着肚子回去!”
    不待二人答话,又命顾蕴:“你也一块儿去,也好与你舅母们说说太子殿下可有什么忌口的。”
    顾蕴一千个一万个想留下,万一待会儿外祖母与舅舅们与宇文承川一言不合了,她在也好尽量回圜一下,以免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可见平老太太的眼神前所未有的严厉,到底不敢坚持留下,只得看了宇文承川一眼,示意他待会儿千万让着些自己的外祖母和舅舅们,尽可能别惹他们生气,待宇文承川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让她安心后,才一步三回头的随平大太太与平二太太出了松鹤居,去了厨房。
    平老太太说是让平大太太平二太太“亲自”整治酒席,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好听的说辞罢了,她们妯娌都能整治酒席了,平府的厨子也该没饭吃了,是以去到厨房后,妯娌二人也不过就是四下瞧瞧,有些什么新奇的石材,与大厨一道拟拟菜单罢了。
    待菜单大略拟定后,平大太太方摆手让大厨暂且退下,压低声音问起顾蕴来:“才菜单你也瞧见了,可有什么菜是太子殿下不吃的?不然有什么菜是太子殿下喜欢吃,菜单上却没有的,我们也可以让大厨现做。”
    之前因着顾蕴与她口中的“那个人”是她自己认识的,而非经过长辈同意后彼此才有往来的,平大太太心里其实是颇有些不赞同的,这样的行为哪是大家闺秀所为,就算蕴姐儿自来有主意可分寸,可也不能这样罢?她不好说顾蕴,且在家长心里,自家的孩子都是好的,便有不好,也是被别家的孩子带坏的,所以把账都算到了“那个人”身上,打定主意今日绝不会给其好脸色瞧。
    却没想到,“那个人”竟是当朝的太子殿下,这下甭管她有多不赞同多想给其脸色瞧,如今也只能打消念头了,这般尊贵的外甥女婿,叫她如何在其面前摆得起大舅母的款儿来?
    顾蕴见平大太太都有些诚惶诚恐了,心里又是一阵不是滋味儿,忙道:“他什么都吃,不过尤爱甜食,给他弄两样甜品也就是了,大舅母且不必这般紧张,他很随和的,而且高嫁低娶,他既想娶我,本该将姿态放低一些才是,大舅母昔年是怎么对待大表姐夫和二表姐夫的,如今也怎么对待他就是了。”
    平大太太道:“话虽如此,那到底是太子殿下,而且舅母也不必亲母,我敬着他也是理所应当。”
    话音未落,顾蕴已道:“在我心里,两位舅舅与舅母就是亲生父母一般的存在,若没有你们,也没有今日的我,不然我也不会让太子今日只是以宇文承川的身份登门拜访,而是直接等赐婚圣旨了,若大舅母再这样说,我就真是没脸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平大太太闻言,这才面色渐缓,“好罢,我今日尽量只拿他当未来的外甥女婿,不拿他当太子殿下便是。那我问你,你和他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应当认识不是一日两日了罢?你可曾想过,真嫁了他,将来你的路势必好走不了,甚至极有可能……,你可千万得考虑清楚了,这毕竟是你一辈子的大事!”
    顾蕴不好不回答平大太太,她才说了拿平大太太当母亲,母亲问话,做女儿的岂有不答的,何况平大太太也只是关心她。
    遂斟酌道:“我们认识的确有些年头了,是当年我去保定探望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时,在路上遇上了危险,他救了我,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不想之后回了盛京后,我有一次在大街上惊了马,也是他救了我,之后彼此便渐渐有了往来,不过我一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是那日万寿节方知道的。我也知道我若跟了他,将来前路势必荆棘满布,可我好容易遇上了一个愿意许嫁的人,我不想错过,在荆棘满布与孤老终身之间,我宁愿选择前者,大舅母也不必担心万一……,我会连累了你们,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亲人,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连累你们半分,届时我一定会尽量将你们摘干净,不让你们为我所累的!”
    平大太太忙嗔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儿呢,一家人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们要的,不过是你幸福开心罢了,其他都是次要的。”当然若能在她幸福快乐的基础上,大家都跟着鸡犬升天,那就最好了!
    顾蕴心里瞬间暖洋洋的,能得大舅母这一句话,就算这句话只代表大舅母当下的态度,代表不了以后,她此生也算是足够满足了。
    娘儿们两个说话时,平二太太一直不发一语,只是一旁安静的听着,但其实她的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去。
    这些年尤其是近两年,平二太太总是处于矛盾的状态中,既盼着顾蕴能尽早定亲,尽早出嫁,如此她那个傻儿子也能尽早死心,她也算是了了一桩最大的心事;又巴不得顾蕴的亲事不顺,议亲的对象一个比一个糟糕,谁让她当初百般嫌弃她儿子,不肯嫁给她儿子,累得他如今还孑然一身的?
    我倒要看看,你挑挑拣拣的,最后能挑出个什么天皇老子来,最好挑到最后人老珠黄,彻底嫁不出去了,那我才高兴呢,反正我儿子就算再拖几年,一样娶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届时你纵悔青了肠子又有什么用!
    平二太太因为存了这样的想法,在得知建安侯府竟然不要顾蕴反相中了顾葭时,还曾暗地里称愿笑话儿好几日,谁曾想走了一个建安侯,却来了个比建安侯尊贵十倍百倍的当朝太子,这叫什么事儿,她怎么就那么好命呢,老天爷也未免太不公了!
    只平二太太心里再不平再不忿,面上也不敢表露出丝毫来,只敢在心里叫嚣几句也就罢了,反倒还要开解自己,事已至此,只能尽量往好的方面想了,等她嫁了太子,做了太子妃,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太子即日就死了呢,她也不可能改嫁了,如此自己那个傻儿子总该彻底死心了罢?
    娘儿们几个把菜单拟好,该吩咐的吩咐下去,也就没事儿了,而此时时间也不过才过去了半个时辰而已。
    三人都有心回松鹤居去听听平老太太与平大老爷平二老爷都与宇文承川说了什么,尤其是顾蕴,心里更是火烧火燎的,只恨不能立时回松鹤居去。
    可想起平老太太先前的吩咐‘亲自整治一桌酒席午膳时送上来’,这话摆明是在吩咐她们,不到午时不许回松鹤居,三人又都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去到厨房旁边的小抱厦里坐下,一人捧了一杯茶,大眼瞪小眼起来。
    所幸还没到午时,平老太太的贴身丫鬟便寻了来,屈膝行礼后道:“老太太请两位太太和表小姐过去说话儿呢。”
    顾蕴一听,先就自椅子上弹了起来,本能的要往外冲,冲出两步后,才想起两位舅母还在,只得讪讪的停下,待二人相继起身往外走后,才跟在了二人后面。
    娘儿们三个只花了平日一半的时间便回到了平老太太屋里,却见屋子里只有平老太太和平大老爷平二老爷母子三个,三人的表情还都有些凝重,宇文承川却是不见踪影。
    顾蕴心里猛地一“咯噔”,不会是外祖母舅舅们与宇文承川谈崩了,所以直接将他给赶走了罢?这可如何是好!
    平大太太与平二太太也是一样的想法,在她们看来,太子殿下虽不差,却也显然算不得良配,可架不住蕴姐儿自己愿意啊,婆婆与自家老爷又何必非要做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呢?要知道太子殿下可不是普通人,就算如今皇上态度不明,也不是区区自家得罪得起的!
    平大太太因忙问道:“娘,老爷,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吗,我们还说这就准备传菜了呢。”
    平大老爷点点头:“太子殿下是已先行离开了,总不能赐婚圣旨还未下,我们便大张旗鼓的开始为蕴姐儿准备嫁妆罢?”
    这话的意思,是大舅舅已经同意她和宇文承川的亲事了?顾蕴先是愕然,继而笑容便忍不住溢了满脸,看向平老太太道:“外祖母,您也同意了吗?”
    平老太太没好气:“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看你那副恨不能即刻便嫁给太子殿下的样子,我不同意成吗?”说到最后,到底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蕴心里悬了几日的那块大石至此总算是彻底落了地,然后还忍不住想起宇文承川到底都与外祖母和舅舅们说了什么来,让他们能这般快便同意将她嫁给他?也不知道她问了,大舅舅肯不肯告诉她?不过算了,反正今晚上宇文承川也要去见她的,到时候问他就是了,他必定会对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不过她方才对大舅母说的话,却有必要再与舅舅们和外祖母说一遍,顾蕴因看向平大老爷道:“大舅舅,我知道我嫁了太子后,前路难测,若是最后侥幸能成功,当然皆大欢喜,可万一……但您放心,我们绝不会连累了你们,将来也势必会提前将你们摘得干干净净的,只是自此以后,我就不能经常登门看望外祖母和你们,与你们走太近了,还请你们千万见谅。”
    平大老爷听了这话,却没有像方才平大太太那样立刻说什么‘一家人不说这样的话’之类的话,而是吩咐平大太太:“你与二弟妹先下去。”
    平大太太虽很想留下,但自家老爷既已发了话,少不得只能屈膝应是,与平二太太一道退了下去。
    平大老爷这才看向顾蕴,淡淡道:“你以为你不与我们往来,刻意的疏远我们,就可以改变平家是你外家的事实,你母亲是平家女的事实了?若真如你所说,到了‘万一’那一刻,平家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何况这罪名还是现成的!”
    顾蕴有些怔忡:“那大舅舅的意思是?”心里已把该明白的都约莫明白过来了。
    果然就听平大老爷道:“我们最看重的,自然是你的终身幸福,你既已认定太子殿下了,我们少不得也只能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你先别着急,也别以为我们是为了你才不得不这样做的,你虽重要,我作为一家之长,却还不至于拿全家的身家性命陪你豪赌这一场,说到底,我还是为了平家的将来,我们同意你嫁给太子殿下,是奔着双赢结果去的!”
    平家发展到今时今日这般地步,已算是到了一个凤凰,再往上,就得平大老爷入阁拜相,才能跻身盛京城内的一流高门大户了。
    可入阁岂是那么容易的事,不但平大老爷自身要有能力,还得天时地利与人和缺一不可,这三者哪怕只缺一样,平大老爷都不能得偿所愿,——前朝且不说了,只说本朝自开国以来,止步于从二品侍郎的官员难道少了吗,入阁这样僧多粥少的事儿,谁不是削尖了脑袋的往里挤?
    但若顾蕴成了太子妃,乃至成了皇后,那就大不一样,平家就真正是等着飞黄腾达了,届时平家既不算真正的外戚,旁人想要以“外戚不得干政”为由打压平家根本站不住脚,而顾蕴与外家的感情又摆在那里,她不提携自己的外家,难道倒要去提携别人去不成?
    本来在这之前,平大老爷已经在暗中考虑站队的事了,先前太子一直“病弱”,朝堂上还能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其他皇子及其背后的势力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然随着太子的健康回归,这种平衡显然很快就要维持不下去,可以想见,朝堂上将会很快掀起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似平二老爷这样的从二品大员,纵然他再想独善其身,也势必少不了或主动或被动的被卷入这场战争里,若将来站队成功了,自然飞黄腾达位极人臣不在话下,反之,就只能是沦为阶下囚,身家性命俱不保了。
    真正是收益也大,风险也大,然而整治就是如此,不冒险不豪赌,又如何能得到最大的收益?
    当然,若仅仅是因为这样,平大老爷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把宝押到宇文承川身上,就像他自己刚才说的,顾蕴是重要,却还不至于重要到他拿全家的身家性命陪她豪赌的地步,他不仅仅是顾蕴的舅舅,更是平老太太的儿子,是平大太太和他们儿女的丈夫与父亲,是整个平家上下的支柱与希望!
    平大老爷之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做了这样的决定,关键还是取决于宇文承川的态度,宇文承川当着顾蕴外祖母和舅舅们的面儿,自然少不得要表达他对顾蕴的喜爱和看重之情,什么‘但能得四小姐为妻,这辈子定然只她一个,生同衾死同穴’、‘六宫无妃’之类的承诺自然也少不得要说出来。
    但宇文承川也知道,光凭这些空口白牙的话是不够的,他还得拿出点真正的“硬货”来,才能既娶到顾蕴,让自己夙愿得偿,又将平家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平大老爷这个从二品侍郎户部侍郎还是很有分量的,将来他略在背后推一推,便能入阁拜相了,于自己绝对是一大助力。
    是以宇文承川没有丝毫犹豫的,便将自己的底牌大半呈现在了平大老爷知道,包括韩卓和宇文策是他的人,他手上的银子指不定比如今国库里的还充沛,还有他在六部的一些暗桩,都告诉了平大老爷。
    平大老爷这才知道,这位“病弱”了多年的太子殿下,竟然不显山不显水的发展起了这么大的实力,凭着这些实力,他就算没有妻族锦上添花,也足以与其他几位皇子及其背后的势力分庭抗争了。
    而让平大老爷彻底下定决心的原因,却是宇文承川与他说话时,那种明明只是闲适的坐着,却像是手中握了千军万马一样气势磅礴的气势,和江山尽在我手的那种自信傲然的强大气场。
    平大老爷活了四十几年,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如何看不出宇文承川绝非池中之物,说句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这样的气度,他只在当今皇上身上看到过,想来便是人们常说的“帝王之气”了。
    如今他既明显十分的珍爱看重自己的外甥女儿,不然他也不会为了娶到外甥女儿,将自己的底牌直接暴露在他眼前了,那他又有什么理由将这样极有可能双赢的好事拒之门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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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好多天都热得半死,所以今天带孩子进山里避暑去了,今明两天都只有五千字哈,请亲们千万见谅,么么哒,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