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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

      “不敢,那便是依旧害怕了。”萧纵觉得有意思,他想起前一阵京中的传言,便道,“小瑶池会那一联,果然是你写的?”
    “不是。”
    姜姒否认得很快,也绝不会承认。
    眼前魏王着实叫人害怕,她老觉得当初傅臣拿自己当挡箭牌,就是因为与魏王有隙,魏王不大待见傅臣,傅臣也忌惮着魏王。周旋于这两人之间,断断没有什么好下场。她玩不转这些,也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本事,所以不去参与。
    她这样认得清自己,这样的小心谨慎,甚至谨小慎微,却让魏王高看了她一眼:“原以为你不过是傅臣一枚棋子,虽把你放在心尖尖上,可也没觉得你有多聪明。先头还觉得你是个傻的,不曾想心思还通透。”
    平白无故的,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
    姜姒巴不得他赶紧走,手心里都要冒冷汗了。
    她不答话,任由对方说什么,她也跟个闷葫芦一样。
    萧纵眼底明暗不定的闪烁过什么,瞧她垂着头,瓷白肌肤比外头的雪色更叫人欢喜,不由生出些绮念来,竟一抬手,抚上她面颊,指腹摩挲。
    “到底是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
    他呢喃了一句。
    姜姒只感觉那指腹冰冷,像是条蛇,让她不寒而栗。
    那一瞬,她立刻退了开,一双眸子里透着冷意:“魏王殿下这是何意?”
    她不说还好,一说,萧纵便笑了,他只眯眼看着她:“比较好奇傅臣看上的姑娘是个什么滋味……”
    这话说得,平白叫人恶心。
    姜姒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真有一种甩他一巴掌转身便走的冲动,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
    根本不需要多说话,多待上一刻都觉得恶心。
    可萧纵还是拦住了她,只短短的一句话:“你堂兄什么也不曾告诉你吗?”
    脚步一瞬间就顿住了。
    姜姒觉得寒气往自己脚底下冒。
    她僵硬着身子,背对着萧纵,走还是不走?
    姜荀的事情,她的确不清楚,可姜荀与章太妃,甚至现在姜荀在这里,萧纵也在这里……
    但是前阵明明瞧见姜荀与墨竹诗社之人交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自己停下来一定就是中计了,而萧纵到底是要算计她什么,或者是纯粹闲着没事儿了撩拨撩拨?
    无论哪一种,都让人不喜欢。
    萧纵一直等着姜姒转身,在他看来,少有人能够抵抗住自己的好奇心。
    姜姒这人很奇怪,明明对联是她写的,可她任由自己的三姐盗走了这风头,其后也证明了她决定的正确,因为姜妩成了替死鬼。而以萧纵对姜荀的了解,这人似乎不大看重什么亲情,偏偏调查之后,说姜姒乃是姜荀的救命恩人,现在堂兄妹比亲兄妹还亲。
    生于皇家,萧纵就不曾想过还有什么兄弟手足之情,一来对姜姒与姜荀之间的感情不了解,二来……
    萧纵凭借直觉,认为姜姒是个瞧见旁人落下水,也不会伸手去拉的那种冷心冷情之人。
    说她救了姜荀,未免有些叫人生疑……
    然而这一刻的姜姒,的的确确让萧纵有些刮目相看了。
    因为,姜姒只顿住了一会儿,便重新移步离去,很快下了楼,便与廊楼下候着的红玉一道离开。
    雪地里一片雪青色的影子很快地过去,小小的一点。
    萧纵看人没了,那眉头才锁了起来:“能忍,该是个有出息的……”
    说完,他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走进了一旁的廊楼之中,绕过外面的屏风,便看见了坐在桌边刻着一方印的谢方知。
    谢方知的刻刀和薄,将玉屑轻轻地拨开,似乎不曾注意到外面的情况,眼角余光瞥见人进来了,才一顿手上动作,道:“不药如何了?”
    萧纵坐下来,道:“今早姜家那老太太在看,一时不得去见,翠痕说还好,应当没有大碍。”
    “明年春闱会试,怕是不行了,耽搁太久……这姜家,真是一团糟。”
    谢方知说话时候语气之尖刻,乃是寻常所未见。
    他手指很灵巧,转着刻刀,却暂时没了心思刻。
    抬眼看萧纵,萧纵却碾磨着自己手指指腹,轻轻一嗅,道:“谢乙阅遍天下美人,当识女儿香之妙……傅臣也真是个有眼光的,难怪对姜家小姑娘念念不忘。”
    好色之徒与好色之徒往往有共通之言语。
    谢方知埋头刻印,只道:“姜家四姑娘人都还没长开,豆芽菜一样的身板,即便是摸上去也是一把骨头,哪有丰盈如玉的美人好?王爷竟也垂涎这小丫头,未免太不入流。”
    不入流?
    萧纵摇头:“你眼瞎了。”
    谢方知道:“我心瞎了。”
    这话没个头脑,也叫人听不明白,谢方知神神叨叨的时候多了,萧纵并不了解此人,可对此人优长才干了解颇深,便道:“如今七皇子与太子,似乎又胶上了。”
    谢方知道:“皇上是谁也不偏着,不喜欢太子,也不觉得他喜欢七皇子,倒是对傅臣,兴许是愧疚作祟……”
    “七皇子跟太子斗得两败俱伤之日,才是我等渔翁得利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