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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张家旺被拘留,但走程序要年后才会开庭审判,虽然知道会判刑,但大家心情却坏了。杜如蒿送给李晓路家的两只鸡因此又保住了小命,就养在李晓路家院子里,用个笼子装着。李家大门的钥匙给了杜家,让他们有空的时候就去帮着看看。
    但杜家过年的东西并不缺,张梅英夫妇走之后,二十八的时候超市送来杜家一大堆东西,鸡鸭鱼肉、水果干货样样都全,说是他们老板安排的,杜家不接受都不行。
    严格知随后也送来几箱东西,说是同学或朋友送的,他家又不缺,都送了过来。他过年也很忙,除了工作的事,还要回他自己的家。只说张家旺的事他会盯着,每天打打电话通通消息,人却没再过来。
    马长坡则送来了一箱正卖的大白梨,说有什么事就吩咐他,他能力有限,但跑个腿什么的还行。杜家人承了他的情,让他看家里的水果,直说吃不了,让他还拿走卖。他掻掻脑袋,看看陈皎,说吃不了就打水果汁喝吧,反正吃水果对身体好。
    就是杜玉林夫妇春节前回来到县城里看望他大哥一家,也拎着一箱饮料,还带了只烤鸭。两口子兴奋得不行,说还是大哥大嫂疼他们,感谢大嫂教给他们手艺,在省城真是挺挣钱的,一天差不多都有百十块收入,这可比真打工挣个死工资强多了。
    看到他们这样,杜石林也放下了心,这个弟弟终于立起来了,他就是去地下,和父母也有了交待。但谁也没想着和杜玉林夫妻说张家旺的事,情分就是这样,薄了是再回不到从前。兄弟俩客气了一番杜玉林就走了。
    总之,他们送来的东西,这个年可算是各种物质极大丰富的年,琳琅满目的各种东西,名贵的水果和干果,海参鱿鱼样样都有,都是杜家其他人原来根本都没见过没吃过的。他们都有些发愁,冰箱里都塞得满满的,但外面还有许多,要是吃不完坏了怎么办。好在这年冬天比较冷,还能放一段时间。
    本来杜家想着年前大干一场的,出了这事,卖完店里的东西,二十七那天就索性关店了,粉条厂放假比这更早,全家人都想多陪陪杜如蒿。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她乖乖依靠着严格知的行为刺激了大家,全家人对她都更小心呵护。让她一个人出去不放心,又不能让她天天在家里待着。可杜如蒿自己也没出去的心情,她性格本就偏静,不爱出去,县城就这么大,也没什么逛的。她的朋友张凤仙放假回家了,李晓路一家都去魔都了,她也没什么人可玩,因此就天天宅在家中。
    看书学习陈松枝嫌她太累脑子,说学了一年了,现在过年就应该好好休息。可家里又没有什么别的娱乐,电视节目看一会儿就罢了,总不能老看,杜如蒿一时有些无所事事。
    最后还是陈皎想了个办法,她教杜如蒿织围巾,这个简单,又能找个事转移杜如蒿的注意力。围巾长长的一条,两头都留的有穗穗,可以在脖子里绕一大圈,那两年就流行这个。
    其实说织还不太准确,因为围巾不是毛衣那种织得密实的,上面是一个窟窿眼连着一个窟窿眼,是用的很粗的针勾成的。但不像织毛衣,要减针添针,或者织花纹什么的,要记得住每一行的变化,勾围巾就一种针法,一行到头换另一行就行。
    杜如蒿发现自己对这个没天分,就这个最简单的勾法,往往都过去一大截了,她才发现有的地方的洞比其他地方的大,这就是丢针了,或者不小心两针并成了一针,然后这一行就比别的窄一些。她也不舍得拆掉,一针一针,都是她好不容易才勾起来的。
    就这样几天功夫被她织了一条围巾出来,她献宝似的给杜石林看。杜石林激动不已,连夸他闺女就是能干,当场就围上了,不但如此,他还出去对众人炫耀了一圈。就是大年初一那天和在魔都的李家人打电话时,杜石林还把这事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杜如蒿有些傻眼,她只是想让家人知道她没什么事,别这样处处哄着她,她心里早已经放下了,必竟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她根本没有那么脆弱,没想到爸爸居然这么得意。可这样的围巾拿出去就丢人啊,后来想想反正只要不展开,围在脖子里根本看不出来,这才罢休。
    陈皎在时教过她怎么勾围巾之后,二十八上午回了她自己家。杜如峰去送的,同时送去的还有许多过年的年货,让陈皎父母欣喜不已,觉得闺女真是出息了。
    人的情绪是互相感染的,天天都有着收获,其他人的兴致也慢慢来了,因为这是杜家有史以来最好的新年了,别说杜家甜点屋的收益了,粉条厂的效益也超出了预期。
    就那么一个小厂,因为销量好,又收了许多其他家庭自做的粉条,这一段时间,仅杜石林的股份收入,就已有六万多块。反正年货都送得齐全了,张梅英索性让他们买了不少鞭炮和烟花,准备到时候好好放放,去去晦气,以图来年更顺利。
    在城里住习惯了,杜家今年不再回老家,就在城里新房过的春节。大年三十晚上按照惯例,大家在屋里看春晚。
    2000年的春晚节目以章子怡主唱《把春天迎进来》开始,这时主要主持人还是老搭档赵忠祥和倪萍,而冯巩那句年年都有的“观众同志们,我想死你们啦”则引起阵阵笑声。
    由于前世的家事,许多节目杜如蒿并没有看过,又是在这个全国团圆的日子里,她靠在沙发上看得也津津有味,电话响的时候,大家正看赵本山和宋丹丹的小品笑得前俯后合。
    杜如蒿离电话最近,伸手接了起来,“喂,你好!”
    “新年好,好好!”严格知声音低沉,微带笑意。这是二十九上午他送过东西后两人的第一次联系。其实只隔了一天多,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杜如蒿觉得中间隔了不短时间似的。
    那天被李晓路挑明之后,杜如蒿就觉得有些不知如何对待严格知。不知道的时候还可以坦然面对,在知道了严格知心思后,她觉得不能像原来那样随意。
    在织毛衣的时候,或者在空闲的时候,她就会回想原来与他相处的细节。想起他轻易就答应宽粉品牌就叫杜老爹,还有对自己老爸的恰当任命,原来没想那么多,现在想起来,就疑点众多。更不用说后来与自家的亲近,到底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自家的因素,她都不敢确定了。
    “唔,格知哥,新年好!”
    两人谁也没提其他,严格知温和地道:“你们还都好吧?”
    “都挺好的,也帮我问你家人好!”
    窗外已有人开始放鞭炮,衬着这热闹的声音,显得严格知的声音有些远。两人聊了几句,杜如蒿就把电话给了家里的其他人,严格知和杜家每一个人都说过话后,这才挂了电话。
    继续看着电视节目,那些好笑的节目杜如蒿也没多注意,她有些恍惚地想,不知道严格知家中如何,还是会像平日一样清冷吗?
    被她念叨着的严格知,此时根本没在自己家。
    ☆、第61章
    严格知却从乡里回来就没在自己的家,他从小开始,一向在姥爷孙图家待的时间比在自己家更久,不然也不会与孙扬关系好。他觉得姥爷一个人,他也是一个人,两人还可以做个伴,不然做什么,大过年看父母两人冷面以对吗?
    一向以来,他觉得父亲严重光还好,一般还问问他的情况,母亲孙恬,对他也和陌生人差不多。既然这样,当时又何必把他生出来呢?
    不明白母亲的心理,但这不妨碍他对孙图的感情比对父母更深,他知道姥爷看到他会想到早死的妻子,也就是孙扬的亲姥姥,可老爷子并未因此而薄待他。处得久了,孙图对他和最亲的孙子孙扬也不差什么。
    所以,知道姥爷念念不忘他出身的农家,说这是国家的根。他才想着能造福一方,毕业后毅然投身于舅舅孙锐曾任职的y县。
    但严格知并不是那种大公无私的人,为了工作连家也不顾。他之所以任职东山乡,也是他看出来了,农民占人口的绝大多数,国家要发展,是无论如何也隔不过这块的。而他有这基层的任职经历,如果做出点事情,那比其他岗位可显眼多了,更易出头。反正他还年轻,多磨练一番不算什么。二则是孙锐在这里曾任过职,各种关系比较顺,他会轻松许多。第三才是孙图的因素。
    在后来孙图拍着他肩膀说他辛苦的时候,严格知并不觉得自己辛苦,有所得就有所失,他已得到他想要的,并且很快就能见效。重要的是,他还遇到了那个他想携手一生的人。生命中有许多重要的东西,感情也是其中一部分。
    爷孙两人在客厅沙发坐下,待烧的水开之后,严格知说:“姥爷,我带回来一些茶叶,我给您泡杯尝尝。”外孙的心意孙图自然接受。
    严格知在壶里放了些茶叶,把开水壶扬起冲入水,把水倒掉洗茶,再次冲水,稍等片刻后把茶水倒进盖碗里,捧到孙图手里。
    孙图看茶水色泽金黄,类似琥珀,闻了一口香气馥郁,这才尝了口,赞不绝口,“这个茶好,香味醇厚甘鲜,有兰花香。”
    “知道您爱这一口,我特意孝敬您的。”
    “格知啊,我们持身要正,可不能因小失大。”孙图把盖碗放下,语重心长地说。
    “您放心吧,姥爷,我知道自己的目标和方向。这是我帮一个朋友的忙,人家感谢我才寄过来的。”
    看着一表人才的外孙,孙图唏嘘不已,“我没有教育好你妈妈,也对不起你爸。那时候想着你爸是个孤儿,又温和好性,能包容你妈,才撮合了他们两个,可谁知你妈那性格,两人还是过成了怨偶。如今都这么大年纪了,两人想离就离了吧,各自也是解脱!”
    严格知默然,都是长辈,没有他置喙的余地。并且看着这个头发华白的老人,他也说不出责怪他年轻只顾工作,没处理好家庭的话。半天才道:“我会劝我妈的。”
    “你既然要走从政这条路,有合适的也早些成家吧。不然你年纪既小,又孤身一人,虽然做事稳重,但有些思想僵化的难免觉得你没定性,不成熟。不管什么样的女孩,只要你觉得舒心最好。”到他这个年纪,什么都看开了,不管什么门当户对,只要小一辈的过得好就行。
    严格知露出一个愉快的笑,他的幸福,会自己争取。
    孙图只是随意说说,格知这孩子,看似温和好相处,实则心思深重,不乏手段,不像孙扬那样对人率性热情。他这样的孩子,也不会像孙扬那样会对人有更多的热诚,有意中的人可能也小。但想想女儿孙恬那样的生活,看着孙扬和李晓虹那样融洽,他也希望外孙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却不料看到外孙若有所思的笑,他惊异地问:“你真有人了?什么时候带来我看看?”
    “呃,她年纪还小,估计还要等等。”严格知摩挲下下巴,有些窘。他总不能说还未把人拐到手吧,并且人家家人还严防死守。他这时还不知道,不是光杜如蒿家人同意就成的,还有一句话,叫防火防盗防闺蜜,虽然这话原来意思并不是这个,对他来说,结果却差不多。
    “还小?难道比晓虹那娃娃还小?”孙图爽朗大笑,真是难得一见外孙这种表情。
    “差不多吧。”严格知被姥爷这么一说,怎么觉得自己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哈哈哈!”怎么自家的孙子外孙都喜欢那么年纪小的女孩子呢?不过年纪小有小的优势,可塑性强,年纪小势利的心也会少些,对感情更真挚。
    外面的保姆听到孙图的笑声,也露出笑容。晚上是大年夜,她现在把东西准备出来就不过来了。虽然有儿有女,但她觉得老爷子并不开心。也只有小严和小孙回来,老爷子才会这么高兴。这家啊,不管贫富,有个说话的人,才会有热乎劲!冷清清的哪算个家?
    无独有偶,不知道是不是严格知工作了,长辈们觉成家将应该成为他的下一步目标,孙图和严格知谈过话,严重光也和儿子促膝谈心一次,说到成家这个话题。
    这是严格知去看的他时候发生的事,严重光说:“格知,你现在也工作了,还做事大方得体,我没什么能交给你的,我想说的是家庭不稳,一生受损。不要为了前途拿你的家庭作筹码。”
    说这话的时候,他点燃一支烟,目光在烟雾中有些迷蒙,“当初我刚参加工作不久,满是雄心壮志,一心想着做出些成绩,可没想到现实比想象难堪得多。这时,有人给我介绍你妈妈,她虽然个性清冷,但我想以她出身,这是她的骄傲,我还是鬼使神差答应了。”
    严重光可能觉得在儿子面前谈这个有些羞愧,猛抽了两口烟,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我处处哄让着她,也算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可一次我酒后被人发现和一个女人躺在一张床上,那正是换届之时,可想而知会有什么后果。其实我们男人都知道,人醉酒后哪有什么能力?可你妈根本不听我的解释,说我狼心狗肺,自此后看我就如同垃圾,连累你她也不看在眼里。她本性像个小女孩,却不知有时候我也很累,我们一家就成了现在这样。”
    对着沉默的儿子,严重光换上一个苦笑,“和你说这些,我也不是在为自己开脱,我只是不想你走我的老路,我知道你有雄心壮志,可千万不要拿婚姻当筹码,不要给别人攻击你的机会,要随时保持清醒。”
    这可真是一大盆狗血,严格知不知道父母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可以想象父亲也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才和他说这个的。可是多年的淡漠,让他却不知道如何去和父亲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会注意。
    父子两个都沉默了。
    看严重光又拿出一根烟,严格知劝他:“爸,我会过好的,您也不要多抽烟了,保重身体。”经此谈话,父子两人关系融洽许多。在临走的时候,严格知劝他,“你们两个如今这样,倒不如离婚算了,姥爷也让我劝劝你们。”其实两人分居多年,按事实说已构成婚姻破裂,如果不是严重光没下定决心,两人早就可以离了。
    从回忆里出来,陪姥爷到十点多,又给杜家打了电话,和父母和亲朋好友各联系一遍,拜过早年,已临近凌晨。在各个方向传来的霹雳啪啦的声响下,严格知也放了一挂鞭,就洗洗睡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要去拜访别人,被舅舅带着接待客人,忙得不可开交。孙扬开了公司,也没兴趣从政,孙家的累积的人脉就由孙锐带着严格知认识。
    年前他已给各个长辈、交好的朋友送了粉条厂的粉条,价钱不贵,又是土特产,大家都欣然收下。大家看到他,就像看到一个开出花的木头,那是惊奇不已。
    有一个两家交好的前辈还说仿古人说,“我家怎么没有严家的千里驹呢。”还数落自家小辈,“你看人家格知,起点那么低,现在就做得像模像样,你就不能把那些玩乐的玩艺收不收,向他学学?”
    小辈被训得简直想拿手里的茶泼严格知一脸,还得不情愿地拿着酒杯来他和碰杯,别提有多恼火了。
    原因很简单,粉条厂有了效益后,乡政府就给东山乡65岁以上的老人买了低保,年前又给70岁以上老人及五保户每人送了100元钱,一袋面,5斤肉,东西不多却实惠,得到乡里人的热情赞扬。
    给乡里老人买低保的行为,上了省电视台新闻,之后又被《半月谈》杂志刊登。那期的《半月谈》编者按,提了y县下辖的一个小小的东山乡,称赞严格知说是“焦裕禄式一心为民的好干部,其行可嘉。”
    就是孙锐,也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省电视台是他联系的同学,把这条消息播了出去,但能上国家级刊物《半月谈》,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这可是国家的喉舌,可不是一般人能上得去的。
    ☆、第62章
    这一忙就到了正月初六,要上班了。严格知还要赶回粉条厂一趟,年前可是说好了,到时候乡里秧歌队、舞狮队都要去拜访,少不得他还要封个红包。
    东山乡惠民的措施,让大家真心拥戴这任政府领导,也感谢带给他们实惠的粉条厂,这些秧歌队也是想着来乡里及粉条厂表示感谢。
    东山乡的秧歌队是这两年才兴起的,原来生活不好,大家也组织不起来。就是这几年东山乡路修好了,生活也蒸蒸日上,大家才都有了兴致。给他们的钱也不多,不过是图个好兆头,大家热闹一番。
    遗憾的是他只见到了来瞧热闹的杜石林,没见到杜如蒿。送走看热闹的人,杜石林还问他张家旺会什么时候审判,会判什么罪,现在杜家全家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那天大家商量之后,一直由严格知负责对外交涉的。
    “杜叔,放心吧,应该很快就审。”年前他不少花时间为跑动这事,大致已能确定,现在既然杜石林问起,他也让杜家人放心,不再要惦记着了。
    严格知说得没错,春节上班后,法院就审理了张家旺及其同伙绑架一案,认定张家旺团伙犯罪事实真实,证据确凿,作为主谋,他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两个同伙被判十五年。
    这算是从重处罚了,一般情况下,以勒索财物为目的绑架他人的,或者绑架他人作为人质的,情节较轻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才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张家旺不服,当庭反供说他原来认罪,是因为从侦查机关那里受到不公正对待,刑讯逼供造成他身体有些地方受伤,不得不承认他的犯罪事实,真实情况应以当庭所说为准。
    对他的犯罪事实,他认为自己并没有构成事实的绑架,他只是多年未见,心中对姑姑家有些不满,想着吓唬表妹一番,并没有想着以此牟利,所以,绑架罪并不成立,判刑过重。而他们的装扮,就像那些行为艺术一样,不过他们是扮成了歹徒,以此让李晓路害怕。另一个女孩是因为怕她出去乱说,被牵涉进去的。
    满庭哗然,谁也没想到张家旺会当堂翻供,还这么无耻地利用他和李家的亲戚关系进行狡辨。可惜,他两个同伙对此事供认不讳,说全是受张家旺指使,他们才会千里迢迢来绑架李晓路两人。人证物证俱全,法庭对他的意见不予采纳,他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不变。
    张家旺认为法庭判处不当,提出上诉,上级机关审理后,认为整件事情事实俱明,y县法庭判决合理合法,维持原判不变。张家旺随后被就近关进y县附近的h省第三人民监狱服刑。第三监狱内关押的都是判刑比较重的罪犯及穷凶极恶的那种,张家旺进去也算罪有应得。
    可张家旺觉得自己被判得过重,屡屡生事,在牢内不服管教,数次被控和同牢犯人发生矛盾。有一次他和同牢犯人冲突中,他被同牢房的一个死刑犯拿着一根磨得尖利的铁丝戳进了颈部动脉,救治无效死亡。
    死刑犯招待枪决前见家人时,问他老婆:“孩子可好?”他老婆抹着眼泪说:“孩子的病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医生说只要保持现在状态,很快就可以痊愈。”
    “我一辈子混蛋,对不起你娘俩儿,能听到孩子安好,也没什么牵挂了。你不要对别人说什么,换个地方,找个好人嫁了吧。只要把孩子拉扯大,我就承你的情。”
    女人眼泪都止不住,自己生活那么辛苦,都是这个混蛋带来的。没想到他临死,还算做了一件好事。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只要对孩子好,就是她的恩人。
    春节过完了,李志军夫妇从魔都回来了,李晓路则留在了那里。她在她姐姐李晓虹那里上了学,还把户口迁移到了那里,只是经常会打电话回来告诉杜如蒿:“好好,我好想你!这里好烦人,我过敏脸上出了许多红豆豆,怎么也下不去。我觉得魔都不亏是魔都,除了人多车多,没什么好处。”
    “干爸和干妈是为你好,并且魔都的考学压力小得多。”这就是地域的不公平,如果想上同一所名校,他们h省的考试成绩要比魔都的高100分左右。”
    100分啊,高考五门课,一门功课以满分100计,人家只要考八十分就成上了,他们这些考生就必需要考到满分才成。谁都知道,从十分升到六十分容易,可从八十分往一百升,越往上越难。
    “你也来呗,反正你的户口也办到了这里,到时候我们两个还可以做个伴儿。”李晓路拉长了声音撒娇。听她口气,就知道她虽然抱怨,也在那里适应良好。
    也是,她那样个性可爱的女孩子,走到哪里都会受欢迎的。并且,她在县城多是众人讨好羡慕,对她好的目的并不单纯,到了那里,她就是个普通人,这也和了她的心思。
    这时,两个人谁也没提张家旺的事,虽然李晓路的异地上学与这个有关。因为当时张梅英对外说遇袭的是她,可随着张家旺的判决,这件事却再也遮不过去。作为被张家旺在法庭上提到的表妹,李家人又是县里的名人,真实的消息早就扩散开了。
    年后他们一家人回来,谁见谁问,更多人的目光还放在李晓路身上,好像他们第一天发现,原来李家的小女儿还是个大美女。
    李晓路不堪其扰,杜如蒿,别人知道她的少,是个被捎带的,也得到了不少目光洗礼。这事太富有传奇色彩了,大家经常看今日说法,说一些犯罪现实,可李家的这件事不就是现实中的电视节目嘛。李志军夫妇商量后,火速就说服李晓路去魔都上学,反正李晓虹也在那里,大女儿一向稳重,也不怕没人照顾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