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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高昶一下子回过神来,忙接上话题,继续跟高桓说话,然而他的心再也没法镇定了。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离开高桓的府邸,他没有再回台中。
    高昶回了家中,他躺在床上,茫茫然不知躺了多久,直到窗外黑透,元明姝没回家。
    她偶尔不回家,宿在大将军府,陪梁太后,高昶是知道的。然而这一晚,他睁着眼一夜无眠,心中想了许多的事情。
    他以为,他跟元明姝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同甘苦共患难,无论如何都该是真正的夫妻。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元明姝很少在乎他,如果是在几年前,他也无所谓,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能娶到她都是天上掉馅饼,只要元明姝肯要他他就心满意足,他哪里敢奢求爱情呢?可是现在,他们都结婚十多年了,元宵跟冬阳都十岁了。
    高昶想到这个十年,再想到白日所见,他就有有点要发疯。他一夜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很可悲,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总是那样低微,什么都顺着她,把她当菩萨供着,所以她从来不在意自己。
    想到这样的事情,高昶就一夜睡不着觉。
    快正午的时候,元明姝的马车才回到府中,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回到房中,她身体疲惫,叫了水沐浴。
    高昶没有用早饭,直接上朝去了,下了朝又去了台中,他胃不好,早上没有用粥,上午的时候就开始感觉到胃痉挛疼痛,他不想误了公事,强忍着,哪晓得忍的太过,竟然不小心疼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高昶回到了府中,他清醒过来,喝了点盐水热汤,已经能走路了,然而脸色惨白的吓人。元明姝刚洗了澡,正对着镜子理妆,高昶突然进屋来,她从脚步声听出了不对劲,忙站起身去搀扶他:“怎么了?怎么脸难看成这个样子?”
    高昶突然不想说话,他木着脸,元明姝扶着他到床上躺下,又忙去倒了热牛乳来。高昶捧着玻璃杯喝了牛乳,脸仍然是惨白的,元明姝看着心疼的不行,忙让厨房里煮点热汤,又弄热水浸湿了帕子,想替他敷一敷肚皮暖暖胃。
    她刚拧了帕子,要揭他小衣,高昶突然抬手一打,把那帕子打飞了。
    元明姝半天愣住,完全没反应过来,高昶平时别说对她发火,就是连大声一点都不敢对她的。元明姝捡起帕子,到床边去:“你做什么呀?敷一下舒服点。”她没意识到高昶在生气,拍了拍他肩膀:“躺好。”
    高昶皱着眉:“你别弄了,我不要。”
    元明姝道:“你不是肚子疼?怎么不要了?”不管他皱眉,再次撩他衣服,这次高昶真的忍不住了,一把夺了那帕子,远远丢到地上去:“我又不是女人,要这玩意儿干什么,我说了不要你烦不烦。”
    因为肚子疼的关系,他声音一点不大,而且几乎喑哑,然而怒气已经表露无遗了,元明姝顿住,担忧的表情渐渐从脸上散开,她蹙了眉,半晌没说出一句回话。高昶已经翻身不看她了。
    ☆、第69章 爆发
    元明姝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肩膀。她想生气,可是对着高昶这样子又生不出来。
    她这么看了一会,伸手拍他:“你怎么了啊?好生生的发什么脾气?”
    高昶没有回答。元明姝想想,大概是这几日,自己的情绪的确不好,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情绪不好值得他这样发大火的。元明姝试图推了他几次,高昶一概不理,她也有些灰心失落,原来就低沉的情绪于是更低沉了。
    元明姝和高昶陷入了冷战。或者说应该是高昶单方面的冷战,因为元明姝从头到尾都有些茫然的,高昶突然生病了,生了病回家给她发脾气,然后就再也没理过她,元明姝不是那种会冷战的人,高昶回到家来,她依旧是如往常那般给他准备水沐浴,给他拿来干净的衣服,等他换上衣服,又将饭食摆上桌,两人一块用饭。高昶不跟她说话,她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然还能怎么样?难道还要我给他道歉不成?元明姝也不觉得自己哪里需要向高昶道歉,她也由着高昶去。
    她是不会去和高昶生气吵架闹矛盾的,高昶在她眼里就是个乖儿子乖小孩,她不觉得这是多么大不了的事。高昶单方面的冷战,元明姝也单方面的假装不知道,有一天晚上,元明姝半夜突然醒了,醒了便睡不着,她闭着眼睛眯着,哪知道高昶竟然也醒了,昏暗的帐中他开口说话:“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听你说句话。”声音十分低沉而且沙哑。
    元明姝本来独自享受着寂静,听到他突然出声,心猛然跳了跳:“听我说什么?”
    高昶道:“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从来不知道,你从来也不说,你总是看起来高高兴兴的,看起来喜欢我,逗我哄我,可是你从来也不同我说真心话,我总是想总是猜,可是我猜不到。我不知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元明姝皱了眉,心里有些不自在:“你想要听我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高昶不言语,他鼻子有点酸,有两滴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下来,元明姝并不知道他一夜没睡,昨天晚上高昶回来的时候元明姝已经睡着了,高昶站在床边看她,元明姝睡的很香,脸红红白白的,看起来非常舒服,他心里却感到无比的难受和失望。他感觉元明姝并不需要他,也并不在乎他,就算他生气,他难受,元明姝仍旧能自己一个人过的很开心,该吃吃该睡睡,好像他存不存在并无所谓,他存在对她而言是个乐子,他不存在也影响不了她的情绪,他就是可有可无的。
    元明姝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高昶说话,她蹙着眉转去看他,高昶连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眨了眨眼,将眼泪眨掉,转过脸不愿面对她。他动作很快,然而元明姝还是猝不及防撞见了他眼睫上的泪珠,那一刹那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完全是没想到,脑子里第一反应,至不至于,多大的事一大男人还哭,然而只一秒之后她无法再做这样的想法了。她侧了身过去,伸手扳他肩膀,将他脸拨回来:“小昶。”
    高昶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泪意,反而冷冰冰的生硬,元明姝将他头搂到怀里抚摸着:“你到底要怎么样呢?咱们现在不是好好的?我都嫁给你了,你还嫌不够,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高昶仍旧是不说话,元明姝叹口气:“你想什么呢?我要是心里没你,我会嫁给你吗?我会给你睡给你生儿子?我会关心你疼你哄你天天跟你在一块?你想听我说句话,你想听我说什么呢?说我喜欢你爱你,我说了几百遍了你还没听腻?”
    高昶道:“我认识你第三天你就说你喜欢我爱死我了,你的喜欢和爱都不值钱。”
    元明姝道:“那是因为我认识你第三天就喜欢你爱死你了,我没有跟别人这样说过。”
    高昶又是无话,元明姝觉得这小子真有点钻牛角尖了,可是偏偏她又是那样心疼他,见不得一点他难过的样子,元明姝抱着他脑袋,亲他嘴唇:“你有什么不高兴,给我说好不好?整天板着个脸不说一句话,你让我怎么安慰你。”
    高昶面有薄怒,咬着牙:“却成了我不近人情无理取闹了?”
    元明姝没料到他这么大火气,安慰好哄并不顶用,反而激起了他愤怒的情绪,元明姝道:“我没有这样说。”
    高昶冷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姓高,高桓夺了你们元家的江山,我是高桓的人,我跟他是一丘之貉,可是你别忘了,我这个名字姓氏是谁替我取的,是你给的,不是我自己取的。我跟高桓合作,你不也在她面前胁肩谄笑求他疼爱你宠你?可笑干爹,你见过娶了娘又肖想女儿,整天想着把所谓的干女儿弄到床上的干爹?你叫着不恶心我听着都恶心死了。”
    元明姝道:“只许州官放火,你能叫干爹我不能?你不恶心,我凭什么要恶心?”
    高昶眼睛发红,声音更大:“我有让他拿手来摸我的胳膊,碰我的腰,摸我的手,摸我的头发摸我的脸吗!你恐怕不止吧?我有睡到他床上去吗?我有躲在他的幕后睡在他的床上听他和客人谈话?你睡的可真自在,他回到床边就该摸了你的手吻你的脸了吧?你还要笑着回应他,要吊着他的胃口又要保持限度,你可真做的出来,他比你爹还要老,你不觉得恶心吗?你为你哥哥做这些,你怎么不去嫁给他好了?你对他这样好,他想必能体谅你,不会生气也不会跟你拈酸吃醋。”
    他太聪明了,能从一个小小的场景推断出所有背后的画面还有画面主人公各自的心理,元明姝无言以对,高昶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就算全身都给他碰遍了,只要没张开腿给他睡你就是对的起我了?你可真会心疼我。”
    元明姝道:“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他……”
    高昶道:“他有吻过你的脸吗?”
    元明姝沉默。
    高昶道:“他有吻过你的手吗?”
    元明姝又沉默。
    高昶就彻底冷笑了:“你去找他吧,我算什么,你可以在外面去听一听别人是怎么说的,说我厚颜无耻,为了讨好高桓把自己的妻子送给他,说我们父子共用一妻,说你们母女一起爬到了高桓的床上,好听极了。”
    元明姝道:“路边小道而已,这种八卦哪里都多的是,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我听不见,也管不着。”
    高昶握住她手,气急败坏道:“你到底要怎样?”
    元明姝胸中已经是怒火腾腾,猛一下甩开他:“我要怎样!我不要怎样!我要你杀了他你肯吗?你不肯!我的家人死活你不关心我关心!他要是死了就算了,他要是死了我也就不管了,可是他活着,既然活着就该活的有个人样,因为那是个人!你看到他活的什么样吗?活的不如一只畜生,可他还舍不得去死,他还想要活!那是我亲哥哥!”
    高昶冷冷道:“所以呢?你要拿自己去换他吗?高桓会饶了他?”
    元明姝努力平静了呼吸:“高桓已经给他换了地方,还派了几个丫鬟去伺候他。”
    高昶嗤笑道:“他对你可是真好,看来是真的爱你,这样的人能利用怎能不好好利用,左右也不吃亏,是好主意,你去吧,好好的取悦他,高时芳现在整日看我不顺眼,恨不得杀了我,每天在高桓面前撺掇要杀我,你这么得他喜欢,千万要替我多说好话,不说你家哥哥,连我的前程都要仰仗你呢。”声音冰冷,带着极度的讽刺。
    元明姝心中一片麻木,不想再和他说话了,她转过身去,拿被子卷住自己的身体,将头埋进去。
    很早的时候,元明姝就起床了,婢女们点了蜡烛伺候她梳妆,高昶一晚上没睡觉,此时头痛欲裂,他披着小衣坐在床上,头发凌乱,眼底因为睡眠不足而有点发青,他面带煞气,瞪着眼睛看她梳妆,其实脑子里是木的。元明姝打扮的明艳无畴,两靥生春,披上纱衣挽上披帛,她就要出去,高昶声音干哑开问道:“你去哪里?不吃点东西吗?”
    元明姝脚步顿了一顿:“我去看母亲,跟她一处吃。”
    高昶没有再说话,元明姝脚步留了半晌,还是迈步出去了。她走了,高昶盘腿坐在床上,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直到他感觉自己浑身都烦躁的要控制不住了,他跳下床穿上鞋,冲到桌前提着水壶又狠狠的灌了一肚子凉水。
    他一个人坐在桌前用饭,脸上阴沉沉的没有好表情,他想元宵冬阳康康了,要是孩子们在他心情会好一点,也能找到一点安慰,为了他们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三个孩子都在河北,没有跟着到洛阳来,他心情只能越来越糟糕。
    第70章 杀人
    元明姝是个思维很实际的人,她要救元灏,不是简单的感情因素,当然感情因素也是有的,但不足以驱使她去冒险。她自始至终帮助元灏的原因很简单,元灏是她的娘家,这个社会,一个女人的娘家有多重要不用说,元家彻彻底底的没了,她今后的大半辈子人生都要由高昶主宰了。而她一无所有,有的只是一个小男孩子的爱情,这对元明而言是太危险了,不是她信不过高昶,而是她不愿把自己的人生幸福寄托在一个男人的爱情上。她什么都没有,高昶要是做个皇帝,她凭什么保证他会对自己忠诚?
    他是要做皇帝,不是普通男人。
    未来的事,一切都说不准,她现在还年轻还美丽,等她年纪大了,既无资本又无依靠,许多东西会毁掉她的爱情。而那时候她就只能忍气吞声。
    历史上有哪个皇帝会对唯一的女人忠诚?还真没有,更别说一个从底层爬上去的皇帝,他的御极之路需要多少女人垫脚,元明姝不觉得她高昶会是例外,至少她不会幻想自己会是例外,她很清楚权力会怎样改变人,那根人的本性善恶无关,只关乎利益,有进无退。她并不愿高昶走到那个位置。
    这样的心思,她是无需,也没必要向高昶说的。
    高桓倒是园中花开的好,让元明姝陪他转转,元明姝心不在焉,人在高桓身边,心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她低着头始终不说话,高桓自己说了一会,感觉到她不对劲,他转过身面向元明姝:“怎么了?”
    元明姝道:“干爹,我有些身体不舒服,这段日子就不过来看望干爹了,想在家中休息休息。”
    高桓道:“出了什么事了?”
    元明姝不答言,低眼抿着唇,高桓看着她脸颊,白皙如玉的面颊衬着乌黑的头发,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在她鬓边摸了摸。他的手伸过去,元明姝的身体就轻微颤抖了一下,有点隐秘的回避姿势,高桓看出来了,手顿了一顿,笑道:“你休息吧,等身体好些了再来也一样的。”他收回手:“你脸色不大好。”
    元明姝笑了笑,笑的很勉强很难看,脸上有些失血的苍白,高桓叹道:“小两口吵架了?”
    元明姝默然无语,高桓道:“夫妻间吵架是寻常的事,彼此都让一让就好了,昶儿脾气是极好的,对你也情深,你啊,性子太强了点,他是男人,你该给他的面子顺着他些,不然时间久了早晚要吵。”
    元明姝点头:“多谢干爹教诲,明姝知道了,今日回去便同他好好说一说,认个错。”
    高桓笑道:“你们要好好的才好,我看着也高兴。”元明姝赔笑,高桓道:“昶儿甚有才干,朝中又得人心,比我那逆子要争气多了,将来必定大有作为,你跟了他是福气。难得他还对你一心一意,当初我还曾劝他纳妾,他坚决不肯,这都是为了你。”
    元明姝点头:“我知道。”
    高桓絮絮叨叨又说了不少的话,元明姝听着,点头应着。她没有把取悦高桓当一回事,这种事她干的多了,曾经梁太后还在位的时候,她身份敏感,为了自保,多方讨好,同某些人虚与委蛇是再寻常不过的了,对她来说跟男人暧昧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只不过后来元灏当了皇帝,她又嫁了人,没那个必要,也就没那个兴趣了。
    她敷衍高桓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她自己是不甚在意,然而怕高昶发飙,所以不愿同他说。没想到高昶竟会那般敏感,他猜到了,而且大发脾气。她已经不能再隐瞒并且糊涂着来。她有自己的意图是一方面,但为了这个意图影响跟高昶的感情就方向反了,元明姝取得了高桓的同意,决定回去和高昶好好的谈一次,其实她跟高桓真没怎么样。
    高昶身体不舒服,休息在家,他心情十分不好,一杯一杯饮酒,婢女青酌侍奉着。青酌是元明姝的丫头,十九岁,长的也十分干净漂亮,元明姝不大在身边放婢女,但青酌是她小小捡来养的,元明姝挺喜欢她挺疼她,就把她放在身边。
    高昶平日总是很克制很端正的,几乎笑也不怎么笑,对婢女们也是淡淡的,他人非常温柔,但和谁都带着距离,元明姝是个母老虎,相当的凶残了得,婢女们不说跟高昶亲近,就是说话都留着神。
    早上青酌听见了高昶跟元明姝吵架。
    她是头一回听见高昶跟元明姝吵架。当然,这段时间高昶都在和元明姝闹矛盾,下人们也都看在眼里,此时高昶借酒浇愁,喝的醉醺醺的,青酌反而觉得他比平日要平易近人许多了。平日的高昶总是不冷不热的,让人不敢接近,他长的那样俊美,性子又好,房中的婢女丫头们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大家背地里聊起,都是爱慕不已的,不过当着面谁也不敢去招惹他就是了。此时高昶酗酒,青酌就找到了话劝他:“郎君身体不适,还是少喝一点罢,公主知道了又要说的。”边劝边要夺酒壶。
    高昶捏着酒壶不撒手:“她今天不回来。”
    青酌道:“不回来,公主也会知道的呀。”
    高昶轻笑道:“知道便知道吧。”握着酒壶,沉闷了片刻,又倒了一杯饮下。他知道,这件事怪不得元明姝,高桓强,而他实力无法与之相抗,仅此而已,与其说是恨元明姝,不如说是恨他自己。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和高桓对质,他不能罢了。
    他不能,高桓也知道他会默认。
    青酌也劝不得他,看他这样子倒有些好笑了,高昶散着头发穿着单衣光着脚,那模样颇有几分妖冶狂放,他喝的大醉,青酌将他扶上床,拿被盖住,端来水给他擦脸上。
    这男人是真美,美的人喘不过气,眉目英挺,有着男人的轮廓硬朗,还有一般男人少有的五官精致,身材修长挺拔,这样一个男人,此时却这副姿态倒在床上,青酌光给他擦着脸,胸口就有点心跳不稳,脸上发热。她擦到高昶胸口,高昶闭着眼睛握住了她手,极虔诚的放到唇边轻咬亲吻。
    他嘴里低低叫道:“明姝。”
    青酌脸红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
    她也不抽手,就那么任由高昶握着,心里说不出的酥麻,含羞带怯的继续给他擦拭。那种温温软软的女性触感让高昶即使是醉中也不由得起了反应,实际上他有好些天没有同元明姝同房了,身体自然敏感些。有具身子在那里,他便本能的去抱。
    青酌也不拒绝他,反而有些主动的去伺候他,替他脱衣服,抚爱他身体,挑逗勾引。
    其实只在片刻高昶就清醒了,尽管他醉的眼睛都睁不开,但心里是清楚的,服侍他的是元明姝身边那个婢女,非是元明姝本人。但是他醉的厉害,没力气动弹,身体瘫软在床上,除了享受对方的伺候并没有别的精神,于是他也就享受了,他懒得费力动弹,只是抓着对方的头发,将那头颅按到胯下,青酌先是挣扎了一下,很快又顺从了。青酌非常有意的取悦他,高昶其实很久没这么舒服了,以往跟元明姝做的时候是他卖力取悦元明姝,现在只是躺在那就能舒服,对他而言也是种难得的体验。
    然而只在高潮来临的那一刻,他的心陡然从高空坠落,他想到元明姝,意识到自己干了件多严重的事了。他睁开眼睛,看到跪伏在自己腿间的女人,他浑身所有的毛孔都炸开了,血涌上头。
    他是不常犯错的,不,他从不犯错,人生的每一步他都走的稳稳当当,充满了筹划和预谋,他不能容忍任何预料之外的变故,然而此时他感觉他头脑中那个井然有序的世界一瞬间被打乱了。他脑子里没想明白,脚下的反应却是极快,他迅速下床去,一把摘下壁上的长剑拔出,走到床前,他从来温柔和蔼的脸上显现出一种可怕的杀气,青酌吓的脸色煞白,连忙往后缩,高昶一剑刺入她胸口,随着一声凄厉的大叫,鲜血狂涌出来,他一把拔了剑出,青酌倒在血泊中,殷红的血液顺着地面蜿延而下。
    他终于安静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傅戎听到屋里叫喊,刚冲进来,就看到这一幕,高昶手里还提着剑,剑尖还在滴血,傅戎眼皮止不住的乱跳,他脸色发灰的看向高昶。高昶拧着眉,道:“把这里收拾掉,这个女人弄去找个地方埋了。”
    傅戎不敢迟疑,这些年,他早就唯高昶之命是从,绝不敢有半分不敬了,他立刻道是,连忙叫了几个稳当的人来收拾死人。高昶道:“这是公主的人,不见了公主必然要问的,你知道怎么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