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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十一月的天气日益见冷,这日里下了极大一场雪,别院里新移栽过来的梅树也开了花,粉粉嫩嫩的,只艳不妖。焉容着一身牡丹纹棉衣裙,外头罩一件织锦皮毛斗篷在别院里走动,手拿一条青花瓷片刮梅花瓣上的积雪,刮下一些便点到瓷碗里去。
    锦儿跟在她身后抱着一只不算大的瓷瓶,看着她小心翼翼凑到梅花枝头的动作,玉面对花娇,梅花不自傲,雪里这一簇红妆,人与梅皆在,清雅里透着明媚,素净却不失雍容。
    从一清早便出来采这梅梢上的雪,总算凑够了一小碗,焉容含笑把碗里的一团雪倒进瓷瓶里,温和道:“放在地上不就得了,非得捧着,不冻手吗?”
    “不啊,您给我擦的那个玫瑰膏可真是好用,今年连冻疮也不长了。”玫瑰性温,最宜冬季护肤养生,还能调节女子宫寒之症,可真是好东西。
    “这冻疮要是治不好,极易反复发作,可得注意些,回头再用温水泡泡。”焉容将锦儿手里的瓷瓶夺过来放在地上,又叮嘱几句:“要不回屋里待着吧。”
    锦儿摇头笑笑:“我不冷。”
    焉容拿她无奈,站在原地搓了搓手,轻呼出一口热气,道:“不采雪了,回屋吧。”说着便弯着身子准备将那瓷瓶提起,恰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锦儿一听连忙过去开门。
    这大清早的会是谁呢?焉容蹙眉想了想,待锦儿一开门便望了过去,只见一只雪人颤颤巍巍地站在门外,身上白花花一片,眉毛鼻翼上都攒满了雪渣,她霎时一惊,忙走过去看那人是谁。
    待走近了,听对方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焉容!”又见他抬着袖子将脸擦了一遍,焉容这才看清楚来者是谁。“是你?”她忙退后一步,也没有打算叫他进门,转过身对锦儿道:“你回屋去抽一条手巾过来。”
    锦儿一走远,焉容就直接问道:“你找我有事儿?”其实昨晚这雪下得并不算大,但马知文连夜冒着风雪过来,想来是为了极其重要的事情了。
    他原本见到焉容还是满怀欣喜的,可是听她的语气却觉出几分冷意,便低下头,极不好意思地说:“焉容,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借钱?!她的脸色更差了几分,他不是娶了李员外的女儿么,妻子娘家财大气粗的,怎么还要他出来借钱?而且还是跟前妻借?焉容可是一向好性子,不乱发脾气,便耐心地问:“最近家里发生了什么?”
    “金月……她死了。”马知文说到这,心头一片阴郁,他也很遗憾,毕竟夫妻一场。
    焉容大惊失色:“怎么死了?”那女人看着挺年轻挺有活力的,怎么这么突然就死了呢?
    “唉……”他看了焉容几眼,摇摇头,就算李金月生前再怎么不好,他还是决定不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这也算是对死者的尊重。“她回娘家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死了。”
    这可真是……极少见的死法,焉容责怪道:“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前些日子也不曾下过雪,按理也不至于跌倒。”
    “她要回娘家,且不许我送她,只和两个丫鬟一起,结果遭遇不测,两个丫鬟也不见了。”他有些心虚,很后悔当初要是执意送她回去,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这是他们的家事,焉容懒得操心,她对李金月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挺任性骄纵的一个人,且容易受人挑拨,她不过是叹息人生无常罢了,便干巴巴地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马知文一听这话,更是哀从中来,一声长长的喟叹落下,道:“李家的人要我把她出嫁时的嫁妆还回去,可惜钱都被金月败坏光了,她回娘家的那日,又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搜罗一空,我们实在是无力偿还。”
    话这才说到了重点上,焉容蹙了眉,问:“还差多少钱?”
    “近两千两,还要给她出殡下葬,焉容……”他自知自己没用,焉容身为风月女子,赚来的钱都是卖身辛苦所得,可是裙香楼是销金窟,她接客一晚上,就能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进入囊中了。
    两千两……这是她的大半积蓄呢,虽说如今有萧可铮养着,且接待那些文人宾客也有不少进项,可她并不愿意始终靠着男人,万一萧爷一个靠不住,她还是得靠她自己。“两千两不是个小数目,你有没有跟邻里或者走得近的亲戚借一借?”她曾为马家媳妇,对于马家从前的境况还是知道的,亲戚不算太穷,大多都有地有铺子,且林家出钱为马家建新宅的时候也捡了好地段,街坊邻里也都算富裕。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的性子,贪图小便宜,容易得罪人,所以……都不愿意借钱给我们,或者借几十两,还是太少了。”马知文被钱愁得双眉紧皱,不知是天冷还是紧张,他下意识地咬住唇,道:“等我考中状元就好了,能把钱还清,还能给你赎身……”
    “呵呵。”焉容本来听着他前面的话还对他对了几分同情,有这样的母亲真是他的不幸,除了教育折磨媳妇,什么处事通达的手段都没有。可是当她听到他后面那几句大言不惭的话以后,心里顿时起了嘲讽,凉凉道:“一过年春闱也快要举行,你能中状元就是福泽深厚了,想要给我赎身,怕是当一辈子官都拿不出这些钱吧。”当然,做贪官还是有希望的。
    马知文无言以对,弱弱地看了她一眼,硬着头皮问:“两千两,你能不能借给我?”
    焉容看他十分可怜,也无心奚落他,可是马家对她做过的一切,马家欠她那么多,她就是分文不借也说得过去,可若是不借,是要把对方逼上绝路么?
    她往院子里望了望试图换个角度思索问题,一眼便瞧见角落里的锦儿,她微微一怔,理了理袖子走过,将锦儿拿来的手巾接过递给马知文,此时的他身上的雪已经开始脱落,冰冷的雪水浸染了他额前的碎发和衣领,看起来狼狈不堪,像是落水狗。
    锦儿在她身后轻轻拽她的衣服,她回过头看,低头看锦儿眼含焦急,摆着大大的口型,是在说“不要”。焉容点点头,一望院中一片苍凉,早晨刚刚扫过雪的院子又被覆盖上了一层银白,雪上有一排小小的脚印。
    她回过身对马知文道:“随我进屋来,打个借条吧。”
    “这……”他眼里有浓浓的不可置信,无法接受焉容会说这么严肃不近情面的话,但想想两千两银子太多,她许是十分谨慎呢,只好道:“好吧,我写一个。”
    一行三人进了屋,温暖顿时包围过来,焉容将斗篷解下搭在屏风上,转身将手捂在茶壶上暖了暖手,取过两只杯子倒上茶,马知文心存感激,接过茶来轻轻吹气。
    焉容深望他一眼,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然后他看她又翻过来一个茶杯倒上茶水,搁在桌旁凉着,那叫锦儿的小丫头寻了纸笔过来放在桌上,自然而然地捧起茶杯吹起气来。
    原来……她拿他连客都不是,更别提什么夫妻情谊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是真的抬举自己了。
    他是头一回打借条,还不知道怎么写,向焉容递去询问的目光,焉容微哂:“把借款人、出借人写清楚,具体金额多少,再写何时还清,一式两份,都要签章再盖手印。”其实印章和手印有一个就行,可是焉容为防出错,还是认为两者皆有更好。
    马知文的脸又白了几分,赶紧写完两份借条给焉容过目,她看那字迹,匆匆略过一眼,笔画不稳可见力不从心,每写几个字便见一次干墨,可见运笔犹豫心思沉重。不管怎么说,借条规范,她便签了字按了手印。
    他看她那般仔细检查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痛惜不已,两个人之间毫无亲昵竟似陌生人一般,八月份见过她一面,那时她对他还没有这么冷漠,还会对他说几句鼓励安慰的话,可是时隔三月……连基本的情面也没有,她已经完全死心了,或者说,八月份的时候已经死心了,只是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而已。
    焉容将那借条分给他一份,另一份交给锦儿,嘱咐她妥善保管,随后她起身转到屏风后面,对着半人高的八仙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将散落的一缕碎发别上去,又往唇上抹了一指尖的粉红胭脂,系上一条绣有兰花的面纱,这才回到原地,对马知文道:“走吧,我手里头没有现成的银票,得现去取。”
    “嗯,好。”马知文回过神,当先出了屋,瑟瑟寒风扑面而来。
    焉容领着锦儿,在门口雇了辆马车,道:“去芜兴街的玉珑堂。”说完两人钻进马车里,放下厚棉制的车帘,马知文面带窘迫地看了看,只好坐在马车外头,手里刚刚握住车夫递过来的一道绳子,就听马发出“啾”的一声,呼呼朝前跑去。
    这一路,风雪更加剧烈。
    作者有话要说:容容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毒舌还是交给萧爷吧,喵~
    ☆、借就借吧
    三人去玉珑堂时,萧可铮正在玉珑堂后院指使着一帮下人抬东西,他一身鸦青大氅站在雪地里头,负手而立,面容淡淡,身旁小五正拿着笔在纸上飞速记着什么,想来是在清点货物。
    外头传来嘚嘚的马蹄声,萧可铮往外头望一眼,看那车外头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粗人,另一个长得细瘦,弓着身子把手揣在袖子里,似是冷得很。随后他便收回目光,继续盯着小五写东西。
    锦儿当先下轿,在马前挑着帘子,叮嘱着:“小姐你慢点。”
    “嗯。”焉容只短短往外看了一眼,看他立在雪地里,修长的身姿,挺立的背脊,肃肃景里风姿尽显。
    萧可铮一听这声音便回过头,看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撑着车身缓缓下车,面上的素色纱布随风飘动,露出白净的下颌,以及那小小一点粉红的唇,似白雪地里落下的一朵腊梅。
    倒是没料到她会过来,他赶紧快步迎上去,挡在马知文的前面接了焉容,将她直接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倒叫马知文涨红了脸,慌忙往后退了一步。
    落地时焉容往四周一环,见院子里摆满了货物,便从他怀里挣开,仰着头问:“爷您今个忙不忙?”
    “倒也不忙,昨日有人把程侍郎送遥贵妃的送子观音给磕坏了,今个得再寻一块合适的料子补上。”时间太紧又要雕刻好,无奈之下那师傅只好求萧可铮帮忙,也为了玉珑堂的名声,萧可铮只得应下。
    焉容略一思索,瞥一眼有些紧张的马知文,道:“那不磨蹭了,爷能不能帮我提两千两银子?”
    “嗯?何事要用这么多钱?”他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才看到站在不起眼地方的马知文,两人只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因为马身份特殊,所以他记得还算清楚,如今隔得近了仔细瞧瞧他的模样,还算清秀儒雅,可是想要配上焉容,真是差得远了。
    “这位马解元家中有事,急需用钱,我琢磨着借他一些救救急。”
    “救急?”萧可铮眸子一凝,问道,“是死了人急着出殡还是急着娶老婆呀?”
    马知文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呆呆地站在那不答话,焉容听得他话里的挑衅之意,连忙解释道:“马夫人不慎身亡,家里急着用钱出殡,还得还嫁妆。”
    萧可铮点点头,一副心中了然的模样:“哦,原来是两者都对。”
    “你什么意思?”马知文终于按不住心中的怨气,娶妻这件事……实在不愿意被人多提一次,当初娶李金月只是迫不得已,而且他母亲说焉容在他不在家的时候跟人跑了,他这才答应这门亲事的。
    “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你要是不再娶一方媳妇的话只怕明年春闱缺钱,何况亡妻的娘家又撕破脸,你更是不必守节,这样好了……”他看他脸色越发阴沉,更是不依不饶,“不过两千似乎不够,这次没有妻子剩下来的嫁妆再给你娶新媳妇了,我再给你添一千两吧,留着明年打点也好,娶妻也好,总之钱一并还给焉容怎样?”
    “你!我不要!”马知文被他这番言语羞辱一番,觉得脸上烫得慌,他才不愿要这破商人的钱,只借焉容那两千两就行了。
    “别这样,我和焉容是一家人,你借谁的都一样,不须客气。”萧可铮含着笑将小五招过来,叮嘱道,“去庄上拿三千里银票过来给马解元。”
    小五怔了怔:“这……”
    “他是要考状元的人,我们可要巴结好了,来日方能用得上,还不快去?!”
    小五眨了眨眼睛,听得萧可铮话里的讽刺意味,暗暗点点头:“是,我这就走。”赶紧出了院子匆匆往庄上走。
    焉容站在一旁笑看这两个男人交谈,一个是成天做生意的商人,一个是饱读诗书每谈圣贤便滔滔不绝的秀才,后者生生是被说得无力反抗,看来书生连吵架这点作用都没有了,真是可怜。
    她并不想搀和其中,不过萧可铮的话狠狠地替她出了一口气,且不需要自己当这个恶人,何乐而不为?初入青楼的时候她还找借口给马知文开脱,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在曲氏身上,现在看来,完全没有给他开脱的意义。一个男人,他的无用就是错误!
    原本因为那晚的事,让焉容恨死了萧可铮,一想到要再见他就头皮发麻,也险些因此而拒绝借钱或者少借一点给马知文。可是她也料到萧可铮不会毫不迟疑地拿钱出来,两人的想法很一致,都是要做表面的好人,不让人恨着他们,却让人自觉惭愧恨他自己。
    外头天气比较冷,萧可铮把几个人请到屋里,叫丫鬟端茶进来,还特地亲自给马知文倒茶,美其名曰巴结未来的状元,马知文板着一张脸,看萧可铮端着茶悬在半空也不接,目光飘在外头,静静等着他自行放在桌上。
    萧可铮面上却作一副悻悻模样,将茶杯摆到一旁,回过头来含情脉脉地看着焉容,拉着她的手问:“怎么手这么凉?”他之前端了许久的杯子,把自己的手捂热了,再过来帮焉容捂一捂。
    “……”焉容暗暗吸气,有些受不了这样的萧爷,可还是强忍着没把手抽出来,对面还有人看着呢。
    两人秀恩爱很成功,马知文如坐针毡,强逼着自己的眼睛不看二人,心里却时时挂念着焉容,他心里一直都喜欢她的,等自己中了状元,一定会为她赎身,再迎娶她回马家。
    一刻钟的功夫过去,小五揣着三张银票进来,躬身送到萧可铮面前。萧可铮将银票理了理,亲自送到马知文前面递过去:“马状元,您可收好了,以后升官发财可不能忘了我们。”
    马知文睨他一眼,两手发软,只抽了其中两张过去,干巴巴说了声“多谢了,告辞。”说完便站起身要走出去。
    “哎,这还有一张呢。”萧可铮捧着那银票送到他面前,被他无情地碰到地上,他一抬脚便生了风,将那一票吹得飘了起来。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这张银票一样,虽然价值不菲,却被人践踏着,没有丝毫尊严可谈。
    萧可铮从未像今天这样喜形于色,笑道:“小五,去送送马状元,给他雇一辆马车,可天气走着回去可真是……”
    “不用了!”马知文一口回绝,两手紧紧攥着那银票,飞也似的逃出玉珑堂,不过一会,身影便消失不见。
    焉容轻叹一口气,她想马知文应该是头一回受这样的羞辱,所谓文人志气,向来是不肯低头求人,可惜迫于生计也只能这么做。做人不能贪欲过多,当初马家若是肯珍惜她的话,境况必定不是这般惨淡,恨只恨有些人太贪婪了吧。
    萧可铮在一旁看她表情,问:“原本以为你会高兴呢,怎么这回又叹上气了?”
    “我高兴什么呀?人家死了妻子,我们好歹也要表现得哀伤一点。”
    他眉头微挑,眼里带了几分调笑之意:“你不觉得你这话说得有点违心么?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他们只是咎由自取,我哭或者我笑,都是我的自由;而我又是站在你这边,我能看到昔日伤害过你的人来求你,我很高兴。”
    焉容有些茫然,她觉得他的话有些戳中她的心底,越过那些虚伪的人性关怀,直接刺向自我的真实情感,她确实……有种报复的快|感在心里膨胀着,原本小心翼翼地隐藏在心底,如今越发显现。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命人做午饭,你留在这好不好?”
    “不好,我要回去了。”焉容一口拒绝,虽然他今天表现不错,但是也不能消磨那晚给她留下的坏印象,嗯,他脖子上那块咬痕淡得快要看不出来了,下次记得咬狠一点争取留个疤!不不不,再也不要下次了!
    萧可铮看她面上短时间内多变的表情,心中疑惑:“怎么了?”
    “我……明晚要接头一批客人,我得早早回去筹备。”真实原因不宜再说,她咬了唇,一脸怨艾地看着他,难消心头之恨。
    他越发猜不透她的心思,怎的脸色羞红却眼神恼怒,这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再一想似乎又明白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便提,只淡淡道:“那到时候我再去看看吧。”
    “你去做什么?去的都是文人,要交诗词进来的,不过关不准进。”萧爷呀,您本业是做买卖,去作诗那不是丢人现眼、班门弄斧吗?
    “你怎么知道我过不了关?”
    “因为我把关。”焉容带笑起身对他行了个礼,“到时候可是不能有偏私的。”
    看她那一副得意的神色,萧可铮气得牙痒痒,表面却依旧淡然从容,将自己的长袖揽了揽,道:“那你可千万别偏私了。”
    哟,这么有自信?焉容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看他这气质也看不出什么,难不成做商人既要精通算术心术,还要会舞文弄墨?这可真是奇了。
    那么,便等明晚见分晓吧。
    作者有话要说:那么,便等明晚见分晓吧。
    ☆、谈情不易
    第二日,焉容的院子修葺一新,门上挂了崭新的大红灯笼,中央挂有一方矩叶睿厦媸樾础肮讼д比鼍晷愦笞帧c磐饬讲喟仓么菩凼ǎ鄙隙即构易糯蠛煨迩颍徊嗷沽15新┖骷剖庇茫硪徊嗷狗乓幻媸鸬拇蠊模蒲妹磐馔芬话恪?br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