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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

      映出睨眼元春,心中暗忖,只怕是元春并不知道贾政的迂腐无能还固执拧巴吧。
    “姐姐这是你家多年,不理解二叔的为人与本领了,二叔从前是荣府外当家,却把一切丢给门人清客,自己直管寻章摘句,花起钱来就问二太太伸手,余者一概不问。这样的性子,若是出去想地方官,不是二叔坑死百姓,就是上官坑死二叔。我的意思,二叔还是在京都养老混日子得好,出去了,必定只会给府里添麻烦。姐姐应该记得我当初的提议,我现在还是这个意思,二叔只适合做个闲官,吃吃喝喝一辈子,不像大老爷珍大哥那样给家里招灾就是大功德了。”
    元春希望有个高管侯爵的父亲,却是高估了贾政能力。贾政在元春眼里是个清俊的读书人,迎春眼里的刻板古怪在元春眼里却成了读书人的傲气,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值得推崇。
    很显然,元春并不认同迎春,气呼呼告辞回了承乾宫。
    眼下江南的官员损失泰半,正是官员大换血的时候,元春以为机会难得。
    迎春以为元春虽然不服气,却会慎重考虑自己意见。
    迎春这也会却高估了元春膨胀的野心。
    三日后,迎春得知贾政被外放为江南学政,负责组织明年的科考。
    迎春甚是懊恼,江南的客场历来黑暗,贾政最是古怪的性子,到时候若是不顺应潜规则,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必定要被人当成绊脚石搬开,若是同流合污,迎春恐怕他脑袋不保,还要留下骂名。
    迎春心里只挫牙,恨不得去指着元春鼻子骂几句。
    元春实在不了解自己父亲斤两,若是想要谋求告官,索性往工部往上走,高官厚禄养着,不干坏事儿就成。反正只要不是工部尚书就没什么关系,且这些年工部不过做些修修补补的事情,危险的事情根本与工部的官员没关系。
    可是,元春却伸手去触摸江南科考这这一滩深不见底的烂泥团。
    林姑父教训就在眼前,可惜元春似乎睁眼瞎了。干出这等傻事儿来。
    迎春试图劝说乾元帝另派他人,可是乾元帝似乎认定了贾政了。
    迎春可不想让自己孩子有个因为扰乱科举而被拘押,甚至杀头的舅老爷。
    万般无奈之下,迎春只得故技重施,吩咐锦鲤:“万一不成,绕过二老爷去跟大老爷做伴吧!”
    锦鲤娇笑:“不就是不能去江南吧,主子安心,属下与主子分忧吧!”
    三日后,荣府上折子请罪。
    却是贾政饮酒过量,在酒宴上就胡吹吹自己,夜半无人时,起夜喝水之时,竟然跌跤摔倒,破碎的的渣滓十分凑效扎破了贾政脚踝的韧带。
    面对锦鲤得意洋洋求表扬犒赏锦鲤,迎春苦笑不得,却也知道,锦鲤的做法看似粗俗,却是最为快捷的途径。
    瘸子算是残废,无根残缺之人,无言做官,也无言进宫朝贺。
    身子破残之人,更加做不得朝廷的命官!
    虽然有些不孝的嫌疑,迎春还是冲着锦鲤竖起大拇指:“甚合我意,干得好!”
    迎春甚至想说一句:“谢谢锦鲤,你是荣府的大恩人!”
    第144章
    元春消息也甚灵通,迎春得知消息后的翌日,元春便得了消息,匆匆忙忙来跟迎春商议,一双眼睛通红,显见是哭过了。
    姐妹见礼就坐。
    迎春不及动问,元春已经哽咽起来。
    元春这里只道是迎春尚未得知贾政的消息:“妹妹,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我飞了多少口舌,才给父亲谋了这个体面差事,如今却除了这样的意外,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在工部带着,父亲也不会得意忘形,醉酒出事了。
    迎春故作讶异:“二叔怎的了?”
    或许是迎春太过正常了,惹起了元春的狐疑:“妹妹没听到消息么?妹妹不是有走货的渠道?”
    迎春叹道:“走货渠道只管走货,大家不过是将钱易货,并不涉及其他,且我怀孕生子后鲜少走货,我这里大门不出,一心照料龙凤胎,纵然出去逛逛,不在也只在乾宫跟宁寿宫几处打转,大姐姐不是不知道啊?”
    元春一听这话,顿失兴趣,搭下眼帘:“是姐姐糊涂了,我总揽后宫也才得知消息,妹妹如今有子万事足,自然不管闲事了!”
    不管闲事?
    迎春勾勾嘴唇,元春心里,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个皇贵妃尊贵于她,今时今日,只怕自己想要伸手管事儿,只怕元春也不会撒手吧!
    所幸,自己喜欢过散淡闲适的日子,正如元春所言有子万事足,乐得成全她去抓权显能,左不过如今还有太后娘娘为尊,谁也别想翻过天去。
    等那元春重新匀面出来,迎春这边也收拾心情,迎了元春就坐,轻声言道:“姐姐且想想宝玉,二叔这一次病休未必不是好事。”
    元春蹙眉:“这是什么话,自来没听说过患病成了好事呢!”
    迎春微笑:“姐姐勿恼,且想一想圣上为什么派二叔下江南呢,去做学政主考,宝兄这一次也要参加乡试,若是二叔去做学政,总有一人要回避,难道大姐姐想从此绝了宝兄弟的青云路不成?”
    元春美眸一亮,心里一突,自己怎么把这章忘记了?宝兄弟的前程关系到荣府未来啊,科举出身可比父亲恩荫出身强得多了,一旦宝玉得中三甲,入了翰林,那就是宰相的种子。如今的张大学士,乔大学士,徐大学士,个顶个都是科举出身,两榜进士。
    这一想,云春心里犹如拨开乌云,瞬间阳光明媚了,抿嘴额首一笑,嘴颊一对梨涡儿分外娇媚。
    元春伸手拍拍迎春得手:“唉,瞧我瞎忙的,都把宝兄弟的事情忘记了,还是妹妹细心,怪得老太太总说你待跟宝兄弟好呢。”
    迎春一笑:“我不比姐姐,要打理宫务,我的心小,装不下什么大事儿,如今除了希望龙凤胎无病无灾,健健康康,就是记挂家里的姐妹兄弟们,明年咱们家现成两桩喜事,若是宝兄弟明年成了天子门生,那可是三喜临门,再没有比这个还让人欢喜了!”
    元春拍手:“正是呢,嗯,不成,我的去安排安排去。”
    安排安排?
    迎春正在疑惑,却见锦鲤脑壳头冒了出来,掩嘴娇笑:“贤贵妃想要国舅爷当状元,所以,她想去偷瞄圣上写的些什么文章,读些什么书。”
    迎春闻言,瞅着元春得意洋洋的笑颜直发晕,元春不愧是王氏的亲生女,遇事就爱掐尖占便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且都是不要命的主儿,王氏为了银子就敢弄死林妹妹,元春更是青出于蓝,为了宝玉得中状元,竟然窥视圣君,去偷乾元帝。
    迎春抿抿嘴角,想说什么却发觉无话可说,难道说自己会读心,把元春脑海里东西也挖出来了?
    不等迎春想得通透,元春已经急匆匆回去排兵布阵去了。
    迎春头疼不已,这是不能揭发,揭发了,元春就完了,自己也成笑话了,弄不好还会连累宝玉,或许会被褫夺生员资格,从此前程无望。
    宝玉这人除了读书做个注明学者诗人,将来自立门户,书香传家,余者还能做什么?
    可笑元春处处为宝玉着想,处处却在给宝玉挖坑。
    前生是之意拆散宝黛,今生被自己掰正了,又想窥视圣君,左右科考,正是活得不赖烦了。
    之前给贾政求官,虽说是急功近利,却也算是取之有道,无论是骗也好,哄也好,赖也好,总之是乾元帝乖乖就范,如今却是公然背叛乾元帝,去偷乾元帝,不知道乾元帝得知真相,该是何等心寒!
    迎春终于明白远处你为什么死了,大多数是她自以为是,作来作去,把自己个作死了!
    救是不救呢?如何救呢?弄不好就是姐妹反目,如今自己姐妹可谓虎霸后宫,若是内讧知会让外人看笑话捡便宜。
    今后宫中孩子一如雨后春笋,自己身居高位,可是双全难敌四手,自己需要元春的帮助。
    窥视天子隐秘乃欺君之罪!罪莫大焉。
    康熙帝曾经因为这个废过太子,可知帝王多么忌讳此事。
    元春胆子实在太大了。
    最终,迎春决定救助元春之前,给元春一个教训。
    迎春吩咐锦鲤:“盯着承乾宫抱琴,看她跟乾清宫那个太监接触,然后,在他们交易之时打草惊蛇,让元春的钉子露陷,等到抱琴岌岌可危之时,你再出手救下抱琴。”
    锦鲤嘟噜:“不如让抱琴也落网,正好一了百了,免得主子您时时要替他们收拾烂摊子。之前政老爷,就叫他去江南,等到宝二舅爷被取消资格了,政老爷也倒霉了,那才是釜底抽薪,一了百了,贤贵妃今后再想作兴,也没作兴地界了,咱们也好悠闲度日。”
    迎春伸手一弹锦鲤:“臭妖精,懂什么啊,知道律法中有株连一条么?宝玉就算了,二老爷若是陷入科举舞弊案,弄不好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祸,严重的还要株连三族,父族母族妻族,佑哥儿外公挨斩刑,跟大皇子处境有何区别?就是本宫跟贤贵妃也会被世人厌弃,那时候,即便有太后皇帝撑腰,咱们母子们从此也低人一等了,只怕这后宫中是个女人就可以傲视咱们了。”
    锦鲤嘻嘻笑,舌头伸得狗似的:“主人饶恕属下一回吧,人间这些弯弯绕,属下实在不懂得啊。”
    迎春睨着锦鲤冷笑:“那一日你游逛莲池我可是瞧见了,你额顶上已经有三片龙鳞了,是不是代表你可以活到三百岁?三百岁的时间,你住在空间呢,偷吃我的人生异国与灵泉,直到你真正修成人身,不再依赖水,是不是?”
    锦鲤伸手捂住头顶,眼眸中满室惊恐:“主子您怎么知道?若非修道之人,根本不能窥破我的真身啊?主子,您背着属下偷偷修道了?”
    迎春一啐:“胡说八道,我何曾修道过。那晚你自己在那湖里打挺,现了原形,额上三道银红的光焰闪烁,比宝石还要夺目!”
    眼睛没瞎就看得见,跟修道不修道什么关系。
    锦鲤震惊不已,她将头顶的三片龙鳞变成水晶钗了,迎春竟然看见了。
    锦鲤拼着被灼伤神识,对迎春进行探究,却发觉,迎春任督二脉被打通了,丹田之中原本青色的灵气参合一丝金色,比之前稀薄的灵气相比较,已经浑厚了许多。
    再看迎春体内经络,竟然比怀玉之前拓宽了一倍。
    锦鲤喜极而泣:“恭喜主人,贺喜主子,您的了龙凤胎的济了,您今后就算不修炼,也有一百二十岁的高寿了!”
    迎春默然,一百二十岁?
    自己二十岁,龙凤胎才一岁,自己只比龙凤胎大二十岁,哎哟娘,龙凤胎必须活到一百岁,才会有资格陪伴我到寿终正寝,再替我养老送终。
    哎哟妈,这世上活到一百岁的的人十分稀少啊,皇室宗亲中,太宗皇帝算是高寿了,也只是算头算尾拢共八十三岁。
    一个人独活一百二十岁,没有亲人朋友,该是多么寂寞!
    被人都有崭新的记忆,崭新的开始,唯独自己背负着八辈子的破旧记忆,这日子实在没法活了。
    锦鲤读懂了迎春眼神,一嗤:“主子您的思想实在太奇怪了,修道人有时候为了能够长寿,或者掠夺长寿机会,或者是剥夺别人的生命元在所不辞,只恨自己活不到天长地久,唯独您,害怕自己个活得太久了。”
    迎春用当初学姐初潮后瞅着迎春平板胸脯子的眼神瞅着锦鲤。满眼纠结怜惜:“小儿家家,你懂什么啊?玩儿去吧!”
    迎春并未把锦鲤之言放在心上,也没闲情想这些很久远的事情了。
    抱琴私下跟乾清宫书房太监私下接头,并在交换装着消息的荷包之时,被守株待兔的丰盈抓了个现行。
    好在锦鲤机灵,暗中将抱琴的外形改变了,她成了一个清俊的小厮。
    冯紫英的人马一路紧追,追着追着,疑犯进了苍震门后就失去了踪迹。因为是后宫,冯紫英不敢乱闯,只得返回请示。
    乾元帝一听跟同喜勾结之人竟然出自后宫,顿时面色一沉,他想起了曾经的淑妃与废后徐氏,一个个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当面无比百依百顺,温柔娴静,背过脸去,都在背着算计自己。
    乾元帝愤恨极了:这些可恶女人,一个一个都把自己当成傻子呢!
    第145章
    乾元帝气得心肝乱颤,咬牙挥手:“派遣暗卫各宫查探,详细排查之前半个时辰所有宫人太监走向。”
    后宫暗卫如影随行,冯紫英一圈下来,已经有了大概方位,密报于乾元帝:“有人瞧见承乾宫抱琴姑姑出了苍震门,且并未见之回转。”
    乾元帝眉峰蓦地一皱:“即刻撤去苍震门明哨,改为暗中监督,再有,把乾清宫内每一寸土地在翻找一遍,她就是钻进老鼠洞里,也要给朕找出来!”
    冯紫英跪地抱拳应声是,领命而去。
    这边元春因为心中有鬼,一直模切注意着前朝动静,很快,监督的苍震门的暗桩回报,前朝侍卫异动,冯统领曾经带领侍卫到过苍震门。
    元春顿时心惊肉跳,心悬绷得死紧,抱琴尚未回来,难道被捉住了?
    元春很快否决了自己的猜测,抱琴若是被捉,冯紫英不会追捕至苍震门才折返,必定是冯紫英发现异常,却并未抓住抱琴。
    思及此处,元春稍稍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