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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寡妇?难道是青娘?宁榴的眉皱的越发紧,可若是青娘被纳,又为何穿着素淡?可若不是她被纳,又哪来这么巧?
    宁榴满心疑惑,却也要和小厮虚与委蛇,把肉送到了厨房,去账房里拿了钱,原本就该走,可宁榴想了想,对账房先生道:“听说贵主人,今日纳宠,为何不见摆酒席?”
    账房先生打着算盘,头都不抬:“这样人家纳个妾,算个什么大事?再说了,还不晓得人家情愿不情愿。”
    这一句,如一盆冷水一样泼在宁榴身上,他全身都冷了,账房先生算好帐,抬头瞧见宁榴如此模样,不由皱眉:“怎么,这钱数不对?”
    宁榴忙拱手:“对的,没有不对。只是觉得,我们这样人,连个浑家都难娶,贵主人纳个妾都不算什么大事。”
    “同人不同命。”账房先生又和宁榴说了两句闲话,宁榴也就拱手告辞,可宁榴觉得双腿都像灌了铅,怎么都走不动路。青娘她可晓得,就要做朱家的妾?
    “这花可真香。”青娘站在一株桂花下,闻着桂花香气对秀才娘子笑吟吟地说。
    秀才娘子和黄婆子得意地互看一眼,这会儿秀才娘子觉得,只怕说出实情,青娘也会欢欢喜喜嫁了,毕竟朱家是这样富贵,哪是王大户家能比上的。因此秀才娘子上前一步,想和青娘说呢。
    黄婆子已经道:“还请往这边来呢,有太湖石结的假山。”青娘和黄婆子往前走,秀才娘子跟在后面,算着自己家要得到的好处,眼都快笑眯了。
    来到假山跟前,青娘啊了一声:“这假山,还真是……”
    “青娘,要我和你说,能住进这宅子,那就天天能在这花园子里逛了。”秀才娘子赶上,话中露出这么一句。
    青娘故作脸红:“嫂嫂你开什么玩笑呢?我是嫁过人的人了。再说我能进来,也不过就是做个婆子下人。”
    “这嫂子这样好的相貌,谁舍得做婆子下人呢?我们老爷是个疼人的,到那时候,我们都要唤声奶奶。”黄婆子也在那接了秀才娘子的话。
    青娘的脸更红了:“别笑话我罢。”秀才娘子这下更为欢喜:“真不是笑话你,青娘,我和你说实话罢。这老爷瞧中了你,想纳你为宠,今儿来呢,就是想问问你,你可愿意?”
    青娘真想把秀才娘子的脸给抓烂了,可也晓得这时候发作,不过是让自己陷入更难逃走的境地,于是青娘的头微微一低:“嫂子,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们再往前面走走,也就该家去了。”
    见青娘没发火,秀才娘子心中自然是以为,青娘被朱家的富贵打动了,和黄婆子又交换一个微笑,秀才娘子就拉了青娘的手:“真不是胡话,青娘,难道你还要守一世不成?你今年也不过二十四岁,一朵花开的正好呢。”
    ☆、第14章 脱困
    青娘把手一甩,身子一转:“嫂嫂,你说什么呢,我要走了。”黄婆子在旁察言观色,见青娘耳根有点微微的红,以为青娘害羞,却不知道青娘是恼怒耳根才红的。
    黄婆子也上前笑着说:“这是正经话,有什么恼的呢?再说你这样的人品相貌,合该住在我们家里,使奴唤婢的,到那时候,就算我见到你,还要称一声奶奶。”
    青娘听的更为恼怒,故意把脸微微露出来一点,声音很小地问:“难道府上的……”
    “这话可不能说,我们太太还活的好好的。”黄婆子以为青娘彻底被打动,自然说话也放松许多。
    “其实呢,要能嫁到这家里,做个姨娘,也一样使奴唤婢,穿金戴银的。青娘啊,嫂子可是一种为你好呢。”秀才娘子笑眯眯地拍着青娘的背。
    青娘把头抬起,一张脸都涨红了:“嫂子这话我不爱听,谁要做妾了。我真要走了。”黄婆子悄悄地给丫鬟使眼色,让她们趁热打铁去把朱老爷请来花园,这边就拉着青娘道:“这做妾也要看做什么人家的妾?做了我们老爷的妾,我们老爷待人又好,可比别人家的妻要好许多了。”
    “就是,就是,青娘,你瞧,前面有个花厅,我们先进去里面歇歇,再和你好好地说,可好?”青娘举目一瞧,晓得这会儿逃不走,身子扭着不肯走。
    秀才娘子和黄婆子两人得意地相视一眼,两人推着青娘进到花厅里。
    花厅布置的很好,桌上还放着茶水点心,黄婆子给秀才娘子和青娘各自倒了一杯茶,秀才娘子拉着青娘坐在椅上:“瞧瞧,这不过是人家的一个偏厅,就比我们家屋子都大了,还有这摆设,哎,这绣花,我从没见过。”
    黄婆子给秀才娘子端过茶:“这可是有名的顾绣呢。”
    “顾绣?”秀才娘子口里啧啧两声:“我只听说过没见过呢,听说,一套顾绣袄裙要二十来两银子呢,你们家就这样把顾绣垫在椅子上,这可真是……”
    “不就是二十两银子?再说了,这顾绣,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黄婆子瞧着坐在那边的青娘,语气更加亲热:“您这样的人品相貌,可还真是难找。”
    “嫂嫂,我们还是走罢,我不要做妾。”青娘虽知道催促没用,但还是在催促,秀才娘子笑吟吟地摸青娘的脸一下:“这样好的一张脸,哪能在我们家里埋没了。”
    “我们老爷……”黄婆子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见朱老爷进来,黄婆子急忙站起,恭敬地对朱老爷行礼。
    朱老爷方才在外面已经仔细瞧过青娘,这会儿瞧的比方才更亲切些,青娘今日穿着素服,小脸因为恼怒微微发红,瞧在朱老爷眼中,竟瞧成是因为害羞而脸红,真是美貌极了。
    朱老爷强耐住心里的冲动,对黄婆子道:“这位是……”
    “这是张秀才的娘子和弟媳。”黄婆子笑吟吟地道,接着又加一句:“前儿才听说,老爷身边缺个可心的人呢,正好这位张二嫂子,是个寡妇。”
    朱老爷的眉微微一挑,眼又往青娘身上瞧去。青娘真恨不得一拳打在朱老爷鼻子上,但也晓得真要这么做了,别人也不会放过自己,还是想法逃出。
    青娘在那低着头,朱老爷瞧的满意极了,对黄婆子道:“我身边缺个可心的人儿,日子也久了,就是不晓得这位,愿不愿意呢。”
    “朱老爷这么风采,谁不愿意呢?”秀才娘子早把青娘看做一块煮熟的肉,笑吟吟地接了一句。
    “正是呢,我们方才还和这嫂子说呢,可巧老爷来了,不如老爷亲自劝劝?”黄婆子怎会瞧不出朱老爷的急切,伸手轻轻地拉一下秀才娘子的袖子,暗示她和自己一起退出。
    秀才娘子巴不得朱老爷能和青娘成就好事,到时那就什么都飞不了了。况且一个男子,总比一个女子力气要大。因此黄婆子给秀才娘子暗示,秀才娘子就和黄婆子悄悄退出,还把花厅门都关上了。
    朱老爷非常满意黄婆子和秀才娘子的识相,瞧一眼青娘,朱老爷就道:“娘子还是坐下罢,站着说话岂不累吗?”
    青娘站在窗前,隐约能瞧见园子里还有人,又不愿转头瞧见色迷迷的朱老爷,青娘计上心来,小声道:“花园里人多,说句话别人都听见了。”
    青娘一开口,这娇嫩的声音像只小手,把朱老爷的心搔的痒痒的,听到青娘说花园里人多,朱老爷想都不想,就走到窗前,对外面道:“都给我退出花园,没我召唤,不许进来。”
    黄婆子和秀才娘子已经听到,都以为青娘已肯俯就,这会儿害羞旁边全是人。黄婆子和秀才娘子两人得意地相视一笑,黄婆子就让花园里的人都和自己一起退出去,在花园门口守着。
    朱老爷见人都走了,心急难耐地去拉青娘的手:“娘子先坐下罢,我们好好说说话。”
    “人,真的全走了?”青娘小声问了句,朱老爷以为青娘还害羞呢,笑眯眯地去搭青娘的肩:“自然,我说什么,这里就有人听,若是,到那时候,你说一句,别人都会听的。”
    “真的吗?”青娘这才抬头,轻轻一甩就把朱老爷的手给甩开。朱老爷见了青娘容貌,又咽一口口水,眼就往花厅里面瞧,只奈何里面没有床,唯有一张罗汉榻,小了些,腾挪不开,不过这样也别有风味。
    朱老爷瞧着青娘的腰身,这么一把小腰,握在手里,听她娇|喘,真不知是何等滋味。
    “在这说话,外面听得到吗?”青娘又问,朱老爷舔一下舌,伸手就去捏青娘的腰,唇已经凑到青娘耳边:“自然听不到,娘子可知道,这……”
    “那你就去死吧。”青娘手中已经握了一根簪子,一下就往朱老爷的腰上插去。
    朱老爷吓了一跳,往后一躲就让开,接着笑了:“果真是很辣的性子,我喜欢。不过我可告诉你,进了这里,插翅都难逃出去,再说你大伯子已经把你许给我了。”
    青娘才不会被这几句话吓倒,对朱老爷冷笑:“放屁。”
    朱老爷还要伸手去拉青娘,青娘已经一弯腰,把那把茶壶握在手中,对着朱老爷的脑袋就砸下去,青娘的力气不小,朱老爷被砸了一下,头上就出血。
    朱老爷大怒:“好,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就叫人来,把你捆起来,到时,你可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来不及了!”青娘心中大定,一拳打在朱老爷鼻子上,朱老爷没想到青娘小小一只粉嫩的拳头,打在鼻子上又酸又疼,朱老爷用手捂住鼻子,还要再说话,已经被青娘伸出一只脚绊倒,接着青娘就扯下那顾绣的椅袱,塞进朱老爷嘴里。
    这会儿朱老爷是真被吓糊涂了,还想再威胁青娘几句,却说不出话来。青娘已经伸手一扯,就把朱老爷的衣带扯下来,把朱老爷绑了个死紧,又握起拳头,往朱老爷面门上打去。朱老爷本不经打的,只挨了两下就晕过去。
    青娘用手试探下朱老爷的鼻息,鼻子里面哼出一声,这才在朱老爷耳边道:“你既知道我哥哥是谁,真以为我什么都不会?”
    朱老爷什么都听不到,青娘站起身,踢了朱老爷一脚,环顾一下,并没从门里走,而是推开后窗从窗中跳出来。
    方才逛园子时候,青娘就已看到花园墙边有棵大树,此刻花园中没有人,青娘飞快地跑到那棵大树边,爬上树跳到墙上,低头往下一瞧,这墙差不多有两丈高。这么跳下去?青娘额头上微微有汗,但跳下去总好过被困在这里,青娘咬牙正打算跳,就听到耳边传来宁榴的声音:“嫂子,你别这样跳,我站在车上接你下来。”
    宁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青娘一时也想不出为什么,但起码青娘知道,宁榴对自己没什么坏心眼。
    见宁榴把独轮车推过来,站在车上,青娘把手伸向宁榴,宁榴握住青娘手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感觉漫遍两人全身。此刻事情紧急,青娘和宁榴都没有去细究,青娘跳下去,宁榴接住她,青娘一站住就从车上跳下:“我们赶紧邹。”
    这不消青娘吩咐,宁榴就点头,示意青娘坐上独轮车,青娘也没推辞,宁榴就推着青娘飞快地跑起来,并没从朱府门口过。青娘瞧见,往宁榴身上瞧了眼。
    宁榴跑出了三四里地,这才慢慢停下脚步:“嫂嫂,这会儿,要往哪里去?”方才青娘也在想这件事,若径自回家,只怕朱家会趁夜来要人,不能回家,偏生自己大哥不在,有了,青娘想起一个人,指着另一边道:“就往那边我姑姑家去,姑姑病了,原本我就说过要去瞧她。”
    ☆、第15章
    宁榴顺着青娘指的方向看去,眉头微皱:“到了那里,你姑姑她……”青娘已经从车上跳下来,对宁榴道:“多谢你了,姑姑那里,待我一向很好。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牵连到你,这才不好。”
    “还是我送你去吧。”宁榴看向天色,此刻太阳已经落山,暮色渐起,再过一会儿,天就完全黑下来了。
    青娘摇头,什么都没说就往另一边行去,宁榴看着她的素衣青裙,几丝头发被风吹起,那背影竟那么娇弱。
    宁榴推着车飞快地追上青娘:“嫂嫂,我只是想帮帮你,并没别的意思。”青娘停下抬头,宁榴看着她那双眼,青娘的眼是如此的清澈透明,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涌上来。宁榴轻咳一声,把那种异样的感觉压下:“不会牵连到我的,嫂嫂,我把你送去,总要亲眼看着你进了你姑姑家,才算安心。”
    青娘的眼睁大一些,宁榴觉得自己说错,急忙摆手:“做好事,总要做到……”
    “也对!”青娘已经打断宁榴的话,对宁榴笑道:“我们总也要商量一下,该怎么说才是。”宁榴恍然大悟,又让青娘坐上了车,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着等朱家那边上门追索时候,宁榴该怎么为青娘圆谎。
    话说的很快,当小村在望时,宁榴觉得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只是再讲也是无益,青娘跳下车,指着一户人家道:“姑姑家就在这里,我也不请你进去了。”
    宁榴当然晓得自己不好进去,站在那里瞧着青娘往那户人家去,青娘走出几步,停步转身,对宁榴盈盈道个万福:“多谢了!”
    宁榴一愣,还礼之时,青娘那轻盈的身影已经走进去。宁榴看着那户门打开又关上,风吹着宁榴的头发,宁榴站在那里站了很久,直到周遭什么声音都没传来,宁榴才把腰带束一束,还是赶紧回家罢,还要帮青娘圆谎呢。
    想起青娘说话时候的神情,宁榴就轻声叹气,好好的过日子,为何会这样?甚至还动那样的龌龊念头?
    宁榴往家赶时,黄婆子和秀才娘子的茶都已经吃了两三遍了,黄婆子又让厨房送了份晚饭过来,虽然不是朱家正经待客的饭,但比起秀才娘子平日吃的,已经好了数倍。
    秀才娘子面上矜持,口里说不消,那筷子还是往鸡腿上夹,黄婆子陪着秀才娘子,也吃了个饱。吃完晚饭丫鬟来把家伙收拾下去,又端上茶来吃,灯是早就点上了,黄婆子的眼就往秀才娘子身上一斜:“你那个妯娌,还有几分本事,瞧瞧,我们出来都两个时辰有了,这会儿老爷都还没叫人呢。”
    “这会儿,哪还能叫我妯娌?”秀才娘子笑吟吟说了一句,接着脸微微一红:“说起来,我也该走了,你瞧这会儿已经掌上了灯,再不走,到家都不晓得什么时候。”
    “这也没什么,我叫辆车送你回去就是。”黄婆子也站起身,接着凑在秀才娘子耳边轻声道:“还是去叫老爷一声,毕竟里头太太要晓得了,又要怪老爷放着身子不保养了。”
    秀才娘子的脸又红了,接着就对黄婆子道:“这话说的是,毕竟青娘才初来,要得罪了太太,就算有老爷,也不好。”
    说着秀才娘子声音更小一些:“我们青娘还要靠你多帮衬些。”
    黄婆子伸手拍下心口:“这何消说?我们走罢。”两人往花园走去,花园内十分安静,两人互看一眼,都用手捂住嘴笑。
    等走近花厅,能听到里面传来轻声呻|吟,黄婆子和秀才娘子两人的脸登时红了,秀才娘子止步不前,黄婆子带了丫鬟打着灯笼往花厅去,边走黄婆子还边忍不住笑。
    黄婆子走到花厅门前,对里面道:“老爷,天晚了,里头太太遣人出来问。”里面除了呻|吟,再没什么声音传出来。
    这会儿黄婆子的脸比方才还红一些,那些打灯笼的丫鬟们的脸就更不用说。
    “老爷也别生气,都是里头太太吩咐的,小的们也不好说。”黄婆子听到里面传出椅子被放倒的声音,以为是朱老爷发火,急忙解释。
    朱老爷被捆在地上过了许久,想叫人嘴巴被堵住,想动弹双手双脚都被捆住,在地上像个蚕茧似的,不停挪动想发出声音让花园外面的人听见,都是白费蜡。
    朱老爷只能在那哼哼唧唧像猪一样发出声音,谁知又被黄婆子他们误认为是男女之声。
    这会儿朱老爷听着黄婆子的赔罪,恨不得叫黄婆子赶紧进来,好解救自己,谁知黄婆子并不进来,只在外面说话,朱老爷心里更急,挪到椅子边把椅子绊倒,以为黄婆子总会进来了,谁晓得黄婆子只在那赔罪。
    朱老爷一头一身全都是汗,偏偏什么都不能做,连那哼哼唧唧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黄婆子侧耳听听,听不到朱老爷说话,也听不到那声音,以为朱老爷已经停了动作,这会儿在温存。
    黄婆子老着脸皮道:“老爷,小的让人送水进来。
    朱老爷巴不得这一句,眼巴巴瞧着花厅的门。黄婆子说完不见里面传来声音,这才把门打开一个缝,没闻到该闻到的味道,黄婆子有些奇怪,里面漆黑一片,黄婆子不好把灯笼打的高高的,只是把灯笼拿过来一点。
    虽只有一点光,黄婆子还是瞧见被捆在地上的朱老爷,黄婆子这一惊非同小可,以为看错了,这回就把灯笼打的高高的。
    这下看的十分仔细,花厅内只有朱老爷一人,并没有青娘。
    黄婆子先是被惊到,又是被吓到,把灯笼往丫鬟手里一塞,就匆匆走进去,伸手去解捆住朱老爷的腰带:“老爷,这是怎么了?”
    朱老爷这会儿呜呜咽咽,黄婆子忙把堵住朱老爷嘴的帕子取掉,丫鬟们也走进来,急忙点蜡烛,又有丫鬟倒了茶过来。
    朱老爷的腰带被解掉,嘴里塞的东西也不见了,又被丫鬟喂着喝了一碗茶,才算缓过了一点点气,对黄婆子怒道:“张家的人在哪里?把人带上了,去他家去捉那逃妾去,我绝不放过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