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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郑济的脸上是青红不定,要找宁三算账也不是时候。面对林一的质问,他有种被人扇耳光的滋味。
    恼羞成怒的郑济,很想发火,却顾忌对方的修为。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过也不能白白放过了这几个外地人!不然,郑家的颜面何在呢!
    “哼!这位道友快将我的‘七巧宝盒’还我,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郑济虚张声势地斥道。
    林一被气乐了,回首江长老等人,想了想,还是按下心中的火气。他将盒子扔了过去,不再废话,转身便走。
    江长老见此事已了,暗松了口气,忙催促几人快快离开。木青儿撅着嘴巴,小声地报怨道:“那人抢我的短剑没还我呢!”
    有时候便是如此,你要退让时,对方反要咄咄逼人。
    “给我站住!谁让你等擅自离去的!”郑济得意地抛了抛手中的木盒,暗道,这些外地人还是怕了,不借机捞些好处,也枉费了这半日的忙碌。
    林一头也不回,兀自向前走去。
    此行进城的有几十人,真动起手来,难免会有死伤。江长老与林一心中所想一致,只想早些回城,生怕城中弟子没人照而出了意外!这些郑家子弟此般的无法无天,谁晓得他们还会生出些什么事来。
    郑济见对方想溜,转动了下眼珠子,忽而冷笑了起来。他手诀掐动几下,只见山坳园圃四周,顿时云雾横生。
    林一与江长老等人走了几步,只见眼前景色一变,去路已无,只余下白茫茫一片。
    弘宝不知深浅,拉着弘安便循着来时的路闯了过去,却是‘砰’的一声,那白雾中似有一只大手,将其主仆二人摔飞了回来。江长老忙出手接下二人,喝道:“这可恶的东西,竟敢用阵法困我!”
    木青儿也不敢提她的短剑了,茫然无措的四下张望,惴惴不安的抓着徐紫萱的手,立在原地不敢挪动脚步。
    林一停下脚步,回首四顾,已然不清对方所在。这个药园子竟有阵法守护,一时不查,还是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他的脸色也拉了下来,这些郑家的子弟真是不识好歹!
    “你等用阵法困住我等,意欲何为?”林一扬声问道。
    阵外传来得意的笑声:“哈哈!此乃郑家药草园重地,依郑家的家法,无故闯入者,可杀!如今尔等已落入了我的手中,要生要死,全凭我一句话。”
    一旁又响起郑金的马屁声:“师兄啊,想不到你还藏有这么一记妙招,师弟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郑济不认为自己是一时的头脑发热,而是为自己的急智而沾沾自得。此处阵法便是他下意识中的一个凭仗,在此地坐等好处上门,倚恃地利之势,以便做到万无一失。
    本没想启动阵法,可好处就要飞走了,郑济灵机一动,便想到了这个防护园子的阵法。阵法闲着也是闲着,如今着对方被困,郑济也觉得自己未雨绸缪,老谋深算,心智过人。对于师弟郑济的马屁奉承话,他是深以为然!
    “林道友,我等该如何是好?”江长老焦急传来。
    “江长老可知破阵之法?”林一反问道。
    “老夫不知啊!”江长老为难地答道。
    林一暗暗皱眉,不懂阵法还真的令人头疼。
    “若是普通的阵法,倒是可强力破之!依老夫来,此处也不过是个药园子,为阻挡野兽践踏,或是防止有人无故闯入,而所设的寻常阵法。”江长老又说道。
    “挨在一起,别在阵法中走散了!”江长老虽不懂破阵之道,却也不是不懂阵法的厉害之处,他这次没有传音,而是高声提醒木青儿四人。
    阵法中,六人站在一起。这时外面又传来郑济的声音——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郑济也是心怀仁善之人啊!你等快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扔出来,法器啊,乾坤袋啊,所有的好东西我都要了。说不定我心一软,便放过了你等呢!”
    “快些啊!再耽搁下去,被族中的长辈们知晓,便没人能救得了你们了!”郑济语气变得焦急起来。这个阵法如江长老所说的差不多,没有杀阵,只是一个迷阵套着一个困阵。护药园子的阵法,有这些威力也就足够了。这些人已入瓮中,只能受其摆布,可也怕对方蛮力破阵而致阵法毁坏。若是动静闹得太大,说不定会有人知晓今日的勾当。
    郑济焦急的唯一缘由,他要独吞林一与江长老身上的好处!
    “林道友,这些人欲壑难填啊!”江长老担忧起来。
    这些个郑家子弟无事生非,贪婪无比。你愈是忍让,他便愈是气盛,如今再作退让,亦是无益。想到此节,林一眉梢扬起,说道:“便是缴出了你我身上所有的东西,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这些道理我懂的,江长老放心便是。今日,我倒是要这个阵法有多坚固。”
    第二百五十章 小人难惹
    一忍再忍的下场,竟使得对方愈发地变本加厉。事已至此,林一的火气再也按捺不住。他知道,再不出手,只怕情形会变得更糟。
    不再迟疑,林一伸手招出四象旗抛出。赤、白、青、黑四道光芒一闪即逝,令人眼前缭绕的雾气随之而去,脚下显现出了一片药圃。其手诀又掐动几下,竟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所引动的四象旗阵,强行撑开了一片空地,将己方六人罩在里面,不再受对方阵法的困扰。
    此招有效,林一继续催动阵法。
    ‘咯吱’声后,便是轰隆隆的声响,大地也仿若在颤抖,不远处有雾气升腾,如同蛟龙出海一般,声势骇人,惊得江长老也暗暗咋舌。他不禁想起当初在船舱中与林一对敌的情形来。当时若不是自己及时收手,怕是海船早被毁了。
    木青儿四人着林一施法,满面的骇然。
    此刻,阵外的郑济也慌了。那隆隆的声响震得人头皮发麻,好像阵法随时都要炸开一般,吓得他忙掐诀操持阵法,并暗自祷告,可别毁了药园子。
    这个阵法主要是对外防护,如今却是要困住阵中之人,郑济心中还真没底。
    这片草药园子乃是郑家所有,郑济四层的修为已是家族的内门弟子,虽不用他守城门,却也要与族内的内门弟子轮流镇守南北两个珠城。
    家族中修为高的弟子不多,郑济与另一个四层修为的师兄,也就是那个五六十岁的族兄郑渠,二人一同被派来值守北珠城。
    北珠城的西山,乃是风景灵秀之地,郑家便在城外开了个药园子,种植一些奇花异草作炼丹之用。守药园子的弟子,不仅有丹药作为例奉,便是每个月的灵石,也比别处的弟子多一块。郑济哪里会让这样的好处跑掉呢,便一个人在此处守药园。
    药园子有族内长辈设置的阵法,作为守护之用。平日里引动阵法,不过是避免鸟兽的骚扰,哪里如今日这般惊天动地。只是,郑济并不知道,这阵中还有林一的四象旗阵,如同两阵相克相冲一般,哪里又能安稳下来。
    郑济调动体内灵力,全力操控着阵法。好不容易忙活了半响,那震耳的隆隆声渐隐,他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刚要松口气,眼前所见的一切,又吓得郑济跳了起来。
    阵法是暂时安稳些了,可草药圃子里已是一片狼藉,那些个奇花异草哪里经得住如此折腾,残枝碎叶遍地皆是。
    完了!这事闹大了!若是自己管的这片药草就这么毁了,族内的长辈饶不了自己啊!
    郑金还想着一会儿能得到什么好处,却见师兄面色难,随之去,也吓得叫了起来。
    “师兄啊!这下完了。若是那些叔伯长辈知道这片药草毁了,还不扒了你的皮啊!快还剩下多少啊!”其实郑金想的不是查园子,而是想跑。可他不敢得罪师兄,只能摆出赤胆忠心的架势来。反正受责罚的也不是一人,顺水的讨好一下郑师兄,不失为明智之举。
    郑济有些慌神之时,阵法中又传来更为剧烈的震响。又惊又怒之下,他揪动着颌下不多的胡须,原地疾走了几步。
    此时,郑济恨不得将阵法中的人斩尽杀绝!都是这些外来的人不识相,才惹来这么多麻烦。可如今覆水难收了,咋办?
    四象旗的阵法,没有阵盘作眼,五行缺土。作为个人防护的随身携带阵法来说,它已然很强大了,却还是不如这个药园子的阵法,借地势设阵,五行俱全。虽说这个防护阵法寻常且也简陋,可它覆盖整片山坳,不是林一的四象旗阵所能撑开的了。
    林一强力引动阵法后,还是难以破开眼前的屏障。他一怒之下,顾不得许多,拎着狼牙剑便硬劈了起来。
    狼牙剑拖曳着丈许的剑芒,狠狠冲着阵法的一角劈去。林一暗忖,一剑不成,再来一剑,倒是要这个阵法还能撑多久。一个阻拦禽兽的阵法而已,还能拦得住我手中的狼牙剑。
    药园子的阵法被狼牙剑轰得摇动起来,宁三早吓得跑远了,郑同想走却怕两个师兄怪责,只能在一旁嘀咕着,完了!完了!他们要出来了!
    此时的郑济,脑门子上青筋直冒。着肥*嘟嘟的郑同在一旁嚷嚷着闹心,他上前一脚将其踢翻,还不解恨,又补上了两脚。
    郑同不敢躲避,却在地上打着滚的嚎叫着,师兄饶命啊!
    郑金着不忍,毕竟是整日厮守在一起的兄弟。他忙陪着笑脸,上前劝阻道:“师兄啊,还是想个办法吧!这几人出来后,即便是被师兄的神威吓得落荒而逃,可这药园子却真的是毁了啊!”
    “有什么法子?有什么好法子?”郑济急得抓耳挠腮,又暴走了几步,猛地停下来。其眼角抽动了一下,阴毒的目光中带有一丝的疯*狂之意。
    郑金见状,语气迟疑地问道:“师兄有办法了!?”
    郑济挺了挺胸脯,冷声说道:“这些外地人擅闯药圃,欲图不良,并不听劝阻,强行闯阵,致使药草尽毁,乃十恶不赦之行径。为兄要发出传音玉符,邀集同门师兄弟,将这些外地人一成擒后,交予族内长辈发落。若有违抗者,可依照北珠城规与我郑家的家法严惩。”
    郑金倒吸一口凉气,师兄果然够狠,够毒辣的。不过,这还真是解除目前困境的不二良策呀!他忙伸出拇指,作出惊喜状说道:“不愧是师兄啊,师弟我自叹不如!”
    见师弟郑金不敢有异议,郑济放下心来。他目露寒光,随手掏出两片玉符,嘴中默念了几句后,扬手一抛,两道光芒破空而去。
    哼!得罪我的下场,很惨!郑济有些自得地干笑了一声。
    耳边轰隆声愈来愈响,云雾翻滚不休的阵法堪堪将破,郑济忙着又祭出几个手诀后,有些不甘地摇摇头,恨声说道:“这阵法挨不了多久了!”
    郑济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巨雷般的炸响后,山坳间所有的一切如同静止一般,只是刹那,一道威力惊人的风暴骤然而起,迅猛无比的向四周袭去。
    狂飙一般的气浪,狠狠地将郑家三兄弟抛起,其身后的茅屋轰然四散;地上那些残存的药草也被狂风连根拔起,飞向了空中。
    山坳中的雾气瞬间消散殆尽,只有空地上站在一起的几人,正目瞪口呆的着林一。
    林一双手持剑,还带着下劈的架势。眼前的一切,令他也是惊讶不已。强行破开一个阵法,竟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这还是借助四象旗的威力,不然真要他如此的蛮力破阵,恐怕还要劈个几千剑也说不定!
    郑济与郑金从一堆茅草丛中爬了出来,一旁的郑同,已摔得躺在地上不能动了。
    对方这么快便破了阵法,还是出乎郑济的意料之外,以至于他们摔得如此的狼狈。
    整理下衣衫,郑济虚张声势地站直了身躯,冲着一二十丈外的林一等人喊道:“你等毁我药圃,有种就别走,等我家长辈前来发落!”
    “师兄!你要作甚?”郑金吓了一跳,忙小声劝阻。自己三人明显不是人家对手,师兄还这么嚣张,就不怕人家杀过来?
    四周的狼藉,又见那个郑济在恃无恐的叫喊,林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没有理睬对方的挑衅,而是转首说道:“江长老,我等还是速速离去,最好今日便离开此城!”
    “林道友所言极是,事不宜迟,我等快些走吧!”江长老也没了破阵时的喜悦,他从林一的话中,也感到了几分不安。
    “呵呵!到了吗!他们如此胆怯,还不是被我吓跑了!”郑济着林一等人匆忙的背影,得意地冷笑着。随后的一切已不是他能掌控的了,只要躲过族内长辈的责罚,又何须管这些外来人的死活呢!
    郑金则是心有余悸地说道:“人家真杀过来,你我的小命可就没了,师兄啊!你还真能笑出来!”
    “哼!你懂什么。这叫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虚虚实实,令他们摸不到头脑才好。若是方才我等逃跑,反而不妙。真被他们知晓你我的计策,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这还不是一样吗?师兄,那是你的计策,师弟可想不出这么好的法子来!”郑金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郑济眼睛一瞪,一把掐住郑金的脖子,冷笑道:“今儿的一切,都是你我一手造成的,怎么?师弟这么急着撇清自个儿,莫非要置身事外?”
    郑金吓得连连摆手,忙讨好地说道:“师弟不是景仰师兄的才华吗!师兄放手啊!师弟立誓,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
    “那他呢?”郑济冲着躺在地上的郑同努努嘴。
    郑金不屑地笑道:“他那个猪脑子,还不是乖乖的听你师弟我地吩咐。不!不!师兄你手轻一些,我对师兄不也惟命是从的吗!”
    “哼!算你小子识相。走吧,进城去抓人了。”
    郑济一把推开郑金,着远处人影已无的小径,他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池鱼之殃
    一片依山而建的庄园内。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急匆匆走出厅堂,来到院中背手站立。其脸上沟纹刀刻,面沉似水,灰白须发梳理的整齐,一身的青衫也是干干净净。他往院子里这么一站,立刻有年轻的弟子一溜小跑过来。
    这位便是北珠城中,另一个练气四层的弟子,郑渠。其修为不算高,可年纪大,为人不喜说笑,难伺候。加上又是代家族坐镇北珠城,下面的一些弟子干脆将他当作长辈来供着。
    郑渠刚刚接到郑济的传音符,说城外的药草园子被人毁了,肇事者是来自什么大商的一群人。对方有不低于四层修为的修仙同道,他力战不敌,还是没有保住药园子。
    这些肇事者,眼下就住在城中,郑济要他郑渠带着同门师兄弟,速将这些人擒住。同时,郑济已言明,他已将此事向家族中的长辈禀报了。
    郑渠为人呆板,不等同于驽钝无知。这么大岁数的一个修士,还与这些可作儿孙辈的年轻人称兄道弟的,早已令其憋闷异常。谁自己让一生修炼,修为却迟迟上不去呢!心里不舒坦,他对家族中这些年幼的子弟,便也没了好脸色。
    郑济是个什么德性,郑渠是一清二楚。护药园子这么好的差事被他抢去了不算,如今又说什么被外来人给毁了。
    毁了便要承担责罚,此乃族规所定,任何人也不能侥幸逃脱。可这个郑济倒好,什么狗屁力战不敌,将自己要承担的过失,就这么一推六二五,好像他还有功劳似的。不仅如此,竟厚着脸皮发来传音符,使唤起他这个老人家去抓这些外来人。
    好你个郑济,欺负我老人家也就算了,你还将此事禀报于族内的长辈了。岂不是说,若是我郑渠不及时将这些肇事者擒获,这一切的过错便都是我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