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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程迦“嗯”一声。
    “肉也多吃点,这些天营养没跟上。”
    程迦又“嗯”一声。
    吃完饭快晚上10点。
    一二队的人早出发巡逻,三四队的大伙儿这些天都苦坏了累坏了,也脏坏了,一个个只等着好好洗个澡,再睡个安稳觉。
    站里只有一个冲凉房,男人们让着达瓦和程迦先洗。
    洗完了,达瓦去户外用自然风吹头发,程迦说懒得跑,坐在房里抽烟。隔着一扇门,走廊上男人们嘻哈笑闹,牙刷瓷缸脸盆拖鞋各种响。
    程迦开手机,看了一眼三小时前收到的机票信息。
    很快,走廊上安静下来,响声远远地去了冲凉房。
    程迦掐灭烟,换上高跟鞋走出去。
    黑色的鞋面,红色的底。
    简陋的走廊,她的鞋踩在水泥地上,不像在地板上那么响。
    她推开冲凉房的门,朦胧的水汽扑面而来。隔间里,男人们笑闹着,说话聊天,打肥皂,冲澡。
    隔间门关着,她不知道彭野在哪一间。
    她关上背后的门,手微微发抖。
    男人们在弥漫的水汽和肥皂香里搓澡笑闹,涛子突然喊:“七哥。”
    彭野应了声。
    程迦朝他走去,高跟鞋声隐匿在杂音水声里。
    她推他的门,推不开;她拿指甲挠两下,里边的人察觉到什么,半刻后,拉开插销。
    狭窄的隔间里,彭野赤身裸体,头发上身上全是水,连眼睛都是湿漉的,诧异的。
    程迦闯进去撞入他怀里,紧紧搂住他,呼吸在一瞬间就急促起来。
    彭野立刻把门锁好。
    她把他推到墙上,脱自己的上衣,彭野帮着脱掉她的裤子。
    隔间里的男人们在调侃尼玛,说起麦朵,尼玛急咻咻地和他们辩解。
    彭野转了个身把程迦压在墙上,两人紧紧搂在一起,激烈地亲吻。
    水雾覆盖两人的身体,湿润,滑腻。耳边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掩盖了一室的喧嚣。
    他摸到她膝盖下,抬起她一条腿,想有所动作,程迦不小心打了个滑,她身上全是水,瓷砖墙壁太滑,她站不住。
    彭野另一只手绕到她另一边膝盖下,把她整个抬起来,摁在墙上。
    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在夹缝中颠簸。她歪头靠在他耳边,含着他的耳垂,嘤咛出声,只限他一人听到。
    尼玛在一旁着急地嚷:“七哥,你管管他们!让他们别乱说!”
    彭野手腕支着程迦的腿根,贴着她的身体,吻咬她的脖颈。
    石头笑:“你看,老七都不管你了。你就承认吧。”
    程迦夹住他的腰,窜坐到他身上。
    胡杨说:“对了七哥,咱们明天去沱沱镇,几点起啊。”
    程迦置若罔闻,咬他的耳朵,沉沉喘息。他脸上脖子上头发上浓烈的皂荚清香叫她迷醉。
    彭野沉了声音,说:“六点。”
    他眸子清黑明亮,盯着程迦,她面色潮红,眼睛湿润而迷离,细眉狠狠蹙着。
    隔间里的人一个个洗澡离开,涛子喊了声:“七哥我走了。”
    彭野说了声:“好。”
    最后一个人离开冲凉房,程迦终于忍不住,含住彭野的耳朵,呜咽出来。
    ……
    末了,
    彭野缓缓把她放下,身体把她压贴在墙上,她软绵绵的,没有气力。
    他低头抚摸她的头发,抬起她的下巴,亲吻她红润的脸颊。
    她没有丝毫抗拒。
    身体的痉挛消退过后,她绵软地搂住他的腰,歪头靠在他怀里。
    就这样相拥着,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
    彭野深深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脸颊,道:“我感觉你有话要和我说?”
    冲凉房里安安静静的。
    程迦说:“我明天走。”
    程迦回到房间,达瓦还没睡。
    程迦爬去上铺,腿有点抽筋发软。
    达瓦说:“程迦,你明天就走了?”
    “嗯,摄影展要开始准备了。”
    “你拍的照片够么?”
    “……够吧。”
    “不够你就再来哦。”
    “……好。”
    程迦翻了个身,过会儿又翻回来,侧趴在床边。
    月色很好,照亮了屋子。
    刚才,她在彭野怀里,“走”的音还没发完全,尼玛在外头着急地喊:“七哥,他们说程迦姐明天就走了。”
    她没料到,他成了最后知道消息的。
    而她下一句“再见”没收住,出了口。
    彭野眼里的温柔在一瞬间冰封,两人对视着。
    终于,他平静地点了点头。
    程迦心一沉,下意识抓墙壁,却什么也抓不住。
    “好。程迦……”彭野平静得令人害怕,却显然没组织好语言,“你……”
    他像一张空白的纸,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程迦看着他,身体里他温热的体液正顺着她腿根流出来。
    “你说,现在,”他食指用力往下指了指,“在这儿,把话说明白了。程迦……你把我当什么?”
    程迦垂眸,不能看他的眼睛。
    他上前掐住她的脸:“说话!”
    “你不是知道么?”
    “我让你亲口说明白了。”他下了力道。
    程迦手发软,最终抬起眼:“一夜情。”
    彭野看着她,嘴唇在颤,数度后,眼眶就湿了。
    他咬紧牙,程迦以为他下一秒会吼出来,可外边走廊上涛子的笑声让他生生咽回去,化作一声扭曲的哽咽:
    “程迦,我以为……我们不是这样。”
    他究竟是痛苦,是愤怒,还是揪着最后一丝希望不肯松手,程迦不知道。
    她心都木了,不是这样又能是怎么样?
    最终,她却只低声说:“我们出去吧。”
    回到属于我们各自的地方,这是最好的。
    “我们出去吧。”她说。
    彭野松了她的脸,
    “程迦,你有种,走了就别再回来。我他妈要去找你,是你孙子。”
    他没别的话,甚至没多看她一眼,拿上衣服走人了。
    程迦趴在床边好久了,问:“达瓦?”
    “嗯?”
    “胡杨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呀,和七哥很像;话不多,但聪明,有想法……”
    等达瓦描述完,程迦又问,
    “涛子呢?”
    “涛子啊……”达瓦讲了很久。
    “德吉大哥呢?”
    “大哥他……”
    程迦把队里所有人问了一遍,最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