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妃褪去了华服，只着一件月白色的素衣，青丝披散，容颜憔悴。双手抱膝坐在地上，眼神怔怔地看向门外，似乎在等什么人。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锦妃无神的眼珠子动了动。结果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柳如眉，她再次恢复了心如死灰的模样。
    “锦妃娘娘，多日不见，你怎么如此憔悴了？没有人欣赏的花朵，最后也只是凋落下来成了泥土！”柳如眉走到她的面前，纤长的指甲轻轻滑过她的脸，火红色的豆蔻似乎要将人的眼睛刺瞎。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太医找到能让你继续生野种的药方了吗？我今日的下场就是明日的你，帝王的宠爱怎么会长久呢？可惜我现在才明白。”锦妃轻轻抬头，未施粉黛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十足的笑容，说完之后还长叹了一口气，带着无限的怅惘。
    柳如眉冷笑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脸上阴狠的表情：“你明白什么，你到现在都不明白！皇上从来没有爱过你，何来的长久？其实当年你喝下的毒酒，是皇上亲自命人设的局，他知道皇位就是他的了，但是不能让你生下他的孩子。可是他又忌惮你父兄沾染他的朝政，所以他就让你喝下了加了堕胎药和绝嗣药的酒，你说你怎么可能有孩子呢？”
    她每说一个字，锦妃的身体就抖一下，等她说完之后，锦妃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你啊你，每个人都说你心如菩萨，怎么最后就当个魑魅呢！不让我把这美梦做完，从我父兄被夺了军权，慢慢磋磨致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可笑我爹还想方设法让人给我传消息，他是含恨而死，要我替他报仇。为什么要替他报仇？皇上是爱我的，他给我住最华丽的宫殿，他给我无上的荣耀和宠爱……”锦妃深吸了一口气，竟是轻轻笑出声来。
    她的目光再次变得悠远，完全失去了焦距。这几句话也说得颠三倒四，不过看起来心情还是很好。
    柳如眉有些悲哀地看着她，原本想要折磨她的想法似乎也淡了，一句话都没说就转身走了。
    等到柳如眉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外，锦妃的脸上依然保持着笑颜如花的神情，只是那双无神的眼眸里却流下了两行清泪。
    第016章 杀青拥抱
    “锦妃的最后一场戏结束，恭喜黎芮杀青！”伴随着导演这句话，周围的人全部鼓起掌来。
    黎芮还穿着锦妃的一套衣裳，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最难熬的酷暑过去了，她第一部电视剧也全部演完了。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似乎第一天进组的场景还在眼前，竟然现在就结束了。
    许舒默被众人拱到前面来，旁边的统筹捧上一束鲜花给他，对他示意了一眼，意思让他把花送给黎芮。
    演员杀青，剧组会有人送上花束，一般都是导演或者副导演，没想到她这里是制片人。
    黎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脸上泛着红晕。
    “哎呀，我就说嘛，黎芮是‘墨汁’。你们这些人还不相信，少男心碎没碎？你们的新晋女神心里早有别人了！”何姐手里还拿着化妆刷，这个时候瞧见她这副害羞的表现，不由得扬高了嗓子喊道。
    许舒默的粉丝统一被称为“墨汁”，黎芮一直为自己是“墨汁”的一员感到骄傲。今天听见何姐这么光明正大地称呼她，黎芮的心里竟然有些感动，眼角都跟着湿润了。
    周围一片嬉闹声，几个爱闹的工作人员纷纷叫喊起来：“黎芮，我们对你好吧？让制片人给你送花，你以后红了可别忘了哥儿几个，让男神给你送花不是梦！”
    黎芮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抬起双手捧着面颊，手心里的触感是一片滚烫。幸好现在不是大白天，否则这些人肯定更要笑她，她的耳朵根都在发烫。
    许舒默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抱着那束花，迈开了长腿走过来。走路带着风，敞开的灰色大衣和领带都跟着翻飞，许舒默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在灯光的映射下越来越清晰。
    那双黑如深潭的眼眸，再一次定格在她的身上。黎芮仿佛回到了一开始试镜的时候，只不过这一次许舒默的眼神里，没有打量，却有几分温柔。
    “黎芮，恭喜杀青。”许舒默终于走到她的面前，往常清冷的声音，现在听到耳朵里，都多了几分柔情。
    黎芮接过花束，咧开嘴轻轻笑了，眉眼弯弯，眸子里水光盈盈：“谢谢！”
    周围的人看得有些出神，灯光这么一打，两个人站在一起颜值太高，黎芮还穿着古装，而且还是送花这种事儿，看起来就像是要演穿越时空的爱恋一般。
    “抱一个啊，粉丝的真面目好容易才露出来，许神就给个福利呗！”几个年纪比较轻的人先反应过来，激动得嗷嗷叫唤，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导演和副导演也站在一旁乐呵呵的，拍后宫戏就是这个好处，帅哥美女多，气氛比较容易搞热。
    许舒默没有犹豫，冲着她张开双臂。
    男人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如果不仔细看，几乎可以忽略。眼神温润，鼻梁挺直，每一个地方，都是极其完美的，同样也是黎芮深深热爱的。
    在这一刻，他又像是浑身带着圣光，成了她心目中无可动摇的神。
    黎芮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扑过去，而是将鲜花放到了地上，才用力冲进了他的怀里。双手趁机搂住了许舒默的腰，整个人都十分激动。
    当两个人贴近的时候，黎芮觉得自己的心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许舒默的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想要推拒保持一点距离，但是当他感到怀里的小姑娘，竟是忍不住一直在发抖时，脸上露出了几分了然的笑容。
    许舒默收紧双手，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一个拥抱。那一刹那，两个人贴在一起几乎密不透风，给人一种是情人拥抱的错觉。
    “小菜鸟，你很棒！”他轻轻低下头，稍微凑近她说了一句，带着全然的恭贺和欣喜，甚至连尾调都轻轻扬起。
    黎芮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嘴里似乎说着什么，不过声音太小，许舒默没有听到。
    他只是感到怀里的小姑娘真的很软，头发是软的，身体是软的，甚至贴在他胸膛上的脸蛋也是软的，他的心似乎也跟着变得柔软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凑得太近的结果，他甚至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脑子里产生了一种想法：啊，原来女孩子身上是这种味道，还挺好闻的。
    其实许舒默后来反应过来了，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之前与无数女人演过对手戏，亲密戏激情戏也都有过，什么香味没闻过，但是那一刻脑子里竟然真的会那么想。
    “唔——”周围传来一片嘘声。
    “许神，你怎么抱得黎芮那么久，制片人不能偏心啊，我杀青了也得要拥抱！”唐一宁也跟着凑起了热闹，扯着嗓子喊道。
    立刻又是引起了一片嬉笑声，拥抱的两个人分开了。许舒默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意更甚。
    离开了男人温暖的怀抱，黎芮还有些舍不得。只是当她把一旁的鲜花捡起，重新抱到怀里的时候，就看见许舒默再次张开双臂，这次却是对着唐一宁的。
    唐一宁小跑着冲了过去，也是结结实实的一个拥抱。周围的女工作人员全体暴动了，似乎都想冲上前去拥抱他。
    “行了，今天收工了，拍照的不许乱传啊！”许舒默挥了挥手，拿出制片人的架势来撵人了。
    ***
    “黎芮，你睡了吗？”黎芮刚进入房间，就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庄明来这里干嘛？
    “黎芮，不好意思，上次是我冲动了。我经纪人后来骂过我了，说是小姑娘被吓到了手足无措也是可能的。那照片的事儿跟我真的没关系，我跟韦嘉也没关系，她就是想拉着我炒绯闻，我是男二号，她女n号，我当然不会跟她炒！”庄明还没进屋，就立刻轻声地道歉，态度十分良好。
    黎芮让他进了房间，其实这件事儿她也有些冲动，虽然心里还在怀疑庄明，不过以后离得远一些就是了，没必要撕破脸。谁知道下一次演戏会不会跟他在同一个剧组。
    “没事儿，那天是我不好，还想着怎么跟你说不好意思呢。我就是不喜欢靠炒绯闻搏出位，可能反应有点过度。”黎芮摆了摆手，脸上也带了几分歉意，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