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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节

      褚浔阳刚往面上撩了一捧水,忽而想起了什么就叫住她,“等等!”
    “嗯?”桔红回头,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褚浔阳转过身来,趴在浴桶边上招了招手。
    桔红把衣物捧过去,她自己探手翻了一阵,把搁在里面的荷包香囊都一并搜出来,然后才笑眯眯道,“好了!”
    桔红笑了笑,捧着衣物走了出去。
    褚浔阳把东西暂且扔到了旁边的凳子上,舒舒服服的把身体浸在温热的浴桶中闭目养神,一直到水温开始减退这才爬出来。
    桔红留在桌子上的是一件男式的宽袍,素白色的,叠放的整整齐齐,看样子该是没有穿过。
    非常时期褚浔阳也不计较,松松垮垮的裹了袍子。
    外面的雨声忽高忽低,让这夜色显得略带了几分清冷。
    延陵君去追苏逸两个一直没回,她也是百无聊赖,就随意的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
    内外两室,摆设不多,但是都打扫的十分整齐干净,褚浔阳沿着墙根触手将这屋子里的每一件摆设都触摸了一遍,又坐在窗下的榻上托腮捡起棋子就着上面未完的棋局落了几子,足足熬了将近半个时辰也不见延陵君回来,就索性裹着被子躺到了床上。
    连着翻了几个身还是睡意全无,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爬起来,跑到外室的屏风后头把自己的荷包香囊捧过来,又重新钻进了被子里,从荷包里掏出一件东西捏在手里反复的看了看。
    那是一个月白底料配了浅蓝色穗子的新的荷包,画面做的很简单,火红的一片,骤然看去不太显眼,但是细看之下也就分明——
    是一大一小折叠在一起的两片红叶,针脚还算细密,只是因为途中拆拆补补的次数多了,崭新的料子也都显出几分老旧,看上去不怎么平整,不过那穗子倒是扎的十分精致漂亮,整个东西看上去就顺眼多了。
    这东西她是头次做,虽然被青藤嫌弃了千百遍,褚浔阳自己倒是不觉得怎么丑——
    横竖也不是太好看也就是了。
    百无聊赖的将那荷包捏在手里赏玩了一遍,褚浔阳这才有了点儿困意,把东西重新装好塞到枕头下面,不想随手一摸却触到一本书册。
    延陵君这人惯常在人前都散漫的很,褚浔阳倒是没想到他还有睡前研读医书的习惯,就随手抽了出来,刚要翻看,就听外面深蓝的声音道:“主子回来啦!”
    “嗯!”延陵君淡淡的应了声,脚下步子不停的往里走,“郡主呢?”
    “在您房里,这会儿该是睡下了。”深蓝道。
    “知道了。”延陵君应了,一边推开房门一边压低了声音吩咐道:“早膳的时候不用过来叫起了,让厨房备着就行,然后听着宫里那边的消息。”
    “是!”深蓝脆声应了,撑着伞出了院子。
    延陵君收了伞进门,刚把伞搁在了门后,就听里面褚浔阳的声音道:“怎么样了?”
    延陵君一愣,抖着袍子上的水渍回头,见她还没睡就一边解了衣带走过来一边道:“没事了,苏逸他自己能应付。”
    “哦!”褚浔阳本来已经欠身到一半,闻言也就放了心,又躺回床上,重新捡起落在身边的书本,随口道:“这是什么医书?你应该有专门讲针灸的吧?回头——”
    她的指尖捻过,却不想才将那纸张掀开一角,延陵君已经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将那书本自她手中抽走。
    “哎——”褚浔阳手里一空,下意识的就伸手去夺。
    延陵君的动作却是更快,飞快的将那书册举高到身后的同时身子往下一压,褚浔阳的手臂就刚好搭在了他颈边。
    褚浔阳也是起了玩心,就势手臂一弯勾住他的脖子,欠身就又要去夺他手里的书,“看看!”
    延陵君本就办倾身在那里,手下没有支点,被她整个儿往脖子上一挂就直接往前一扑砸在了她身上。
    褚浔阳被他压的险些背过气去,闷哼一声,涨得脸色通红。
    延陵君赶忙一手撑起身子,同时手一扬,捏在手里的书册就被他远远的抛开,落在外间角落的那个书架最顶端,只露了一角出来。
    褚浔阳看过去,眉头皱了一下,笑问道:“是你师公的手札吗?看看也不行?”
    “那本不是针灸的,你想看我回头找给你。”延陵君道,这会儿镇定下来才觉得她勾着他的脖子,彼此之间的距离拉的太近。
    “怎么没睡?”延陵君问道。
    “苏逸的事情没着落,睡不着呢!”褚浔阳道,倒是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只就撇撇嘴,另一只手捡起他肩头垂下来的一缕发丝把玩。
    延陵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明媚脸庞,呼吸之间就带了几分急躁,心里跳了跳,他还是强行拉开她绕在他脖子上的手,道:“我先把衣服换了,你的身子才刚好,受不得寒。”
    褚浔阳闻言,这才后知后觉的有了几分尴尬,悻悻的撤回手来,把自己的整个身子都缩在了被子里。
    延陵君脱了潮湿的外袍,又脱下靴子换了室内船的软底鞋,然后去外间的盆架前净了手脸,收拾妥当了回来,就见褚浔阳正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小脸儿看着他。
    在外奔波了整夜的冷意似乎都在和她目光交汇的那一个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走到床边,先是倾身过去,拨开她额前刘海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天快亮了,饿了么?要不我叫他们先拿点东西过来给你垫垫肚子?”
    “不折腾了,我不饿!”褚浔阳道,这段时间她病着,本就是精神不济,又强撑了一整夜,这会儿得知尘埃落定也就松懈下来,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延陵君看着她突然氤氲了一层水汽的眸子,就是弯唇一笑,踢了鞋子翻身上床,也跟着钻进了被子里。
    褚浔阳倒是没说什么,反而很自觉的往里边让了让,又多匀出来一点被角给他。
    延陵君一边扯了被子躺下,一边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那就睡一会儿吧,苏逸那边估计得闹上一会儿,睡到中午起来就差不多了。”
    褚浔阳也没问苏逸那边的具体情形,只就顺从的点了点头。
    延陵君躺下来,又伸手去捞她,却不想这一手探出去,脑中就是嗡的一下,整个面上的表情就在一瞬间完全的冻住了。
    褚浔阳也是身子整个儿一僵,一张脸瞬间涨红,反应了一下才是低呼一声,手忙脚乱的去拉他的手,“让开!”
    延陵君见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也反应过来,再见她去拉自己的手,可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却是没让,反而手掌用力一扣,直接将她整个揽入怀中。
    褚浔阳这个时候才是真的慌了,开始大力的挣扎。
    之前她的衣物都被桔红抱出去了,为图方便,身上就只披了件延陵君的宽袍,并且也是方才一直窝在被子里暖融融的没有察觉,之前她和他抢书的连番动作之下衣带散开,好巧不巧的,延陵君探手去捞她的时候手指就刚好探进了衣物里面,直接触在了皮肤上。
    他的掌心已经褪去方才刚进门时候的一点凉意,压在腰际,火辣辣的。
    褚浔阳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以他手掌所触的位置为中心,大火燎原,迅速的燃烧起来。
    延陵君瞧着她的窘态却是异常开怀,索性便是将她往怀里一带,直接让她伏在了自己身上。
    褚浔阳下意识的抬手去推他,可是手臂一撑,整个胸前的光景就都跟着暴露无遗。
    身下男子的目光骤然一深。
    “你——”褚浔阳一羞一恼,赶忙双手一环,就又重重的落回他身上。
    “嗯!”延陵君被她砸的闷哼一声,随后就止不住的哑声低笑了出来,道:“谁让你穿成这个样子了?”
    “我——”褚浔阳想说什么,动了动身子,可是她压在她后腰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尴尬之余也就没了主意,只就闷声道:“要你管?”
    延陵君闻言,更是忍不住的发笑。
    他抱着她,翻了身,将她按在了床上,对上她明明慌乱却一直强作镇定的眸子,眼中笑意就越发浓烈了起来,手指轻轻自她精致的锁骨处蹭了蹭道:“大晚上的,你穿成这样还躺在我的床上,现在还说不用我管?”
    他指下的力道不轻不重,自皮肤上轻轻一蹭,微微的有些痒。
    褚浔阳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也不试图和他讲道理了,咬着嘴唇略一思忖。
    延陵君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见着她眼中狡黠的一抹光亮一闪,心里才刚警觉了起来,然则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褚浔阳却是已经伸手,手指自他领口处探入,女子的指尖柔软一尾游鱼一般探着皮肤飞快的窜到他肩后,然后不由分说,直接一把拉开他的衣领。
    骤然暴露在空气里,延陵君先是一惊,随后飞快的反应过来,便是目色迷离不紧不慢的牵起一个懒散的笑容道:“做什么?”
    “礼尚往来么?把你看光!”褚浔阳挑眉对上他的视线。
    被她扒光了甚至看上两眼延陵君并不觉得吃亏,可是这丫头的这般论调落在耳朵里却是怎么都别扭。
    “呵——”他忍不住又笑了一声,然则笑意才刚漫过喉咙,后面紧跟着却是尾音一变,嘶嘶的抽口气。
    因为褚浔阳已经趁着他分神的空当忽而倾身一口咬在了他肩头。
    这一下她的力气不重却也不轻,延陵君吃痛,然后趁着他分神的空当,褚浔阳已经飞快的拉开他的手,将他往旁边一掀,翻身坐起来飞快的掩好自己的衣襟。
    延陵君被她摔在一边,看着她迅捷的动作哭笑不得。
    褚浔阳整理好衣物回头,却见对方还保持着方才被掀翻过去的姿势侧卧在那里,衣衫散开,朦胧的灯光下身上肌肤闪现出奇异的光彩来,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伸手触摸。
    褚浔阳的面色又是不自在的一红,强迫自己别开眼去,却注意到他肩头那两排并不曾见血却明显现出紫红色淤血的牙印。
    到底是自己出口伤人在先,褚浔阳便多少有些心虚,干咳了一声道:“你这有药么?”
    延陵君也爬坐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激怒了,看上去有些意兴阑珊的看了眼外面的柜子,“左边的第二个抽屉里有!”
    褚浔阳爬下床,套了他的鞋子挪过去,从抽屉里一堆的药瓶里翻化瘀消肿的药膏回来,又爬上床去用指尖给他在伤处慢慢的揉。
    延陵君看上去一直再就兴致缺缺,始终没再主动开口。
    褚浔阳给他上了药,见他还是这样一副表情就微微皱了眉头,小声道:“不就咬你一口么,小气!”
    延陵君只是看着她,却不说话。
    他刻意的板起脸来,褚浔阳被他盯的面红耳赤,可最后却还是在她绷不住之前,延陵君自己先忍不住的失声笑了出来。
    他往前倾身过去。
    褚浔阳就下意识的后仰。
    唯恐她从床上落下去,延陵君忙就抬手托住她的后腰,脸上表情早就恢复如初,绚烂生辉道:“补偿!”
    褚浔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犹豫了一下就飞快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她原是想退开的,却是不料对方早就提前做好的了准备,完全没等她有机会抽身就已经飞快的捕捉到她的唇瓣,反客为主吻了上来。
    自己的身子后面悬空,褚浔阳也不敢太大力推拒,半推半就间横竖两人做这种事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被他撩拨起了兴致,她也便乖顺的窝在他怀里细细的回应。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隐隐有些风声作响。
    虽然屋子里还算暖和,褚浔阳也还是下意识的又往男人怀里蹭了蹭。
    延陵君拥着她,一个吻不断深入,两人都有些迷失,甚至于他的手再从她宽松的衣襟前面探进去的时候褚浔阳都没有察觉,只在他的手再次触上肌肤才一个激灵猛地惊醒。
    她骤然抬头朝他看去,脸颊绯红,带了细微的喘息,忐忑道:“一会儿还有事呢!”
    “来得及!”延陵君却显然没听她说,唇贴着她的鼻尖蹭过去,一路摸索到耳后,轻嗅着她发间清香,有些沉醉的笑了笑,然后张嘴含住了她小巧圆润的耳珠。
    褚浔阳的身子颤了颤,缩在他怀里,手臂下意识的收紧,攀住了他的脖子。
    感觉到她的战栗和紧张,延陵君就又声音低哑的笑了,嘴唇沿着她的脖子往下,一路蹭到她颈边。
    褚浔阳一半迷乱一半紧张的有些不知所措——
    打从心底里说,她并不排斥和这个男人的亲近,却也毕竟是第一次,怎么都觉得紧张又茫然。
    她的身子在他嘴唇的碰触之下隐隐的打颤,正在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却是觉得颈边刺刺的一疼。
    褚浔阳一怔,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然后就又是身子一僵,等到真疼的利害的时候才是猛地回神,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脖子,没见血,就是又麻又疼的极不舒服。
    她这才恍然有所顿悟,惊觉自己上当,蓦然扭头狠狠的瞪过去一眼,果然就对上那男人笑容肆意的脸庞,眉毛一挑,对她道:“礼尚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