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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节

      这不,他这数斤酒下肚,一边搬运气血,控制酒精不至上头,一边开合毛孔,鼓动气血,酒气自然一鼓而泄。
    如是这般,只要时间充足,薛老三自负就能这般一直喝下去。
    当然,此技用来喝酒却是拉风,不过,薛老三用得也并不爽快,这一会儿的功夫,他浑身上下,便如湿透了一般,如果谁碰他身子,定能一摸一手水,酒水。喝酒已然无碍,那薛向的殷虹如血的脸色自然更好解释,运转气血之下,薛老三这张俊脸是要多红便有多红,要多白就能多白。
    薛老三如此演绎,一来,为钓俞定中上钩,二来,不至于太惊世骇俗,要不然一人连饮数斤酒,反而咋地没咋地,那就太过离奇了。
    闲话叙罢,言归正传,
    却说刘力见薛向饮罢两碗酒,依旧还是那幅半死不活、偏生不死的样儿,一咬牙,又扑至桌前,这下,他发了狠气,竟一手端起一碗,咕噜咕噜,片刻将两碗饮尽,恶狠狠地盯着薛向,他决计不信薛向还能干掉剩下的四碗。
    哪成想,薛向比他还急,手起手落,眨眼将四碗酒干掉,如此还不算,薛老三竟移步左侧酒箱处,拎起一箱未开封的长白山,撒开纸箱,带出两瓶,凌空一撞,将两瓶瓶口撞裂,哗哗哗哗,两瓶酒被他倒进碗里,如是又取了两瓶,终于将九只碗,再次注满。
    薛老三二话不说,又干四碗,饮罢,竟还回了刘力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刘副县长,该你了,就差两碗了!”
    刘力此刻已然看傻了,痴痴楞楞地端起碗酒,就朝嘴里倒去,喝着喝着,竟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摊牌
    放倒刘力,薛向仍不罢手,又连进六碗,复又满上一碗,桌上依旧现出三碗酒来,薛向把三碗酒朝俞定中面前一推,“俞书记,你是领导,我就先干为敬了,现在就看你的了,大伙儿这么多人看着,我相信俞书记肯定不会耍赖不喝的。。”
    薛老三这会儿俊脸依旧通红,整个人站那儿不靠不扶,神采奕奕,挟带连进三十二碗酒之余威,凛凛一躯,宛若天神下凡。
    这会儿,俞定中瞅一眼薛向,便浑身哆嗦,再瞅一眼桌上那三碗在他看来能把人淹死的酒水,肚子里就是一阵倒海翻江。可先前的便宜话已经撂出去了,这会儿又被姓薛的拿话逼住,已成覆水难收之势。更不提,众目睽睽之下,趁人之危的话好说,反悔撒赖的话也好说么?
    俞定中一咬牙,恨恨瞪薛向一眼,满脑子拼命思想关羽、张飞、江姐、刘胡兰的形象,如是鼓了半只烟的勇气,方才上前,捧起碗来,死命往喉头倒,一碗,两碗,三……
    两碗半的时候,俞县长噗嗤一声,喷出一口酒水,仰天就倒,亏得一侧有人,一把接住,老俞头才没去掉半条命去。
    薛老三一通牛饮鲸吞,愣生生干倒了三个倒霉鬼,卫兰感激涕零,虽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却怕他伤了身子,赶紧来扶他到一旁休息,谁成想卫兰刚把住手臂,又被薛老三轻轻挣开,“那……那啥,我还没吃饭呢!”
    说话儿,薛老三竟端了碗,坐回桌前,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气得卫兰直翻白眼,暗骂“饭桶”,浑不知这会儿地上到底碎掉多少眼镜儿。
    要说薛老三这顿饭到底也没吃成,原来。他刚端起碗来,那边就起了喊声“钟县长不行了,昏死过去了。”,未几,又听见喊“俞县长在地上打滚儿。疼得直抽抽”、“刘县长吐了。吐了,吐白沫子了”……
    一时间,满场打乱,打电话的。嚷嚷着喊医生的,要担架的,薛老三再铁石心肠,这顿饭也是吃不下去了。
    没成想这三位还真给薛向喝出毛病了,一人在医院躺了三天。打了无数点滴,最有意思的是,俞定中当晚被抬到县人民医院,不住嚷嚷着自己有罪、对不起什么的,弄得人民医院如临大敌,幸好俞定中也就翻来覆去地这几句,可就是这样,院长付建威也差点儿没吓疯过去,他可是生怕俞书记再喊出些什么要命的。
    酒场争锋是过去了。可余波久久难平,难免给萧山县县委的干部们添加了无数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谈的最多的就是,薛书记到底喝了多少酒。那些酒到底怎么喝下去的,都喝哪儿去了?
    传来传去,又多出无数个版本,每个版本都大相径庭。可有一样是统一的,那就是薛县长能喝。太能喝了!据此,薛向又被传出许多绰号来,什么“酒桶”、“酒仙”、“酒神”、“酒鬼”之类的,总之一时间,薛向多出无数顶与酒结缘的帽子,又过一阵儿,这无数顶帽子终于被摘去。倒不是萧山县人民忘了此事,而是传着传着,意见渐渐趋于一统,一顶崭新而亲切的特大号帽子——“酒缸”,被戴到了薛书记头上。
    当然了,这些雅号,大伙儿也只敢背地里笑谈,任谁也不敢在薛向面前说这俩字。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四处漏风的萧山县,薛向到底还是知道了。薛大官人雅量高致,一笑置之。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雅号反而在他今后的萧山县开展工作中,取到了巨大的作用。
    原来,自这雅号传开后,举县皆知薛书记善饮,且是那种不饮则已、一饮就不把人弄进医院不罢休的狠角色。至此,凡薛向下乡,组织招待,压根儿就没人敢喊上酒,倒是提高了不少办事效率。渐渐地,这种公宴不饮,在萧山县行政接待中竟成惯例,至少县委大佬下地方,一直秉承了这个传统。
    当然,以上俱是后话,点到即止!
    …………
    却说俞定中、钟伯韬、刘力被呼啸而来的救护车拖走后,众人也各自散去,薛向记挂三小,不待救护车到来,便现行告退。卫兰一肚子感激的话压根儿就没机会出口,便不见了薛老三,心下麻乱,又是跺脚,又是敛眉,心里骂了无数句“臭小子”后,也只得独自归去。
    明月如轮,夜风悄然,卫兰一路心绪如潮,满脑子都是那人的伟岸身影,和他牛饮鲸吞的盖世豪情,未行几步,又想起那人扑过来,用手搭在自己肩头时,浑身如过电般的震颤,想着想着,身子又绵软了。
    转过地委大院的主干道,折步向东,又走几步,便来到一处葡架前,此处依旧未出县委大院,路灯离此虽远,却依旧影影绰绰给了些光明,卫兰腿间一片湿滑,行到此处,竟是再难前行,便在葡架前的花池一端坐了,悉悉索索地,从布袋里掏出卫生纸,细细折叠一番,正待从裙里插去,忽然葡架后方陡然传来人声,“你走得真快,人家没等你吧?”
    卫兰惊得不轻,慌忙把卫生纸又塞回布袋里,再抬起头时,身前忽然多了个人影儿,不用细辨,卫兰便认出是郑冲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等不等的!”
    郑冲侧身一步,在卫兰不远处坐了,“兰,为什么要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你跟他不可能的!”
    卫兰蹭得立起身来,“郑书记,请你自重,什么兰不兰的,请称呼我卫部长,或者卫兰同志,还有,你一个大男人,行事能不能光明磊落些,夜深人静,你跟在我一个女人家家身后,怕不是大丈夫所为吧。”
    郑冲被卫兰斥得满脸通红,亏得有夜幕做掩护,不然郑冲真能抱头鼠窜。细说来,他苦恋卫兰已经有些年头了,卫兰对他始终不假辞色,便是他鼓起勇气写得几封文明得不能再文明的所谓情书,投掷卫兰处,依旧石沉大海。
    当然,郑冲是个聪明人,只是在处理男女之情时,极为腼腆,而无魄力。但他能隐约感觉到卫兰对他并不反感,比如那几封情书去后,卫兰虽未有回应,可也没也恶声恶气,这在郑冲看来,就是好兆头。
    可偏偏就在郑冲以为希望到来的时候,薛向空降到萧山了,当时,郑冲只是因为薛向的年纪和成就,从直观感受上不喜欢这个人,压根儿就没想过卫兰会对此人有何观感。谁成想,没过数月,郑冲越来越感觉到卫兰对薛向的好感了,尤其是在薛向投河抗洪后,这种好感达到了顶峰。常委会上,一向风清云淡的卫部长,忽然有了极其明显的政治倾向,那就是不遗余力地维护薛向。
    从男人的直觉出发,郑冲再不愿承认,也怀疑卫兰对薛向产生了异样感情。
    自此后,郑冲便神魂不宁,工作上无法安心不说,整个人也跟贼偷一般,没事儿就盯着,守着卫兰。幸好薛向和卫兰,没什么私下里接触,要不然郑冲真不知道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
    今夜,薛向又帮卫兰挡酒,卫兰看薛向的一颦一笑,都让郑冲抓心挠肝地难受,宴散后,薛向先去,卫兰紧随,郑冲便怀疑这二人商量好了,要私下里约会一般,便又紧跟了过来。
    结果,预料中的约会没撞见,却撞见卫兰独自在葡架下闲坐。
    郑冲松了口气,也鼓足了一口气,他不打算再拖下去了,他要和卫兰摊牌!
    “兰,不,卫兰同志,我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了,我承认,他长得好,学历高,可除了这个,我还差他什么?”
    郑冲也站起身来,生平第一次直视卫兰,昏黑的夜光下,也能清晰地看见她眼眸精亮。
    卫兰理也不理,转身就走,却被郑冲一把扯住,“卫兰同志,请你不要逃避,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郑冲,你放肆!”卫兰狠狠一甩,挣脱了郑冲的大手,冷道:“既然说开了,那我也明摆着告诉你,且不说我和薛书记光明正大,就算真有什么,那也与你无关!郑冲,从前我还觉得你是个正人君子,可今天看来,也不过是个自视甚高的无胆鼠辈,你还好意思说你比薛书记差什么,薛书记在忙着整顿萧山财政时,你在干什么,你在和卫齐名想着怎么收拾这个不听话的小子;薛书记以身投河,抗洪抢险时,你又在干什么,你还在和卫齐名埋怨这么一个人品高尚的人坏了你们从地委的骗钱大计,一桩桩,一件件,太多太多了,多到我已经不想在说下去了,我真不知道方才那句‘我还差他什么’,你是如何出口的。”
    被心上人诛心一骂,郑冲浑身直颤,可他又无从辩驳,只得咬牙道:“都是做官的人,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政治,他有他的行为准则,我有我的处事标准,各自立场不同罢了!”
    卫兰不怒反笑,盯着郑冲,晃动着脑袋,似乎在左右上下地瞧,要将这个人里里外外看个透一般,看得郑冲骨子里发毛,一屁股跌坐回了花池。。
    第二百二十五章卫兰的秘密
    噗嗤,卫兰捂嘴一笑,可郑冲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笑是嘲笑,果然,很快郑冲的怀疑,便得到了证明,但听卫兰道:“郑冲啊郑冲,今天的你,大概才是真实的你吧,狭隘,诡辩,自私,胆小,好,你说薛向为萧山县做的桩桩件件,都是因为所谓的政治利益。那咱们就抛开公事,谈谈私事儿,你郑冲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么,今天,刘力,俞定中逼我喝酒时,你在哪儿?”
    “我,我……”卫兰这一问算是在郑冲心窝子上插了一刀,叫他如何能答,便是狡辩之词,也再难应出一句。
    细说来,郑冲此人本性不坏,只是从小被他老父郑功成管束得太过严厉,造成了今日的器小志骄,偏生又魄力不足,再加上,人过青年,依旧没有感情经历,在男女之情,越发地畏缩不前了,好不容易喜欢上卫兰,偏又慕艾而无断,护花又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