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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节

      凤柳衣穷此一生,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再也无法回头,最终换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而他……怕也只能落个一样的下场。因为他也错过了,错过了,无法挽回……哪怕穷此一生,也再无重新来过的那一天了。
    凤柳衣的死,叫祁夜想到了自己,也让祁夜彻底的明白了。
    他和凤柳衣不一样,虽然他一样想得到戚默,想戚默爱上他,想戚默只想着他一个人。但是他和凤柳衣的不同便是,他已经将他扭曲了的人格扭转回来了。
    哪怕自己寂寞,哪怕自己痛苦,他也不想再伤害到戚默了,他明白戚默的苦,明白戚默的痛,也明白自己,所以他不奢求什么了,只希望最后能为她做点什么,能让她这一辈子都记得他的事情。
    哪怕天涯永隔,他也希望,在戚默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地方是有他的身影的,叫她偶尔会想起来,曾经还有一个祁夜,伤过她,爱过她……付出过,也放手过。
    这便是他和凤柳衣不一样的地方,他不会贪心了……像戚默说的,哪怕自己要付出一切,牺牲一切,但若她能开心,那么也觉得一切是值得的。
    可是戚默的付出和牺牲都是为了别人,而他的付出和牺牲注定没有回报。
    这便是被老天爷扭曲的命运吗?
    *
    凤柳衣的身后事是祁夜一个人办的,没有人知道她葬在哪里,是祁夜一个人抱着她的尸体去埋葬的,只有祁夜一个人送她。
    戚默想,这对凤柳衣来说,就足够了吧?有祁夜送她……应该足够了。
    若是她死的那天,也能有云笙在身边,能有云笙送她最后一程,那该是她从失去云笙后,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刻了吧?
    只可惜,云笙能接受世界一切的折磨和痛苦,却不愿意接受她死在他面前的这个可能,人生匆匆……该在乎的,究竟是天长地久,还是曾经拥有?
    戚默一直一直被这个问题烦扰着,云笙选择了相忘于江湖,选择了远离她,只要她能活着,走完人生所经的每一条道路,那么对云笙来说,便是安慰。
    只是云笙为何不懂……与其永远思念,永远遗憾,永远愧疚……为何不将开心的回忆留下来?人会死,心不会灭……时间会流逝,记忆却永远会印刻在脑海里。
    可惜他不明白……他不明白。
    戚默叹息一声,再次踏上了通往南北二国的道路,没有了凤柳衣,没有了后顾之忧,祁夜变得越发的沉默了,再也不像之前,曾经要求戚默像恋人一般陪伴着他,而他也会找机会和时间常常和戚默呆在一起。
    哪怕什么也不说,但是他总会和她呆在一起。
    但如今……不会了。
    戚默知道,也许她对凤柳衣说的有些话,叫祁夜的心也澄明了,所以他也明白了,戚默很感激他的理解。
    祁夜变得一言不发,越发的严肃,军队的气氛也因为接近了南北二国而变得越来越紧张,那种大战在即,生死关头的紧张感,几乎让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一样,认真……坚毅,那种军队的士气像是被激发了一样,一种叫人感受到那种视死如归的气息。
    这是一只战无不胜的军队。
    所有见到这只军队的人,都会这样想的,戚默也是。
    南北二国靠海而建,是打开白帝城大门的关键,听闻海上有一道南北二国建立的大门,只要将那大门打开,那么顿时天崩地裂,海水盘旋成流,那巨大的水流便是通往白帝城最快捷,也是最宽广的大路。
    君临城下,在距离南北二国十里处,军队驻扎休整,最后一次生活做饭,粮草充足,马匹和军人们一样的振奋,马儿的嘶鸣声几乎都要贯穿了人的耳朵。
    南北二国城门早已经紧闭,城墙高大坚固,两国并立,两道国门之间是一道宽阔的河沟,将两个国家分隔开来,外来人只能分两波攻击,但是在城门内,却是互相贯通,相辅相成。
    祁夜带领将士们进行最后一次讨论,军队整装待发,等待着出师的第一仗的攻击号角响起……
    戚默远远的看着那不远处的南北二国,她的心却平静了下来。
    云笙……我来了。
    220:战争,鲜血铺就的道路
    战争的爆发本是在预料之中,但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戚默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震撼人心的场面。
    锣鼓号角的声音冲天一般的响起,鼓动着人的心,连戚默这样置身事外的人,竟都觉得满腔热血沸腾。
    军队排列整齐,哪怕是攻城时,也是尽然有序的,阵法排开,竟都没有乱过,那种马蹄声和人的嘶喊声,混合在鼓声中,是一种惊天动力的气势。
    与戚默想象中的战场不一样,当她看着这些人列阵冲向守备森严的城墙时,她第一次这样深刻的意识到,战争的残酷,因为没走一步,都是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
    南北二国城墙上的箭矢比雨滴还要密集,哪怕阵形再是尽然有序,防备有力,却还是免不了的伤亡,前面的冲锋部队用盾牌成阵,顶着箭雨开路,那些箭就真的如雨一般,从那些盾牌中小得不能再小的缝隙里钻进去。
    倒下一个,又必须再补上一个,那些队列形成的盾阵一点点的缩小,也一点点的前进,当盾兵冲到城墙下时,箭矢已经没有了作用,盾兵们顶着盾开始往城墙上勾绳子,那种会抓在城墙边上的龙爪绳,祁夜的士兵个个训练有素,只要有那么一条绳子,便能顺着绳子快速的登上城墙。
    箭矢没有停下,因为祁夜的盾兵还在不停的一队队的往前冲,而已经逼近了城墙下的人,却遭到了巨石的攻击。
    挡着那些巨石,有的人被砸得脑袋都开花了,戚默其实并不是看得那么清楚的,但是不知道为何,那些血淋淋的一幕幕竟仿佛就在她的眼前一样,明明隔得那么的远……
    戚默紧张得拉住了缰绳,身下的马儿也因为这紧张的气氛显得有些跃跃欲试,但是千军万马之中,戚默在祁夜的身边,那是最安全也是最严密的守护。
    戚默不知道祁夜在震惊的指挥一切时,看到那些不顾一切冲锋,用鲜血和生命来达成他的成就和王位的人时,他是怎么想的?戚默只知道此刻的祁夜,心无旁骛,从来没有见过的认真和严肃。
    祁夜那严峻的脸紧绷着,从容的看着一切,然而他身上没有一丝的胆怯也没有一丝的怜悯,只有那种独特的霸气和他高高在上的自信全然释放了出来。
    战场上的祁夜,和平时的祁夜不一样!若平时的他这样的表情和脸孔,一定会叫人觉得恐惧……但若是在此刻,戚默觉得,不论是她还是这些浴血奋战的战士们,看到一个这样镇定,霸气并且信心十足目空一切的王者作为自己的后盾,那么就仿佛能感觉到胜利就在前方。
    南北二国的城墙上已经攻上了许多的天祁军,箭矢慢了下来,滚石也已经被阻挡了,城墙上一片厮杀,一切仿佛都是血淋淋的,城墙上战得酣畅,祁夜眼见时机已到,一挥手,大军顷刻而上。
    “你便在这等着吧!”祁夜只是轻轻的在戚默的耳边说了这一么一句,然后他拔剑举起,一脸严肃冰冷,却释放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大声吼道:“冲啊!”
    那是振奋人心的最好的一剂良药,随着祁夜打马冲出去,千军万马跟随其后,那种马蹄和人们跑过时的声音,几乎震痛了人的耳膜,让人觉得大地都在颤动。
    因为祁夜的一句话而颤动。
    巨大的木头撞击着两道城门,无数的士兵翻上城墙,城墙上南北二国的士兵损失惨重,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只要有祁夜的士兵攻进城内,打开城门,那么大军入城,便是胜负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