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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其实国公府的态度整个朝野都明白,太子一系和魏王一系也清楚得很。曾经太子便想过来拉拢国公府,可惜无果。文昌大长公主以为就算魏王和太子真的觊觎着国公府,也不会真的对国公府下手才是。毕竟这些皇子们都是身份尊贵,应当不会愿意舍下脸面去做这些看似无果的事。文昌大长公主还想着国公府也许能够躲过这次的夺嫡之争,起码不会在形势还不甚明朗之时便被卷进去。
    然而这次,魏王看起来倒好像是有备而来。文昌大长公主看他的态势,似乎就算没有傅采蕴这次的事,魏王也会寻一些别的事情来接近国公府。这次的事,不过是一个很好的契机罢了。
    但纵观当朝局势,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要促使魏王拉拢国公府啊?太子一系与魏王一系依旧不相上下,分庭抗礼。甚至从最近看起来,魏王还要略占一些上风。难道他想趁着这势头一口气骑到太子的头上?
    魏王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突然打起了国公府的主意呢?
    但不管如何,这次总算是幸亏魏王出手相助。魏王现在占着理儿,英国公府自然也不会失了那礼节了。送走了穆显,文昌大长公主一时也有些琢磨不透了。
    ***
    穆显下了马车,刚进府门走了不远,便见到魏王妃在门后不远等着。
    魏王妃不久前便被诊出有喜,还未满三个月,正是需要小心呵护马虎不得的要紧时候,前前后后簇拥着五六个丫鬟嬷嬷,看起来倒是很大阵仗。
    穆显见到魏王妃这模样,便是微微皱了眉。看来她早就收到消息,自己送傅采蕴回国公府了,于是特地老远地来等着自己兴师问罪了。
    魏王妃善妒,这不仅是在王府,甚至在皇都里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因此魏王的女人并不多,除了魏王妃,便只有一个通房和一个侍妾而已,连侧妃也没有一个。而且他的其他女人还被魏王妃逼着喝药,在她还未生下小世子时,旁的女人都不能怀上魏王的孩子!
    “王妃身子要紧,何必在这里等着?”魏王朝着魏王妃淡然一笑,轻轻地握起她的手。在旁人看来,便如一对寻常不过的恩爱和睦的夫妻一般。
    “太医说了,虽然这几个月是要紧的,但也需多些走动。而且臣妾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自然会有分寸,王爷无需操心。”魏王妃温良地任由魏王执着她的手,笑得温柔动人。她在两年前已经替魏王生下了一个小郡主。虽然第一胎并非男孩,但魏王与王妃尚还年轻,薛德妃与魏王也并未对王妃施加太多压力,是以魏王妃倒还不太着急。
    一回到房间,魏王妃便屏退了丫鬟和下人。做了三年夫妻,魏王几乎都能猜出魏王妃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
    “今儿臣妾听说,王爷可是亲自将傅家那个小丫头送回府啊……臣妾也记得那丫头,好似叫傅什么蕴来着?那主儿可是太后的新宠啊……没承想就连王爷也这般上心呢,改日臣妾也该去会一会这个傅家姑娘,看看是否真的如外界传言那般貌美心慈……”
    魏王静静听着,脸上的微笑意味不明。魏王妃也是挑起嘴角,眼睛微微眯起,有微光在她眼中闪烁着。“前儿臣妾听说王爷在找一种很奇特的药呢……好像是……给马儿吃的?……王爷为了接近傅家姑娘,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啊。”一番话说的不徐不疾,魏王妃的眉头甚至动也没动一下。即便是让外头走过的丫鬟侍从看见,都以为夫妻俩只是在谈些家长里短而已。
    魏王眼中的笑意更深一层了。这便是他为何隐忍魏王妃,对她在王府中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对她这般直接地跑来质问自己与傅采蕴的关系都不生气的缘故。
    她的确比一般女人善妒,容不得他还有旁的女人。但她的确有这个资本,因为她足够聪敏,确实是他得力的臂膀,能够助他不少。
    魏王本就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他想要的,不是搂着几个女人终日莺歌曼舞声色犬马,他要的,是静静地坐在高处,俯瞰着整个天下。
    因此他才纵容着自己的王妃,对她的某些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仅是因为她有强大得力的岳家,更是因为她本身,也是个能助他成事的聪明女人。
    魏王妃一边说,嘴角的笑意更深,眼中的笑意却一分分地渐渐退去。她一旋身,便坐到了魏王的身旁。魏王顺势地将人搂住,转过身看着自己的王妃的侧脸。魏王妃虽然也是个标准意义上的美人,却并非是那种会让人一见倾心的美人,那张脸蛋也谈不上十分动人。对于这个女人,魏王谈不上有很深厚的男女之情,但对于能够娶到她,魏王却也是颇为满意。他对这桩家族政治联姻,并不感到后悔。
    “那王妃说,这件事能成么?”
    “英国公府或许能,但傅家姑娘不能。”魏王妃侧着头像是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这才对着魏王恬然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随着剧情推移,前朝后宫政斗宫斗都会各种冒出来。。
    恩,对于作者君而言,这也是一种新的尝试与挑战。其实除了狗血属性是自带以外,写作的过程,也是不断学习的过程。(别误会,绝对没有在抄袭哦)
    我会为此一直努力,希望大家能够看着我进步,谢谢
    说到这,狗血的戏码之后也会陆续有来︿( ̄︶ ̄)︿
    ☆、天命皇后
    “哥哥!”没想到傅卓林还特地来看自己,傅采蕴立马从小榻上坐起。瞧着他那模样与平日有些不同,大概是知道自己受了惊,特地过来看看自己。
    一念及此,傅采蕴的心里添了几分暖意。她的哥哥平日为人虽是冷硬得跟块顽石一样,但是关键时刻倒是会来安慰人。
    “蕴儿,你没事吧?魏王……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瞧着傅卓林那罕见的紧张模样傅采蕴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魏王哪能对我怎么样?他堂堂一个王爷,又是在大街上,难道他还能欺侮我不成?”
    “自然不是……”看着这个笑得单纯的妹妹,傅卓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如若可以,他自是愿意让傅采蕴永远都笑得那么单纯恬然。他曾经答应过父亲要好好保护照顾傅采蕴,然而作为兄长,今日她遇到了危险与窘迫,自己竟然没有办法帮上忙。“蕴儿,你与魏王的接触很多?”
    “哪儿会!”傅采蕴连忙辩白,“不过是之前在明心书院见过一次,后来又在宫中碰过一次而已。我也不过是被王爷利用了一把罢了……”
    傅卓林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过,难道魏王真的仅仅是为了借傅采蕴来拉拢英国公府么?虽然看起来是一个机会,但若是细想,个中作用有多大似乎还是有待商榷。傅采蕴不过是英国公府的小辈,家族的事也做不了主。难道通过她,便真的能够拉拢到整个英国公府?
    傅卓林担心的,显然是另一件事。
    “哥哥,你在担心些什么?”傅采蕴挑了挑眉。虽然这次的意外谁也不想,但事已至此,再担心什么也无益了。再说了,难道傅卓林在担心英国公与文昌大长公主?他向来都不像是管闲事的人。这些事既然不归他管,那他为何还要皱着脸露出一个苦大仇深的模样?
    “没什么……”傅卓林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示意傅采蕴无需担心,“蕴儿,能不能答应哥哥,离魏王远一些,不要与他扯上关系?”
    “什么?”傅采蕴失笑,傅卓林的话听得她云里雾里的。“我同魏王,哪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那一日在明心书院,魏王不是挺赏识你的么?怎么你反而对魏王这般戒备?”
    “你这丫头怎么反而给魏王说话来了?”傅卓林倒是敏感,一下便捕捉到了傅采蕴的话,“人长大了,胳膊懂得往外拐了?”
    “我……我不是那意思。”傅采蕴瞥了傅卓林一眼。魏王今儿亲自送自己回府,姑不论他背后在算计着什么,但单凭他这一举动,还是闺中姑娘的傅采蕴对他生出几分好感不也是一件正常的事么?虽然今日的事,的确是惊愕更多于好感。但不管如何,魏王总算是在她无助的时候帮了她一把,这是毋庸置疑的。
    “算了,总之你听哥哥的没错。不要与魏王扯上太多干系。”傅卓林也不知该如何同她说清楚自己心中的担忧,只得扔下这么一句话。
    “少爷心里可是有什么事?”沈震看着傅卓林,他自打从傅采蕴那儿回来以后便一直坐着眺望着窗外,沉默不语,只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看他那模样并不似被傅采蕴气到了,反而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担心那丫头罢了。”傅卓林淡然道。
    “姑娘虽然是受了些惊,但她性子一贯坚强,很快便会无事。”
    然而,傅卓林的眉目间却依旧是忧心忡忡。他所担忧的,又岂是这么简单的事?
    “令爱若能躲过大劫,定能凤翔九天,仪容天下。”这是小时候,傅怀远与永宁长公主带着傅卓林傅采蕴兄妹出外上香游玩时偶遇到的得道高僧对傅采蕴的批命。
    当时傅卓林也是个小孩子,记得不甚清楚。只记得那人衣衫褴褛,却目光清亮,似乎有一种洞察人心的魔力一般。当时他见到年纪尚小走路还走得不太稳的傅采蕴,脸上便露出了大惊的神情,然后才对着傅怀远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只是当时他们都没有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直到永宁长公主病死,傅采蕴病危,傅卓林才猛然想起了这件事来。
    傅采蕴真如那人所言,年幼时会有一场大劫,而她最终也熬过了。傅卓林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竟是云游四海的得道高僧。能够得到他的批命,因缘巧合是缺一不可的。不少豪门贵族在四处派人寻觅这个高僧,却是一无所获。他们一家四口能够偶遇到他,也算是他们的荣幸。
    然而……如若真如高僧所言,那傅采蕴……岂不是未来的皇后?
    一念及此,傅卓林又不由得呼吸一屏。
    虽然从方才看来傅采蕴与魏王并无太深的瓜葛,可谁能保证以后她会不会与魏王生出点什么?而魏王送她回国公府,当真只是为了拉拢英国公与文昌大长公主?真的没有旁的意思?
    他不知道,最终的皇位之争谁才是赢家。现在局势尚不明朗,傅卓林不会轻易作这种揣测。但假若高僧的预言是真的,莫非魏王与傅采蕴之间……而魏王现在早就有了正妃,两人还育有孩子。
    即便傅采蕴真是那天命皇后,恐怕这一路途中还是披荆斩棘的吧?
    傅卓林是个有大志的人,他一心上进,希望能够光宗耀祖。但若是让妹妹嫁入皇家……那他倒是宁愿妹妹低嫁一些,只要一世荣华富贵,有个待她温厚体贴的夫君,她这一辈子便能幸福了。
    他宁愿自己辛苦一些,也不愿让自己的妹妹受到半点委屈。他的妹妹,小时候就已经尝遍了苦头。
    他不能让傅采蕴接近魏王,哪怕现在看起来,两人并没有半点可能。就算是与天命对抗,他都希望能够让傅采蕴永远单纯幸福。
    ***
    又是傅采蕴!
    曹氏一想到这个人,便有些气不过。本来她一个长辈这样跟一个晚辈置气她自己也是觉得颇为好笑。但不知为何,自己就是气不过!
    最近发生的事,早已让她满腹牢骚却又无可奈何。
    先是份例被扣,文昌大长公主还将自己身边服侍着的心腹丫鬟全换成她的人!文昌大长公主此举虽然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但她是婆婆,又是公主,无论哪个身份都能将自己压得死死的。而且她没有捅破那层窗纸,虽然是为了顾全大局,但也确实是给自己留了余地了。
    告诉她这件事的,没准又是那个小丫头!
    傅采蕴竟然还有魏王给她撑腰!有了太后与文昌大长公主还嫌不够,她竟然还勾搭上了王爷!今日她出了事,魏王还亲自将人给送来了。虽说魏王此举也是有意讨好英国公府,但不论如何,魏王就是给傅采蕴长了脸。
    再细想一层,之前赌坊被封也是魏王的手笔。曹氏本来也没有想到魏王此举与国公府扯上什么关系,但见到今日魏王将傅采蕴送回来,曹氏便不由得怀疑起魏王封了赌坊,是不是有傅采蕴在从中作梗。
    难道说这丫头竟然这般神通广大,还能让魏王帮忙去封赌坊?凭什么!那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一般的来国公府寄养的傅采蕴,竟然还能只手遮天,将她玩得团团转?暗中报复了她她还不知道!
    曹氏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觉得这么丢脸过。
    她若不还以颜色,她还有什么颜面再呆在国公府?
    但曹氏现在处境尴尬,她的把柄还被人攥住,她若是此时去找傅采蕴麻烦,很有可能损了夫人又折兵。曹氏此时理应安分守己低调行事,万万是不能再出头了。
    虽然她不行,但有个人可以。
    ***
    傅采蕴又收到信了,这一次不仅是傅怀远的信,更让她惊喜的,是她还收到了萧素君的信。
    傅怀远的信循例是说一说边疆的事,他现在的一些状况,前几次傅采蕴还感到很是特别,毕竟她一个小姑娘走不到那种地方去。但到了后来,傅怀远的信也大多是大同小异了。虽然如此,但傅采蕴还是津津有味地把那封信翻来覆去地读了好几遍。
    “哥哥,爹爹说辽东那边有很大很重的珍珠还有夜明珠呢。”傅采蕴眨着她那一双晶亮的大眼睛,望着傅卓林笑道,“他还说要给我送回来。爹爹有没有说要送什么给你?”
    傅卓林自然明白傅采蕴想说些什么,她想借故问问自己有没有捞到什么好东西,打算顺手牵羊去了。反正哥哥总不会同她计较这些。
    “爹爹送我的东西自然不适合你。”傅卓林不由得轻声一笑。他的这个妹妹老是借着自己颇有些小聪明想要算计自己,却不知道她的小诡计早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爹要送我一把剑。”
    傅采蕴撇撇嘴,便开始拆萧素君的信了。萧素君回到湖州,萧家已经被她的小叔掌了。她的小叔是个上进能成事的,不像她父亲这般败家。萧素君还提及萧家在这个小叔的掌管下重新焕发出生机,前途一派光明。
    与此同时,萧素君还不忘谢过傅采蕴的慷慨相助。她的帮助减轻了萧家的不少债务,也赎回了一些卖出去的地,还说到湖州萧氏都当傅采蕴是活菩萨一般对她感恩戴德,看得傅采蕴颇为不好意思。如若她说的都是真的,傅采蕴也很是替她感到开心。
    “看来你同萧家娘子的交情还真是不浅。”傅卓林冷不丁地在后面来了一句,惊得傅采蕴连忙将信藏了起来,“你怎么能随便偷看我的信!”
    见傅卓林主动提起了萧素君,藏在记忆里的一些东西似乎苏醒了。傅采蕴笑看着傅卓林道:“话说回来,之前萧姐姐这般对你,哥哥可有感觉心动?”
    她倒要看看她那顽石一般的哥哥有没有半分被感动?
    傅卓林瞟了傅采蕴一眼,不置可否,轻哼一声便走了出去,只给傅采蕴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看得傅采蕴干瞪眼。
    目送了傅卓林,傅采蕴让琉冬磨了墨,然后提笔仔细给两人回了信。
    作者有话要说:
    ☆、初入魏王府
    魏王亲自将傅采蕴送回国公府,且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国公府的礼数都该做足。是以傅怀谷早早便给魏王递了拜帖,休沐之日便携了甄氏和傅采蕴到魏王府登门送礼拜谢了。
    傅采蕴其实不耐这些应酬表面功夫,但魏王确实是帮了她一把,是以今日来登门答谢,她心里也没有任何怨言和腹诽。
    “蕴儿,那日的事,你可否再同大伯娘说说?”马车上,甄氏启唇道。
    “当然可以了。”傅采蕴虽不知道为何甄氏突然要追究起来,这件事其实在那日她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但她还是朝着甄氏微微笑道:“那一日套车的马脱缰逃了,魏王的车驾正好在后面,所以才顺道送采蕴一把罢了。”
    甄氏看着她,莞尔一笑,也不再说些什么了。傅采蕴注意到,甄氏似乎一直在观察着她的表情。
    难不成她以为自己有所隐瞒,没有将所有真相和盘托出?
    “大伯娘,采蕴已经将那日发生的事尽数说出了。”傅采蕴眨着大眼睛,老实巴交地看着甄氏道。
    “傻丫头,大伯娘什么时候说你瞒着我了?”甄氏眼角的笑纹不由得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