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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立冬加快手底动作,几下为知言通过头,带着小丫头们退出。知言依是坐着不动,无聊间手底下玩着珠花。
    孟焕之瞅着镜中的人恹恹不快,轻咳一声,寻话头说:“听闻岳家有十三位小姐,除了故去的大姨姐和远在西北的姨妹,今日还是少了一人。”
    知言“哦”了一声,下午抽空她倒是去知恬屋中坐了片刻,一眼便瞧见知恬双眼肿成核桃,瞅见自己眼泪又像开闸的流水一般。知言耐心开解哄得知恬展开笑颜,才又去了正荣堂。
    孟焕之见引不起知言兴致,因说:“今天牵回飞翩,倒让我想起一件趣事,我那处还有一样你的旧物。”
    知言蓦地想起信物一说,回头急问:“什么旧物?”
    孟焕之卖起关子,轻哄知言:“不急啊,等你到沧州便知晓。”
    真不地道,勾起人兴致反倒半遮半掩。还有他那是什么口气,纯属哄小孩。知言装小孩多年,不自觉行动中带着憨态,可也明白除了家中诸人真心疼爱逗哄,其余人多半没功夫陪半大孩子玩,孟家更是不可能。
    孟家需要一个能撑得起门户的儿媳,知言就不信沧州没有门当对户的人家想把女儿嫁给孟家,孟焕之二十岁才定下亲事,定是孟老太太想为孙儿寻个稳实的人家,择个刚禀主正的孙媳回来。知言再一团孩子气回沧州,指不定孟老太太有多失望,说不定影响到孟焕之的主观印象。
    知言正视孟焕之,郑重其事地说:“焕之,你不用把我当成小孩子哄,我虽年纪不大,素日跟着祖母和大伯母行走,明白做人儿媳妇该做的事,到了沧州定会孝敬太婆婆,学着担起家中杂事,不会做出辱没秦家女儿名声的事,更不会累及孟门清名。”
    孟焕之微惊,知言的表态事出突然,出乎他的意料,原想过娘子年幼不要紧,只要心性不差,娶进门再慢慢调|教,不曾想她倒是落落大方甘心挑起责任,真是小瞧了她。盯着眼前一本正经的知言同几日前的小花猫做对比,孟焕之不由微笑,应道:“好,是我想岔了,失礼在先,望娘子莫要怪罪。”
    油腔滑调,谁说他老成来着?知言暗撇嘴,站起来走到床边,脱鞋上床先躺下。
    孟焕之瞧着小娘子从自己身边绕过,带着一点气性,嘴角轻挑,吹灭屋内别处烛火,拿着灯台走到床帐边,上床后,吹灭烛火睡下。
    方才被孟焕之打岔,分散了知言诸多离愁,此时躺下睡不着,心事又泛上来,觉得鼻子酸酸的,祖父母都老了,下次见面不知在何时?秦枫也是快四十岁的人,渐渐身体不如前两年,听闻都无光趣喝花酒;秦昭明年要娶亲,几个姐姐也都要出嫁;唯自己不在京中,全怪身边躺着的人。
    孟焕之凝神细听得小娘子轻吸鼻子,便知她挂念着家人,人前要强,躲在暗处偷着哭,伸手从枕下抽出帕子递过去,温语劝道:“待回去拜见过祖母,开了春我带你上燕京住几个月。”
    知言从伸过肩头的手中接了帕子,轻声说:“谢谢,我难受一阵便过去了。说起来,不知家中太婆婆身体如何,她定是天天盼着我们早日回家。”
    黑暗中孟焕之许久不出声,末了轻叹:“你倒是比我明白,前几年,我四处游历,每赶在年下才回家,只待月余,又急着出门,从未想过祖母的心思,只想着自己立志四方。难料祖母积年有病,只我在家时偷着吃药,也不让我把脉,生怕羁绊住我。”
    知言听出对方心中的愧疚,安慰道:“老人都是这般心思,只要你成器比什么都好,祖父也常说男儿志在四方,时常放几个哥哥出去历练,只他们出门时间短,数月便回。”
    孟焕之赞同道:“四舅兄比我年幼,却是见识处事都有独到之处,跟祖父着力栽培不无关系。”
    知言闷闷地说:“四哥明年五月娶亲,我还没见过未来嫂嫂的面,不知道她配不配得上四哥。”
    孟焕之轻笑说:“莫要忧心你四哥,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知言“嗯”了一声,转头秒睡,次日天不亮,却被孟焕之唤醒,穿好衣服才见丫头们端着水盆等物进来服侍,略用几样早点,动身出门。
    天刚蒙蒙亮,四处雾气弥漫,才出孟府大门,秦昭带着两个弟弟已候了多时,为着送知言等出城。
    知言此次回沧州只带丫头婆子和柱儿,留大寒爹娘兄长一家在京看守孟宅,原孟府的两个老家丁如同朽木般,恐不顶事,只留他们在燕京中府中养老。
    出得东门,太阳斜升时,秦昭拱手:“就此别过,愿妹夫和妹妹一路顺风,早日抵达沧州,昭等着来年妹夫来京再聚。”
    孟焕之也道别:“谢舅兄相送,修远先行别过,后会有期。”
    车队起行,知言坐在车里回头看着远处的亲人,身影越来越小,心中也默念:珍重,后会有期。
    ☆、第89章 沧州孟家
    知言等颠簸数日才抵沧州,至下午时进得孟府,不及做休整,直奔孟老太太正堂。
    知言一路行来,观得孟府并不甚大,房屋都是旧年所修,瓦楞上长出蒿草,所见数位下人却是衣着整洁,垂手恭立,行动有度,有几分大族家奴的素养。
    待进到孟老太太正屋内,迎面上首正坐着一位老妇人,半新衣裳,银发苍苍,面容沧桑,微喘着气,勉力支撑着,瞧着孟焕之带着知言进屋,眼中焕出光彩,先是盯着孙儿上下打量,再把目光投到知言身上,不掩审视之色,双目似要穿透知言看进心里去。
    知言站在当地并不避让,面带笑容,落落大方让对方打量。
    孟老太太看了许久,才微点头,开口说话,气息偏衰弱:“一路辛苦了。”
    知言微笑回话:“只几日路程,孙媳倒不觉得累,反倒让太婆婆忧心。”
    孟焕之殷切问道:“祖母这两日觉得如何?”
    孟老太太瞧着孙儿,一脸慈爱,缓两口气才说:“觉得比以前还要好,瞧我现在都能下地。”
    说话间孟焕之已为祖母把过脉,脸上虽带着笑,心中伤怀,再不想承认,也得要暗中准备身后之事,免得事出仓促,令人措手不及。
    孟家婆子这才摆出蒲垫,孟焕之携知言向祖母磕头敬茶。孟老太太在下人的帮衬下才接住茶,她扫到知言腕上的镯子,正是自己为孙媳准备的,对着知言再添两分好感,又命人递上一个托盘,做为给孙媳的见面礼。
    知言伸手接过,饶是她见过珠宝无数,也被眼前之物惊艳。全都是老坑玉质,做工也是出自数年前江南名匠之手,大方古朴,更有几件恐是有几百年头的古玉器;几件金饰也是巧夺天工,细如发丝的金须盘绕,镶着大猫眼石,个个价值连*城。这等物件在方太君处都不常见,孟家却有许多,想来是圣上当年御赐之物。
    知言再抬眼看向孟老太太,庄重说:“谢太婆婆厚爱,孙媳真是受之有愧。”
    孟老太太斜倚身子,不以为意:“身外之物,再贵重也比不上眼前的大活人。”都是些死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孟家又是单传,迟早都要落到孙媳手中,趁活着送出去,还能落两分好。
    知言将托盘递给身后的聂妈妈,起身扶着孟老太太,轻语道:“太婆婆,容孙媳扶你到床上歇息,您半躺着听我说话儿。”
    孟老太太微笑点头,她也想和才见面的孙媳多相处,细观品性,都顾不得对方年幼,又数日车马劳顿,装了糊涂留知言在身边。
    孟焕之在旁稍犹豫,也扶起祖母慢走到床边,亲自服侍她背靠垫枕倚着,知言抢在前头说话:“太婆婆若是觉得累了,想小眯片刻,记得告诉孙媳。”
    孟焕之听知言如此说,又观得祖母确实想和小娘子说话,也就咽下未吐出之言,坐在一旁相陪。
    孟老太太只是大喘气,点头示意自己明了。
    知言见对方气竭,也不客套先说起方太君:“老祖宗在家时常念叨您,说起旧时在燕京往事,盼着能相会一面,太婆婆安心养好身体,开春了带您去燕京故地重游一回。”
    孟老太太浅笑回应,手下摩挲着知言细嫩的手,轻轻捏着,说话间又暗中打量孙媳的身板,身条虽未抽开,却也康健,面色红润,眼睛明亮,声音更是脆生生,带出青春年少的活力。
    孟老太太的目光不离知言片刻,盘算着孙媳或许好生养,秦家子嗣繁盛,听闻出嫁的几个女儿都是新婚不足一年便怀了身子,娶来的媳妇也是如此。孟家连着几代子嗣不旺,如今只剩孙儿一个血脉,只愿他早日能开花散枝、多子多福,这也是孟老太太力主娶个秦家女儿的原因,盼着带来旺气能匀给孟家几分。
    知言自是不知孟老太太心中打的主意,闲话约莫小半个时辰,观得老人难支撑,昏昏欲睡,起身笑着陪罪:“太婆婆,说了半日话,孙媳才想起来未曾换过衣裳,真是失礼。太婆婆稍等片刻,容我先回屋,一会再来陪您说话。”
    就初见这一会功夫,孟老太太对知言很是满意,除了她年龄小无可奈何,气度教养都是上乘,像昔日故交亲手教出来的孩子,真是合了宁娶大户婢、不聘小户女的俗语,故唤出贴身心腹冯婆子,命她带孙媳回房,也使了孟焕之回去。
    *****
    知言福过身,跟着冯婆婆刚出屋,廊下一位穿着体面的中年妇女满面笑容迎上前,态度亲热拉住孟焕之说话:“大爷可是回来了,老太太见天盼着,老婆子也睡不踏实,瞧着大爷回府,心里石头才落地。”
    孟焕之语气中透中亲近:“奶娘身子也不好,劳你挂念,真让我心里不安。”并指着来人对知言介绍道:“娘子,这是奶娘,平日在府里大家都唤她周妈妈。”
    从方才一言一行中,知言已猜出是何人,不等周妈妈行礼,她急扶住笑说:“原来是奶娘,怪不得一见便觉得亲近。”
    周妈妈上下细瞧知言,笑得自得:“当不起,大奶奶莫羞老婆子。”
    知言含笑说应该的。周妈妈本欲再说笑,一旁等着的冯婆子轻咳一声,她会意对着孟焕之说话:“大爷赶了几天的路,外头肯定没有可口的吃食,老婆子这就去厨房,盯着人做你爱吃的饭菜,让巧云送到房里,好顺道让她拜见大奶奶。”
    巧云,定是周妈妈未嫁女儿中的一个,她倒打得好主意,新婚不足一月,急燎燎往房里塞起人,看来孟家祖孙还没有说开让奶娘一家出门的话头。知言笑意不改,等孟焕之发话。
    孟焕之面上瞧不出波动,微前俯的身子却收直,婉言拒绝:“我常年在外奔波,也都习惯了,并不觉得有多苦。倒是大奶奶跟着受了许多罪,一会到房里让她抽空将养歇息,晚饭时到祖母处一同用饭。等明早养足了精神,再见家中一干人等,不急于一时,让巧云莫再跑冤枉路,等着明天同大伙儿一起见大奶奶。”
    奶娘讪讪地陪笑,目送孟焕之带知言回房。前些日子,大爷身边服侍的旧人放了出去,听着新过门的大奶奶是个半大的孩子,她因在老太太跟前探过口风,讨了个没趣,想着找大爷的路子,把二女儿塞到房里。
    孟家几代人虽不纳妾,可也没少了通房丫头,再者说凭着自己做奶娘的脸面,还愁大爷生不出情份多照看巧云,说不定能博个二房的名份,生下一儿半女。现她见孟焕之推辞,也并不心灰,日子长了去,在一个府里,不怕没机会,偷瞄上房一眼,自回屋同女儿们做商议去。
    *****
    孟老太太的院子在正中,孟焕之边走指着左路一处屋舍说:“父亲和母亲在世时的住所,现也空着。”神色微带出怅然,落入知言眼中。孟家这是什么风水,遭灾得病,只剩了两个人,眼看着孟老太太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到时只余眼前的孟焕之一人。
    知言顺着心意说:“得空了,夫君带我过去瞧一眼可好。”
    孟焕之点头,带着知言到自己院中,此处紧挨孟老太太正院右手,正屋五间大房,东西厢房,估摸着正屋旁的角门连着厦屋供下人住。
    知言进屋打量一周,东边暖阁是卧房,东次间临窗也盘着炕,因糊着窗纱不及明窗透亮,光线微暗;西边用多宝格隔出书房,西次间摆着贵妃榻,正堂上首摆着罗汉榻,支着榻几,下首两溜圈椅。再略扫屋内陈设,处处透着精心,她猜度着问:“可是依祖母的意思摆放。”
    冯婆子点头赞许道:“大奶奶好眼光,老太太命人把她抬到这院里,亲自指挥,不错眼盯着为大爷准备新房。”
    可怜天下长者心,孟老太太为着孙儿好,也为了收服孙媳的心,颇下了气力。又是逐通房,又是捧出贵重首饰,更是拖着病体亲力亲为布置新房,不给他们家卖命都说不过去。知言轻鼓腮帮。
    相处数日,孟焕之对小娘子的习性有大致了解,瞅见她又在鼓帮子,猜知言所愁何事,倒还未想到祖母这一层,只当是方才奶娘出现露出的话头,惹得知言心中烦闷。他也并未做解释,过几日便见分晓,当下有更要紧的事要去办,换过衣服交待知言,让她好生休息,抬脚去了前院。
    孟家守在新房外的丫头婆子都是老太太的心腹,见新进门的大奶奶带了人来,识趣地告退,立冬拿出早备好的荷包打赏众人,也都接了。
    屋里只剩从秦家带来的人,知言才觉松口气,急匆匆洗漱更衣后,扑倒在床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补觉要紧,别的事等睡醒了再说。
    ☆、第90章 人靠金装
    次日大清早,孟焕之带知言到族中,由族长带领拜了宗祠,回来后马不停歇在房里接受下人的拜见。
    孟家下人并不多,前后院加起来不到五十人,老太太身边两个贴身心腹婆子冯婆婆和刘妈妈都已见过,再有二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和四个粗使婆子,厨房和浆洗及杂役几处共有十来人。
    前院也只十来个家丁并管事的刘管家,也是刘妈妈的当家男人,再有孟焕之书房使唤的两个小厮和书僮长兴、长山,数来数去就最亮眼当是周妈妈一家。
    孟老太太身边使唤的几个丫头容貌都平平,且不敢抬头多看新人一眼,周妈妈领着三个女儿站在当地如同万绿丛中一点红。年龄最长的一位少女自称巧云,穿着丫头们的银红袄松青裤,说不上有多漂亮,只正当妙龄,嫩的能掐出水来,细着嗓子做自我介绍,抬头偷瞄知言数眼,又把目光转向孟焕之,含着脉脉情意。
    知言并未偏头去瞧孟焕之的反应,受周家三女儿巧月的礼,巧月观年龄恐与知言相仿,许是年纪小未开窍,不像姐姐那样露骨,只对知言的穿衣打扮生出兴趣。
    再小一点的巧珍尚年幼,倒是礼数周全,张着稚嫩的童音请安。
    观得以上三人并周妈妈在屋中的做派,也就不难理解孟老太太一心要打发他们一家出门。离了孟老太太,冯婆子和刘妈妈都装了鹌鹑,只听得周妈妈一人说笑打浑,旁若无人,完全没把知言及秦府诸人放在眼里。她家男人老周头倒是老实本分,在前院当着杂役头子,此时垂手候在院中。
    孟焕之生母去世时,他才三岁,奶娘对他有半母情谊,相依相守多年,幼时未觉察出奶娘的变化。随着他常年在外,家中祖母身体每况愈下,倒让奶娘养大了胆气,仗着是太太的陪嫁和大爷的奶娘拿起威风。孟老太太几次欲下手整治,终是顾及早逝的儿媳及独孙的情面投鼠忌器,反更助长奶娘的气焰。
    此时厅中,孟焕之也觉瞧不过眼,偏头只对知言说:“我已使人请了族中人并舅家几门姻亲,定在后日家中摆酒,这两天先让刘妈妈继续在你身边听唤,等认过了人,再让她回祖母处。”
    知言笑吟吟点头说:“我明白,有劳刘妈妈,让你又受累了。“
    刘妈妈笑着推辞说不敢,周妈妈也暂闭上嘴巴,眼睛却是不离坐在上首的孟焕之与知言,屋中一时寂静,无人开口说话。
    孟焕之端起茶碗,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垂目对着漂浮的茶叶出神,窥不出他的喜怒。
    知言看孟焕之一眼,瞧着他神色纹丝不动,想了想,做主让众人都散了。孟老太太屋里的两位婆子率先领命退下,其余人等也都跟在其后鱼贯而出。
    周妈妈并未同去,满面堆笑走到孟焕之眼前:“大爷累了这半日,巧云天不亮就起来,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点心,并盯着人煨好汤,也都热乎着,不如先用几样。”
    孟焕之不欲在人前太伤奶娘情面,只问起知言:“娘子觉得如何,可是想先用一点。”
    这个么,不能干出扶着梯子让别人来拆自家房子的事,知言当是回道:“许是连着坐了几天车,今日还是没甚胃口。夫君若是觉得饿了,不妨先垫一点。”
    孟焕之嘴角微勾,眼底泛出一丝笑意,清清喉咙说道:“算了,快近午了,等着用午饭便是,谢过奶娘一片心意。”
    周妈妈露出失望之色,面色垮拉下来,说话声调比之前低了两度:“客气什么,大爷若是想起桂花糕,吩咐巧云再做,费不了多少功夫。”
    孟焕之直言拒绝:“我现如今不比幼时那般爱吃糕点,觉得甜腻腻的,奶娘不用再忙活。”
    周妈妈面上挂不住,再不识趣也能听出言外之意,自己可劲为女儿卖好,大爷只字不提,再纠缠下去,惹恼了他,把路堵死,反让巧云没了机会,故带着几个女儿也退下。
    知言才没兴趣瞧什么巧云、巧月面上的表情,只因方才说起桂花糕,勾起馋虫,偷着咽了咽口水。她再抬头时对上孟焕之的双眸,满是戏谑,忍着笑的样子。
    知言继续淡定,笑毛,你都是我碗里的菜,现在吃不上,难道推到别人面前让先嚼一遍,哼!
    知言瞪着眼睛气鼓鼓的样子,让孟焕之更可笑,握拳轻咳一声,嘴角噙笑,又对着茶碗发功。
    聂妈妈和几个丫头躲在背后私底下交换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