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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姚姒自然是没意见的,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便和姜大太太辞行,回了四喜胡同。
    ☆、第160章 醋酸
    要替定国公夫人抄经这件事,姚姒第二天便打发了海棠去太子府说与姚娡听,自然,也让海棠将定国公夫人与姜大太太见面的事情也都告知她,姚娡听了很是欢喜,赏了海棠十两银子,并且让海棠带了几碇松烟墨回去给姚姒抄经用。
    为了以示诚心,姚姒开始茹素,抄经书前先沐浴焚香去除杂念,焦嫂子和海棠绿蕉几个近身服侍的都轻手轻脚地,以免打搅到她抄经。
    四喜胡同一片静悄悄地模样,等赵斾与兵部做完交割,来到四喜胡同的时候,倒觉得有些稀奇。
    海棠见到他来,连忙上前迎他,“五爷来了,奴婢这就去告诉姑娘。”
    赵斾就摇头,“不用,你们姑娘在哪?怎地屋里静悄悄地?”
    “姑娘在书房抄经呢!”海棠哂笑,天儿热,便是不动也一身的汗,何况赵斾在外头忙活了一天,这会子指不定怎样不舒服,就想引她去姚姒的屋里,叫丫头打水来给他净面。
    赵斾却拦了她,“我先去看你家姑娘,你下去和厨下交待声,晚上我陪你家姑娘用饭。”
    海棠自然是乐意他多陪着姚姒的,转头就去找焦嫂子安排,赵斾自顾自地进了姚姒的书房,他亲自挑了帘子,抬眼就望见南窗边,她正伏案悬手,屋里静得能听到笔墨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夕阳落了几点洒在她脸上,有种静水流深的美,他行到她身后,趁她搁笔揉腕时,从背后忽然抱了她。
    她一愣,随即意识到能进到这屋里的,除了他不做别人想,她柔顺地靠在他怀里,他在她头顶上亲了亲,两人都没说话,这静好的时光,竟是从来没有过的舒心。
    只是这静好时光很快就被打破,两人个抱在一起,很快就汗浸浸地,姚姒突然意识到,他是个爱干净的人,她连忙从他怀中站起来,歉意地对他道:“五哥,这里太热了,去屋里坐,我叫丫头们打水来,一会换件衣裳才舒服。”
    赵斾叫他这样一说,立时长叹一声,“我还以为你眼中现在只有经书,没有五哥了。”
    姚姒叫他打趣得脸红,拉了他便往自己屋里走,“好好好,都是我怠慢了五哥,一会让厨下做些清爽的吃食补偿五哥好不好。”
    两个人说着话,却已经进了屋,赵斾旋即把她一抱,“不好,我现在就要补偿。”话音才落,就吻上了她的唇。
    “唔……”她轻轻推他,被他亲得晕乎乎的,好半天才回过神,嗔了句“臭死了”,却换得他哈哈几声大笑,在她耳边笑话,“不然,这世上怎么会有臭男人这一说呢!”
    见他说着胡话,她羞得满面通红,便扬声唤海棠打水进来,又踅身去开箱子,从里头拿出给赵斾做的新衫出来。
    她亲自拧了巾栉服侍他净面,到底是不敢替他脱外面的官服,红着脸就把他推到帘子后头让他自己去换上干净的衣服,趁着这当下,就交待海棠去和焦嫂子说,让厨下多做些赵斾喜爱的吃食,待转身回屋里,就见赵斾已换好衣裳,舒舒爽爽地一幅清爽样子,叫她不禁微微失神。
    锋利的眉眼,越发俊朗的五官,头发微湿着,垂下的几缕显得很是不羁,虽是随意地往那立着,便让她有种目炫神晕的感觉。
    赵斾欺身上前,温沉沉地嗓音落在她耳边,“怎么了?”他关切的问她,微微笑着的面容,更加的让人心跳加快,她似是掩饰般地喃喃说没,避开了他的目光,踅身把他换下来的官服架在衣架子上,心仍是扑通扑通地乱跳。
    天攸地暗了下来,带走最后一丝余光,适才还亮敞地房间斗然陷入暗沉,他又从她后面抱住了她,灼热的气息吹在她颈边上,兀地就叫人一阵心悸。他说:“告诉我,刚才在想什么?”
    他的嗓音低沉,仿佛带了几许的魔力,她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五哥有对别的女子笑过吗?”
    这算不算是吃醋,赵斾一阵神摇魂动,他爱的女孩终于长大了,开始有了小心思,这比吃了蜜还要甜,他忍不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在她耳垂上轻咬,“我又不是卖笑的,做甚要对人笑。”
    他的话瞬间叫她呆怔住,他把她转过身,就见她一幅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傻愣表情,止不住一阵长笑,他的笑声振得她的心腔一阵麻痒,她这才发觉被他欺负了,一阵羞一阵恼,又十分的不好意思,为自己刚才怎么就问出那样的话而后悔,一股脑的就推开他。
    他哪里容她把自己推开,紧紧地把她锁在胸前,“傻丫头,我很欢喜。”他凑在她耳边呢喃道:“这说明你在乎我,从前我总怨怪你不解风情,不知道我爱恋你的心,如今看来,这滋味真是好,我非常喜欢。”
    黑暗的空间,总是会让人徒生些许勇敢大胆,她惦起脚跟就往他面上一亲,羞答答地说道:“我发现自己极善妒,看到女子围着你转会心里不舒服,不许你对人那样的笑,也不许你对别的姑娘好。”
    黑夜里,她的眼晴像星辰一样闪亮,彼此近得呼吸可闻,她身上女子的香味一股脑的往他鼻息里冲,他心潮澎湃,狠狠地把她揉在怀里,狠狠地吻上她柔软的唇,手也不停着,延着宽大的袖口往她身子里探去,细滑的肌肤,她微颤的依着她,任他在自己的胸乳上肆无忌惮,自己也动了情,手往他的发间探去,两具火热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喘息声……
    好半晌两人才平息下来,这样一通混闹,姚姒的衣衫也弄乱了,发髻微散,双唇被他亲得嫣红,若是这样走出去,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在屋里做了什么。
    赵斾一幅餍足的模样,替她整了衣裳,又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温柔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很是体贴的笑道:“不如叫人抬了冰放在屋角,晚饭也摆在屋里,好不好?”
    她这模样是没法子见人了,自然是在屋里用饭好,她软绵绵地嗯了声,他把她扶坐在榻上,扬声唤海棠进来掌灯。
    海棠垂着头进屋,把屋里的灯火都点亮,赵斾便让她叫人放些冰放在屋里。
    海棠知道他这是要在屋里用饭了,轻声应了声是,不过一会子功夫,冰块和晚饭就都安置好了,姚姒就给他布菜。
    满满一桌子都是他爱吃用的,心心念念爱的姑娘又在眼前,他心里越发的感叹要快些把她娶回家。也不要她布菜,伸手拉她坐在自己身边,“不必这样麻烦,坐下来咱们好好吃餐饭。”
    她说好,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就给他盛了碗用冬瓜和肉骨头煲的清汤,“天儿热,汗出得多,先用碗汤再用饭罢。”
    两人间亲昵自然,你来我往的,她挑着素菜吃,一餐饭也吃得甜甜蜜蜜的。饭后,姚姒又吩咐焦嫂子在院子里摆上桌椅,取了在井里拜着的西瓜和葡萄出来,虽是到月末了,可月亮还半圆着,朦胧的月光映在一树棠棣下,花瓣儿随轻风一送,就飘了几朵在两人的身上,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只余他和她。
    他说,“姒姐儿,母亲请了宜敏长公主家的四奶奶做媒人,等再过几天,七月过完了,就会来说亲。”
    她嗯了声,看着他柔和俊美的面庞,就移不开眼晴,“五哥,辛苦你了!你为我做的一切,姒姐儿将来一定好好报答你。”
    看她说得那么生份,他有丝不悦,“傻姑娘,五哥只想快点抱得美人归,将来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还跟我这般客气做甚?”
    她叫他的这句话说得心里甜滋滋地,两人依偎在一起说着情话,月影西移,到底不早了,他却似是想起什么来,忙道:“焦家的船厂顺利买下来了,我来时杨大盛他们几个已经在衙门办文书,只怕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有信送来。”
    这可真是惊喜连连,她晓得这里头只怕赵斾也出了不少的力气,心里打定主意要好生经营船厂,于是说道:“托五哥的福,咱们宝昌号总算是洗白了身家。”却又想到了张顺和谭吉,于是就把她生辰时收到的那份东山票号的一成股的事说给他听,“我心里是不愿收下的,要不五哥你替我出面和谭先生说,这一成的股还他们收回去,可好?”
    他却哂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不用,说起来,我还没告诉你知道,这东山票号里头倒也有我的一些份额,他们感念你的好,愿意给你一成的股额,这是他们待你的心意,你就收下来吧,若实在觉得不好,就当这是我私底下给你置办的嫁妆。”
    原来,东山票号竟然还有他的份额在,怪不得这样短的时候,谭吉和张顺就把东山票号成立起来,只怕是赵斾的主意居多,她忍不住好奇,问他,“除了五哥,谭先生和张叔,可还有谁参有股在里头?”
    赵斾望着她闪着狡黠的眸光,哈哈一笑,“真是鬼机灵,什么都瞒不过你。”他道:“东山票号也不全是偶然开立的,王阁老一系把持朝政多年,票号的生意多数为他那系的人握在手中,谭吉有经商的天材,张顺也有道上的门路,何况这两人都是从前你身边的人,我便拉了人入伙,合着大家的力量开了东山票号,将来你我成了亲,总会有分家出去单过的时候,现在五哥总得要攒些银子来养老婆孩子吧。”
    听他糊弄她,就知这里头绝计不会简单,但赵斾不愿说,她也就再不过问,她相信他的一切,也从不疑心他,这样就够了。
    ☆、第161章 满意
    定国公夫人望着面前的两卷散着墨香的经书有些恍神,但看里头的字迹清婉秀润,虽略显笔力不足,但娴雅平和,都说观字如观人,定国公夫人一辈子悦人无数,这一点上她是深有认同的。
    这经书是曾氏送到婆婆面前来的,看见婆母若有所思的模样,她也不敢胡乱猜想,只在一旁静候着婆母出声。
    果然,曾氏没有等太久,就听婆母对她道:“你也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姑娘,替我瞧瞧这字如何?”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经书。
    曾氏从善如流地拿起一本翻开,很是仔细地品评了一会,却对婆母扑哧一笑,“母亲何必为难儿媳妇,这样的字若还入不了您的眼,那媳妇岂不是再也不敢在母亲面前献丑了?”
    曾氏的这一席话说得定国公夫人也笑了起来,直指着曾氏道:“看你这乖精的样子,还胡弄我!”
    曾氏便挨到婆母身边,亲自奉了一盏茶给婆母,笑道:“五弟的性情您也是知道的,这满京城的姑娘,他有哪个看得上眼的?这说明五弟的眼光高,自然,他瞧中的姑娘,也绝计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再说不是还有婆婆您吗?咱们这样的人家,妻以夫为荣,有哪个不长眼的敢瞧不起咱们家,等姒姐儿将来进了门,您手把手地带着她教上几年,保准儿地不会比高门大户出来的姑娘差。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曾氏奉承婆婆的话,叫定国公夫人听着很是舒心,她想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姑娘家好不好,现在一时半会只能看个皮毛,真正的还要娶进门了来教,只要不是个榆木疙瘩,她就有信心会让媳妇变成一个合格的当家太太,无论是当家还是出门交际应酬做丈夫的贤内助,绝计叫旁人挑不出一丝儿理来,而且,以定国公府的门弟,又有哪个敢当着面儿去敢瞧不起自家儿媳妇去。
    曾氏见婆婆这情形,心中哪还不明白,这头婚事该是十拿九稳的了,索性就再架一把柴添一把火,笑道:“母亲瞧着,要不要把过定的东西先准备出来?府里好些年没办过大事儿了,便是媳妇都有些生疏了,等单子拟定好还得请您先帮媳妇掌掌眼,就怕出了什么差子,叫长公主府的四奶奶瞧着闹笑话就不好了。”
    定国公夫人自是明白儿媳妇的意思,打铁要趁热,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了,无谓再做恶人,就顺着儿媳妇的话说道:“你说得在理儿,除了东西要先准备出来,还得备一份大礼,一会去给长公主府里递帖子,既是要请人家做媒人,少不得我还得去长公府尽下礼数。”
    曾氏脆声应了是,婆媳两个就下定的礼品再到请媒人的大礼开始细细商量起来。
    姜大太太作为女方家的人,自然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曾氏的回音,曾氏遣了身边最得力的嬷嬷来传话,姜大太太便知这头婚事算是口头有了约定,她客客气气地送走那嬷嬷,一幅喜不自胜的样子,就连走路都带着风。
    姜大太太这么个欢喜精神的样子,姜家几位爷自然很快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都不禁为姚姒高兴。
    可事情就有这样凑巧,柳筍这阵子和姜家几位爷走得近,他是有心人,本来接近姜家的人就是为着好打探姚姒的消息,自然他很快便从姜家得知了这个令他一时心慌错乱的恶耗,在他心里,姚姒和他共有上一世的情份,这一世他相信只要他不再负她,她的心始终是会向着他的,只是他千算万算,却算不到赵斾如此神速的把他和姚姒的婚事就定了下来。
    如一记闷雷当头劈下来,他再也坐不住,她就是他重生的执念,前世那样的权倾一朝显赫富贵,最终到头来心中念念不舍的是那一份不得相守的遗憾,这一世如论如何也要得到,哪怕用尽手段。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纷乱的心便又平静下来。
    姜大太太先去太子府告知了姚娡此事,虽说姜大太太身为长辈,可到底姚娡作为嫡亲的姐姐,这头婚事还得和姚娡商量着才好。
    姚娡听说了姜大太太的来意,高兴得喜不自持,到这会子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她也明白姜大太太的来意,为免姜大太太在姚姒的婚事上头束手束脚,只一味的对姜大太太恳求她多替妹妹费心婚事上的一应礼仪琐碎,“还劳舅母多费心了,姒姐儿的婚事就请舅母全权帮忙拿主意,我这里再是放心不过的。”说完,便叫采菱开了银票匣子,亲自拿了两万两的银票给姜大太太,这些银子原本是妹妹给她的压箱底的钱,但从她入太子府后,这些银子自然是再不缺的,何况唯一的妹妹出嫁,她也只能拿这些东西来尽尽心意。
    “这些银子您先拿过去,舅母看着替姒姐儿置办些嫁妆,不论是田产还是铺子或是旁的什么,还请舅母帮着置办,一百二十抬的嫁妆是要的,若是银钱不够,只管派人来跟我说,至于头面首饰的,我这里另有替她准备了一些,晚些日子我再叫人拿单子给舅母瞧。”
    姜大太太心里晓得她这会子是不大放便出面替姚姒操持婚事的,也就不再推脱,接了银票后就贴身收手,知得她们姐妹情深,便宽慰她:“舅母省得,决对会让姒姐儿风风光光地出嫁,你放心,一应事情都交给舅母来操办,若有拿不定主意的,舅母介时再来和你说,你且安心养胎。”
    姚娡自是知道姜大太太的能耐的,就妹妹的婚事又和姜大太太说了半日的话,姜大太太辞出来时,便直接去了姚姒的四喜胡同。
    “舅母来了!”姚姒亲自迎了姜大太太在屋里坐,见姜大太太顶着这样大的太阳出门,忙让小丫头多往屋里放冰块,又让人上冰镇过的绿豆甜汤和瓜果招待舅母。
    姜大太太确实上了年纪,用过了绿豆汤,暑气去了大半,这才对她说明了来意,“适才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遣了嬷嬷上门,说是定国公夫人很是满意你的抄的经书。”
    姚姒微微羞赧,见舅母一幅打趣的样子,便把瓜果朝舅母手边推了过去,姜大太太就慈爱地朝她笑,“好孩子,你也不用羞,如今你娘不在了,你一个女孩儿家,这婚事上头定国公府自然也不好去找娡姐儿说,自然就找到了舅母那里,我听世子夫人话里的意思是,过不了几天,便会遣媒人上门来提亲,舅母便舔了脸把你的事接下来了,你瞧着可好?”
    尽管早就从赵斾那里得知了不日定国公府便会请媒人上门来的事情,但从姜大太太口中听到又是另一回事,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心心念念的事情一旦成了真,却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姜大太太就拉了她的手拍了拍,以为她这是害羞,不禁笑起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有了好归宿,舅母也为你高兴,你放心,舅母刚才从太子府走了一趟,你姐姐也知道了这事。”言罢,便将姚娡给自己的二万两银票的事说给她听,“你姐姐心疼妹妹,特地嘱托我要好生替你置办嫁妆。”
    姚姒一听便知道这是姐姐把上回自己给她压箱底的银子一分不少的都拿了出来,却又哪里会要,连忙劝姜大太太,“舅母您听我说,这银子还请舅母帮着还给姐姐,我这里置办嫁妆的银子自是有的,不怕舅母知道,我娘留下来的东西,在姐姐出嫁前,我就和姐姐都分好了,这二两万是当初我给姐姐压箱底的钱,我是万万不能要的。”说完又怕姜大太太不信自己真的有银子,连忙叫海棠去开匣子,如今她手头上的现银虽不多,但万把两银子却是还有的,便拿了整一万两的银票交给姜大太太,“这些舅母先拿着,其实陪嫁的东西,我这里有母亲留下来的书画若干,头面首饰的这几年也攒了一些,只要拿去银楼再熔了打新式样便成,舅母若是有心,便替我置办些田产便是。”
    姜大太太着实惊讶,没曾想她们姐妹竟能把小姑子的陪嫁护了下来,又见她姐妹二人友爱互让的,很是欣慰,略在心里衡量了一番,也深觉不能要姚娡压箱底的银子,自然就把姚姒的银票接了下来,感概道:“看见你们姐妹这样彼此为对方着想,舅母实在是欣慰,也罢,娡姐儿那边到底身份不同,这银子我且听你的,找机会去还给她。”心里却打定主意,回去后再看看手头上有什么东西,好给她添妆。
    因着定国公府只是口头上有这个说法,到底几时会遺媒人上门来,姜大太太也不知,但却相信以定国公府世子夫人处世周全妥贴的做法,必定会提前遣人来说的,便和姚姒商量,到了媒人上门的那天,姜大太太会提前来四喜胡同帮着招待,由于婚事的一应礼宜太过繁琐,便是姜大太太也不敢保证不会有遣漏疏忽之处,便和姚姒先把里头的一应要用的物事和要走的礼等等忌讳之处,该注意的地方,都拿出来和姚姒交待。
    姚姒自然是明白姜大太太的用意,无外乎是借她的婚事让她多学些东西,又留姜大太太用晚饭,姜大太太临走前,姚姒便让姜大太太带了两样东西给姜梣,姜大太并不知情,以为不过是小女儿间的往来寻常之物,便让丫头接了东西,回了姜府。
    等姜大太太一走,焦嫂子及海棠绿蕉几个齐齐向她道喜,姚姒怪难为情的,心里既甜蜜又羞涩,却又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这媒人一天未上门,这头婚事便一天做不得算,便板了脸交待焦嫂子几个,“你们是我身边的人,这幅样子难免叫人觉得轻狂,这头婚事一天没正式过礼,你们便是替我欢喜,也要放在心底。”
    焦嫂子等人知道她脸皮薄,只当她这是难为情,几个挤眉弄眼的,异口同声的都道是。
    许是人的直觉冥冥中自有预感,就在姜大太太欢欢喜喜地告知姚姒,定国公府已和她知会,八月初六是个上上好的日子,那日定国公府请了宜敏长公主府的四夫人谭氏和兵部左侍郎的夫人夏太太上门来提亲时,姚姒接到了一封未署名的信,信上说,八月初六,于静云庵不见不散,若不相见,后果自负。
    姚姒只觉得心头一跳,柳筍终于出手了。
    ☆、第162章 秘密
    更鼓都敲了好几遍,姚姒依然没有睡意,直愣愣地望着帐子顶的缠枝花煎熬着,上一世的种种如走马灯花在脑海中闪过,不甘,难过,悲愤,失望等等情绪纷纷砸来,如散落一地的沙,叫人无能为力去拾捡。
    事到如今,要么受柳筍的胁迫,要么就要对赵斾和盘托出这个令人惊悚的秘密,可怎么选,又都像入了死胡同一样,前者叫人不甘不愿,后者令人惊慌害怕,似乎就没有一个妥当的法子能解决。
    窗外月影照朦胧,寂静的夜是如此的难过。
    其实归根究底,还是姚姒怕承担不起失去赵斾的后果,人如果没动心动情前,似乎所有关乎情爱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可一旦爱了,人就会变得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会患得患失,她曾经无数次的设想过把重生的事情告诉赵斾,可念头一起就被掐灭,世上有几个人能接受这种玄乎其玄的事情?
    直到窗外渐渐染上晨光,一夜未眠的她也没能想出个好办法来,实在心烦意乱,再不肯在床上躺着,就着晨曦,悄悄地避过了在外间值夜的海棠,抱臂坐在了染着微露的台阶上。
    远处的天边一片彤云流过,万物似乎都因熬过了漫长的黑夜而舒展开来,耳边是叽叽地不知名的鸟儿在练唱,晨风拂来微微的凉意和草木的芬芳,似乎还能听到街角攒动的人声,大地无处不生发起渤渤的生机。
    在这微凉的晨光里,她闭起了起,心中忽然闪过几许的明悟,再没有人能比她懂得生命的可贵,生命的不可欺,命运的不可捉磨,以及任何境地里都不能失去的信念与勇气,如果凡事尽了力,至少不能让生命再留下遗憾。
    她忽然拿定了主意。
    纵是一夜未睡,可她精神头却尚好,除了眼底的浮着的青色外,竟是看不出一丝异样来。用过了早饭后,她先是给赵斾写了一封信,并交待海棠亲自去送,却等海棠出了门后,便唤了焦嫂子来,吩咐她亲自走一趟静云庵。
    这两件事都安排下去了,午间就睡了个回笼觉,下午又去太子府里看望了一回姚娡,见她肚子仿佛又大了些,一切安好,身边服侍的春嬷嬷等人也都尽心尽力的,便觉得自己下的决心是对的,若是这件事后会有想像不到的后果,那么至少这一世的亲人都还好生生的活着。
    赵斾接到海棠送来的信后当即拆开来看,信很短,不过寥寥数语,信上写着约他后日在静云庵见面,赵斾心里却并未多想,以为他两个又有几日没见面了,不过是她想念他,却又怕他堂而皇之的登门叫人说嘴,是故以烧香的名义让两人在静云庵见面,因此合起了信,只问了海棠几句姚姒的日常起居,便打发了海棠。
    静云庵在京郊,便是骑马也要一个多时辰,赵斾换了身玄色的竹叶青暗纹的袍子,身边只带了个小厮,打马便朝静云庵去,路上刚好经过玉芳斋的点心铺子,想着姚姒爱吃用这家的一味酥糖卷点心,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的面,便勒了马亲自往玉芳斋叫伙计包了两匣子素点心,一路打马往静云庵而去。
    可是到了静云庵,却并未见姚姒迎出来的身影,倒是海棠在山门口静候着,他很有些急切,把两匣子点心交到海棠手上,便问她,“你们姑娘几时到的?这会子在哪里?”
    海棠欠身给他引路,“姑娘倒是早就到了,先头在各处上了香,这会子正在后面厢房里,奴婢这就带五爷去。”只是这话说出来后,想到今儿姚姒的一些异样,便有些踟蹰,将将转过一道月亮门,还是照实把话和赵斾说了,“五爷。”她略停了脚步,朝着厢房的方向望了眼便道:“有些话,奴婢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和五爷说一声。”
    赵斾这才察觉海棠有些异样,立即意识到可能是姚姒的事,忙收了步子问她,“你只管说,是不是你们姑娘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