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28节

      她背对着博世基地一路往南开,期望能找到什么娇歌留下的蛛丝马迹,但直到中午的艳阳快烧掉她眉毛了,她放出的光圈都没有感到任何活物。
    说起来,博世基地位在偏中部的县市,而病毒的发源地在南方,许多重度疫区也都位在南方,越往南走自然越找不到生机,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娇歌暂时不会被军方和基地盯上。
    不像北方基地雨后春笋、藩镇割据,南方就只有一个叫南星基地,听说在半年间就沦陷了两次,靠着残余的幸存者才又勉强撑起来,所以军方在南方的影响力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不过由于之前弃了车,现在这台新车上也只有前任留下的几包泡面,所以叶菲凡决定在正式往南的长途旅程前,先在附近找一些建筑物和居住地,在那里补充好物资后在上路。
    车子很快就开出内山来到了废弃的市区,博世基地已经完全消失在光圈内,叶菲凡松了一口气,她可没有作为纵火犯不断欣赏作品的癖好。
    叶菲凡先舍弃了通往南方高速公路的快速道路,她开着车子在废弃的市区游荡,同时放出光圈四处扫描。
    这座市区没什么人,即便有,也应该已经受到博世基地沦陷的波及,不是逃就是死。叶菲凡嗅到一些新鲜的血味,不过市区没什么强大的感染者,大概是因为新鲜可口的幸存者早已被吃光的关系。除了勉强还能撑起身子行走的腐烂丧尸外,市区的街道几乎是死寂一片,地上还散落地许多完整的骷髅架,四处都可以闻到死亡和蝇虫的臭味。
    一个女性形体的丧尸与叶菲凡的车子擦身而过,车子的后照镜碰了她枯萎干瘦的手,只听“啪”的一声,手掌掉在地上。
    女丧尸似乎再也走不动了,她甚至无力抬起另一只手敲打车窗向里头久违的食物打招呼。“碰”的一声,牠倒地了,再也没也起来,病毒终于放过了女人,紧捉着脑肉似藤蔓的电流迅速瓦解,躺在地上的只是一具普通的干尸。
    叶菲凡一直留意整个过程,心里说不说是感叹还是庆幸。
    不像变异动物,没办法自行进化的丧尸只能继续腐烂下去,直到消散尽最后一点血肉,脑中细微的电流也一并消去,最后成为蛆蝇和蟑螂串门子的新家。
    这座的市区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安全。
    叶菲凡暂时松下紧张神经,全身懒洋洋地靠在驾驶座上,昨天的经历太惊心动魄了,她有些怀念起在小区的生活,每天只需要杀怪、找晶核,其他像是做菜、盘点物资这些杂事则会有其他人作。
    想起吴丽萝等人,其实叶菲凡还挺喜欢她们的,其他事不说,最重要的是她们相信自己,不会因为自己失明而绑住自己的手脚,事实上,她们还挺依赖自己的,叶菲凡对这样的认知有点高兴。
    她开始想念那些女孩的声音:吴丽萝的稳重、冯娉婷的乐观、王筱眉的细腻……她们的声音亦如她们的个性,各有不同,却又都让人印象深刻。
    突然,脑中不经意滑过之前那蛊惑动人的声音,叶菲凡不禁皱眉。
    很少有人会这样试图操控她,这让她很不舒服,也恍然大悟,原来被操控是这样的感觉阿!难怪吴丽萝偶而会抱怨自己,被别人影响思维的确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叶菲凡反省自己的时间不到一秒,一间小区型公寓引起她的注意,楼下有小超市和便利超店,可惜里头已经空了,光圈往楼上的公寓扫去,竟然还有两、三个活人在苦撑着,楼下的物资大概全被他们搬到楼上了。
    叶菲凡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转方向盘绕远离开。
    市区没什么厉害的感染生物,他们大可自己走下来,只是可能要冒点险,出去找辆车到附近的基地。
    叶菲凡没打算要顺手帮忙,她还带着多多牠们,除了刚才那个奇怪的少年,正常人类应该是不会想跟她同车的。
    “喂!喂!”窗户出现人影。
    阿呀,正常人的视力和听力比想象中的好……叶菲凡握着方向盘,踩着油门的脚却不曾移开,
    于是楼上的人就看着一辆小客车悠悠驶离视线,一点减速都没有,气得又叫又骂:“王八蛋!没血没泪的混账东西!!”
    “你吵什么阿?!”后面有女人不耐烦的声音。
    “不是!刚才有台车经过,我喊半天它都不停下!!”男人气极败坏,直跺着脚。
    女人一听立刻跳了起来,对男人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不早说!?我们有枪可以把车抢过来阿!”
    “别妄想了。”角落,另外一个人听了却没两人那么兴奋。
    他捉了捉油腻腻的头发,沮丧无比:”开着车又能去哪?昨天你们也看了,到处都是那些怪物………我们永远逃不出去了!”
    室内顿时沉默下来,就连外面丧尸游荡的大街都比这里热闹。
    三人其实并不熟,一男一女是情侣,另一个男的是在路上结伴,原本只是想顺路一起前往博世基地,不过夏秋之际的天空还是黑得早,三人本来只想在废弃的市区过夜一天,没想到竟然在楼下超市和商店发现大量物资,
    三人平均分配还好,但一到了基地可能就得全部上缴给军队,三人都犹豫了,一时讨论不出共识,干脆就在市区住了几天。
    然而,昨天晚上突然被混乱声吵起来,揉着眼睛往外头看去,竟是一幅地狱百像图!
    一个个顶着肿瘤大脑袋的丧尸在市区狂奔,他们速度快力气大接近常人,嗅觉也似乎更为灵敏;有幸存者被从房子里拖出来,有的则被从打破窗户的拉出来,还没被丧尸咬到就遍体鳞伤,渗出的鲜血使丧尸们更加兴奋,围上来没多久就把人吃得只剩骨架,一点血沫都不剩。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的臭味,那些丧尸的脑袋和嘴巴远远看去生得极大,彷佛是独立生长的部位,主干身体相对瘦小许多;丧尸的头部似乎长满了一堆类似肉瘤的深色凸起物,根本看不出生前的人样,活像一只只被不明菌物寄生的冬虫夏草。
    更糟的还在后面,数只光有血肉、看不出模样的剥皮怪物四脚捉地从后头追来,牠们什么都吃,包括刚才的丧尸和幸存者,街道很快就只剩下怪物的嚎叫和嘶咬,四处都是血肉一片。
    唯一的能庆幸的事,三人其中一人比较谨慎,为了防备可能从下水道钻来的变异鼠和附近飞来的变异鸟,事先就把门窗这些能通风的地方全都封死了,所以外面的怪物一直没有注意到这里。
    怪物离开后,街上是一片血红色的死寂,原本从窗外观望,还可以看见附近大楼的窗户有零星的火光,偶尔街上也有人组队冒险去外面找车找物资——现在全没了,只剩下鲜血的味道,三人所在的房间大概是唯一还有活人的空间。
    一直到天亮,三人都不敢在往外头看一眼,他们甚至打消了去基地的念头,干脆就在这个小空间虚耗到死,也比被那些畸形的怪物活生生吃掉好。
    男人想到那辆车,心底更怒,他用力拍了窗户,诅咒那个驾驶人不是撞车就是被怪物咬死。
    女人则靠着墙壁,颤巍巍地跪下双脚,摀着脸道:”谁来都好,让我离开这里阿………”
    叶菲凡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诅咒好几次,她一直开车在市区晃,终于找到一个十分坚固、丧尸数少的大厦——她身上的运动服浸满腐血,虽说已经习惯那种味道,但不舒服的触感还是让她想好好清理一下。
    拎着放青黛的铁笼,叶菲凡下了车,同时不忘打开后车门。
    多多第一个冲出来,牠养足了精神,一下就回归到叶菲凡身侧的护法位置;月光脚步轻慢,也跟着在后;最后出来的是布布,牠紧跟在月光后面,如果忽略牠庞大的体型,简直就像是一只被领养的小跟班。
    大厦的大门大大敞开着,叶菲凡带着小伙伴直接走了进去,迎客的登记柜台空无一人,大厦的一楼就只有柜台、沙发和一座电梯,由于这座市区已经是断水断电的状态,叶菲凡自然只能走楼梯。
    她刚想着先抱着月光上去,以免牠又偷跑得不见人影,引来什么讨厌的人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声陌生的野兽咆哮,还有爪子敲在昂贵磁砖上的轻脆声音。
    叶菲凡愣住了,她绕了市区一圈,很确定自己的光圈没有感觉倒任何东西,怎么会……….
    她想了想,觉得没差,耳边正好传来多多舔牙的声音。
    对了,狗狗们上次进餐是几个小时前的事阿?
    ☆、第四十一章 疲倦
    叶菲凡摸了摸多多的头,安抚牠对鲜血气味焦躁的情绪,其实她不让牠参与打斗是有正当理由的。布布打架起来是六亲不认,眼睛只要见到活物都是又咬又抓,之前布布和多多还会合作打猎,但在叶菲凡发现多多身上好几处爪痕后,就尽量不让他们一起攻击了。
    布布已经冲向门口,耳边顿时传来震震激烈的嘶咬声和咆哮声,不过没多久,一方就再也没有动静。
    叶菲凡”看”着布布庞大的形体压在怪物身上,血盆大口咬下了一块类似翅膀的东西,她微微皱眉,把布布叫了回来。
    布布没急着用餐,牠把咬下的肉块当作战利品递给了叶菲凡,叶菲凡拍了拍牠的大脑袋瓜,接过那片肉翅细摸起来。
    不像鸟类的羽翼,细细的骨架撑起一片肉膜,上面长有细小的软毛,摸起来十分光滑,叶菲凡想起蝙蝠,没有羽毛却可以飞的哺乳类动物,怪不得方才没有感应到牠的存在,大概是在天上盘旋等待。
    她把翅膀扔给布布咬,自己上前检查门口的尸体。
    尸体不小,接近一只大型狗的大小,但怪物的身体被布布咬得破破烂烂,有点看不出原来的形体,幸好还保有着完整的头骨。
    叶菲凡也不嫌脏,直接捧着头骨细细打量起来,恩,两侧尖尖的耳朵、暴凸的下颚、光滑少毛的皮肤……..是猫咪?狗?蝙蝠?
    不过头顶又长有少量的毛发………不会是人类吧?
    叶菲凡想起博世基地,猜想大概是从那里出来的可怜实验品,看来那家基地不只研究病毒,还研究物种配对阿,也不知道手上的尸体是混了多少动物的基因,想想就可怕,幸好娇歌和青黛没有在那里待太久,自己也已经一把火烧了整个基地,虽然有些逃出来了,但至少七成应该都被烧成灰烬了。
    担心实验动物的血肉不干净,叶菲凡把布布咬下的肉翅和地上的尸体通通丢在大门口旁的垃圾桶,之后在小心用盖子掩实;她也没忘记把大门关好,记取方才的教训,她把柜台旁的沙发推到大门后堵好。
    做完这些,叶菲凡已经开始出汗了,腐血和汗水混杂在一起,味道是说不出的熏人,最后她只爬了一层楼梯,在二楼找了一间还算不错的房间。
    她如法炮制像之前一样用发夹撬开,门打开,家具物品都还在原位,没有丝毫人的气息,亦没有腐臭味,屋子的主人应该早就逃出去了。
    叶菲凡把青黛的笼子放在高处的柜子,以免月光或是布布调皮打扰青黛的休眠。
    房间大小适中,三房两厅,应该是住的一个小家庭,墙上挂着一些相片框,叶菲凡看不到里头的人物,只能猜测之前住的是一个美满富足的家庭。
    餐桌上有几包未拆封的零食和三罐饮用水,一旁没有供电的冰箱里只有干扁的水果和几盒烂到只剩下骨头的肉排。
    叶菲凡随手拿了两个盘子把腐肉平均分配,端给多多和布布;剩下月光一只可怜兮兮地在她脚下蹭,显然也是肚子饿了,但牠还是一只普通的动物,不可能会去吃那些腐臭的食物。
    叶菲凡只能搜索一下房间各处,希望能在找到一些物资,但最后只在小孩的床底下搜出一两包零食。
    月光挑嘴得很,见没有能吃的东西,跳到沙发上不再理叶菲凡,叶菲凡拿牠没办法,只能给牠装了一小碟的水,起码让牠先止止渴。
    叶菲凡到了父母住的大房,从衣柜里头搜出不少女性衣服,大部分是质好制式的套装,屋子的女主人大概是一个时髦的上班族,最后叶菲凡找到了一件紧身牛仔裤和短衬衫,又从抽屉拿了一套干净的内衣。
    她脱下身上几乎成了烂抹布的衣服,先用少许水沾毛巾大致擦拭了一下身体,觉得清爽多后,又摸了摸油油腻腻的长发,发尾的部分结块,刺着脖子附近很不舒服,不禁微微皱眉。
    之前在小区为了方便一直留着长发,偶而留到了腰间才会去美容院修一下,现在也顾不得什么造型,只觉得满头油腻清理起来麻烦,干脆在浴室找了把剪刀,摸着脖颈剪下去。
    做完这些,觉得全身都畅快了,叶菲凡才换上干净的衣服。
    内衣和衬衫都显得有些大,叶菲凡没法管那么多,她被折腾了一夜,全身腰酸背痛,好不容易有干净的衣服和舒适的空间,存积已久的困意立刻席卷而上,巨浪一打就吞噬了整颗脑袋。
    叶菲凡仰躺在沙发上,忽视一旁因为肚子饿而暴躁磨爪的月光,眼皮一张一阖,一会就昏昏欲睡。
    时间在眼皮阖上的那一瞬间凝固了,接下来叶菲凡就好像在一个干爽安静的盒子静静发呆,她什么都不想,只是静静的看着黑色的天空和白色的地板。
    黑色和白色是叶菲凡记得最清楚的颜色,黑色教她在永夜中摸索生存,白色则为她的回忆开了一盏明灯。也许她已经忘了很多颜色,但只有这两个,即使时间再久她都不会忘掉它们。
    黑色的天空,白色的草地;黑色的小溪,白色的小桥,这是叶菲凡作过最安稳的梦,她就一个人在自己的黑白世界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她却被肚子的叫声给饿醒了。
    要不是饥肠辘辘的感觉太严重,叶菲凡睁开眼,黑暗一片,恐怕还以为自己还在梦境里发呆。
    很饿,叶菲凡摀着肚子,温柔的按压却再也缓解不了饥饿,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深刻体会到食物的珍贵,以前果然是过得太好了。
    叶菲凡打开了找到的几包零食,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塞下去,这是她的习惯。十岁完全失明后,她开始试着要在黑暗中吃东西,却常常吃得满嘴都是,头发和衣服都是汤汁和碎屑,叶城看了也不敢再带她回叶家吃团圆饭。
    后来,叶菲凡终于学会了把食物准确送进口中,只是动作必须要放慢一倍,吃饭的时间也会比常人多个半小时,不过那时候也已经没人在乎了。
    就算吃光所有的零食,肚子顶多只有三分饱,叶菲凡躺在沙发上,脚重得抬不起来,可是肚子不服气,还在敲锣打鼓地抗议。
    一旁多多和布布已经吃饱睡着了,多多睡在沙发下,以便随时守护着主人,叶菲凡伸手下去就能摸到牠的头,心底不禁感叹自己为什么不能也吃腐肉?现在自己反倒成了最麻烦、最可能拖累行动的人了。
    叶菲凡自怨自叹了几秒,起身揉了揉大腿,放出光圈打算一会去左邻右舍看看,希望能找到什么干货罐头,填饱肚子之后也才好上路。
    不过开车由中部往南部的路,就算是走高速公路,起码也是五个小时以上的路程,先不保证能不能找到娇歌,这中间的物资要怎么补充就是个大问题。
    叶菲凡觉得有些可惜,当初找到青黛时,就应该要急起直追,先拦住娇歌,再去找月光,而不是找到两个小伙伴后,另一个却完全不见踪影,只能大概猜测牠的方位。
    她想念着娇歌的叫声,结果情绪一来肚子更饿了,只能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奄奄一息,她也不知道之前发什么疯,一连屠了十层楼的丧尸,活该现在筋疲力尽。
    之前收集的晶核有三十几颗,装成一袋,形状像是一颗馒头似地摆在餐桌上。
    叶菲凡舔了舔嘴,开始打那些晶核的主意,起码让肚子有东西消化吧。
    “叮咚!”
    突然,像是打电话叫的披萨终于来了,门铃清脆响了一声。
    叶菲凡被吓得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完全没有征兆,光圈化为利剑迅速往门口刺去。
    空无一人。
    对了,月光好像也不见了呢………
    叶菲凡一颗心直直沉下,果然,在光圈看来应该是空无一人的门口处传来了的声音。
    属于年轻男子的,清新阳光,在叶菲凡听来极微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