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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叶旭尧挑挑眉道:“老伯爷,请。”
    林珑到来时权衡的白子正要下,只因看到她们停顿了一下。
    棋盘上再度响起下棋时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坐在叶旭尧左侧的林珑看了会儿棋盘,随后目光落在了不言语的叶旭尧身上,专注而探讨,他一向不会无敌放矢,会到这儿来请权老伯爷出面,怕是已经知道了今天近午时宅子里发生的事情。她想到他安排的那群奴仆,八成里面有给他通风报信的人,所以她才会这么巧在此遇上他。
    叶旭尧没看她,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颇为炽热,闲着的左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柔荑,因为这段时间她因进京,一路上都没有再制胭脂水粉,那手光滑了不少。
    如上回在叶钟氏面前那般,他的手指轻轻地抠着她的手心,微痒却又安心,她一把握紧他的手,再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居高临下看着的权英姿朝她眨眨眼。
    她的俏脸一红,想要松开未婚夫的手,哪知他却握得更紧,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看权英姿。
    权英姿的双手趴在祖父的肩上,笑得更为促狭。
    “丫头,笑什么?”权衡问着孙女。
    “不告诉你。”权英姿回嘴,不再取笑林珑,目光回到棋盘上,似一脸惊讶地看向祖父,“祖父,您要输了?”
    权衡的表情一臭,不客气地回头看向孙女,“都是你让祖父分心 的,该罚。”打了权英姿的手心一下。
    权英姿嘟着嘴收回手,朝祖父不满地撇撇眼。
    林珑看着这对祖孙笑闹,突然有几分羡慕,她离开京城的太早,与外祖父之间也缺少了这般默契的培养,再者在苏州学会硬朗惯了,自然做不来这一套。
    “权老伯爷,您输了。”叶旭尧笑着将黑子下到棋盘上,顿时白棋没了生路。“可要愿赌服输才好。”
    “你这小子,真让人生气。”权衡佯装一脸怒火,不过眼里却是一片灿烂的笑意,这样他为林珑当主婚人,也没有人敢多嘴置词。
    “谢老伯爷谬赞。”叶旭尧拱手为礼。
    权衡顿时大笑出声,着人重新摆棋,“我们再来杀一盘。”
    林珑是知道自己外祖父有棋瘾的,拉了拉叶旭尧的衣袖,要他顺着自家外祖父。
    叶旭尧拍拍她的手,顺着她的心意与权老伯爷再杀一盘。
    直到星子挂在了天边,权衡才心满意足地命人收起棋盘。
    “祖父,我们还饿着肚子呢?”权英姿娇气道。
    权衡一拍脑袋,他怎么把这事都给忘了?声如洪钟地让人赶紧摆膳,吹胡子瞪眼睛地看向林珑与叶旭尧,“你们这两个小娃娃为何不提醒我?”
    林珑笑道:“外祖父乐在其中,不忍打扰。”
    叶旭尧袖下握紧她的手,与她一道迈进厅堂里面。
    与此同时,老襄阳侯从出云观赶回了府里,整个府邸因为老太爷的归来而忙乱起来。
    叶钟氏看了眼同样在此相迎的婆母叶秦氏,嘴角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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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还是没能多码点字,明儿吧,明儿某梦万更补偿大家。
    ☆、第十二章 美梦
    林珑在权府用了晚膳,回去时月上中天,与权老伯爷道别过后,叶旭尧让她上了自家马车,没要权英姿相送。
    马车里,他因陪权衡多喝了几杯,此间略有醉意,一身酒气地靠在林珑的肩上。
    热热的酒气喷颈边,林珑略有些微醺,拿帕子轻抚他的脸庞,略有不满道:“都让你不要喝那么多,偏不听,现在好了,难受得还是你自己。我外祖父戎马一身,酒量自然要比你好,你在他面前逞什么能?”说归说,她还真有几分心疼他现在酒醉的样子,扶着他靠在软软的褥子上,看他略有些热不停地扯领子,脸色微红地轻扯开他的衣领,“这回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叶旭尧眯眼看她,突然一把将她压靠在车壁上,恶劣地朝她喷了口带着酒香的气息,两手攥紧她的手,突然笑道:“我还没娶你进门呢,这会儿就开始唠叨了?”
    林珑的俏脸爬满了红晕,却在听到他的话后,红晕散去,美眸瞪着他,“现在我还没嫁你,你就开始嫌弃我了?”
    把皮球再度踢回给他,看谁更占理?
    “得理不饶人的丫头。”他咕哝一句,把头枕在林珑的肩窝处,在她秀气的脖子上轻轻一吻,再一啜,留下了一个红痕。
    林珑感觉到脖子处微痒微疼,伸手一摸,这人上回喝醉酒也没有这么闹人,之前上马车拒绝英姿表姐的时候说话非常有条理,这会儿怎么就这么无赖?感觉到他还要再来,她推开他,“别玩了,给人看到这痕迹我岂不是羞死?”
    叶旭尧低低地笑出声来,听在她的耳里相当的悦耳。
    “林姑娘,林珑,阿珑……”
    林珑听着他无意识地唤着她的名字,心窝里一暖,不再那么抗拒他的举动,只是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在她身上制造痕迹。
    他也老实地躺在她身上,看了眼她瘦削的身板,一个翻身,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十指与她的柔荑紧握,在唇上轻轻一亲。
    “以妻为妾,我不同意,谁也做不了这主,你不用担心……”
    他一双黑眸在些微照进来的月光中相当的明亮,看得林珑微微沉溺其中,好半天,才理解了他到底说了什么,这人是真醉还是假醉?
    “我没有在担心,我可告诉你,要我为妾,除非我死……”
    叶旭尧的眉头拧得更紧,这性子真够可以的,大掌捂住这不讨喜的小嘴,斥责一句,“净瞎说,我们还有一辈子要过,离死远得很呢。”
    林珑突然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声,莫名地竟觉得安心许多,“我知道。”
    他的大掌拍在她的背上,享受着这宁静的一刻。
    回到宅子里,叶旭尧亲自抱了林珑下马车,有几分不舍地看着她,“我就不进去了,你早点歇息。”
    林珑有点担心道:“要不进去喝碗醒酒茶再回去?你现在这样,我怕你难受。”
    “不碍事。”
    叶旭尧还是决定不进去了,催促她进了大门,这才坐上马车准备回府,这会儿马车上的他不复刚才酒醉的模样,一旁匪鉴恭敬地侍候着。
    “祖父回来了?”
    匪鉴听到主子冷然的声音,点头道:“怕是刚回到府里没多久,太太遣人去唤老侯爷回府的,不然依老侯爷的行程,怕是婚期近了才会回府,最近听说出云观的老道要新炼一炉丹。”
    老襄阳侯醉心于修道也是这一年来的事情,八成是做了关于林有德的噩梦后才开始有这行为的,这几个月更是变本加厉,把时间都耗在这上面。
    “也好,有老爷子在,很多人都会收敛点。”叶旭尧一脸沉静道,“你去给出云观的老道一笔银子,要他把炼丹的事情往后押,嗯,最好在我完婚之后。”
    “是,爷。”匪鉴立即领命,很快就出了马车,骑上马消失在夜色中。
    他一回到府里就直奔母亲的院子里,叶钟氏也不意外他的到来,闻到他身上略有酒意,微皱眉道:“在哪喝了这么多?”
    “去拜访了权老伯爷。”他也没有隐瞒。
    叶钟氏一听,细思后,即知道他这举动背后隐藏的意思,遂也没有兜圈子,“你放心好了,有娘在,没有人敢随便置换新娘子。哼,你祖母不承认以妻为妾这事,等明儿,我倒要看看她如何推。”
    想到那老妖婆之前矢口否认的样子,她就冷冷一笑,这事不能就此不了了之,人要面树要皮,既然霍家连脸面都豁出去,她又何必顾全他人的脸面?
    叶旭尧看到母亲在这件事上坚定的立场,当即没再说什么,而是起身行了一礼即回去自己的院子。
    在屋外的回廊处看到柏姨娘在张头眺望,他不悦地喝了一句,“在看什么?”
    柏姨娘没想到会碰到冷脸的叶旭尧,立即缩回头,扯了扯脸皮道:“没什么,大爷先行,我这就走。”话毕,立即落荒而逃。
    叶旭尧相当不喜欢父亲这群妾室,全是一群搅屎棍,看到这柏姨娘赶紧走了,这才沉着脸乘着秋风离去。
    柏姨娘回到屋里还拍拍胸口,着侍女给她倒碗茶水定睛,每次见这叶旭尧都让人心惊肉跳,不知道叶钟氏如何教儿子的,居然教出了这么个性子来。
    “姨娘,你又做了什么?”叶旭凯这几天被关在屋子里早就闷得很,可又不敢随便出去激怒老爹。
    柏姨娘凑近他,低声与儿子道:“凯哥儿,你听说了没有?”
    叶旭凯看到他娘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皱紧浓眉道:“我听说什么?这段时间我哪儿也没去,能听到什么各房的秘密。”
    柏姨娘一敛衣袍坐到儿子的身边,“我听说霍家有意要将他家的大姑娘嫁给叶旭尧……”
    “他不是即将要与那破落户的女儿成亲了吗?”叶旭凯白了一眼他这生母,叶旭尧如何能再娶那高门女,那样的女人不可能为妾,只能当妻。
    “这你就不懂了。”柏姨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淡定地喝了口茶水,“霍家打算让自家女儿当妻,让那破落户的女儿为妾,这下明白了吧?这事老太太不承认,但我觉得这老虔婆肯定是搀了一脚。”凑近儿子又手指了指老太爷的院子,“老侯爷八成就为这事回来的。”
    叶旭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倒在罗汉床上的另一头,“姨娘,这事你瞎搀和什么,又没有我们什么好处,要坐享齐人之福的也只会是叶旭尧,又不是你儿子。不过依我看,叶钟氏母子钟意那破落户的女儿,断然不会同意这无耻的要求……”
    “凯哥儿,你看你这婚事还没着落呢,你那嫡母断然不会为你寻一门稳妥的婚事,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那霍家的大姑娘我瞧过,长得可俊了,我们若能攀上人家,将来你这身价可就不同了,你爹也不能再偏心大房母子。”
    “人家哪会看得上你儿子?”叶旭凯不太感兴趣,霍香玉的美名在京城也是有名的,就算嫁不着叶旭尧,也不可能轮到他这庶出子。
    “不试过怎么知道自个儿不行?”柏姨娘不愿意就此放弃,看到儿子那副窝囊样,她就一肚子的气,歪靠在一边盘算着趁这机会能不能让自家儿子娶到那样的高户女。
    叶旭凯其实也不是无动于衷,若能娶到霍家那样的嫡女,叶旭尧在他面前还拽什么拽,比他那个破落户的女儿强得多了,只是自家知自家事,做白日梦就算了。
    一灯如豆,夜晚颇冷,林珑将小弟身上的被子,摸了摸他的头,感觉到他的体温很正常,这才放下心来,今晨他不适,所以她也没让他到前厅来,自然没看到权美环那无耻的嘴脸,她现在想起来还直呼好运,不然栋弟气坏了身子真划不来。
    林栋是没看到不代表他没听到,挣扎着半坐起来,认真地看着长姐,“姐,我们找个机会将二娘扶正吧,这名份一定,她权氏也不可再对我们这样指手划脚。”
    那样的女人不配称之为母,所以他唤了声权氏,往后不知道她还要拿那身份做出什么样的恶事来,未雨绸缪是必须的。
    “我们愿意,但二娘不肯,她介怀着自己的出身。”林珑叹息道。
    林栋皱紧眉头,“事在人为,总有机会的。”
    “嗯,往后我们瞅着机会一定办。”不是只有她权美环能翻脸不认人,她同样也可以,扶二娘为正的事情,她早已想了有段时间,只是差一个机会罢了。
    林栋点点头,躺在床上看着帐底,“我将来一定要出息,给二娘挣一顶凤冠霞帔。”
    林珑想到若真有那么一天,二娘应该会高兴坏的,“栋弟,要有好的身体才行,现在你的身体可不是你自己的,也是我们大家的。”
    林栋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林珑给睡着的他掖好被子,这才返身回到自己的屋里,香椽与素纹已经将床铺好,看到她进来伺侯她更衣,刚换了睡衣,门“咿呀”一声响,抱着枕头的林琦出现在房门口。
    林珑一看到她,就知道她的意思,朝她招招手,林琦立即上前将枕头扔到床上,自己爬了上去躺好。
    林珑示意香椽与素纹出去,自己也躺到床上,“怎么想到过来与姐一块儿睡?”
    “我讨厌她。”林琦答非所问。
    这个她,姐妹俩都知道,权美环的所作所为,想要说不伤人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血缘摆在那儿。
    “当她是路人即可。”
    “她太自私了……”
    “甭理她,会有她自食恶果的一天。”
    林琦一个翻身滚到林珑的怀里,靠在她的肩窝处,紧紧地抱着她,有着深深的眷恋。
    权美环也是一宿都睡不着,想到两个女儿的行为,就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闷在那儿难受得很,半夜了,还要着人端水伺侯用药。
    到天亮时分才勉强睡去,结果错过了侍候婆母用早膳。
    她起来时看了看沙漏,眉尖紧蹙,忙唤侍女给她备衣装,不知道婆母又要气恼成怎样?这长媳难为啊。
    “老太太那边有遣人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