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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桑丘业强忍了一口怒气,凭什么要拉拢一个侯爷,就要搭上了他桑丘业的嫡女?
    没有人知道这两位老爷谈了什么,只知道自从桑丘弘大这里出去后,桑丘业整个人的精神,都已是崩溃了大半儿!
    桑丘子赫一进书房的时候,便看到了父亲万般沮丧的模样。
    桑丘子赫不敢出声,生怕自己不管说了什么,都会刺激到了现在的父亲。
    好一会儿,桑丘业才有些失神道,“呵呵!他都知道!原来,这些年我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是他都知道。”
    桑丘子赫蹙了一下眉,“父亲承认了?”
    桑丘业摇摇头,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头微微仰起,身子有些虚弱无力地靠在了太师椅中,“不承认又如何?不承认,就能抹掉了这些事实么?大哥说的对,我暗杀了他的儿子那么多次,如今我只是赔上了女儿的姻缘,我还有什么可报怨的?”
    桑丘子赫的脑子轰的一下,一瞬间,便是空白如纸。
    “父亲?”
    桑丘业似乎是累极,摆摆手,“我累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可是母亲她?”
    桑丘子赫可没有忘记,到现在,他的母亲,还是踪迹全无呢。
    桑丘业却是一直闭着眼睛,没有了一点儿反应。
    桑丘子赫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是无用,只能是恨恨地退了出去。
    桑丘子赫出了书房,没有一如往常地在廊道里走,反倒是直接就下了台阶儿,站到了院子里。
    此时的阳光,已是略有些温热,一半被白云遮住的太阳,已是微微偏斜。
    转动了一下脖子,看着安静若素的院落,桑丘子赫的心底里头,突然就涌现出了一股悲凉!
    母亲被休,如今更是下落不明。唯一的嫡亲妹妹,被迫嫁给了一个人已中年的侯爷为继室,这老天爷何其不长眼!竟然是将他们二房,逼近至此?
    桑丘子赫身形有些无力地出了院门,外头侯着的小厮早迎了上去,“公子,是回院子,还是去后头向老太爷问安?”
    桑丘子赫的身子僵立了一会儿,好半晌,才轻道,“不,去任府。”
    “呃?”小厮一愣,这会儿怎么想起来去任府了?
    要知道这二夫人已经被休了,也就等于,任家与桑丘府,已是没有了半点的瓜葛了。
    桑丘子赫行色匆匆地去了任府,不多时,人已经是进了后院儿,而且还是任府最不起眼的一处偏僻院子里。
    “怎么?看你这脸色,定然是计划失败了?”一名身着撒花纯面百褶裙的年轻女子,正在摆弄着一盘牡丹,对于桑丘子赫的到来,没有一丁点儿的意外。
    “你早料准了,此计不成?”桑丘子赫的语气里,隐隐有着几分的怒意,有些凉薄的眸子里,似乎是还有了一丝的火焰蹿出。
    “料到了又如何?我早就提醒过你,桑丘子睿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别忘了,就连皇上也是对他颇为赞赏。他的本事,远远超出了你的想像。”
    女子动作优雅地拿了一把银色的剪刀,轻轻地剪下了一片枝叶,神态动作,都是无可挑剔地完美优雅。
    “任玉娇,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夫!”
    桑丘子赫的声音比之前更阴冷了几分,脸色亦是有些黑。
    “我自然是不会忘。若是忘了,又怎会还提醒你?”
    任玉娇不急不缓地说完了,再将最后一片略有些枯色的叶子给剪了下来,将手中的剪刀置于一旁,似是无意道,“这牡丹虽好,可是将养起来,却是有几分的难度的。这些有些枯了的叶子,若是不能尽速地除去,除了为影响整盆花的美感,还会将这种枯萎,迅速地在整盆花里头蔓延。”
    明显地话里有话,桑丘子赫的眼神微闪了一下。
    任玉娇已是转过身来,抬眼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坐吧。如今的任府,可是比不得从前了。姑姑被休,如今又失踪,怕是整个任家,都已是战战兢兢,生怕哪日,你们府上的老太爷,一不高兴,直接就对任家出手了。”
    “你有姑姑的消息了?”桑丘子赫的眼神里,已是多了一抹的光亮。
    “你们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吗?”
    桑丘子赫的呼吸一滞,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母亲果然是在桑丘子睿的手中!”
    任玉娇不徐不疾地帮他斟了茶,动作轻巧地在其对面坐下,“表哥不必担忧,姑姑现在在他的手上,许是会受些苦楚,不过,好在她对你的事情所知不多。另外,最起码,短时间内,她的性命亦是无忧的。”
    桑丘子赫的眉心动了动,“可有什么法子能帮我救出母亲?”
    “现在还不是时候。”任玉娇的脸色淡然,仿佛被抓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姑姑一样。
    桑丘子赫的手直接就攥住了她的胳膊,“任玉娇,别忘了,她也是你的姑姑,将来还会是你的婆婆。”
    任玉娇一挑眉,视线落在了他抓着自己胳膊的大手上。
    “表哥的情绪看来很激动。这样的话,那我奉劝你一句,这个时候,不要做出任何的决定。因为情绪不稳的人,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
    看着一脸平淡,眼神清冷的任玉娇,桑丘子赫的心里便是有再大的火气,此时也烧不起来了。
    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极对!
    外人只知任家的这位病弱小姐,天生体弱,且性子懦弱冷淡,不喜与人来往,便是被欺,也是不喜欢将事情闹大。却是极少有人知道,她的智慧,实可谓女诸葛!
    便是任家的家主,也还是近期内,从自己的口中得知的。也正是从那以后,才彻底地改变了对这个孙女儿的看法,并且是提高了她在府中的待遇。
    桑丘子赫在她有些冰冷且压迫感十足的眼神下,不得不松开了手,“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如果我没有猜错,大伯已是与父亲摊牌。大伯甚至是对于之前父亲派人暗杀桑丘子睿的事,也都知道了。”
    “那又如何?”
    任玉娇不为所动,面上仍然是清冷的,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玉手,轻轻地为自己斟着茶。
    “若是两房撕破了脸,父亲便再没有继续留在静国公府的理由了。”
    “你觉得这种事情,老夫人会允许吗?”任玉娇的提醒,倒是让桑丘子赫清醒了几分。
    “别忘了,桑丘弘便是知道了这一切,亦是无用!一则,他没有证据,二则,若是他当真将这一切挑破,你觉得,老太爷和老夫人,就会对他的话,全然相信?”
    “你的意思是?”
    “若是果真如此容易,那日,桑丘子睿也就不必费尽心思地设计姑姑了。因为他知道,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切与你们有关。”
    桑丘子赫顿时心绪平稳了许多,她说的不错,这些年来,父亲和母亲将事情做的都是十分干净。若是他们手上有证据,又岂会等到了现在?怕也只是猜测罢了。
    “那接下来,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任玉娇的唇角一弯,原本清秀的五官,因为她这一笑,竟是多了几分的潋滟之色,宛若一旁刚刚被她打理过的牡丹,竟然是多了几分的明媚春华。
    “表哥,听说,三夫人不是一直心仪于桑丘弘吗?”
    桑丘子赫的心思一动,随即眸光又黯淡了下来,“只是这阵子,三婶儿似乎是足不出户,而且跟三叔的感情也很好。”
    “很好?”任玉娇的眸中闪过了一抹冷冽,“十几年的感情,岂是说放,就能放得下的?”
    桑丘子赫抬头与其对视一眼,眸中,已是多了几分的闪烁。
    两日后,桑丘三夫人,也便是小付氏,带了两名婢女,往大房的院子行去。一连这么多天,未曾出过院门,甚至是连二房嫁女,她也以身体有恙为由,不肯出门。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想做的,无非就是彻底地将那个人忘干净。
    小付氏经过了那一次云浅夏的催眠,并且是被她用秘术,洗去了自己一部分的记忆,虽然是对桑丘弘,已没了那种心思,可是心底最深处,还是知道自己曾经喜欢过这样一个人的。
    所以,她才会许久不肯出门,就是为了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也让自己与现在的夫君,能有更多的了解。
    走了长长的一段回廊,终于是到了姐姐的院子,小付氏对这个姐姐还是十分的敬重的,不然的话,当初她也不会如此地痛苦。
    “姐姐,您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因为是这两位夫人既是妯娌,又是亲姐妹,她过来,自然是不必通报的,而小付氏进了屋子,自然而然地便往里屋去了,手才一挑了帘子,便看到了床上躺了一个人,赫然正是桑丘弘!
    ------题外话------
    声明一下,剧情不会很狗血地往什么捉奸在床之类的上头发展哈,所以大家也不用往那方面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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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 暗渡陈仓!
    桑丘弘的脸色有些潮红,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预示着他此刻已经睡熟。
    小付氏的脸色微微僵硬了一下后,左脚才刚刚抬了起来,便又突然顿住,然后再缓缓地收了回去。
    一刻钟之后,二房的桑丘美陪着她的生母贺姨娘过来了。
    “给七小姐请安,给贺姨娘请安。”
    桑丘美点点头,“孙嬷嬷,大伯母在吗?我和姨娘找她有些事情商量。”
    “大夫人不在,不过,三夫人倒是在里头等大夫人呢。”孙嬷嬷是付氏身边儿的老人儿了,忙笑着应了。
    桑丘美收到了她一个放心,妥当的眼神,当下会意,拉着贺姨娘便进了屋子。
    “呀!”
    随着里头桑丘美的一声惊呼,刚刚在外头与她说话的那位嬷嬷,立马就跟着在外头嚷嚷了起来,“怎么回事?快来人呀,七小姐和三夫人在里面,可别是出了什么事儿?”
    等到她带了人冲进屋子,才发现三夫人正好端端地坐在了主屋里,而七小姐和贺姨娘则是面色尴尬地看着主位上的人。
    孙嬷嬷故作吃惊道,“咦,老爷怎么也在这儿?三夫人,那你们刚刚?”
    这要说不说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瞧奴婢这张嘴,想来,刚刚老爷和三夫人都在屋子里,定然也是没什么的。都是奴婢太过大惊小怪了。”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刚刚这屋子里只他们一男一女,一个是大伯哥,一个是弟妹,委实不妥。若是传了出去,岂非是让人们以为他们二人有了什么苟且之事?
    自说自话的孙嬷嬷,没有注意到一侧桑丘美和贺姨娘有些怪异的眼神。
    “你的确是太过大惊小怪了。”
    孙嬷嬷一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身子猛然僵住,然后猛地一回头,桑丘子睿和桑丘桃二人,正一脸气愤地看着她。
    桑丘桃冷哼一声,“看来孙嬷嬷这差使是当的越发的好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在院子里头大声地嚷嚷,不仅如此,竟然是还想着往父亲和三婶儿的身上泼脏水,幸亏是我和哥哥都在这里,不然的话,怕是三婶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经过了上一次被劫之事,桑丘桃也总算是体会到了自己与二房之间,可不仅仅是只有血脉关系,还有着复杂不清的利益纠葛。
    桑丘子睿没有作声,在桑丘弘的身侧站了,看着父亲仍然是有些红的脸色,关心道,“父亲现在觉得如何了?这贱婢可有吵着您?”
    桑丘弘的眼皮连抬也不抬,伸手揉着额头,“本来用了你的药,已是好多了,可是现在被她这么一嚷嚷,又开始疼了。”
    桑丘子睿的脸色一冷,直接就吩咐道,“来人,将孙嬷嬷拉下去,杖责五十。”
    孙嬷嬷的脸色一白,杖责五十?
    那岂不是要了她的这条老命了?
    “二公子开恩哪!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奴婢也是刚进屋时,没有看到您和五小姐,所以才会说错了话,还请二公子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