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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

      “好!正阳很勤快,才不会做懒猪!姐姐说话要算话。”
    浅夏伸手捏了捏林正阳滑滑嫩嫩的小脸儿,半开玩笑道,“不能只练字,还要练武哦!姐姐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你别忘了,你说等长大后要保护姐姐的!”
    “不会不会!”林正阳似乎是担心浅夏不信她,一边儿说一边儿还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姐姐放心!我会每天按父亲说的练功的。”
    看到他们姐弟的感情如此要好,云筱月的心里是甜滋滋的,只是一看到了浅夏上了马车,这心情立马就又有些低落了。
    林少康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放心吧。你的浅夏,一看便知不是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她会一飞冲天的。”
    云筱月微愣,一飞冲天?她的女儿?
    不管云筱月是否相信林少康的话,听到了心爱之人,对自己的女儿如此欣赏,她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云长安将浅夏护送回府之后,没有下马,直接就打马去了长平王府。
    如今他的身分可是玉离子的徒弟,进出长平王府,自然是被当成了极为尊贵的客人了!
    “世子可还在院子里歇息?”云长安绕过了影壁,再过了穿堂,沿着廊道一路往北走。前面连个领路的也没有,显然不是头一次来了。
    跟在了他后头的一个小厮道,“回云公子,世子昨日出来晒了晒太阳,不过是才半个时辰,便受不住了。今日还想着再出来晒一晒,可惜到现在这阳光似乎是也不够强,所以,一直还在屋子里躺着呢。”
    “嗯。才半个时辰便受不住了?昨儿白天,可是一点风丝儿也没有的。看来,世子这身体,还真不是一般地差!”
    小厮虚应了一声,脑门儿上则是开始往外溢汗了。
    这整个梁城,谁不知道长平王府的世子爷可是王爷和王妃的心头肉?你是这样大胆无礼的话,怕也就只有这位云公子敢说了。
    又走了极长的一段长廊,云长安才到了一所院落的门口,只见那门口一队侍卫守着,少说也有十几人。其中四人守着门,其它人则是来来回回地不停地巡视着,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到了什么官衙之中呢!
    就算是亲王府里头,也没有守卫这般森严的!
    哪有在院子里头,还有这么多的侍卫来回巡逻?
    云长安在门口被人仔细地搜查了一遍,这才被放了进去。
    屋内的穆流年,此刻正一脸病恹恹的样子,歪在了榻上,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无。甚至是连那双嘴唇,都是透着几分的青色。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除了窗户都是紧闭外,更是还有一层厚厚的帷幄落下,若非是有一个窗子前的帷幄是收拢起来的,怕是整个屋子都成了夜晚了。
    借着昏暗的光线,乍一看到了穆流年苍白泛青的脸色,还真是让人有些害怕!就像是走在了夜路上,突然撞上了一只鬼一般。
    “行了,在你自己的地盘儿上,又没有外人,至于吗?”云长安一撩袍,直接就坐在了桌前,自顾自地斟起了茶。
    穆流年只是轻飘飘地扔了一个眼神过来,然后再靠在了那美人靠上,“浅浅回云府了?”
    “嗯。我将她送回府,就直接过来了。”
    “先前你送了消息过来,说这一切都是皇上的试探,这一点,可证实了?”
    云长安点点头,“你的人不是查到了和韵长公主那儿吗?怎么?你不知道?”
    “这么说,和韵长公主竟然是皇上的人?”
    云长安翻了个白眼儿,“拜托,他们本就是同胞的姐弟,好不好?不然你以为和韵长公主会帮着谁?”
    穆流年抿了抿唇,“我原以为,会是和宁长公主的意思,原来?”
    “关于和韵长公主的事,你知道的也不少吧?”
    “什么?”
    “穆流年,你是不是有点儿太不厚道了?我都实话告诉你了,你怎么能还想着瞒我?”
    穆流年的神色却是随着他的话,略有些严肃了起来,“我暂时还不想将你们云家牵扯其中。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云长安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啜起了茶。
    “我要娶浅浅。”好一会儿,穆流年有些突兀的声音响起,使得这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僵硬了起来。
    云长安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他,然后再四下地打量着,撇撇嘴,“你打算将我妹妹娶到这样的牢笼之中?”
    穆流年摇头,将被子掀开,起身下来,身上的衣裳虽然是单薄,可是对于他这样的习武之人来说,还真就是算不得什么。
    “我会尽量地为她清除障碍。首先来说,便是我们两人身分上的差异。若是我平白无故地就求娶浅浅,只怕是反倒会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到时候,万一再被他降下一道圣旨,将浅浅赐给了别人,可就麻烦了。”
    云长安想了一会儿,抿着唇摇头,一脸的难色。“这事可不好办!既要将人娶回来,又不能让人生疑?不过,你倒是可以试一试。”
    “你不反对?”
    云长安微怔,“我为什么要反对?”
    穆流年一挑眉,“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自然也就不希望你的妹妹嫁给我了。”
    “还真让你说对了!我的确是不喜欢你,也不想让你娶我的妹妹。可是没法子。谁让那丫头就喜欢你呢?再说了,现在的情形,我倒是希望你能尽快地将她娶走,免得再真的被皇上给惦记上了。”
    穆流年的眉心微蹙,浅夏一行人还未进城,他就已经开始试探了,如今浅夏一行人回京,难保他后头不会更加频繁的试探了?
    浅夏的本事虽不弱,可也禁不住皇上三番四次的试探。再加上皇上身边的暗卫,可是个个儿来无影去无踪,浅夏又不会武功,万一再被他给算计了,可就是真的麻烦了。
    “定国公夫人也有意要见一见浅夏,具体是因为什么,怕是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林老夫人?”穆流年略有些疑惑,这位老夫人难不成是冲着云氏去的?
    浅夏前脚刚到了云府,后腿就被云苍璃给叫去了书房。
    “小夏,你母亲的事,不必理会,让她自己去解决。你的心思,不该停留在后宅争斗之上。”云苍璃的面色微冷,显然是对于这次她插手了林府的事,心有不满。
    浅夏微怔,“舅舅,她是我母亲!”
    “我知道!可她更是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如今定国公眼看就快要不行,怕是最多撑不过月余了。之前,他们也曾派人请了长安过去。据长安的诊断,即便是用尽了灵药,也是过不了年的。”
    浅夏眨眨眼,定国公如果活不长了,那么,林少康便要袭爵的。不仅仅是袭爵,整个定国公府上上下下,也都是要由他来继承的。
    舅舅此刻对自己说这些,难不成,就只是担心自己会被搅进了林家的内斗之中?
    “你母亲若是不能将这些琐事摆平,那么,她自然也就没有资格成为将来的国公夫人。林少康的确是需要一个贤内助,而这个贤内助,可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温婉大方就可以了。”
    浅夏抿了抿唇,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这五年你不在京中,你母亲不也是没事?至于这次中毒之事,也不过就是赶巧了而已。你母亲可是每隔上几日,就要着府医请平安脉的。林少康自从她有孕之后,一直到现在,每个月都坚持请了太医来为她请脉。所以,这一次,即便你们不出现,她也不会有事!”
    浅夏的神色微凛,一下子,便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低了头,“是,舅舅。浅夏知错了。这一次,都是浅夏自作聪明了。”
    “你知错就好。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是,舅舅。”
    浅夏此时多少是有些懊恼的,她没有想到,自己原以为的帮忙,却是成了将自己当诱饵给挂到了别人的鱼钩上。
    自己既然猜到了这是皇上的有心试探,怎么就没有想到过,如今这样的结果,会让皇上如何看待她和云长安呢?为什么在云若谷遇袭以后,云家面对各种的流言,却是始终沉寂呢?自然就是为了示弱!
    这是不想给任何人以云家很护短,云家人强势的印象,换言之,就是表面示弱,可是实际上,却让人无法真正地捉到了云家的弱点!
    云家暴露在众人眼中的弱点似乎是很多!
    比如说,商户的身分,虽然是有了皇商的名头,云苍璃还有一个三品的闲差身分,可仍然是不能让众人感觉到云家就成了什么高贵的大家族了!
    再比如说,云家除了云苍璃之外,似乎是再无一人为官。这样的家族,能算得上什么名门?在那些所谓的贵族眼里,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暴发户罢了!
    再比如说,在真正的名门贵族眼里,云家,代表了拥有着神秘血统的传承!云苍璃,这个看似温润的男人,实则是不能轻易招惹的。就连皇上,若是真的想要杀他,怕也要好好地掂量掂量,他是否有那个本事?所以说,云家的神秘,极有可能会为他们引来杀身之祸!
    此上种种,似乎是都是云家的种种弱点。可是细细想来,却没有一个是致命的!
    可是现在,经过了林府红珠一事,浅夏却将云筱月这个弱点给暴露了出来。
    云苍璃倒不是担心云筱月的安全会有什么问题,他只是不放心浅夏!
    身为云家的继承人,行事竟然是如此地鲁莽,将来若是再酿成了大祸,后悔可就晚了!
    其实,云苍璃心中对浅夏还是极其满意的。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无论男女,迄今为止,云浅夏都是表现得最为理智、冷静、沉稳的一个!
    不过,既然是对家族继承人的培养,那么,就不能用是否满意来衡量了。
    如果她还能做得更好,那么,对于浅夏来说,就等于是没有尽头的持续进步!这,便是云苍璃对她的要求和期望。
    “小夏,不要怪舅舅对你要求太过严苛,实在是我们的对手,太过强大。要想保住云家,就必须如此。至于你母亲,她暂时不会有事,而你要担心的,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她!你要明白,即便你将来嫁了人,也不单单只是一个内宅妇人。你的心思,不该被局限其中。”
    “是,舅舅,浅夏明白了。这一次,是浅夏太过鲁莽了。舅舅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了。”
    “好!这次的事情,后果也没有你想像得那般严重。至少,当时的事情,没有外人看见,你们在屋子里头说了什么,谁也无从知晓。以后定要小心一些,切莫再大意了。”
    浅夏重重点了头,她知道,这一次自己虽然是闯了祸,不过好在并不算是什么太严重的,至少,想要弥补,也不是太困难。不过,舅舅的意思,是让她不必再理会此事了。换言之,就是说没有必要再去弥补什么了,一切,顺其自然便可。
    浅夏自那日从林府回来后,便一直潜心读书,书读得越多,她反倒是觉得自己懂地越少,想要知道的,更多了!
    “小姐,时辰不早了。再不过去,怕是就要开席了。您还有好几位长辈没去请安呢。”三七催促道。
    浅夏将手中的书合上,略有些疲惫地抬了头,看看头顶上还未曾到了正中的太阳,伸了个懒腰,“好,走吧。五年不曾回京了。五年前本也不认识几个。这回能瞧着眼熟的,怕就更少了。”
    “是呢,所以我们才要早些过去。至少,一会儿开席之后,不会表现得太过生疏了。”
    浅夏将书在桌上随手一丢,脖子慢慢地转了一个圈儿,又让人取了一件儿紫色的披风过来。主仆二人,沿着廊道,便出了小院儿。
    云老夫人命人在后院儿摆了两桌酒席,专门招待今日来到了云府的女眷们。
    浅夏到了之后,再由程氏和云氏二人引着,对众位长辈一一拜见。
    浅夏年纪虽然不大,可是这周身的气度和出尘的气质,还是引得众位长辈很是欢喜。
    云家不同与其它家族,因为现在不曾入仕,所以,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权势上的争夺。再则,云家的特殊根基,使得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云家几代人,倒是格外地团结。
    到底都是流着相同的血脉,皇上若是忌讳云苍璃,自然也就忌讳其它的云氏族人。
    云家人的团结,相对而言,倒是让浅夏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她知道自己以后会接替了舅舅的位子,在家族中,她将真正地拥有重大决策的权力,可是现在,虽然谁都未曾说过什么,可是却让浅夏清楚地感觉到了云家人对云苍璃任何决定的服从。这一点,怕是放眼天下,极少有家族的族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虽然她知道,这里头固然有族人们对于舅舅的那种敬仰和畏惧在,更多地,却是对于血脉这个词的避讳!可能看到了这个结果,让她有了这种感觉,浅夏还是由衷地觉得窝心的。
    宴席一直用到了半后晌,浅夏帮着程氏将这一切都打理妥当之后,便被云若谷给叫走了。
    “这是什么?”浅夏看着手上的东西,有些不解道。
    “父亲既然是选定了你为云家的继承人,有关云家的一些祖训,你总该要知道吧?”
    浅夏看了一眼端坐在自己眼前的三位兄长,个个儿的面色严肃。
    云若奇为她解惑道,“这是云家历代的产业,第一张上面,是我们现在云家嫡系的产业,换言之,也就是现在父亲的产业。第二张上写的,则是云家几大旁系的产业。至于第三张上面,则是最需要你注意的。那是已经与我们云家几乎就要没有了牵扯的云家人的产业。”
    最后一句话,让人听着有些费解。
    “其实也简单。第三张上面罗列的,都是与我们现在的云家几乎是没有什么关系的。那些产业的主子,已是散落在了各地。有的甚至已经不在紫夜了。”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是出了九族的?”
    “算是吧。云家的传承,已是有着上千年的。到了我们这一脉,若论血统,也就只有你和大哥才是真正的嫡系。若非是父亲觉得嫡系一脉,太过单薄,也不会将我们兄弟二人过继到了身边。只是云家祖训,只要是确定了云家的继承人,那么将来,云家所有的一切,都将由家主来继承。至于这些产业如何打理,如何分配,则是完全由新家主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