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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秦驷也曾经见过尧儿,那的确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孩,但一旦想到傅钦烨,秦驷就对他喜欢不起来。
    她本也不那么喜欢小孩儿。
    有的时候,她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也许她不该那么执拗,不过是生个孩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生个孩子啊……
    转眼间就过了半个月,朝廷上有诸位大臣把持,一派风平浪静。
    这一天北风呼啸,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风雪大的让人生不出一丝出门的心思,那窗台上积的雪,让人连窗户都打不开了。
    秦驷让瑶音开了窗户,感受着北风扑在脸上的寒意,她闭上眼睛,睫毛很快就被风雪冻结上。
    京城里都如此寒冷,若是北方,岂不是更冷一些?
    秦驷不敢再想下去,可是打开的窗户,却一直都没关上。
    吴梁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秦驷坐在面对窗户的桌子上,任凭风雪染白了自己的头发眉眼,她身上穿着的淡青色袍子,也因此变成了深青色。
    她不冷吗?
    吴梁有些奇怪地想到,随后他立刻将这个想法从自己脑子里剥除,这位可是皇后娘娘,她做的事情,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吗?
    吴梁收拾了心情,连忙行礼道:“草民吴梁见过皇后娘娘。”
    久久没人应声,吴梁一动也不敢动。
    瑶月几人却没受影响,这些天来,秦驷常常这样。瑶月拿着一个帕子,给秦驷擦拭了脸上的雪花,又在她耳边说道:“皇后娘娘,吴梁来了。”
    秦驷终于睁开眼睛,看向吴梁:“起来吧。”
    吴梁不敢抬头,低低地应了一声,才站起身道:“皇后娘娘,小豆子送消息来了。”
    “什么消息?”什么样的消息让吴梁一定要面见自己,才愿意说出来?
    “小豆子说,有一大队叛军绕过了边关战场,来到后方的宿松。”
    “哦?”
    见秦驷并不是很在意,吴梁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来,那白纸不过巴掌大小,拆开了却极大。
    吴梁避开风雪,吃力地将地图铺在秦驷面前。
    秦驷见他太过吃力,便吩咐瑶月道:“把窗户关上吧。”瑶月应了一声,上前关上窗户,又点起宫灯,殿中终于有些暖和了。
    吴梁舒了口气,轻声道谢,又给秦驷指了指这地图:“皇后娘娘,你看这儿,这儿就是宿松,宿松旁边是豫南,柳州,三地成犄角之势,其中宿松最为重要,只要他们占据了宿松,就可以以宿松为据点,占据江北一带。”
    秦驷惊讶地睁开眼,看向那张地图。
    随后,她皱起了眉。
    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宿松,那他们的目的还不止于此。
    大衍国的地图像是一个口袋,而宿松三地,就是口袋的口子,只要把这个口子给扎上了,左边是湍急河流,右边是高山险地。无论从哪边,都无法运送物资。
    边关苦寒,一旦绝了粮草,不用半月时间,就可以将傅钦烨生生困死在边关。
    秦驷站起身,目光紧紧锁定在宿松此地上,片刻后,她伸手招来瑶音:“你准备准备,跟本宫出门一趟,吴梁,你手上有多少可用的人?”
    吴梁毫不迟疑地道:“一百左右。”
    秦驷接着问道:“你拨六十人给本宫,银钱留下三成,另外七程,半成用来买粮食,半成用来买兵器,本宫先走一步,你让那六十人随后带着粮食和兵器赶到。”
    没等吴梁说话,秦驷已然起身,消失在吴梁面前。
    这个时候,吴梁的那声是才出了口。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那张无人问津的地图,走过去,将它一点一点收了起来。
    吴梁慢慢走过去,将那张地图一点一点地收了起来,再放进怀中。他往外走去,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德嫔娘娘。”
    德嫔?!
    吴梁想也不想地就后退了一步,他左右看看,却没找到一个能出去的地方。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靛青色石榴裙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她衣服虽然光鲜,但全身上下首饰不多,只头上插了一根靛青色的猫眼石簪子看上去不是俗物。
    见了吴梁,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却没怎么关注,绕开他,往里面走去:“皇后娘娘只叫了本宫来?为什么?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一旁陪着她的小宫女笑着道:“皇后娘娘倚重德嫔娘娘,这事儿谁不知道啊,奴婢一个小宫女,哪里知道皇后娘娘找德嫔娘娘是有何事。”
    虽然没套出话来,但德嫔也被恭维的心里畅快,她捋下自己手上的镯子,塞到那小宫女手中:“拿去玩儿吧。”
    德嫔送出手的东西哪有便宜货,小宫女顿时眉开眼笑地将镯子收下。就在这时,德嫔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身一看。
    吴梁没走多远,他的脚步在雪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吴梁?”德嫔有些迟疑地喊了他一声。
    吴梁缓缓转过身,朝德嫔点了点头。
    德嫔蹙着眉,向他走了过去,一走出门,立刻有宫女上前给她打起伞。德嫔走到吴梁面前,细细打量着他。
    他的长相极为风流,一双含情带笑的眸子,看人的时候如同是在勾人的魂,面容也白净,薄唇加上笑起来脸上会有酒窝,这相貌,极为不俗了。
    不过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灰黑色的长袍,包着鼓鼓囊囊的棉衣,眉间有些皱痕,头发也乱糟糟的,便是他的长相再好,丢到人群里去,也丝毫不显眼。
    倒与她那爹爹有八分相似,这么想着,德嫔将头上戴的那只簪子给拔了下来:“这簪子拿去换些银钱吧。”
    吴梁不想收他的簪子:“娘娘这是……”他不想收。
    “当赏你好好为皇后娘娘办事的,收着!”德嫔脸上未见丝毫笑容,也没有怜悯和厌恶,只有些见他不愿收下簪子的不耐。
    吴梁踌躇了一阵,还是将簪子接了过来,碧玉的簪子,被德嫔捂的有些温热。
    德嫔又从宫女手中拿过油纸伞:“出门也不知道带把伞,快出宫吧,路滑,小心着些。”
    说完,她便带着宫女回到了殿中。
    剩下吴梁一个人,一手拿着簪子,一手拿着油纸伞,有些怔楞。
    他抬头看了看,油纸伞上面画了一枝梅花,红艳艳的,大雪也盖不住这颜色。他将簪子揣到怀中,慢慢的,往来时的路去了。
    %%%%%%%%%
    “今儿又是大雪,这都下了十来天了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恐怕到后天都不会停。”
    一群人围坐在火炉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外边的天气,这时,门帘被撩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接着,是几个身穿铠甲的人走了进来。
    “天已经不阴了,恐怕今天晚上这雪就要停。”
    “皇上?!”远门围坐在火炉边的将士全都站了起来。
    傅钦烨挥了挥手:“都坐下,在朕面前无需拘束。”
    一个机灵的小将士连忙道:“皇上,您来这儿坐!”
    傅钦烨笑着走过去:“都挤挤,挤挤暖和。”
    火炉旁原本就坐了七八个人,加上他们,快要有十五六个,不过众人挤一挤,倒还有些空当,而且挤在一块也暖和了很多。
    见到傅钦烨这么没架子,几个将士便也都不再坚持去做什么繁文缛节了。
    傅钦烨开口问道:“你们刚才在说大雪的事情?怎么?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众人哄笑起来,刚才让了位子给傅钦烨的那个小将士嚷道:“哎哎哎,你们跟俺说说,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怎么滋味啊?”
    左尧朝他挤眉弄眼道:“你还小,不懂那是什么滋味……”说着咂咂嘴,做出一副享受的模样。
    在左尧身边的千烦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很懂?”
    左尧谦虚地笑了笑:“懂的不多,不多。不过听说国师必须保持童子身,啧啧,真是可惜啊……”
    千烦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不一样是个童子身。”
    左尧脸色一下红了:“我我我我我才不是。”
    千烦看也不看他:“随便你,你说你不是那你就不是吧。”
    左尧的脸半黑半红,却是紧紧闭上了嘴。这个国师也不知道是吃了炮仗还是什么,来到边关的这两日就没给谁个好脸色看,就是对傅钦烨,也同样不假辞色。
    傅钦烨有心给左尧解围,便道:“国师,你说朕说的对不对,这大雪要什么时候才停?”
    千烦道:“皇上说的没错,子时之前,此雪必停。”
    “雪停之前那些叛军都不敢有任何动作了,他们还当咱们没粮食,咱们的粮食可足着呢,不知道是谁耗着谁呢。”
    “都是公孙将军有远见。”
    当初公孙泽带来大军,一来是为了防止刘家叛乱,二来,却是早有远见,为了运送粮草的,因为他的这项决定,傅钦烨也轻松了许多,至少无需为粮草担忧了。
    傅钦烨扯了扯嘴角,却再也笑不下去,前些日子,他已经收到了公孙泽的死讯。
    左尧宽慰傅钦烨道:“将军早有预感,皇上不必难过,只要您击退叛军,将军在天之灵,也就得以安慰了。”。
    傅钦烨没再说话,他看的清楚,左尧眼眶也是湿润的,对于一直追随的公孙泽,左尧这些人的感情不比他的差。
    提到公孙泽,气氛一时间压抑了起来,有不少将士偷偷地低下头抹眼泪。
    小将士眼睛也红红的,但却强忍着说道:“哎呀,你们还没说,到底老婆孩子热炕头到底是什么滋味呢。”
    小将士努力活跃气氛,人人都看在眼里,于是有人接过他的话,哄闹了一阵,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大家挨个说自己的媳妇。
    首先说的是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俺家那媳妇啊,就是爱哭,俺一瞪眼她就哭,俺真拿她没办法。”
    跟大汉相熟的将士调笑道:“嫂子嫁你那是上辈子欠了你多少钱啊,水灵灵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大汉一瞪眼,果然有些凶神恶煞的味道:“俺媳妇就该嫁给俺,她不嫁给俺她嫁给谁!”
    众人又是笑又是说,终于说到了面色冰冷的千烦身上,他看了一眼对自己有些忌惮的众人,道:“我可没媳妇,还是让皇上说吧,他媳妇多。”
    皇上的媳妇到底是什么样,到底是不是跟画上的天仙似得?众人好奇的目光落到傅钦烨身上,虽然没人敢哄闹,但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傅钦烨,很显然是想听傅钦烨说说。
    傅钦烨见状,便笑道:“就算皇上,媳妇也只有一个。”说完,傅钦烨嘴里漫上一股苦涩。
    小将士奇怪地道:“可是俺听说皇上有好多好多媳妇呢。”
    傅钦烨努力忽视嘴里的苦涩,看向小将士道:“但是只有一个皇后,其他的都是妃子。”
    “有什么不一样吗?”
    傅钦烨道:“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