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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你这厮其实是为了贺礼才出来迎接我的吧?”苏洛哼了一声,朝后努了努嘴,“管家那边还得登记造册吧?自己去拿。”
    叶昀兴奋的搓了搓手,显然已经按耐不住了,他一直都在寻找一柄合心趁手的兵器,上次在苏洛手中见识过七星龙渊后就有些念念不忘,没想到苏洛真的慷慨解囊把这柄剑给了自己。
    原本苏洛从西域带回七星龙渊的本意便是不想让这名剑被埋没于大宛的国库,想为它寻得一个值得珍惜的好主人。千叶山庄擅使长剑,七寒剑法所独具的寒性内功也与七星龙渊的清辉相辅相成,这一代名剑到了叶昀手中也算是相得益彰,有了个好归宿了。
    “当然是为着我俩过命的交情才出来迎接的啊。”叶昀嘿嘿一笑,嘴里这么说着,人已经往大门口那边走了去,显然已经等不及管家将贺礼登记造册,迫不及待想要一睹七星龙渊剑的风姿了。他人刚往那边走了两步,却忽然听得管家一声通报,顿时停住了脚步。
    “云湖盟盟主萧云,盟主夫人任青澜,青麓剑派掌门林远,携贺礼碧玉龙凤钗一支,白玉绞丝纹手镯一对,天心内功心法秘籍一册,月萤金足丝耳坠一对来访——”
    ☆、第91章 喜事
    随着管家的通报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携着妻子走进大门的云湖盟主萧云身上。他身边的任青澜依旧是小鸟依人神情款款的模样,看到苏洛后却是愣了一愣,很快皱起了眉头,向前一步指着苏洛厉声高喝。
    “魔教妖女好大的胆子,竟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此处,来人,给我将她拿下——!”
    她身后的侍卫立刻拔出长剑,将苏洛团团包围,周围的人群见状都逐渐聚了过来,云湖盟悬赏苏洛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窥视天魔噬心*之人心中叫好,而更多人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打算看看这尴尬的相遇该如何收场。
    苏洛微微蹙眉,却是没想到刚刚踏进千叶山庄就会遇到萧云,眼见着任青澜身边那些侍卫越靠越近,苏洛将绯刃滑入手心,随时准备反攻,然而当那些长剑袭来的前一瞬,却是站在他身边的叶昀率先出了手,将来者的兵器一一打落。
    “萧夫人这么做,怕是有些失礼了罢。”叶昀收起长剑,朝萧云与任青澜拱了拱手,态度却是十分强硬,“承蒙诸位看得起,今日来我千叶山庄者皆是客,任何妄图在我大喜之日动武见血之人就是不给叶某面子了。有何公仇私怨,还请出了这大门再自行了结。”
    到底是主人家的面子,又同为云湖盟五大支柱门派之一,任青澜瞪着叶昀,脸上红红白白好一阵才后重重的哼了一声,将身边的侍卫撤了回来。萧云并未言语,朝几人淡淡的点了点头后便携着任青澜离去了;叶昀顿时松了口气,李舒夜却若有所思的回想着萧云格外平静的态度,没有人注意到离去的萧云曾向苏洛的位置回头一瞥,目光之中再不复先前的平淡,而是包含着露骨的执念与*,叫人暗自心惊。
    撇开进门时的小插曲不提,叶昀与苏洛絮叨一会儿后便去招呼别的客人了,他是今天当仁不让的主角,叶清又是个不喜管事的,自然是上上下下忙的不可开交。苏洛对千叶山庄那是熟门熟路,也不用人招呼,自己带着李舒夜四处闲逛,一边跟他讲些初识叶昀时的趣事,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千叶山庄后山。
    饶是今日叶昀成亲也没能让叶少秋破了此生不离开竹楼的规矩,后山一早就让人用篱笆围了起来,贴上禁地的标示以防有人扰了叶少秋的清净,那浅浅的篱笆自然是拦不住苏洛的,她拽了李舒夜偷偷摸进了后山,溜到了叶少秋的竹楼跟前。
    竹楼前依旧是静寂无声,与山下热闹的千叶山庄形成鲜明的对比,苏洛在门口叫了一声,而后便轻车熟路的上了楼,果不其然在二楼的竹榻上看到了正端坐着闭目养神的叶少秋。
    大半年不见,叶少秋依旧如苏洛记忆中那般潇洒淡然,虽是双目紧闭,却仿佛能知晓世间万物。苏洛见他安好便放下了心来,与李舒夜一同微微躬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洛丫头?”叶少秋的两鬓已然花白,一丝不苟的梳成素簪,手中端茶杯的动作顿了顿,朝苏洛的方向唤了一声,“……我估摸着你也该来了。二狗子的成亲礼,哪怕是刀山火海你也不足为惧的。”
    “叶伯说笑了。”苏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在叶少秋对面的竹榻上盘坐了下来,“……上次从你这离开以后,我跟舒夜还真的在南疆找到了冰蚕幻蛊啊,可惜依旧敌不过他体内寒毒……”
    “他体内之毒,不是有你在么?”叶少秋饮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苏洛顿时脸上一红,想起那西域大夫古力所言,有些不敢去看身旁的李舒夜;李舒夜不禁朝她笑了笑,又望向了叶少秋的方向,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
    “结盟之事,还得谢过叶老先生。”李舒夜朗声道,苏洛看不出来,他却不能假装不知道。千叶山庄与千机营之间的联姻必然少不得叶少秋从中推动,他从一开始便不看好萧云,而庄主叶清又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能在这般风口浪尖之时第一个站出来反驳萧云,除了对千叶山庄未来的考虑,更有顾惜苏洛的意思,无论怎样于他二人如今的处境而言都是雪中送炭,李舒夜心中自然是感激无比。
    叶少秋朝他的方向微微抬起了头,老人虽是目不视物,李舒夜却实实在在的有一种被上下打量的感觉。许久,叶少秋才勾起一丝微笑,慢慢的饮光了杯中的热茶。
    李舒夜与苏洛之间微妙的变化自然是逃不出他的感知,苏洛这样心里装不了事的直性子姑娘,能有李舒夜在旁看护着倒也合适,加上凝邪之毒的特性,他们二人的缘分可谓是天注定,能眼见着这样一桩姻缘达成,叶少秋心中也是颇为宽慰。
    “我说过,只要洛丫头愿意来,千叶山庄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叶少秋放下空掉的茶杯,望向苏洛的方向,似乎笑了笑。苏洛心头一热,眼眶顿时有些湿热,轻轻嗯了一声。
    三人复又聊了一会儿离开数月以来发生的事,虽然其中大部分叶少秋都已经听叶昀提过,从苏洛这里听来却又是不同,在听闻猩红睡莲那一段时也是唏嘘不已,长长叹了口气后才缓过神来。这一聊便聊到了晚膳的点,叶昀的成亲礼开场在即,苏洛不得不起身告别,约定之后再过来与叶少秋好好絮叨絮叨。
    “那我先走了,叶伯!”苏洛与李舒夜站在竹楼跟前,朝二楼的叶少秋挥了挥手,“明天早上就该是二狗子带着唐师姐来给您请安啦。”
    闻言叶少秋的神色也忍不住柔和了下来,苏洛嘻嘻一笑,挽着李舒夜的胳膊跟他一起往山下热闹的千叶山庄走去。
    临近成亲开场,千叶山庄里自然是一派喜气洋洋的热闹,叶昀换了一身大红喜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一般,看到苏洛跟李舒夜过来立刻热情的打招呼,让他们坐到最大的那桌酒席上去。
    苏洛忍不住擂了叶昀一拳,“从前没发现你小子也颇有几分姿色啊?果然是人靠衣装。啧,这么一想的话身穿嫁衣的唐师姐一定美若天仙,却只能给你一个人看,便宜你了二狗子。”
    往常听到这话叶昀肯定要跟苏洛呛上几句,今日却只是挠了挠头一脸傻笑,看的苏洛忍不住想揍他,却又真心为好友感到高兴,还忍不住有些羡慕。李舒夜轻轻揽了她的肩,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吻,“羡慕什么?若不是从幽州回来之时出了点意外,我们该赶在叶二公子前头才是。”
    苏洛红着脸点了点头,抬眼看到李舒夜近在咫尺的脸,忍不住倾身上前啃了一口,叶昀顿时表示没眼看,被苏洛反呛一句都要成亲的人了哪有资格说这个,李舒夜在旁微微笑,看着两人磨了一会儿嘴皮子,苏洛便不打扰他继续接待宾客,与李舒夜一道去了叶昀指定的大餐桌。
    这会儿大厅中已经坐了不少人了,苏洛环视一周,发现了不少熟人,云湖盟五大门派自然是到齐了,还有一些与千叶山庄交好的名门大派,更有叶昀在江湖上认识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物,其中不乏与苏洛相熟的,顺势过来打招呼,里里外外的打探着苏洛消失之时的情况。苏洛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着,不出意外的看到坐在另一张桌上被人众星捧月的萧云,却独独没有发现向来爱跟她抬杠的江怜南。
    说起来自上次青麓地宫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江怜南了,也不知他这会儿来是没来,说不定变装成了某个不起眼的下人,他不特意晃到身边,苏洛也没办法在茫茫人群中将他找出来,耸了耸肩颇为惋惜的叹了一声。
    没了那个常常被她气得跳脚的九黎掌门在周围闹腾,在这样热闹的聚会中还挺不习惯的。
    好在没让苏洛等多久成亲礼便热热闹闹的开始了,叶清充当了叶昀的长辈,而千机营那边则来了久未在江湖露面的‘勾魂铁爪’殷夫人;唐念一袭火红的嫁衣,头戴凤冠霞帔而来,美艳不可方物,与叶昀三拜天地之后向长辈了奉了茶,象征着两家正式结成了联盟,而唐念与叶昀也至此永结百年之好,生死相依。
    拜过天地之后新娘子自然是被人扶回了房,留下叶昀负责招待众位江湖侠士,唐念是江湖上排的上名的美人,又是千机营前途不可限量的大弟子,此番被叶昀娶了去,自然有人羡慕有人妒忌,借机逮着叶昀一通好灌,喝了个天昏地暗,等他在大厅中绕了一圈喝的差不多再回来时,整个酒宴上已经没几个还清醒着的人了。
    苏洛也喝的有些迷迷瞪瞪的,眼见着一身红的叶昀摇摇晃晃的走来,便拉着他的袖子将人拽到跟前来坐着。她这一桌已经倒的差不多了,一些人喃喃的说着胡话,还有人直接倒在餐桌上呼呼大睡,再没有平日里潇洒大侠的形象可言。苏洛也开始不顾形象的盘坐在椅子上,不停的给叶昀倒酒,再哥俩好的一口闷了。
    “哈哈,说起来二狗子你还记得上次你来落日楼时的样子么?”苏洛哈哈笑着回忆她离开云湖盟之后的那段时日,叶昀偷偷摸摸的来落日楼报信,还跟她发了好一通牢骚,说唐念气场太强他根本受不住,应该跟他大哥而不是他定亲什么的,“结果一眨眼你都成亲了,啧啧,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去去去,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入赘千机营一样。”叶昀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回想起当初对唐念避如蛇蝎的样子,也是有些感慨,“阿洛你明知道我对那一类的没辙嘛……”
    “那后来是怎么对上眼的?”苏洛眨了眨眼睛,凑近他问道。记得叶昀对唐念的态度有明显变化之时就是他们同去青麓地宫的时候,可惜那之后一直是突发事件不断,让苏洛都没机会好好坐下来跟叶昀喝喝酒聊个天,谈谈他是怎么一步步对着唐念沦陷的。
    “就……我也说不准。”叶昀耳根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尖,“你也知道阿念平时那个油盐不进的冷淡性子,偶尔却会对我露出……露出非常柔软脆弱的神情,我……”
    从来没有当着别人的面说过这样的心里话,叶昀害羞的不行,声音也越来越小,“冷硬惯了的人突然软起来,杀伤力可谓是强大了百倍啊……”
    就好像蹭着自己手指撒娇的小猫只会让人觉得怜惜,而偶尔将柔软的腹部露出来的凶猛野兽则会让人怦然心动吧?苏洛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李舒夜,那个人在外也是一副风轻云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类型,却唯独会对自己流露出温和的笑意,就像……嗯,就像一条随时能置人于死地,却唯独会绕着她的手指甩尾巴的冰蛇。
    被自己的想象成功逗笑,苏洛趴在桌上乐的不行,却被叶昀误认为是在笑话他,急急的反驳道,“阿洛你别觉得我在乱说,对亲近之人流露出不同往常的一面,的确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啊……就好比你突然睿智冷漠起来,呃……”
    叶昀打了个酒嗝,已经有些吐词不清了,苏洛笑的收不住,大发慈悲的饶过了他,替他挡了剩下的酒,放叶昀回去跟心爱的女子洞房了。
    闹洞房之事苏洛一个姑娘家还是有些脸红的,便一个人回房去找李舒夜了,李舒夜有些受不住酒宴上人多嘈杂的气氛,开场没多久朝叶昀敬过酒便偷偷撤了。苏洛嘴里哼着小曲儿,一路上都在回想叶昀那句‘对亲近之人流露出不同寻常的一面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忍不住想象起与不同往常的李舒夜会是怎样的情况。
    平时那般冷冷淡淡的李舒夜,说不定也会有热情似火的一面呢?
    这么想着一路回到了房间,苏洛还未进门便被李舒夜抱了个满怀,那隐约的药香蒸的苏洛有些发晕,不明白今日的舒夜为何会格外热情。
    难道是她心想事成……今晚就会见到舒夜不同往常的一面?
    苏洛迷迷糊糊的想着,在李舒夜怀中抬起头,青年的眼睛依旧是用过药水后的浅棕色,苏洛有些不解的摸了摸他的眼角,“怎的在我跟前还要变幻瞳色?我喜欢舒夜冰蓝色的眼睛。”
    李舒夜笑了笑,并未答话,而是热烈的吻住了苏洛,苏洛觉得他今夜有些奇怪,脑中却一直回荡着叶昀那句‘不同寻常的一面’,只道是李舒夜与她心有灵犀,当真就迫不及待的在今晚展示了。
    “……满嘴的酒味儿。”一吻结束,李舒夜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语气间有些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邪气,让苏洛脸上一红。他转身拿过桌上的美酒含了一口,又吻住苏洛将醇酒一点点的渡了过去,苏洛嘤咛了一声,再次分开时便有些头晕脑胀,气喘吁吁了。
    “舒夜……”她眼神迷蒙的望向了今夜格外有些不同的青年,晃了晃脑袋,却依稀觉得有些不对。脑中越来越眩晕,那不是醉酒后该有的反应,倒像是……像是中了什么迷药一般……
    迷药?!苏洛缓缓瞪大了眼睛,只觉得意识越来越不听使唤,她隐约觉得是李舒夜刚刚渡给她的酒有问题,却来不及细想,晃晃悠悠的晕了过去。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只看见李舒夜居高临下的瞥着她,唇角挂着冷笑,犹如在看一具没了气息的尸体。
    ☆、第92章 囚牢
    苏洛是被一桶冰水浇醒的,仿佛在烈焰之中奔逃了数日而不见出口,那突如其来的蚀骨寒意让她的意识猛的一清,隔了好久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感觉身体的控制权终于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大脑依旧是一片混沌,苏洛晃神了许久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眼前是一个阴暗的地下囚室,入目所及之处都是各类刑具与染着血污的木桩,她试着调动了一番内息,只觉得四肢酸软丝毫提不起劲来,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栓在身后的木桩上,整个一副任人宰割的窝囊模样。
    这囚室十分眼熟,苏洛一怔,想起来这里竟然是位于云湖堡地下的囚牢,正是当初关押七星连环坞众人的地方。
    她花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她参加了叶昀的成亲礼,喝的东倒西歪的回了房间,而后看到李舒夜……李舒夜……
    头疼的快要炸裂,苏洛只依稀记起了李舒夜最后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冰冷神情,眼睛不是她所熟悉的冰蓝色,像是他平日里用于变化瞳色的药水还未失效一般。
    “可算是醒了。”耳边响起一个娇柔的女声,苏洛艰难的抬了抬头,循着声源看去,竟是看到了一身青衣的任青澜。已然嫁做人妇的前盟主之女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嗤笑一声走了过来,手中把玩着一根牛皮细鞭,用较粗的鞭头那处挑起了苏洛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成为阶下囚的感觉如何?”任青澜勾了勾唇角,看着冰水从苏洛的刘海滑落,头发被湿成一簇一簇的狼狈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是不是很好奇自己是怎么落得这般下场的?”
    苏洛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力气甩开她。最后被李舒夜渡过来的酒中究竟下了何种迷药,竟能这般厉害,让她到现在都手脚无力,提不起一丝内息,只能任眼前之人放肆挑衅。
    大脑中依旧有些混沌,却在逐渐恢复清明,她设想过很多次醒来之后的状况,却没想过第一个看见之人会是任青澜,倒是她之前小瞧了这看似骄纵蛮横的小姑娘了。
    “十香软筋散,凛渊阁独门秘方的滋味不好受吧?”任青澜用鞭头摩挲着苏洛的下巴,似乎对她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十分欢喜,“……你知道么苏洛?从你第一次与李舒夜一同出现的时候我就在期待这一刻的到来了,你竟会跟他凑到了一路?呵,你当真看清过他的真面目了么?他是为何缘由接近你留在你身边,你可曾注意过?”
    “……武功高强又如何?我就是见不得你这副对谁都充满信任与默契的样子,好像周围个个都是知心好友灵魂伴侣,那又如何?到头来他们不都为了自己的利益摈弃了你?”任青澜嗤笑一声放开了苏洛的下巴,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玉牌,朝空中一弹,又接回了手中,“你可认得此物?凛渊阁的黑玉令,一经发出必将倾尽一阁之力取得目标首级,未有一次失手的江湖绝杀令。当初爹爹用了一枚暗杀青麓剑派的纪子修,而我……”
    “用了一枚来暗杀你。”任青澜的声音带着得意又嘲讽的意味,苏洛只觉得脑中乱作一团,任青澜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环绕在她脑海中,唤醒了一些曾经被忽视的记忆。
    那枚黑玉令上刻着暗纹的黒木檀花,的确是凛渊阁所有之物。苏洛不禁回想起与李舒夜初次相遇时的情景,他请自己喝了三杯酒,到第三杯时苏洛曾感觉到一股异常的寒意,运功驱散后却并无大碍。
    李舒夜是凛渊阁之主,他的血是世间至毒凝邪,这些都是后来他主动告诉自己的,因此苏洛对他的出现也从未有过怀疑,她还记得曾经有一次调笑般提到过李舒夜当初是不是来暗杀她的,得到的答案是若要暗杀以凝邪之毒的威力,苏洛绝不可能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如今想来,那场暗杀失败的原因不是李舒夜未用凝邪,而是因着苏洛恰好是那万中无一能够化解凝邪之毒的人罢了。
    苏洛的精神一阵恍惚,微微喘息着,也不知是因着迷药的毒性还是此刻剧烈起伏的心绪。
    无论她愿不愿意相信,李舒夜最初之所以会出现在她身边,的确是来暗杀她的。
    “你是凛渊阁史上第一例失手的黑玉令,当初听到李舒夜在云湖堡中自报家门时我便觉得奇怪,你一无背景二无身份,何以值得凛渊阁之主以性命相互?”苏洛脸上前所未有的动摇神情让任青澜十分欢喜,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细牛皮鞭,在苏洛的伤口上雪上加霜,“直到后来我听到了一个传闻,道红尘心法的内力能化解世间至毒,别人可能不知道,你却瞒不过我,神医李渊与我爹爹是世交,是以云湖盟能拥有这些黑玉令,李舒夜体内自幼身缠百毒而不治,连李渊也是束手无策,若你的内力恰好能缓解他体内剧毒,那便能说得通了。”
    “无论如何一枚黑玉令也抵不上能治愈体内剧毒的灵药,这便是李舒夜接近于你的原因了,可笑你却是深陷其中,以至于落得如今这阶下囚的模样。你真当叶昀与唐念要成亲?那不过是为着引你现身的契机罢了,你从一开始就走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却毫无觉察,也算栽的不亏。”任青澜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洛,手中细鞭一挥,在苏洛脸颊上留下一道醒目的红痕,“好了,我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让你死的明白而已,如今你大势已去,再挣扎也是无用,天魔噬心*的秘籍被藏在何处,赶快从实招来罢。”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让苏洛一震,她仔细的咀嚼着任青澜最后一句话,神色却是逐渐缓和了下来,露出一个怜悯的微笑来,“…………任青澜,你是不是傻?”
    “你说什么?!”原本觉得自己大局在握的任青澜被苏洛这笑容一激,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手中细鞭一扬,打的苏洛偏过头去,唇角溢出些微血迹。
    “冒着被萧云发现的危险特地过来见我,就只为说这些话让我死个明白……任青澜,我差点都要以为你对我才是真爱了。”苏洛吐掉嘴里的淤血,抬起头看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任青澜,在心中摇了摇头。装也不装的像点儿,被别人一激就破功,萧云怎可能真排她来拷问自己,定是任青澜私下行动了才是。
    “不管你先前这番说辞有几分真假,最初倒是真唬住我了,然而你却弄错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实。”苏洛看着她,混沌的大脑终于恢复了思考能力,将眼前的处境理顺了不少,也看出任青澜背着萧云私下来会她是个机会。既然任青澜企图颠覆事实来动摇她,那么她也不介意让这个骄纵傲慢的女子直面最不愿意知道的真相。
    “若舒夜真与你是一路人,怎会没向你通风报信,天魔噬心*的秘籍根本不可能在我手中?”苏洛微微扬了扬下巴,“青麓地宫之行破绽百出,任千行死的如此恰好而蹊跷,任青澜,我不信你真看不出丝毫端倪来?到了如今这一步,那人应该都懒得跟之前一样小心翼翼的隐藏秘密了,你却依旧深信不疑天魔噬心*在我手中?”
    任青澜像是被人刺了一刀似的,脸色顿时寡白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向后退了两步,双目血红的瞪着苏洛,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与恐慌。
    其实正如苏洛所说,自从她爹爹一死那人继承云湖盟盟主之位后,便连掩饰都掩的漏洞百出了。她知道萧云想要什么,却不信他真能狠心到如此地步,连身边最亲近之人都能痛下杀手。
    不是没有发现,而是不愿信,不敢信。
    就像他一手策划出这次的囚禁,任青澜也只能相信他是真的想要抓住苏洛为民除害,销毁那魔教邪功,而不是因着对过去的搭档念念不忘。
    “后悔吗?害怕吗?然而萧云就是这么一个人,他爱自己多过爱别人,因而始终执着在得不到的与已经失去的事物之上。他能想出这般疯狂的计策来对付我,不过因着我是他曾经随手可得,眼下却再也碰不得的人。”苏洛抬起头,看着神色慌乱已然出卖了心中所想的任青澜,轻轻摇了摇头,“我道进入渝州后便没了追兵是为何,原来萧云一早就计划要在二狗子成亲之时捉我回云湖堡了。说来我倒是该感谢你,让我醒来之时不用先看到他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
    “你——”到底是自己的夫君,任青澜又是个心高气傲的,断然见不得别人如此侮辱萧云,气的双手捏成了拳,口不择言道,“你以为我方才所说都是骗你的吗?李舒夜他——”
    “至于舒夜……”苏洛打断了她,微微垂下目光,神色变的柔和了许多,“就算他最初是来暗杀我的又何妨?谁人说过相遇都须得是美好而称心如意的?只许你与萧云的英雄救美才算是令人难忘的初识么?”
    苏洛的声音顿了顿,回忆起了与李舒夜相识以来的种种,那之中自然有被忽视的疑点,更多的却都是二人共同经历的欣喜与磨难,“我只知众叛亲离之时是舒夜在我身边坚定不移陪伴;在我重伤弥留之际是舒夜倾尽所有的救我;甚至在所有人都以为我已死之时,他仍然上穷碧落下黄泉,远赴西域将我找了回来。”
    初见之时的防备,到后来对他一点点的敞开心扉;共看河灯远去时的心悸,琴与剑舞时的默契,被腐尸包围时无所畏惧的目光,在青麓地宫不顾一切的相救,醒来之际寸步不离的关怀,远赴西域时的痛心与无奈,三生树下诉说心意时的亲吻。
    还有那样多的细节,那样多的回忆,苏洛想起在南疆时李舒夜毫无犹豫替他挡下金环蛇时的情景,还有重逢之时那个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中的拥抱;若连这般柔软细密,仿佛能将人融化的心意也能伪装的话,苏洛到也认栽了。
    “即使最初他对我存有利用之心,但之后共同经历的所有绝不会是虚情假意。所以这一次不可能是舒夜设下的陷阱,他不会让我身处险境。”苏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目光已然恢复清明,一如往常般乌黑清澈,带着无可动摇的坚定神色。
    “我信他。”
    ☆、第93章 脱身
    “我信他。”被铁链束缚在木桩上的绯衣少女如是说着,眼神明亮的仿佛能灼伤人心。她身上还挂着伤,头发与衣襟都被冷水淋湿,看上去说不出的狼狈,却又洒脱淡然,仿佛眼下的困境再不能影响她,而无论任青澜说什么也再不能动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