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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你说,我到底怎么过分了!?” 她眼眶渐红。
    “你怎么能够说佳雯是第三者?”他对她不礼貌的称呼非常不满意,当即毫不犹豫地说,“如果认真追究,我爱她比和你在一起更早——”
    他蓦地住口。
    他的手放在床边,恰好在她情绪失控时被攥住,剪得平整的指甲之几乎要把手心掐出伤痕,可她表情还是那么稳,那么无辜,只有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无限的失望、委屈和难过。
    在对上他那质问的表情时,她陡然松了手。
    心里就像翻滚的海潮在一瞬间退去,只剩下赤/裸的空无一物的浅滩,空落落的勾不着边际。刚刚的吵闹和发泄那么可笑,压根遮掩不住她的恐惧和心慌。
    仿佛在见到真相之后,她所有的举动都只是无望的挣扎。
    她没有再发火,也听不见他从质问到着急关切的转变,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茫然地喃喃。
    “你说得对……”
    她抓着心口空了的那一块,安静地垂下羽睫,“你认识她在前,我长得又那么像她,我才是第三者,是她的——”
    “替身。”
    ☆、第 37 章 挑衅
    如果不是看到悔过值上升了10%,白薇几乎猜不到陆天屿心里的想法。
    她“替身”两个字才出了口,他的眼眸就黯沉下来,像无星子点缀的夜幕,又像浓稠的墨汁泼在白纸上,凝沉的让人看不透、猜不透。然后他细心体贴地给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就出去了。
    没有抱歉,没有对不起,甚至没有承认没有否认。
    要不是听到门口护士不满地指责“先生,医院里禁止吸烟”,她都以为他已经走了。
    不过这回她也只是摸了摸底,没有认真的想过要怎么做。说实话,对比起前一任“夫君”顾君寒,这位还真没有让她觉得多么难以忍受。顾君寒是帮着别人磋磨正妻,这位左不过是养个外室,对女友倒还不赖。
    至于脚踏三条船,要是换做是她,快刀斩乱麻结束这段感情就是了,这个新奇的社会对女子宽容度很高,这些条例不用白不用。
    她大抵知道,原主保留了这么大的执念,定然是因为爱上男人之后,却发现男人爱的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和她长相相似的女子,她只是聊以慰藉的产物。从天堂掉到地狱,自然心神崩溃。
    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白薇抚摸着肚子。
    在那之前,原主曾怀疑自己有孕,欣喜之余却没来得及验证,自然也没和陆天屿交代,跟着就出了车祸。现在无论孩子还在不在,都不可能再生下来。
    她本就是没有生机的残魂,不可能诞育生命。
    只是如果真的怀上了,即便是化作了死气也能测试出来,总归要叫孩子的父亲知道它的存在就是了。
    毕竟这大概也是她的心结所在。
    过了许久,陆天屿带着给她请的阿姨重新进来。他倾身时,身上似有若无地飘来未散尽的烟味,她不大喜欢,背过身去。
    他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就收回了手,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喑哑,“善善,我先回去,你有需要就和许阿姨说。如果觉得不方便,再打电话给我……”
    她不理他。
    原主留下的情绪还在,一面对他,她就心潮起伏,很难冷静下来。
    陆天屿仔细嘱咐了许阿姨一番才离开。
    ·
    下午闹了一通之后,隔壁床的小金毛很有眼色,没有来探寻或者插科打诨,而是给了她充足的休息时间。这人闹归闹,分寸却把握的很好,让她不觉想起小飞贼来。
    也不过晃了一瞬就放下了。
    他们确实都很好,但是不该成为她的执念,她的目标只有一个——修复残魂,投胎转世。
    到晚上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换算时间,大概是陆天屿走后的两个多时辰之后,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拿过来一看。
    不知名的手机号,一条彩信,两张照片。
    一张是车边,柔媚的女子像菟丝花一样缠绕拥抱着英俊的男人,男人低着头,神情无奈,手却安抚地扶着她的腰。男人的西装正是今天穿的那套。
    第二张时间就比较早了,应该是两个人在学生时候拍的,都穿着相同款式的制服,看着像是情侣装。背景是图书馆,彼时男人还不像现在这般成熟稳重,那架标志性的眼镜倒是已经架在鼻梁上,手边是外文书籍。女子抱着男人的手臂,和他同看一本书,显得亲昵十足。
    最底下是一行话“虽然抱歉,但你才是第三者”。
    谁发过来的一目了然。
    白薇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时代女人的豪放作风,让她在别人面前做这些亲昵的举动,她多少会觉得不自在,这个女人倒好,挑衅的意味不能更明显。
    她敢这么嚣张,可能是根据叶善善的家世背景和平素的行事作风,觉得她会被打击到无力告状?
    原主当时撞见两人暧昧,惊慌的时候第一个反应竟然是道歉,从中可见一斑。
    白薇觉得无力,又有点好笑,最后决定从善如流,如对方所愿,没有和男友陆天屿打小报告。
    好刀要用在刀刃上才是。
    ·
    住院的日子颇是安静,但是隔壁有个活宝在,白薇也不觉得无聊。
    吕飞扬性格使然,来探病的朋友像流水一样多,倒衬得白薇像个没人爱的小可怜儿。不过他那些朋友并不好惹,虽然看着和他一般跳脱,但眉宇间带着煞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就连吕飞扬,白薇也觉得他不一般。每当她察觉到他身上有危险的气息透露时,他就会仿若无辜的灿然一笑,把话带到十万八千里远。
    这个藏得更深。
    有时候他们也会作怪搡搡他,冲她挤眉弄眼,笑叹他“艳福不浅”。
    白薇眨眼看他们,不害羞也不低头,就把手里的苹果吃的咔嚓咔嚓响,活像个拟人版的芝士。
    说到芝士——
    “你说现代有个能检测怀孕的东西,叫什么?”出院当天,白薇忽而问她现代学启蒙小老师。
    “验……什么……”芝士把零食吃的咔嚓咔嚓响,鼓腮思考,“验孕棒?”
    “收到。”
    了解清楚,她准备这就去买来试一试。
    和病友小金毛道过别,互相留了电话约定下回再联系,白薇离开医院,直奔超市。
    她知道陆天屿找医生了解过她的出院时间,特意向医生申请早一天出院,因为有系统的帮忙掩饰,她的各项指标都没问题,医生大手一挥就放过她了。
    说起来她也很奇怪,那些形状怪异的机器,当真都没有检查出她有怀孕的迹象?不过买了验孕棒,应该一查就知道了吧。
    她把它理解为太医搭脉。
    其实,这也是因为她对这个时代了解得还不够透彻,望文生义,觉得“验孕”两个字很权威的解释了那个东西的作用,那些机器反而都比不上了。
    她不知道医院里还有个东西叫b超,不过就算知道也会觉得名字太古怪,难以信任吧。
    第一次来到超市,琳琅满目的货品入眼,看得白薇眼花缭乱。
    一列列货架上按照分类清楚的摆放,每层楼都有指使牌划定区域,还有工作人员在各处做事,但凡有不知道的都可以上前询问。
    白薇觉得天太高,灯太亮,晕眩地扶住了额头。
    她学人推了个小推车,乐滋滋地把看中的商品往里面放,路过果蔬专柜的时候,看着铺成小山儿还冒尖的山竹直流口水。幸好她理智尚存,了解了一下物价就知道不能多买,挑了三个装袋称重,依依不舍地推走了。
    就在她四处寻望验孕棒所在的时候,车子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抱歉……”她尾字的音还没落下,就见对方迅疾地抽出她放在小推车前面的挎包,脚下滚了轮子,飞一般地逃远了。
    现代人竟然也有这等凌波微步、神出鬼没的步伐?
    惊愕之余,她用了几分暗劲,把手里的推车往前一送,冲着小偷的背猛地撞过去。冲势迅猛,可惜就差一点,眼瞅着车子没了动力,打旋横在路中央。
    她咬了咬牙。
    这一块人不多,没等人反应过来,小偷已经咻地擦身过去了。
    直到拐角处一个身材高大,体魄强健的男人走出来。他目不斜视迈步走向对面的货架,听到那句糯糯地“拦住他”,依旧充耳不闻就要走人。
    谁知余光一眼扫过去,看清了她的容貌,突然顿住了脚。
    这个时候小偷已经跑开了,和他的距离不近。
    叶善善没看清他到底怎么做的,就见小偷正兴奋、紧张、得意地逃窜着,突然被倒下的货架压个正着,商品噼里啪啦地砸在他身上不算,那个铁架子压得他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就断送了性命。
    周围的围观群众目瞪口呆。
    幸而那排货架是该区域的第一排,不会产生连锁反应,因为小偷的极速遁逃,别的顾客担心被撞上也都躲开了,没有伤及无辜。
    饶是这样,这么个“声势浩大”的场面也足以引来超市的保安和经理了。
    超市经理认为今天发生的事简直匪夷所思,首先,小偷一般都是在大街上抢,逃跑方便,这人来超市抢,难道不怕保安截住他?
    哪知刚出师的小偷青涩地摸摸后脑勺,很羞愧的低下了头,“是这样吗,我以为超市的地砖更适合直排轮,加快逃跑速度……”
    经理:=口=还知道考察环境,你还真是爱岗敬业啊。
    转眼看见对方一副“哎呀好像骨折了我好痛”的蠢样,把刚刚摸到脑后的手掰回来。不忍卒视,还是不问他了。
    “那这位先生,请问您是怎么弄倒货架的?”这个更神奇,
    “推它。”江骆淡声说。
    然后就倒了?
    经理:……我不是这个意思喂,算了算了,这个不在他管的范围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主叶善善反倒轻松拿回了包,没有被问询。
    至于损失赔偿,基于是超市的原因把小偷放了进来,他们没敢找江骆和她要赔偿,小偷遇上了一个算盘打得噼啪响的强盗经理,才真正是亏大发了。
    “今天的事多亏了你,作为感谢,我请你吃饭吧。”出了超市的门,叶善善一双乌黑晶亮的大眼看着他,显得十分真诚。
    “不用。”男人声音很冷漠。
    “唔,那恩公你的名字是?”
    “……江骆。”男人被“恩公”两个字雷了一刹那,看着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到底还是回答了。
    “那……”她还想说什么,突然反应过来,“哎呀糟了。”
    江骆见她虽然有些着急,但还是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接口。只这么看着,她的身后就像是长了条小尾巴一样摇摆着,可爱又逗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