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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唉,真难伺候。
    文恩习惯早上喝点稍微稀释的汤汁,今天赶了点,没有汤,她就用水代替就是不理他们。
    文扬吃的最高兴,“爸爸,你吃这个。”
    “你吃这个。”易韶凯给他夹包子放在他的碗里面。
    文扬遗传易韶凯是同样的挑剔,文恩用余光瞄到,这对父子同动作的把包子戳开,挑出来里面的香菜。
    “扬扬,不准挑。”文恩平时就不让他这么做,现在是易韶凯做他也跟着学,怎么就不学点好的。
    “但是爸爸也是这样吃的。”文扬拉着强盾做掩护。
    “不准学他。”文恩不讲理的要求,文扬委屈屈的吞咽包子。
    易韶凯看眼文恩,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把自己挑好的包子递给儿子,拿过他咬了一口的包子吃下去,文恩觉得没意思,看文扬乐得像吃到鱼的小馋猫,倒是显得文恩像是个十恶不赦没事找事的坏人。
    吃过饭文恩任命的去洗那对父子俩用过的碗筷,他们俩倒是乐得自在,大的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小的绕着他转来转去,文恩心里面恨恨,自己就是劳碌命。
    “妈妈送我去幼儿园。”文扬向文恩提要求,如果是平时,她肯定是主动要求送儿子去幼儿园的,但是今天易韶凯也在就另当别论了,十分非常的不想去。
    “妈妈等下要去上班,今天不去送好不好?”文恩给儿子商量着说。
    “不好,妈妈昨天没送我,昨天的昨天没送我,昨天的昨天的昨天没有送我……”一次次的数落文恩的罪状,文恩暗叹,她儿子的日期是在昨天的基础上的。
    易韶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心里暗爽的看文恩怎么应对儿子,他今天只是给儿子提议让妈妈送他上学,儿子马上意识到妈妈好久没去送他,严重同意他的提议,发挥黏人的功夫,可怜巴巴,把被亲妈遗弃的可怜发挥的淋漓尽致。
    文恩坐在易韶凯的车里面还在心里面自问,她是实在受不了儿子的缠功,还是不愿意承认易韶凯一副看你怎么办时候,看好戏的看客表情,还是为了证明陆向晨说的是错误的,她不是在避着易韶凯的。
    王老师对今天文扬的爸爸妈妈同时来送他感到很奇怪,但是这是别人的家事她也不好八卦,只是多看了易韶凯两眼,这两眼也被文恩看到,祸水。
    “下个月学校会有个活动,需要家长一起参加,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和文扬一起参加吧,扬扬很少参加集体活动,一家人都到齐了也难得参加活动。”王老师和善的说着,文恩不着痕迹的躲过易韶凯圈着她的手臂。
    “这个活动一定要参加的吗?”她工作忙是一方面的,更何况是和易韶凯一起参加,简直是开玩笑。
    “这个活动是自由报名,你们有时间的话最好还是参加,小孩子的童年是最重要的,让他们长大之后有个美好的回忆,而不是次次活动父母的缺席。学校这个学期已经组织几次活动,有时候来接扬扬的是外婆,就一直也没有向你提起过,扬扬是个敏感的孩子,他应该也想和小朋友一起玩。”王老师教导人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悍。
    “下个月什么时间?我有时间就陪他来参加。”文恩觉得王老师说的是正确的,文扬的确是个敏感的孩子,别人的一个眼神都让他胆怯,他不敢在陌生人面前撒娇耍赖,自己的确缺席了他很多的活动,很多应该她出现的场合都是张文英代替出现。
    下个月是什么班是否需要调时间,文恩在心里面一点点的算计。
    “什么时候给扬扬改名字?”易韶凯问着。
    “嗯?”文恩皱着眉问,他怎么想到要改名字。
    “不想让别人叫我文先生。”易韶凯不满的抗议,每次送文扬来上学被人叫文先生他就心里面恼火,他易韶凯的儿子为什么要跟着他妈妈的姓,如果是父母双方商议给孩子起名,那么也无所谓,现在明明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强硬给他安上她的姓。
    “不想让别人叫你文先生,你可以说是他表舅。”文恩恶声道。
    为了避免发生交通事故,易韶凯把车子停在马路边上,“我自己的儿子跟我的姓为什么不行,文恩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次,扬扬是我的儿子,不是你随便给一个身份就能搪塞过去的关系,你明白吗?”易韶凯转过身子很严肃的对文恩说。
    文恩不耐烦的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快开车,我要迟到了。”
    “扬扬是我们易家的孙子必须认祖归宗,文恩,不管你是否愿意这都是已经存在的现实,不管我们大人是怎么样,小孩子是没有错的,别人的孩子该有的我易韶凯的儿子也不能缺少,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的,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我是亲妈不是后妈。”文恩嘀嘀咕咕,文扬是她儿子她也希望他能好。
    文恩一整天都在想,她是否是个合格的妈妈,易韶凯好像很喜欢文扬,关键是文扬也喜欢易韶凯,文恩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他不讨厌小孩子或者是她生的小孩子,忧的是文扬喜欢易韶凯,她是不是不应该强硬的把文扬留在身边。
    易韶凯最近觉得郁闷非常,要攻下文恩这座山头不是一般的困难,她固执执拗油盐不进,易韶凯不怕她不动心,气恼的是她根本就不看。
    他送给她礼物,她绕过根本就不看一眼,他故意制造两个人相处的机会,文恩总是找机会躲避。
    还有一件让易韶凯觉得烦躁的事情,不知道两位老人怎么知道了文扬的存在,打电话先是骂他,再是抱怨文恩是个有心计的女人,最后说到关键,一定要把文扬带回来见他们老两口,每天一个电话扰的易韶凯看到r市的电话都不敢接。
    有次是易韶凯他爹打电话,他爹是正直的人,清白了一辈子,没想到儿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易韶凯不在r市,他一定早就用家法招呼易韶凯了。
    “什么时候能让扬扬来见我?”易韶凯他爹直接开口,易韶凯想说孩子她娘还没点头,他怎么能带文扬来见你们,但是那样说不是更把自己的路堵死了吗。
    “他最近要考试,过段时间放假我带他去见你和妈。”易韶凯顺便说个借口。
    “他一个幼儿园的学生,上不上还有什么关键,你小时候上学都没这么积极过,别找借口,找时间带他回来见我们,难道还要我们去r市见孙子。”
    这是更不能的,这只会让父母对文恩的印象更糟糕,他们现在的想法就是文恩是有心计的携子以令诸侯,如果老两口找上门只会给文恩增加一条不尊老的罪名,他还不想让胆怯的文恩更惧怕他家。
    “他真的是要考试,我一定会带他回去见你们的,你和我妈就保重身体在家等着,扬扬回去看你们。”
    和父母说的是自信满满,易韶凯心里面没有一点着落,如果文恩一直不肯吐口,他也真的不能把她怎么样的,他万万做不出来和他夺孩子的戏码。
    不对,如果那个女人继续这么顽固,那么戏码也未必不能用,毕竟现在只有文扬才是文恩的软肋。
    ☆、第58章
    文恩和易韶凯的你追我闪没持续多久就被文扬的事情冲击到。
    幼儿园的老师打电话说文扬受伤了,文恩给宁乐敏打过招呼就往医院里面赶,老师在电话里面没有说清楚,只是说文扬现在在医院里面,情况还不确定,但是文扬一直哭着找妈妈,她们没办法才打了这个电话。
    文恩在出租车里面想着文扬无助的哭着叫妈妈,心就像被刀子一片片的削下来,颤抖着拨通易韶凯的电话,这个她熟记于心,却从不敢拨通的电话就怕听到他的声音,会放下所有的自尊回到有他的地方。
    “易韶凯,怎么办?”听到易韶凯的一句“文恩?”文恩就再也忍受不了痛哭出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现在多想易韶凯能在她身边,能陪着她,她这段时间不该对他那么恶劣。
    看到文恩的电话号码显示在手机上,易韶凯本来还想着端下架子,听到她带着哭声说怎么办,就什么都计较不起来了,只是担心的不停问她怎么了。
    易韶凯是着急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文恩是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他们隔着几千里地的距离,只是通过无线通讯工具想要对方的关心。
    “易韶凯,……扬扬受伤了。”在司机大叔诧异的眼神下,文恩下车告诉易韶凯一句完整的话。
    “他怎么了?现在怎么样?你现在在哪?”易韶凯现在刚到r市的飞机场,无奈距离,不能马上在她的身边,为什么偏偏选择今天回r市。
    “我刚到医院还没有见到他,易韶凯,扬扬……扬扬要是……怎么样,怎么办?”只是这样想想,文恩就觉得无法承受这样的后果,她只有文扬了,如果文扬再出现什么事情,她要怎么继续下去。
    “扬扬不会有事儿的,你自己注意点不要自己吓自己,我很快就回去,你等我。”千言万语的安慰都比不上他隔着几千里地,说你等我来的安慰。
    见到给文恩打电话的老师,老师简单的交代事故发生的经过,原来是幼儿园时间较长久,园内的设施已经破旧,为小孩子搭建的小木屋因为长时间未维修,衔接处活络脱节,扬扬他们那个班在上课,小孩子在上面蹦跶着玩,小木屋不堪重负坍塌,文扬和另外两个孩子掉下去,被木头砸伤,现在孩子手术室。
    听了老师的解释,文恩瘫坐在凳子上,满脑子都是,扬扬该多疼,他哭着叫妈妈的时候会是多么无助。
    其他两个孩子的父母也已经赶到,无论老师怎么解释这是意外都不理会,扬言是老师的错,是学校的错误,要学校承担全部的责任。
    吵吵嚷嚷推推嚷嚷,文恩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去埋怨谁,埋怨又有什么用,埋怨能让文扬不用呆在冰冷的手术室吗,埋怨能让她代他受这所有的苦吗,埋怨能让这些都不发生吗。
    有护士出来叫文扬的家长,文恩浑浑噩噩的站起来,仅仅一个多小时,仿佛已经抽掉她所有的力气,“血库里面和你儿子的血型相符的血袋不够,你去验血。”护士在医院见多了这些哭闹叫嚷的家属,面对这些生死她们也都已经淡然。
    文恩去验血,文扬的身体一直很好,她也从来没有注意过文扬是什么血型,验血报告,她和文扬的血型不符。
    现在要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文扬还躺在手术台上,她恨不得抽干自己的血液,但是没有用,她的血没用。
    颤抖着再次拨易韶凯的电话是关机,她是真的体会到天崩地裂手足无措,想要做什么事情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无从下手的干着急,这时候她是真的谁都不怨,只怪自己。
    “你怎么在这?”呆滞的转头看到熟悉的人,易韶凯已经走到她跟前,向护士重新要了棉棒,帮她安在扎针的地方,皱眉看她。
    “你怎么在这?”再开口才知道声音已经颤抖,就害怕他是自己此刻无望的幻想。
    “我儿子受伤,还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护士给易韶凯扎针,他转过来脸看文恩,文恩还是清晰的看到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在她印象中易韶凯是怕打针的。
    那时候易韶凯宁愿每天大把大把的吃感冒药,捂着被子出汗,都不愿意去医院打针或者是吊水,文恩故意说“你不会是害怕打针吧?”易韶凯转过身子假装已经睡着,文恩看他的样子很不厚道的笑话他几天。
    但是在易韶凯又重新生龙活虎,把文恩折腾的有气无力之后,威胁她不准说出去也不准再笑。
    “最初讨厌打针是因为要打在屁股上,无论年龄多小都会觉得尴尬,有一次有个护士给我打针,可能是比较急,棉棒按了五秒钟就拿掉,回家之后才发现流了好多血,而且还起了大疙瘩,疼了比感冒还要长一个星期,才害怕打针。”这是当初易邵凯的解释,文恩当时觉得可笑。
    文恩伸出没有扎针的另外一个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里面都是冷汗,“不要看它,你和我说话吧,手放松。”文恩温柔着声音对他说。
    感谢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感谢还好有他,才能挽救文扬,感谢还好有他陪着她,感谢他能及时赶到,感谢你让我爱着你。
    抽血完毕,易韶凯的脸色已经发白,护士提醒他去病房休息一下,易韶凯说没事,在走廊坐下就好。
    文恩和易韶凯就那么手握着手,坐在医院手术室前的凳子上,等着灯灭,等着他们的儿子安全的出来。
    “扬扬会没事的对吧?”文恩第三次向易韶凯确定,她需要有个人不断的告诉她文扬没事儿。
    “扬扬很快就会好的,你别担心。”易韶凯握紧她的手,两只大手同样的湿润。
    “不然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等着。”看他脸色真的不好,文恩提醒他。
    “不用,我等着扬扬出来。”易韶凯费力的说完,身体脱力好像听觉也出现幻觉,好像文恩温柔的说了什么,声音轻柔的像是飘过千山万水,如同羽毛一样轻柔滑过耳畔落在心湖,荡起千层水纹。
    一个小时后文扬被从手术室推出来,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额头被划伤缝了五针,可能会留下伤疤,文恩听过医生的告知才算是真的放心。
    易韶凯的身体晃动一下,文恩拖着他的手臂,易韶凯一手支着墙壁,等着那阵眩晕过去,只是眼前一片漆黑,还有文恩的惊呼,她也是在乎他的,在坠入黑暗的时候易韶凯庆幸的想,无论是因为什么,只要文恩还是在乎他的就行。
    ☆、第59章
    文恩坐在两张床之间,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儿子的爸爸,麻醉药还没过文扬还在睡着。
    手轻柔的拂过包扎处,虽然不是女孩子不用那么在乎长相,但是男孩子额头上留个疤痕也是不好,扬扬看到额头上的疤痕会怎么,样会不会很伤心,会不会不再害怕上学。
    把易韶凯的被子往上面拉拢,她遇到易韶凯不知道是她的幸运,还是易韶凯的悲哀,他本该娶个本当户对的妻子,过着或许相敬如宾,或许恩爱有加的生活,不用受她的气。
    “易韶凯,你遇到我是你生命中唯一的一段脱轨,你应该按照已经有的轨道走下去,事业有成,家庭和睦,父慈子孝,这些才是你该走的路。”我是那段意外,一段本不应该存在的意外,但是我不后悔做你那短暂的意外,只希望你能重新走上正轨。
    护士已经看过易韶凯说他没什么问题,只是两餐没有吃东西血糖本就低,又抽了血液才会晕倒,过段时间就会醒过来。
    文恩的食指从他的额头到眉心,到鼻梁到嘴巴,一直到下巴,他的脸部线条她再熟悉不过,现在觉得和想象中的还是有区别,只觉得他现在的比原本更要立体。
    叹口气收回手,转过身趴在儿子的床边,等着他醒过来,等着他对她说“妈妈,我疼。”
    在文恩说话的时候易韶凯就已经醒过来,本想着享受会这难得的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光,文恩的手指摸上他的脸,易韶凯连呼吸都凝固,等着文恩的下一个动作,是他高估文恩,以为文恩起码会觊觎点他的男色。
    文恩只是在他的脸上滑过两遍就哀叹一声转身了,惹得易韶凯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装死真的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文扬醒过来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周围,像是分辨这里是哪里,想要做起来牵动腿上的伤,扁着嘴巴哭出来。
    文恩一个激灵醒过来,“扬扬不哭,告诉妈妈是不是疼了?”文恩用手擦掉儿子的眼泪,不能让他哭,他哭就像是干了什么体力活满头大汗,他额头上还有伤,被汗水浸到会更痛。
    “妈妈,……痛。”会喊痛就好。
    “妈妈呼呼就好了,扬扬不哭好不好,妈妈给扬扬呼呼就不痛了。”文恩给他呼呼受伤的额头。
    易韶凯看着这母子俩没人关注他的存在,“男子汉怎么能这么随便哭,哭的都不是好孩子。”
    文恩回头瞪他一眼,这人不哄也就算了。
    显然不知道男人之间的交流,无论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年龄差距是这么大。
    文扬再吧唧两下果然不哭了,“扬扬长大要保护妈妈的,扬扬不哭。”衣袖抿掉眼泪,看的文恩又是欣慰又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