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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节

      我没有回答,直接将电话挂断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坐在了房间的床上,我靠着墙,攥着手机的手不断地颤抖着。不仅是我,就连当时就在老家的居民们,也全部都没有亲眼见过父亲的遗体,更没有亲眼见过父亲的遗体被火化。
    父亲,李毅然,很可能没有死。
    而知道一切的母亲,现在正在模音的手中。出于任何目的,我都必须将母亲救出来。红衣怪人现在不知下落,不要说抓住他进行验证,能不能找到他都是一个问题。比起找到红衣怪人,我倒觉得找到模音更加容易。
    虽然我同样不知道模音在哪里,但是模音身边的梁宽,我却知道他和沈承是同一个势力的。如果说模音也是那股势力的,那么他们将母亲藏在渝市的那老宅里是最安全的。叼团纵才。
    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等b市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必须立刻赶往渝市。模音的身份,那股势力的真相,也是时候去解读一下了。如果在此之前,我能够和维忠顺利谈判,并得到警方的帮助,我就更有底气去动沈承的那股势力了。
    那股势力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随随便便一个下人都能够配枪。他们不是国家机关,配枪是绝对不合法的。我还不知道警方出于何种考虑不去取缔了他们,但我知道,如果这股势力一旦有心思犯罪,那么他们将是渝市乃至全国,另外一个比杀手组织还要可怕的犯罪集团。
    我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我难受多久,该查的还是得查下去。
    第二天,刘佳照常去研究室进行研究了,而我和江军则忙碌了起来。b市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了,我开始调查自己失忆的真相。在我的印象中,那几年,我很少去刘博士的研究室里。
    倒是杜磊,他经常往刘博士的研究室跑。我和刘博士的交谈和辩论,大部分发生在课堂之上,而杜磊和刘博士的交谈,则大部分发生在私底下。我有印象,那几年之中个,我到刘博士的研究室的次数都能数的过来。
    而每一次,我和刘博士交谈的时候,还会有其他教授或者专家在场。我是以学生代表的身份参加交谈的。那些记忆我都还记得非常清楚,所以刘博士不可能是在那种情况下将我催眠的。
    正因为和刘博士私自相处的时间短,所以才给我的调查提供了契机。当年的同学,全都已经毕业了,但是有很多人选择了留校。我的同事里,也有不少是当年的同学。我去一一找他们进行了询问。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他们已经记不住了。我又不可能一一联系当年的所有同学去调查,就在我们准备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住了我。我和江军正在一个同学的办公室,办公室是和其他人共用的。
    有一个老教授听到我问那个同学的问题,他想了起来,我有一次,倒是和刘博士一起出去了。很凑巧,当时这名老教授也出校门,他见刘博士和我一起出校门,还问我们要去哪里。我有些惊讶,我知道,这件事绝对有问题,因为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这名老教授想了想,最后给了我一个时间。具体的时间他已经不记得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一次我和刘博士出校门,是在我毕业之后,因为当时已经有很多人称呼我为老师了。而且当时,330案好像还没有发生,杜磊和许伊也都还没有失踪。
    我微微一愣,原本我还想着,如果真的是刘博士给我催眠了,可能是发生在大学的期间。
    “当时我们是怎么回答的?”我问。
    如果刘博士要对我进行催眠,肯定会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警校的研究室还时不时会有教授助理和其他教授串门,所以刘博士很可能带我回他的家里。但是刘佳之前并没有见过我,刘博士只把杜磊带回家过。
    “你们说出去喝茶。”老教授说:“我当时还纳闷,刘博士终日醉心研究,怎么会有闲工夫一大早和你出门去喝茶。”
    这老教授说的话,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之后,我和刘博士就离开了,老教授也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但是我们走的方向,的确不是去刘博士家里的路。我已经基本确定了下来,这段记忆我也没有印象,那么刘佳的推测,很可能是真的。
    “李教授啊,那几天,你不太正常啊。”老教授问我:“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怎么突然打听起这件事来。”
    老教授说我当时已经开始给低年级的学生授课了,我是被警校破格提拔的,他们认为我有能力授课。但是那段时间,我一连请了好几天的假,见到我的时候,我也是愁眉苦脸的,就连脸上的胡渣都没有剃干净。
    老教授这么一说,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有了印象。
    唯一没有任何印象的,只有我一个人……
    第688章 颓废的日子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办公室,我继续朝前走着,我出了警校的大门。路上,不断地有学生给我打招呼,但是我却没有心思回答他们。我站在警校的大门外。外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这个时间,正是这座城市白天最热闹的时候。
    江军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他没有叫住我,我也没有回头去看他,但我知道,他一直在跟着我。我木讷地左右望了望,右转,继续朝前走去。这个方向,就是那个老教授当初看到我和刘博士出警校时候走的路。
    我努力地回想着。可惜的是,我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老教授和办公室里的其他教师。都说那一年,我有过持续好几天的颓废日子。有人记得,我在一个深夜回到了警校,那一天,警校里的很多教授都在通宵达旦地研究一起案子。他们邀请了我,但我没有出现。
    有人发现我全身破破烂烂地回到了警校,他们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也没说,直接低着头回到了单元房里,看我的背影,他们说当时的我,非常让人担心。从第二天开始,我就没有去上课了。
    警方有案子需要我帮助,但是我电话也不接。连续两天没有出现,警校的领导终于担心起我,于是领导和其他几名教授到单元房找我。开门的是母亲,母亲一看见他们就哭了出来,母亲告诉他们。我已经两天没有喝水,没有吃饭了。
    所有人都在劝我,但是我都无动于衷。他们是趁着我疲惫至极,昏睡过去的时候往我嘴里灌水和食物的。我不敢想象,我的人生中竟然会有那样颓废的一段日子,那些日子里,我从不主动喝水,不吃饭,也不会去洗澡,更不会出门。
    我的脸色憔悴,脸上也满是胡渣,可是所有人。包括母亲和许伊,都没有办法劝我。
    那个时候,许伊原本不在家里,特殊时期,许伊的单位总是在加班,于是许伊睡在了单位的宿舍。听到这个消息,许伊请了假,直接赶了回来。听说,当我看到许伊的那一刹那,我竟然抱着许伊哭了起来。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我哭,所以他们非常诧异。他们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后来我恢复正常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许伊回来,劝我的重任就落在了许伊的身上,每一个人都退出了我的房间。
    房门关上之后,所有人都坐在外面等候着。
    或许是劝说有了作用,我真的从房间里出来了。我主动吃饭,主动喝水,主动洗澡,主动刮胡渣,也主动去上课。生活似乎恢复了正常,可是每一个人都觉得,我好像丢失了什么。在我上课的时候,从来不出错的我,总是在胡言乱语。
    我走路的时候,总是低着头,驼着背。
    母亲告诉那些人,我一回家吃过饭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许伊放心不下我,一直都没有去上班,而是和我一起待着陪伴我。可是大家问起许伊我的情况怎么样,许伊也只是唉声叹气地摇头。
    细心的老教授发现,许伊也变得不一样了,她虽然没有哭,但是她的眼眶却微红,眼神也飘忽不定。
    少年得志,看好我的人很多,不看好我的人同样非常多。当时警校里流传着一种说法:李可废了。可是,所有的传闻,在几天之后荡然无存。因为突然有一天,我又完全恢复了正常,颓废没有了,傲气又回来了。
    警校的领导庆幸至极,怕我再变成那样子,没有人去询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老教授很仔细地回想,我和刘博士出门的那天,全身都还是颓然的,我恢复正常,好像就是和刘博士出警校之后的事情。
    他当时没有多想,他还以为是擅于心理疏导的刘博士说服了我。时间过去这么久,老教授都已经要忘记了,如果不是我提起,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主动说起这件事来。每一个人都这么说,那么这件事就绝对是真的,可是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后来,许伊和母亲竟然也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这件事来,或许是怕我重蹈覆辙,又或许,她们也有她们自己的目的。
    当案子的真相慢慢浮出水面,我就觉得我是一个人在对抗这个悬疑的世界,现在,这种感受更加深刻了。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我走在路上,好像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叼女以扛。
    可是,骗我的不只是别人,还有我自己。
    刘佳的推测十之八九就是真的了,我是自己找上刘博士,自己要求他给我进行催眠,将一些记忆隐藏起来的。我伸出自己的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作自受,我没有办法理解当初的我究竟在想些什么。
    路上的人很多,老教授说当初我和刘博士是朝着和刘博士家相反的方向走去的,我就顺着这条路走去。时不时会有人撞上我,他们也没有道歉,甚至有的人还低声咒骂。我还保持着最基本的思考能力。
    刘博士没有在警校对我实施催眠,是怕别人发现,没有把我带回家,是怕刘佳发现。那么,刘博士一定是把我带到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去了,那个地方,绝对没有其他人。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附近变得更加热闹,但是早在几年前,这一带就已经足够热闹了。
    我一直往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我走过了街角。这里就像是热闹和冷清的分界线,跨过这个街角,喧闹声立刻变小了。这里,有很多旧房子,每栋房子里都住着老人,我穿过一条又一条老胡同。
    当我的皮鞋踏在青石小路上的时候,我突然有了印象。
    这个地方,我好像真的有来过。那是非常模糊的印象,我猛地朝着四周看,这个地方,竟然真的有些熟悉,可是我想要更加仔细地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我抱着侥幸,或许我和刘博士,真的来过这个地方。
    我加快了脚步,我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奔跑了起来。终于,我穿过了最后一条胡同,这里是一片小树林,才是初春,树林之中,嫩绿的新芽才刚刚从枝桠上抽出。看到这一片小树林的时候,心底有一个非常强烈的声音在对我说:穿过这个地方!
    我随手把外套脱下,丢在一边之后,迅速地朝着小树林跑了进去。
    我听到了江军叫唤我的声音,他一直都跟在我的身后。我没有回头,当我终于气喘吁吁地穿过小树林的时候,我感觉全身一阵疲乏。我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江军也终于跑了上来。
    江军已经把我扔掉的衣服捡了起来,我全身都是汗水,衬衫贴在身上,非常难受。
    “李教授,你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了,我们来这个地方干什么?”江军忍不住,问了我一句。
    我这才知道,我竟然没有发觉自己走了这么久。我顺着江军的目光朝前望去,这里竟然是一片旧墓地,这片墓地好像早就被荒废了,应该很少会有人来这里。墓地外面没有围墙,只有一道道生锈的铁栅栏将它包围了起来。
    远远望去,墓地里一片荒凉,我和江军所站的地方,也是一道分界线,死和生的分界线。我们面前,是荒凉的墓地,而我们身后,却是生机勃勃的树林。
    “我来过这个地方。”我对江军喃喃地说了一句。
    第689章 墓地里的催眠
    江军有些诧异,他知道我出门来,是为了寻找当初我和刘博士去的地方。江军知道来龙去脉,他当然也知道刘佳的推测已经注定是真的了,但是。江军一定和我一样,认为刘博士可能会把我带到一个安静的室内对我进行催眠,那样更适合催眠的进行。
    “李教授,你确定吗?”江军难掩诧异,问了我一句。
    我摇了摇头:“不确定,我想不起来了,但我感觉,我可能真的来过这个地方。”
    说着,我慢慢地朝前走了去。我和被铁栅栏围起来的墓地越来越近,最早以前。这里应该是一片墓园,看样子。应该也是有人管理的,因为在墓地外面,有一座用石砖搭起来的小房子。只是,那座小房子已经破损了,里面也已经没有人住了。
    我和墓地越来越近。和散发着生机的小树林越来越远。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我正在走在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上一样,我的心脏跳动的厉害,江军在我身后的叫唤声也慢慢变小了。墓地的大门关着,栏杆早就生锈了。
    我往大锁的方向扫了一眼,锁也已经坏了。我轻轻拉开大门,走了进去。走进来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地方要比我想象中的荒凉。地上到处都是杂草,才下过雨没多久,坑坑洼洼的地上,满满的都是积水。
    这片墓园并不大,但是墓碑却很多,密密麻麻的墓碑。少说也有上百座。而墓碑和墓碑之间,只能勉强让人通行。这些墓碑上也都长满了青苔,看的出来,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江军走到我的身边,他也皱起了眉头,我和他对视一眼,什么都不说,都各自走向了几座墓碑。墓碑上刻着的字有些模糊不清了,仔细看了之后,我竟然发现,我眼前的这座墓碑,是一名警察的。叼女以血。
    我走到另外一座墓碑边上。再仔细一看,果然,这座墓碑也是一名警察的。我和江军在观察了很多墓碑之后,才终于明白,这是一片烈士坟墓。每一块墓碑上,都标明了死者的身份,还有那“因公殉职”四个字,非常显眼。
    看这些人死亡的时间,最早的在几十年前,最晚的在十年前。
    再往后,就没有新的墓碑被建起来了。我马上有了推想,这片墓园的历史一定很久了,或许,这里最早是警方用来祭奠因公殉职的英雄的。我仔细想了想,果然,我想了起来。我听说过,在b市,曾经有一片墓园,专门祭奠死去的英雄警察。
    但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墓园搬迁了。或许,埋在底下的骨灰盒都已经被转移到了更新更大的墓园里去了,但是毕竟是烈士的坟墓,所以这块墓园被保留了下来。它的作用,不再是让故人安身,而成了一种精神的象征。
    据说,一些中小学有的时候会组织学生到这里扫墓,缅怀先人。但从这座墓园荒凉的样子看,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所谓的扫墓,恐怕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精神,没有被传承,反而在一点一点地丢失。
    司法的悲哀。
    江军站的笔直,他对着这片墓园里的所有墓碑,敬了一个非常标准的警礼。我叹了一口气,也严肃地敬了礼。完成敬重的仪式之后,我才绕着这片墓园走了起来,墓碑上的每一个人,我都不认识,也没有见过,唯一比较熟悉的,也只是曾经听人提起过的英雄。
    这地方,说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但在我清晰的印象中,我从来没有到这地方来过。但是,我却不确定在那段被我遗失的记忆里,我是不是来过这个地方。我对这个地方,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唯一的可能便是,刘博士真的带着我来过这个地方。而他对我实施催眠的地方,也可能就是在这片墓地里。
    死者的遗骸和骨灰虽然已经不在这座坟墓里,但是对于一名为了侦查和司法而奋斗的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庄重的地方。这地方,满是荒凉,到处都充斥着死气,可是这里却象征着正义。江军坐到了一边,他愣愣地盯着面前的坟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我把整个墓园绕了一圈之后,我也坐到了江军的身边。当我刚着地的时候,我的脑袋里非常突兀的响起了两道声音,一道是我的,一道是刘博士的!
    刘佳说的不错,大脑是身体最神奇的器官,记忆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我被隐藏起来的那些记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被我想起,我也不知道它会以何种方式重新被唤起,更加不知道,它会一下子全部恢复,还是只零星的给我一些提示。
    我望向远处,一段对话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你想好了吗?”
    “嗯。”
    “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我想好了。”
    远处,我看到了自己和刘博士。我们正站在一座墓碑之前,刘博士并没有比他死之前苍老,和他相比,苍老的是我,一个苍老的少年。我的头发长长了,背也弯了,我好像提不起力气来。
    那段对话,就是在这种画面下产生的。
    我的脑袋发疼,我才刚坐下,但我又马上站了起来,我慢慢地朝着那个地方走了过去。当我走过去的时候,我脑海中的刘博士和我,都不见了。在长达十几分钟的伫立之中,我终于又慢慢想起了另外一段对话。
    “李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对不起你。”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次,就当作是补偿我吧。他们迟早会找上门来的,我会查出一切,我只希望,在我俯首认罪之前,我能够不被这段记忆折磨。我已经迷失了自己,我想找回自己。”
    “真正的你,早就已经死了。”
    这已经是我能想起来的全部了。刘博士,真的在这片象征着正义却又满含死气的墓园里,给我进行了催眠。
    记忆的不连续,让我突然觉得当初我和刘博士的对话,是那样费解。
    这些年里,原来刘博士知道很多事情,可是他一直没有对我说。催眠是我主动要求他的,让他保密,也一定是我主动要求的。刘博士真的做到了,直到死前,他也没有对我明说,他只是把我引向了罗院长的孤儿院。
    在罗院长孤儿院的搬迁历史上,杜磊和罗夕都曾经是孤儿院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