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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季小姐请起!”柳嫤想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将人收留在庄子上。一个逃婚小姐的承诺当然无用,可是季月茹最终会是世家里的夫人,那时候她的承诺是很值钱的。
    “季小姐的胆识,我极为钦佩......”柳嫤笑道。季月茹当然没有直白地说自己是逃婚,只是说她的黑心继母要把她嫁给一个老鳏夫,她没办法,这才逃了出来。这样的借口对柳嫤来说,是极好的,到时候若是季家或者安家要找她的麻烦,也可以用此搪塞,她这可是善心和正义之举呢。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笑,接着便听到林长盛和两个孩子的笑声传来。
    “娘亲,你看这真有趣!”林知淑扑到柳嫤怀里,将手中的万花筒给她看,小脸上满是兴奋和快乐。
    “娘......娘!”安安在林长盛的怀里大叫,他早忘了有这么个叔叔了,被林长盛抱住的时候,差一点就哭了,现在小家伙急需母亲的安慰。
    柳嫤和两个小孩儿交流了一会儿,一抬头,却发现林长盛面上通红忍俊不禁,季月茹怒目而视的一幕。
    林长盛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这真是女人吗?莫不是男扮女装了?太好笑了。还穿着粉色的裙子!
    季月茹一开始被林长盛死死地盯着,还有些害羞,对于这么个救命恩人,还是个年轻俊美的救命恩人,她的少女心自然有点泛粉红。林长盛的双眼眨都不眨地看着她,就算是身边有柳嫤这样的绝色女子在,可是他始终瞧着她。
    害羞了一会儿,季月茹偷偷抬眼瞥了林长盛一眼,这才发现这男人忍笑忍得脸都红了!她又愤怒,还有些难过。尽管季月茹长相英气,可是她却是个标准的深闺世女,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也就是这一回的逃婚了,也是仅此一次。她心里再怎么不高兴,也只是瞪了林长盛一眼而已,她的性子不同外表,始终是软绵更多。
    “小叔,我叫人给你收拾好房间了,你去看看可还缺了什么。”对于这对年轻男女间的气氛,柳嫤有些想法,可是,她不会在这时候将两人凑在一起。不说季月茹的性子如何,单单她还有婚约在身,就不能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好,我这就去,告辞了!”林长盛对于季月茹的观感其实还挺不错,他的审美不像一般男人——喜欢柳嫤这种貌美如花的女人,对于季月茹这种英气的姑娘,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林长盛已经二十一了,至今未婚,也不曾有过通房妾侍。他成为大龄单身男青年的原因,一是羡慕兄嫂那样的夫妻关系,想着要给未来妻子唯一的感情;二是三年前生父林德兴的去世,为人子他要守孝三年,当时的林长盛是十八的少年;至于三嘛,才是林长盛一直保留童子身的最关键原因,他对一般的女人起不了兴来。有一段时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喜欢男人,可是见多了一众出色的男子,他依旧没有起过什么心思。
    季月茹对他来说,是不太一样的,或许是一见钟情,或许是命中注定,林长盛的确对这个长得不像女人的女人有好感,虽然这份好感他还不太自知,对方也不知。
    “季姑娘,不知你以后是什么打算?”柳嫤可以收留季月茹一时,却不能收留她一世,季月茹最终只会回到季家,然后嫁人生子。当然,她未来的夫婿会是谁,那就不是柳嫤要操心的事了。
    “夫人不必担心,我父亲怎么也不会打死我!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了,总不会是绝路!”季月茹剑眉紧蹙,作为季家唯一的小辈,她的命是肯定可以保住的。只是,想到日后可能会被嫁给另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她的心情很是沉重。
    至于失了面子的安家会怎么样,季月茹并不关心,怎么样也是季家承担这份怒火,想要把她当联姻的棋子,也要看看她愿不愿意!之前一个月里,她是怎么苦苦哀求的呢,可是季家人却始终不管她的意见,她报复一下,不也是应该的嘛!
    季家和安家的联姻,肯定会因为她的出逃而告吹,本就是季家高攀,安家丢不起这个脸,对那样的人家来说,一个未婚女子在外面待了几日,那是会污了他们门楣清白的。只要安家不想被别的世家取笑,安子臻就不会娶她这个出逃的女子。
    柳嫤的上辈子,活了二十九年,而原身的这辈子,也有二十三年多的日子,加起来,她脑海里有五十二年的记忆,可以说是个老妖婆了......柳嫤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囧,不过不可否认,两世的记忆让她的想法更加成熟,也更加淡然。
    对于季月茹的想法,还有林长盛那一点小苗头,柳嫤都可以看得清楚,不仅是旁观者清,还因为她的阅历。这两人都有些情意,她推一把也不是不行,如果季月茹这样的人做自己的妯娌,也是挺有趣的。
    柳嫤笑笑,自己的脑洞真是越来越大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她就开始操心未来的事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在帮助季月茹的同时,还要保证不让林家陷入泥沼,可以全身而退。
    庄子上的生活还是那么平静,多了一个娇客之后,每日也多了些欢声笑语。
    林长盛的心思越来越明显,季月茹也是如此,两人越来越有欢喜冤家的感觉,对于这样的场景,柳嫤真心为小叔子感到开心的同时,眉间的忧愁也越来越浓。
    柳嫤不得不将季月茹的情况如实向林长盛说出,还有季家、安家这些人家的地位,以及不久前在京城打听到的事。
    “嫂子,我知道了!”林长盛就这么对柳嫤说了一句,之后便离季月茹远了些,然后,季月茹也好像知道了什么,整日待在屋里,不再和他偶遇。
    在季月茹来到庄子的第七天,林家人平静的生活彻底被打破,季家的管事带着一队官兵过来了,他们不仅带走了季月茹,还把林长盛也抓走了,罪名是“诱拐良家妇女”。
    这样的结果,柳嫤始料未及。她想到林家会被牵扯进去,这是在林长盛救了人之后就注定了的,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季家竟然会去报官!要知道,走失的少女,还是被诱拐走失的少女,那名声可就全毁了。季家可真是狠心!
    ☆、后续
    林长盛被带走后,不等柳嫤四处寻人帮忙,就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了,这人正是阿稜,而这时,已经是十一月的中旬了,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有半月。
    这一次阿稜出现得很及时,在林长盛被抓走的当天下午,他便坐着马车,在几个随从的伺候下,来了柳嫤的庄子。
    “夫人,您不该将那位小姐留下的!”阿稜的情绪有点激动,露出的一只眼睛也带着几分恼怒。
    “事已至此,你可是有什么好办法?”柳嫤问道,对于现在的局面,她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当然可以在衙门审判的时候,说是季月茹自己逃婚,林家只是好心收留的这孤身女子。
    只是眼见季月茹和林长盛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她并不想用这样的话给林长盛脱罪,那样季月茹要承受的后果将更加糟糕。
    “二爷的性命无碍!”阿稜话里很是坚定,他的眼神也恢复了平时的温暖,看着柳嫤慢慢地说道:“只是要将人捞出来,少不得要有些位高权重的人帮助,夫人心中可有人选?”
    “你说谁?”柳嫤面色有些羞恼,现在书房里只有两人,许多话她都不必藏着掖着,“我倒是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了!”
    “哦,是嘛。”阿稜垂下眼帘,缠裹着白纱的双手在袖子里暗暗握紧,“白家的公子,还有世子,王爷之类的,你不都认识,挺熟悉的吗......”
    白家的,这说的便是白玉朗了,他对柳嫤的那些心思,只要有眼的都可以看得到。从江城到京城,千里的路程,一年的陪伴,在有心人眼里,他和柳嫤的关系自然早已不单纯了。
    至于世子,这说的便是李瑾了。前段时日京城贵女们层出不穷地邀请柳嫤这个新寡妇参加她们的宴会,还有世子叫人送东西的举动等等,这些事也是京城一些人家里,茶余饭后的一个话头。
    至于王爷之类的,柳嫤倒真想不到阿稜说的是谁。和她有过交集的,也只晋王这么一个王爷罢了。可这人毒害她的母亲,威胁她的庶妹,更是牵扯上亡夫林长茂的死因。他们是仇敌还差不多,哪里有什么暧昧关系?
    阿稜的语气,是那么地轻视,还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鄙夷,这让柳嫤很是不高兴。任谁都不能接受别人的侮辱,还是与事实不符的侮辱!
    “你口里放干净点!”柳嫤白皙的面上发红,却是更显娇艳,就连精致的杏眼里也开始波光涟涟,“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阿稜听了这话,却是由衷地笑了,“是我不好!我认错!”
    柳嫤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听他继续说解救林长盛的法子。
    “晋王爷希望得到主子藏起来的东西,所以我这一回是奉了他的命令,来以此作为解救二爷的交换条件的。”阿稜说着自己的目的,这些话他并没有隐瞒的必要,他一直知道,林家的主母——柳嫤,并不是个愚昧的女子。
    “是晋王叫人把他们抓起来的?”柳嫤有点怀疑,季家想要讨好的是安家,而安家却是和楚王沾亲带故的,这和晋王面上可没什么关系。
    “当然不是!”阿稜继续笑着,“只是晋王有这个能力让二爷无罪释放,还可以抹去季小姐的婚约而已!这位爷的能力,可不容小觑!”
    “那这事是季家决定的,还是安家决定的?”柳嫤觉得,这两家闹上官府去的可能性都不大,毕竟季月茹逃婚,两家的名誉都会受损。季家会被人说,教女无方;而安家也会被人怀疑,安子臻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不然为何好好的姑娘家,死都不肯嫁过去?
    官府说的,季月茹是被拐骗所以才离家这种借口,明眼人一看就是假的,季安两家同样会名誉受损。虽然百姓们可能会相信这种说法,可百姓的想法对那种人家并不是那么重要,反而林家的布庄生意是肯定要受到打击的。只是若是为了打击林家的生意,他们也不应该选择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法子。
    “这背后有楚王府的影子!安家肯定是要退婚的,可是楚王妃却对季家小姐很不满意,对两家施了压力之后,也只能用季家小姐来做赔偿了。二爷也算是无妄之灾了!”阿稜话里对此事并无担忧,说到底,真要拼下去,是可以只牺牲季月茹一个,让林长盛平安无事的。林长盛是林家人,季月茹可和林家没关系。
    “你知道小叔对季家小姐有意?”柳嫤对阿稜的冷漠有些不适应,“若是我要两人都无事,该付出些什么?”
    “晋王爷说,只要主子留下的东西就行了!”阿稜的语气彻底软和下来了,完全没有初见之时的沙哑难听,“他听说夫人把主子以前很是宝贝的瓷枕摔坏了,想要观赏一番碎片的样子。”
    “我明白了,”柳嫤点头,她的语气有些讽刺,“你们在我庄子上插了眼线?是谁?!”
    “夫人不用担心,总归我是姓林的,不会害了你。”阿稜说完,就推着轮椅往外边去了,他的手指不灵活,废了许多劲,都只还在原地打转而已。
    见他这样的囧状,柳嫤只能帮他把轮椅往门外推去,再继续,她也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了。
    在离别的时候,阿稜在门口时,却突然鬼使神差地回头,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柳嫤的脸,咬着牙说道,“主子逝世不久,夫人可要恪守妇道,不得勾三搭四!”
    柳嫤冷眼瞧了他一眼,甩袖而去。
    晋王的速度很快,第二日,林长盛就回了林家在京城里的宅子,叫人给庄子上送了平安信。只是季月茹逃婚这事,到底还是被传得轰轰烈烈。京城无人不知,她对和安家结亲不满意,深夜离家出走,几日后才被季家下人和衙役们找到。
    众人口中说什么的都有,但无一例外,都对季月茹不利。比如说季月茹春闺寂寞啦,所以要去私奔干夫啦。还有什么她自觉貌丑,配不上安子臻的风光霁月,这才无颜面对,所以逃婚啦等等,不一而足。
    对这些闲言碎语,柳嫤也有听说,对于晋王的承诺,她觉得很是生气。季月茹和安子臻的婚约是取消了,可是季月茹却成了名声极为难听的弃妇!就算这人不是自己未来的妯娌,让这么个封建社会长大的女子承受众人的唾弃,也是极为恶毒的事!
    晋王收到瓷枕碎片后,当即便叫人将林长盛从衙门里捞了出来,至于季月茹的事,他是准备在有所收获之后,再凭自己的面子向安家那边示意的。
    可是当他叫人连夜将碎片拼凑起来之后,却发现里边根本没有什么隐藏的秘密!他一手捏着白屑,心里肯定林家人是在瓷枕上留下了什么的,比如说刻字?却被柳嫤这个女人磨掉了,这才不留任何线索。所以承诺她的另一半,他自然便没有再继续了。
    和一个女人置气,难免有失风范,而且柳嫤的长相,还真挺符合晋王的口味的,所以他没有再对林家人使什么绊子。更何况,他身边有阿稜,还在柳嫤那里插了探子,若她真把林长茂藏着的东西拿出来,那他肯定是这些角力的人中第一个知道的。这不是晋王自负,而是他的自信和肯定。
    京城的林长盛此时正急得抓耳挠腮,他对季月茹的那些心思,自己已经清楚了,京城流传的闲言碎语,他听了很是担心。季月茹这么个弱女子,可以承受这些流言蜚语吗?季家又会怎么对待这个逃家的女孩子?
    此时的季家,掩盖在层层雾霾之下,季月茹被关禁闭了。她到底是季家唯一的女儿,且季澜没有另外的子嗣,所以并没有受到皮肉之苦,反而依旧锦衣华食。
    季澜对女儿一开始是恨不得打死的,只是前几日白家的御医给他确诊,此生再无生子的可能,这才歇了心思,反而对季月茹更加关心起来。他很后悔,后悔答应了安家拿女儿抵罪的交易。这可是他此生唯一的孩子啊!
    现在安家明摆着不愿就此罢休,外面的风言风语若无安家的手笔,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他就怕女儿听了那些话会寻死,更怕她就此再也嫁不出去,季家也一直顶着这项脏帽子!
    季家人急得火烧火燎的,只除了始作俑者的季家小姐。
    季月茹安心地待在自己的闺阁里,每日看看书,作作画,将一切闲言碎语都关在小院之外,她的日子还很是怡然自得。只是听闻继母又闹腾着要把她嫁给远方的傻侄子,她还是会暗暗咬牙,然后以死相逼。好在,闹到最后,季澜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新鲜事也是有热度的,季家小姐逃婚一事火了十天半月之后,就被别的事取代了——秦王.府有意和丞相司徒府结为儿女亲家,还有峦安郡主在冬日宴上打了司徒小姐一个耳光。这些可比翰林季家的事有趣多了。
    ☆、新章
    “父王,我真的是想要嫁给瑾哥哥的!”峦安郡主李丽华面色灰败,双眼通红,“那司徒菲何德何能,能配得上我的瑾哥哥?她痴心妄想,我不过打了她一巴掌而已!”
    李丽华在听闻□□有意和司徒府结亲之后,在宫宴上和司徒菲起了口角,最后她扇了司徒菲一巴掌。现在峦安郡主的父亲——楚王爷下令,不许她再出府一步!
    她和司徒菲争风吃醋这也不是第一回了,却是第一次让楚王爷那么生气,此前李丽华再怎么胡闹,楚王爷都从来不曾对她大声呵斥过,只笑着说几句“调皮”而已。
    “丽华,你年纪也大了,也该懂事了!”楚王头发发麻,这是他的掌上明珠,一直最受自己宠爱的女儿。可是她却始终不懂事,之前对秦王世子李瑾的倾慕,楚王一直都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占有欲作祟,她这才和司徒菲针锋相对的。
    可是这一回李丽华众目睽睽之下的失态,让楚王清醒地认识到,这不是李丽华的小孩心性,她是真的想要嫁给李瑾,成为他的妻子。而不是为了和司徒菲争一口气,才去争夺秦王世子妃之位的。
    这怎么可以呢?这是他的女儿,是姓李的啊!秦王世子,也是姓李的!同族不婚,怎能乱了伦常?那不是被天下人耻笑么?就算李丽华不在意,秦王.府和皇帝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怎么不可以?我和瑾哥哥又不是至亲的兄妹,有什么不可以?先帝的常太妃不也是姓李的吗?”李丽华口中的常太妃,是很受先帝宠爱的一个妃子。虽然先帝在将人接进皇宫之前,就把她记在另一远方亲族的李姓宗室名下,可常太妃却是真正的皇族亲女,先帝一个兄弟的女儿,她本来是要叫先帝“叔叔”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对于兄长的事情,楚王爷并不敢多说,就算明知常太妃之事是乱了纲常了,可这也不是他们可以议论的!先帝在位时,满朝文武百官皇亲国戚,谁敢对此事置喙?他可是敢把常太妃的父亲,自己的兄长斩首的人!
    当时先帝执着地要将美人娶回宫里,又扯了这么一块“亲缘关系遥远”的遮羞布,底下的人自然不再议论。只要不是将人送上皇后的宝座,不过深宫的一个妃子罢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也就过去了。
    “我哪里胡说了?”李丽华还想就此事说些什么,却被一时气恼上头的楚王扇了一个巴掌,她跌到在地,不敢置信地捂着发热的脸颊,“父王!你打我!”
    说完,李丽华冲出房门,就往楚王妃院里跑去,楚王听见她委屈的哭泣声音渐渐消散在了空气里。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现在还通红通红的,这足以想见,方才自己是用了多么大的力气了。楚王摸摸自己发白的头发,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还有浓浓的无奈。
    楚王父女的冲突,身在秦王.府的李瑾完全不知,他快要被自家母妃烦死了。
    “司徒家的小姐真真是顶好的!那脸蛋,那身条,母妃还未看过哪家的女儿比得上的!比你后院那些可还端庄美丽许多。你有什么好不满意的?”秦王妃这辈子就这么一儿一女,这兄妹俩真是让她操透了满怀慈母心,尤其是儿子——李瑾。
    从前的李瑾贪花好色,收集了九个各有千秋的美人放在自个儿的后院里,他身边伺候的丫鬟们,也全是一溜儿的青葱美婢。秦王妃一开始还挺担心的,担心李瑾在渔.色上没有节制,而且风流好色的纨绔名头可不好听。
    更何况,李瑾在她眼里年纪还小,身边的女人多了,容易被引诱贪欢,损害身体精气,不良于子嗣,所以秦王妃对李瑾的那些妾侍,从来没有好眼色。
    跟着圣上南巡回来的李瑾,收了心了,不再四处收集美人了,秦王妃却依旧不放心。因为李瑾已年过二十了,至今未曾留下一儿半女,这怎能不让她这个母亲着急?
    秦王妃老早就开始打听京城贵女们的消息了,从她们的家世人品,外貌八字等等,多方比较,这几年下来,她还着找到了不少适合世子妃位置的女子,丞相司徒家的小姐就是她看中的人选之一。
    可是李瑾却一直拖着不肯娶妻!秦王妃看好的贵女们,一个个都成亲生子了,李瑾却依旧不满意她提供的人选。一开始秦王妃还觉得李瑾年纪还小,所以不曾逼迫于他。可从李瑾南巡回来之后,她就开始着急了,女儿李明玥都要议亲了,可李瑾还未娶妻呢!
    过了年后,眼见李瑾溺冠取字,秦王妃便不打算再让李瑾拖下去了,无论如何成亲生子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秦王妃最满意的人选,还是司徒家的嫡幼女——司徒菲,两家门当户对,而且司徒菲这人才色双全,品性温良,还是“京城四姝”中的一个,配李瑾是完全不差的。最主要的是,秦王妃看得出来,司徒菲对李瑾有意。这门亲事若真成了,难道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母妃,娶妻这事我自己有打算。”李瑾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之前的他,是想要找到天下最完美的女子成为妻子,这才一直拖延着。可现在的他没了这种幼稚的想法后,却是逃避开了成亲这件事,他也不愿意继续敷衍下去,“司徒家小姐很好,只是不适合我,我现在也不想那么早成家!”
    若是以前的李瑾,他肯定会觉得倾倒了司徒菲这样出色的女子,是一件值得自豪和自傲的事。只是,他突然便倦了这些人的倾慕。她们喜欢他什么呢?是喜欢他的世子地位?还是喜欢他的脸?
    明明和这些人都不熟悉的,不是吗?因为这些表面上肤浅的东西,就想要嫁给他的人,不是李瑾理想中的妻子。那么,自己理想中的妻子是怎么样的?
    不其然,李瑾脑海里浮现一张魂牵梦绕的绝色脸庞。弯弯的柳叶眉,小巧的鼻,嫣红的唇。一双杏眼秋水无尘,楚楚动人。说话细声细气,慢条斯理,比任何音乐都还要动听。
    “瑾儿,你可别淘气了!”秦王妃也不是要李瑾立刻就娶妻,只是她有点担心他的子嗣问题。李瑾开荤时候,年纪在皇族中算是迟的了,在他十六的时候,秦王妃才安排通房帮他通晓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