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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傅诩和心中清楚晚上去参加那个聚会肯定要提到表妹,因此昨日就将秦雨鸾的身份说的清清楚楚,省得那些人想东想西的。他知道那同学嘴上没门,肯定会将这一遭说出去。
    果不其然,不过没有说起红颜知己、金屋藏娇那一类的混话,倒是有些好奇怎么和封三少合作的。还有一些名媛觉得秦雨鸾敢于跳出传统出来做生意,值得敬佩,只可惜晚了一步,不能结识。
    于是就有一位名媛问道:“不知道那位秦小姐名讳。”
    傅诩和心中想着雨鸾可能还要来南京,以后说不定还是要结识这些人。想着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也不错,就大大方方的说了。
    “咦,……我怎么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啊。”说话的是熊小姐,她本因这些人在自己的生日聚会上谈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有些不快,但是知道都是因为封三少的缘故,也就没有表现出来。
    她这话一出周围的几人都一愣,傅诩和和熊家大少爷认识不过半个月,更不用说秦雨鸾了,更何况两人一个南京一个江城,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但是听了她这话大家努力回想了一下,也觉得这名字耳熟,秦雨鸾可不是一个大众的名字。半响才听到有人说道:“我想起来了,去年的报纸上,因为小脚被离婚的那个,不就是叫秦雨鸾吗?”
    这话一出,大家的纷纷恍然了,原来是她。
    要是其他事说不定没有那么好记了,可这是华国第一则离婚的案例。他们身边很多人都为此讨论过,觉得那个罗安实在有勇气,很多女子还仰慕他,觉得对方的思想前卫。
    当然,看不起他的也有,就算要离婚,偷偷和离不就行了,光明正大的刊登出来,让那个女子怎么活,让那些裹了小脚的女子怎么活。
    秦雨鸾这样一个女子,有才有貌,又有能力,在场很多人都对她是有好感的,要是见了说不定还会有不少人追求她。可是一知道对方之前发生过的事,大家都歇了那个心思。
    要是未婚,名声又好的那种,肯定是会把你当成白月光对待的;可是结过婚,又离婚的,在外又有这样一个名声,那就是蚊子血了。这里的人都读过书,甚至还有不少还留过洋,可是这看法倒是大相庭径。而且这事虽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那是没见到人,要是见到了还不像一根刺堵在喉咙里一样时时刻刻提醒你啊。
    来参加熊小姐生日聚会的都是一些天之骄子,在家有长辈宠着,在外更有人上赶着捧臭脚。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遮掩情绪,即使顾忌着傅诩和的情绪,还是低声议论开来了。
    傅诩和心中有些后悔,暗道自己不该,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有些庆幸今天早上已经送雨鸾回江城,这些话已经传不到她耳朵里了。可他也不怯,反而端起了香槟向在场的几人敬了一圈,朗声说道:“封建不封建,前卫不前卫,不是看一双脚决定的。”
    议论几个人视线都看向他,他仰头一口把酒喝尽了又说道:“我那表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精通两门外语,又有能力,就算比起男子,也是不差的。倒是那罗安错把珍珠当鱼目,让雨鸾为他所累,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让人不齿。”
    傅诩和这话倒是说的极有道理,当即就有一位姓陆的小姐站出来赞同道:“我觉得傅先生说的很有道理,要是我们仅仅凭一双脚就去否定她,又有什么资格谈进步呢?更何况秦小姐如此坚强,更加让人敬佩。”
    这位陆小姐是今天的座上宾,家族权势比不上封家,可是在南京也是数一数二的。就算强龙都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不用说傅诩和了,这陆小姐又是南京数一数二的名媛,很受人尊敬,愿意听的人也多,说的话倒是比傅诩和管用,不少人都开始附和了。
    陆小姐可会做人多了,知道今天是熊小姐的生日,再这么谈下去就喧宾夺主了,何况那位秦小姐又不在,就算在,难道会喜欢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吗?于是轻而易举就转了话题,说起了熊小姐今天那与众不同的首饰来了。
    经过这样一闹,傅诩和也没了心情,趁着人不注意拿了酒杯躲了外面去,心中沉甸甸的。
    秦雨鸾自然不知道自己又一次成为了别人口中的谈资,知道了也不会多加在意了。更何况,只要她这生意一直做下去,就一直会有人拿这件事来扎她的心,不管人前人后。
    她回到家没多久,换了件衣服,接过白薇绞好的软帕擦了擦脸,就着白术的手吃了两块糖酥后便先去了纺织厂。在办公室里,听了王厂长说的几句话后,原本明媚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王厂长低着头不敢说话,秦秘书站在一边也是不言不语。秦雨鸾来回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将手上的一些文件摔到王厂长的面前,一张纸顺着他的脸掉到地上,王厂长脸上涨的通红。
    秦雨鸾还是没有忍住怒道:“板上钉钉的的事情你都能给我出岔子,我要你何用。”
    这话说的实在严重了,可是连王厂长自己心中也只有羞愧,更不用说因为大小姐的态度不满了。
    王厂长额头上留下了汗落到眼睛里火辣辣的也不敢去擦,说道:“那边的价格一定要涨三层,无论如何说都不松口,看来是想做一锤子买卖了,连之前的信誉都不顾了。”
    纺织厂中染料是不用再谈了的,秦雨鸾之前让秦秘书去像美国人购买的已经够做这样的生意两个来回了。本来棉花和染料一样,都是低价谈下来的,谁知道已经谈好只剩下签合同的事情都能让对方反悔。
    秦雨鸾坐在了椅子上,秦秘书走到她身边,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到她面前,秦雨鸾拿起来喝了大半杯,才缓和了口气。
    “既然他们反悔了,那就换一家,江城这么大,难道连第二家能够收购棉花的地方都找不出来。”
    秦雨鸾眼中带着利剑一样锐利的光芒,看着王厂长心中一紧,只听她继续说道:“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我也不为难你,收购差不多数量的就可以了,王厂长不会做不到吧?”
    被这样小看,任何人都不会服气的,可是王厂长失职在先,只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才能挽回颜面了。
    办公室的几人又听秦雨鸾冰冷的声音响起:“既然他们想趁火打劫,我就要江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言而无信。”
    秦雨鸾说出的话鲜少有做不到的,王厂长心中明白,虽说狠辣,但也为这个方法叫好。站在她身后的秦传瑞倒是笑了,果然,呆在她身边,比秦寿生身边有意思的多。
    ☆、58|第 58 章
    公关是一个名词,一个概念,可在秦雨鸾看来,这更是一种高级技能,没有一个人能去小瞧这两个字。不说别的,她前世所在的公司还专门有一个公关团队,专门负责处理危机公关,处理的好有能够有力挽狂澜,拯救整个企业的形象的能力。
    现在这个词在国外可能已经有人提出来了,但是不论在国外还是在华国,真正学以致用的人没有多少,因为它还没有成熟。而且,这样一个词,它有着自己的两面性,既可以做好事,也可以做坏事。
    这个时代是一个很复杂的时期,它光明,又黑暗,它有着无限的机遇,却基于乱世之上。可惜秦雨鸾所见的不公平远远大过了所见的光明,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心也变得比以前更加坚硬了。
    要是在以前,秦雨鸾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去对付他们,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做绝,可是她一开口,就要打压的他们再爬不起来,且再没有回旋商量的余地。
    棉花厂能够坐地起价,就是看准了荣华纺织厂需要这些原料,可是秦雨鸾直接送给他们一个形象危机。说好的合同签不下来,是王厂长失职、能力不够,但是在外,就要换一种说法。只是她还没把想法说出来,王厂长就自己决定了怎么做。
    王厂长最近有些憔悴,有心人看热闹,自然会去打听。他起起落落好几年,在纺织厂关门之后,大家还以为他再也爬不起来了,谁知道不但起来了,还比以前更风光。
    多少人眼睛巴巴的看着,就盼着他什么时候再摔下来,可是这半年来他每日都是志得意满的,今日突然这样颓废,又是在有心营造下,怎么不让人好奇?
    于是王厂长将自己被多年的合作伙伴在背后插了一刀的事情宣扬出去,只是为了那么一点蝇头小利啊,他的信任遇到了背叛,王厂长说的痛心疾首,说的人唏嘘不已。
    多年的合作伙伴也没错,可是前些年秦家的纺织厂都开到关闭了,没关闭的时候也生产不了多少,那个时候的纺织厂,又能收购多少棉花?要不是纺织厂又起来了,谁又能认识你,说不定人家连你姓什么,也是刚刚知道没多久的。
    王厂长这样的手段,在后世看来真的是拙劣不堪,秦雨鸾也是看不上的,即使在这个时候,它真的有用。况且,用了这样的手段,却把自己陷了进去。她就不明白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就算有用,又有什么值得请功的?
    对方言而无信宣扬出去了,但是也给人留下了你无能的印象,再说你一个厂长,拿出去好歹也是纺织厂的脸面,能不能有点形象。
    秦雨鸾看着王厂长的样子,只觉得火气一股股的往上冒,事情办不好就不说了,主次都分不清楚。她脸上还是平静的,可是眼里已经是冰冷的了。
    王厂长是竭力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的,可是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几丝笑容,但是不知怎么的,看着大小姐平静无波的面孔,久久不说一句话的样子,心里突然慌乱了起来。
    良久,王厂长终于听到了大小姐说话,却只听她说了一句:“去请秦秘书过来。”那声音像是山间的寒泉,不像平日的温和,浸的你心都凉了起来。
    秦雨鸾话音一落,站在她身后的白薇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是就出去了。
    白薇和秦传瑞进来的时候,秦雨鸾刚刚开始问话:“不知道王厂长棉花收购的怎么样了?”她一向以为王厂长老实,却发现是没见到他出昏招的样子。
    酷夏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热,可是还没到不能忍受的时候,特别是近几日一直在淅沥沥的下雨。白薇却发现,王厂长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可的往下落,连身上灰色的长袍,都有些被汗浸透了,他终于发觉了自己办的事情不合大小姐的意。
    王厂长嘴角的笑容垂了下来,有些惭愧道:“已经去派人收购了,只是成效不大,刚刚完成了一小部分。”
    秦传瑞进来也没打扰他们说话,只是站在了秦雨鸾面前的左侧,站的稍稍比王厂长往前一些。
    秦雨鸾现在已经对王厂长不报太大希望了,哦了一声问道:“那王厂长是如何收购的?”
    “自然是派人去棉花种植户那边一家一家收购的。”
    “呵,”秦雨鸾连教训他的想法都没有了,思想已经僵化了,再说又有什么用?她靠在椅子上,拿起团扇对着自己摇了摇,觉得这天气怎么这般闷热,整个人都烦躁起来了,沉默了半响,她才说道:“从今天起,纺织厂的厂长只有我一人,王厂长,你先当个副厂长。”秦雨鸾说的话语很轻,只是平平静静的一个通知,但是王厂长有一个感觉,最好不要去抱有什么疑义,不然,后果他肯定很难承受。
    王厂长是真的愣住了,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个厂本来就是大小姐的,她当厂长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要是换个会做人的人来,在秦雨鸾接手的时候就该把位置让出去。要是平时他肯定也是赞同的,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这样,他想不明白都不行了,大小姐对他有了嫌忌,又没有明着说出口,这叫他如何能问的出是为了什么?
    谁知道,事情到这个时候还不算完,秦雨鸾继续说道:“秦传瑞也担任副厂长的位置,要是我不在或身有要事,厂中的事情,由三位副厂长共同商议。”
    三个副厂长,王厂长心中一沉,低下了头去,从此之后,他在厂中的实际地位一落千丈。
    秦雨鸾还是第一次直呼秦秘书的名字,当然,以后也不能再叫秦秘书了。秦传瑞倒是宠辱不惊,好像担任什么职位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可是心中的感觉还是有些奇怪,秦雨鸾对他,真是从头到尾,连试探都没有,就这么放心他?
    这么想着,可是脸上还是看不出任何神色,也没有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一定会将厂管理好,点了点头说了声是就完了。他以为将柳如放到自己身边是监视,也是要把他身上的东西学去了,可是今个看看,又不像。
    秦雨鸾知道秦父将秦寿生放到自己身边肯定有着其他用意,但是,她还是感谢他的。因为,秦传瑞,真的是太好用了。
    傅元姝近日来脾气不太好,连青叶青竹两个身边的老人都吃了两顿瓜落,这不,正院一个二等丫头就在门口等着了,就等大小姐回府将她请过去。
    这个小丫头脸嫩的很,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看上去却稳重的很。见了大门打开几人进来,她上前几步对着站在中间的大小姐行了礼,也不说夫人下午又生了一次气,只是道:“今个二少爷寄了一封家信回来,夫人不太痛快。”
    在很多人看来秦雨鸾喜怒无常,并不掩饰自己骄纵的大小姐脾气,好在她生气的时候不多,知道她的秉性后也不难伺候。其实她生气的时候虽然不多,可是不痛快的时候却不少,除了寥寥几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也是个能忍的。
    刚刚在纺织厂中发生的实在让她开心不起来,但是回到秦府之后和往常一样,谁也看不出来,她听了这个丫头的话后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去了正院子。
    这丫头低眉顺眼的跟在白薇身后,一路上再没说一句话,也不说夫人为什么不痛快。这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不用再提大小姐就能明白,二少爷寄回来的信中能让夫人不痛快的,也就有关二小姐了。
    秦雨鹃在外不知道吃了什么苦头,用了什么法子,远渡英格兰,投奔了秦二少,真是惊倒了一片人。秦雨鸾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好歹没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她以为秦雨鹃是个烈性的,却没想到人家有自己的过墙梯。
    正院的丫头远远的看着秦雨鸾走近,掀了帘子就让她进去,脚步刚刚踏进内室,清凉之气便扑面而来,连秦雨鸾都感觉那焦躁之心揭了一层出去。可她还是说道:“这天气还没到苦夏,好端端的怎么用起冰来了。”上前几步握住了傅元姝的手,果然一片冰凉。
    “这样下去,伤了身体怎么办?”秦雨鸾四下看了一眼,说道:“将冰盆撤下去。”
    青竹看了夫人一眼,故意响亮了哎了一声,马上使唤人进来搬冰盆,她们的话无用,大小姐的话夫人还是听得。而且夫人不顾自己的身体,还能不顾大小姐吗?
    傅元姝自然不会不顾的,握着女儿的手,觉得自己的手太凉了又抽出来,按着额头第一次说起了小儿子的不是:“浩熙他,简直是要气死我。”
    秦雨鸾低敛下了眼帘,坐在她的身边,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了后说道:“好歹也有一份兄妹之情,既然雨鹃去投奔了他,二哥自然不能不管。”
    在秦雨鹃去英格兰之前,二哥大约两至三个月一封家信,去了之后倒是一个月两封了,她们收到了第一封,他第二封也寄出来了,里面往往还有替秦雨鹃寄到报社的稿件。不知二哥用了什么法子,她的稿子都能出版,倒是一份不落。
    这也是傅元姝生气的原因之一,你亲娘亲妹妹不见你这么上心,一个只连了半条血脉的庶妹,你倒是事事操心了。
    秦二少寄出来的信件还放在桌上,秦雨鸾拿起来看了一遍,接着才道:“二哥说最多还有四个月就要归家,娘应该开心才对。”
    不提这个还好,提了这个傅元姝更加生气,她怒道:“回家的日子比说定的时间晚了起码两个月,我开心不起来。谁知道他多留那里两个月是为了什么,我想他想的心口疼,他却这样气我。”
    秦雨鸾噎了一下,还有这回事。不过二哥在外那么多年,娘不至于两个月都不能等,她生气,不过是因为二哥滞留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秦雨鹃而已。
    ☆、59|第 59 章
    秦雨鹃翻译的《女权辩护》已经出版了,此外还发表了两篇文章在华国的报纸上,都是有关女权的。只不过她并未用秦姓,而是随母姓白,白雨鹃。
    秦雨鸾还特地看过她写的一篇文章,文笔还有些稚嫩,但也有一两分灵气,能够引起人的共鸣。可那文章的立意在秦雨鸾看来,太过偏激了一些。
    这个时候女性的地位因为光烈皇后与宪宗陛下共掌职权,比以前稍好一些,可男尊女卑的思想还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争取一点权益实在太难了。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秦雨鹃这样做,要是再写下去,连带着华国女权主义兴起的苗头,恐怕都会遭到不小的抨击和打压。
    秦雨鸾拿着信纸的手握紧了,半响后又摇摇头,她怎么忘了,不能叫秦雨鹃了,该叫白雨鹃才对。白雨鹃这样的思想,放到后世都是错误的,男女平等,都不是任何一个极端,只不过不知道,她能不能想明白了。
    秦雨鸾留在正院里用了晚饭,两边都有丫头拎着灯笼给她照路,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轻声说道:“雨燕也不能一直三小姐三小姐的叫了,秦家一共两位小姐,叫三小姐像什么话,排序该进一位才对。”
    一路送她离开正院的青叶心头跳了一下,恍惚明白了大小姐为何点名了要她出来相送。想了想才说道:“奴婢还要问问夫人才行。”
    秦雨鸾听了嗤笑了一声,说道:“你去问就是了。”踏出了院子后又道:“姑姑回去吧,不必再送了。”
    青叶满腹愁绪的回去准备和夫人相说,但她也知道,夫人肯定会同意的。
    秦雨鸾放空了思绪,一晚好眠,第二日还在吃早饭的时候,就听到白薇进来跟她说道:“今儿个早上正院传出话来了,三小姐的排序进了一位。”
    要说往日秦雨鹃还能有一点机会,可以请求原谅回到秦府,而且秦父本不是固执的人,时间一长,用点法子,说不定就心软了。现在机会是一点都没有了,这路不是被别人,而是被她自己堵死了。
    好端端的没人逼着你,改了自己的姓氏,这能怪谁。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她自己的主意,秦雨鸾想着。
    秦雨鹃的事情也只是一个插曲,秦家不可能一辈子嘴上都提到她的名字,但是对秦雨燕来说,是再也忘不了她了。二姐的称谓变成她的了,她呆呆的想道,突然就想起了几个月前,站在祠堂门外听到的那些话。那些话明明都已经被她忘在脑后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却记得清清楚楚,好像刚刚听见的一样,一字一句敲在她的心头。
    秦雨燕在秦家被叫了十一年的三小姐,乍然变成了二小姐,无论如何,都不是那么容易习惯的。不止是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很不习惯,可是刘姨娘对夫人传出来的命令却很遵从。别的地方她不管,也管不到,可是自己院子里,不能出错。
    刘姨娘脸上还带着病容,咳嗽着让喊错的人站在院子里,喊错一声打十下手心,重重的打。她鲜少下这样的命令,平时软的跟猫一样,谁都能欺到头上,一发威,把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吓着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连秦雨燕都挨了好几下手心,只因为她没有注意到那声二小姐是喊她的。
    晚上,刘姨娘红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给秦雨燕红红的手心涂药膏,半响才抚摸着她头上柔软的发丝,哑声道:“雨燕,不要怪娘,娘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秦雨燕已经十一岁了,早就到了明事理的时候,可她还是不明白此刻刘姨娘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就算说错了,慢慢改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