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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节

      施大贵恼羞成怒,指着安宁骂道:“你这个不孝女,有你这么说自己亲爹的吗?”
    “亲爹?你配吗?”安宁冷笑,“我想牛角村没有不知道,我娘是怀着我被人卖给你的,这样你还说自己是我亲爹吗?你当年联合贼人谋害他人,后又毒打妻女,现在又昧着良心把我卖了,你这也算是亲爹?你这不是人渣,又是什么?”
    话落,周围如炸开的锅。
    有人说,“我也听说了,施大贵当年买了一个媳妇,那女的当时已快要临盆。”
    “听说,他好嗜赌成性,回到家里就毒打妻女。”
    一下子,各种听说涌进了施大贵的耳中。
    他怒吼一声,“闭嘴!你们全都闭嘴,别人家的事情关你们屁事。滚,全都滚——”
    “这里是大街,不是你家,你凭什么让大家滚?你这个人渣。”
    “对,人渣!”
    “瞧着这人就不是好东西,贼眉鼠眼的,真是人渣。”
    安宁一直手握菜刀,冷笑着。
    施大贵面子扫地,怒不可遏,指着安宁就骂道:“就算我不是你亲爹,可你贯着我的姓,你吃我的,住我的,如今你长大了,亲事也由我说了算。我告诉你,冯家的婚书我签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这事就算闹到官府,你也没有理。”
    安宁把背上的竹篓放了下来,举着菜刀就冲上去。
    “你问问我的手上的刀同不同意?”
    “你你你……你砍死了你,你也别想活。”施大贵不停的往后退,可那些围观的人如铁墙般将他堵在里面,显然刚刚他已惹怒的众人。
    安宁举起手中的菜刀,吼喝:“你死了,我去官府自首。”
    “啊……”一刀砍下去,划破了施大贵的手臂,他瞪大了双眼,满目惊恐。这下,他是真的害怕了,他知道,安宁是来真的,并不是做样子吓他。
    “你别这样,有话好说。”施大贵腿软,求饶。
    “你去冯府把亲事取消了,还有,你签下与我的父女关系断绝书,否则,我现在砍死你。”
    “不,不行的!我已经收了,啊……”
    施大贵放开嗓子尖叫了一声,在安宁的菜刀劈下去之前,他急急的道:“好好好!我随你便是。”
    众人也捂着眼睛尖叫一声。
    太可怕了!安宁的菜刀居然对准施大贵胯下劈去。
    安宁瞥了他一眼,“算你识时务。”
    施大贵睁开眼睛,看着已将他的裤子砍破并没入泥中的菜刀,惊得全身是汗,他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喉咙发紧,“我去,我签!”
    “真贱!早痛快点答应,犯得着吃苦受惊吗?”安宁用力往他的脚上踢去,她专挑脚骨上踢,那里一踢就是骨头,很痛。
    施大贵闷哼一声,到吸了一口冷气。
    安宁转身。
    她对面的严小茶却惊叫一声,“安宁姐,小心——”
    当,砰,两声交叠。
    安宁只觉耳边有冷风刮过,再低头看去,有把菜刀落在了她脚边。
    施大贵,他趁安宁转身,拔了菜刀朝安宁砍了下来。
    刀就从她耳边劈下,如果不是有人用石头子打中他的手腕,那菜刀怕是就真劈到安宁了。严小茶吓了一身冷汗,面色苍白的冲到安宁面前,“安宁姐,你没事吧?”
    “没事!他才有事!”安宁转身,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施大贵,然后目光四处扫看。
    是谁?
    是谁在暗中救了她?
    “让让,让一让。”人群外有人挤了进来,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明显是一主一仆的男子走到了安宁面前。
    冯致远一脸担忧,上下打量着安宁,看到她脚边的菜刀时,他的面色一变,“施姑娘,你没事吧?”
    安宁抬眼看去,疑惑,“我没事!敢问公子是?”
    “在下冯致远。”
    嗬!
    人群中,齐齐传来惊讶声。
    柳眉轻蹙,安宁问道:“冯公子有事?”
    “呃,没…没事!我就是听说有人对姑娘不利,所以来看看。”冯致远被安宁这么一问,脸微微的红了。
    他这些天都早早在【永康医馆】不远处的街边等着,就等安宁从那里经过,默默的看她一眼。
    安宁点头,“多谢冯公子关心。”
    施大贵忍着痛爬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看着冯致远,“你就是冯大公子?”
    “正是在下。”冯致远冷冷的瞥了施大贵一眼,这个瞧着就是个心思不纯的人。
    “贤侄啊,你果然是一表人才,我们安宁是个有福气的。”
    “你是?”冯致远愣了一下,目光看向安宁,求证。
    安宁把手中的另一把菜刀举了起来,“施大贵,刚刚这里的乡亲们可都听到你的承诺,咱们已断绝父女关系,所以请你说话注意一点。”
    断绝父女关系?
    冯致远又是一愣,怔怔的看着安宁手中的菜刀。
    一旁,严小茶看着冯致远,不由的看呆了。
    安宁看向周围的人,大声问道:“各位乡亲,你们刚刚听施大贵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还请大家帮帮忙,重复一下。谢谢大家。”说完,她朝人群鞠躬。
    众人早就看不惯施大贵,便七嘴八舌了起来。
    “他说,同意断绝父女关系。”
    “他说,同意去冯家取消两家的亲事。”
    闻言,冯致远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可这个时候,没有人去注意他。
    “他拿菜刀从背后劈施姑娘。”
    “他言而无信。”
    “他是小心,他卖女求荣。”
    “他嗜赌,他毒打妻女。”
    一时之间,眼见的,听说的,所有对施大贵不利的事情,众人都暴了出来。
    小年扶住冯致远,关切的问道:“公子,这事?”
    冯致远抬手,看向安宁,“姑娘,听着这意思是姑娘不同意与在下的亲事,那定亲书是他背着你签的?”
    安宁点头,有些歉意的道:“冯公子,当天那媒婆第一次上门时,我就跟她说得很清楚,安宁现在无心谈婚嫁,让她回去跟冯家说清楚。怎么她没有传达我的意思吗?”
    冯致远摇头。
    安宁有些明白了,问道:“那定亲书可是媒婆送上门去的?”
    “对。”
    “那一定是施大贵和媒婆狼狈为奸。”安宁眸光澄清的看着冯致远,坦城的道:“冯公子,上次出手相救之事,还望公子不必再放在心上。我相信,只要有良知的人碰到这事都不会袖手旁观。安宁只是做了一件无愧于心的事,希望这个单纯的初衷,也会有一个单纯的结果。”
    她的话说得很隐晦,但聪明如冯致远,他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这一刻,他虽然失落,但对安宁却更是赏识。
    她并不粗暴,她心地善良。
    他并不做作,她为人坦诚。
    就像现在,她拒绝他们的亲事,她也是那样的大大方方的,理由也让人拒绝不了。
    冯致远点点头,“姑娘,这事我明白了。两家定亲的事情,我同意取消。”他冯致远如果要讨媳妇,一定是彼此你情我愿的,他是真的欣赏安宁,所以,他不愿这样强迫她。
    他相信,他终有一天能够打动她。
    “谢谢冯公子。”安宁把手中的菜刀放下,朝冯致远抱拳拱手。
    冯致远弯唇一笑,“该是在下多谢姑娘当日的出手相助。”
    一旁,施大贵整个人都傻了,冯家的这门亲事,这么就算了吗?
    不行!
    绝对不行的!
    他还在赌坊欠下了一大笔赌债,若是与冯府的亲事不成,那他拿什么来还那笔钱,他绝对会被砍掉手脚的。
    那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个他最清楚了。
    “冯公子,这亲事不能取消啊。”施大贵急急的抓住冯致远的手,“冯公子,你若是退亲了,那我们安宁她以后还怎么打婆家啊?谁都知道她是被冯府退过亲的。”
    冯致远愣了愣,看向安宁。
    安宁不悦的道:“这事不用你操心,这不是退亲,退亲是下过聘礼的。如今是你不知羞耻的卖人求荣,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小年,备笔墨。”冯致远吩咐。
    “是,公子。”小年点头,匆匆往人群外走,“各位,对不起!让一让,谢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瞧着这事情的变化,越来越感兴趣。
    不一会儿,小年就去马车上,把纸笔墨连同小几子一起抱了过去,“少爷,准备好了。”
    冯致远的马车里,常年都备有文房四宝。
    “好,研墨。”冯致远蹲下身子,铺开宣纸。
    施大贵瞧着,不安的往人群中挪去,想要趁机逃走。
    他是不能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协议的。
    安宁一直注意着他,见他要逃,但上前把他拦了下来,“想走?那也得把东西签了再走。”
    施大贵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