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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  也是徐二丫一心要背后闹鬼的缘故,就没留心前路,当下便与闻讯而来的苏嬷嬷撞了个对面。
    “哎哟”的两声。
    苏嬷嬷是有年岁的了,脚下也不利索了,这一撞若摔着了也够她受的。
    也是幸得后头的小丫头扶住了,苏嬷嬷这才未摔着了。
    徐二丫虽年轻,但毫无防备的也被撞了个趔趄,险险才稳住了身子。
    苏嬷嬷正着急上火,现下又得这一撞,自然没好话了,“乱窜什么,赶着投胎呢。”
    徐二丫忙道:“妈妈,我这也是急的,里头都快翻天了。我还得赶紧去回三爷才是正经。”说着,便跑了。
    苏嬷嬷自然是不想徐二丫去的,唯恐薛云上知道了,不管是责罚了谁都没好。
    只是苏嬷嬷这里越唤徐二丫,徐二丫脚下越是不停的,苏嬷嬷只得先去劝和叶胜男与关雎了。
    且不说苏嬷嬷是如何劝的叶胜男和关雎。
    只说了续斋书房里,四爷薛云飞已央求了薛云上半日,“三哥,我求了,你就给我引见引见邱大师吧。”
    薛云上接过万丽儿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又丢回托盘里,打发了万丽儿出去,这才道:“你又在这些奇技淫巧上做功夫了,仔细父王又对你家法伺候。”
    四爷冷笑一声道:“不然还要我如何?和大哥二哥他们争一争世子之位?”
    说着,四爷又撇了撇嘴,道:“幸亏我是姨娘养的,不然像三哥你这样的,岂不也被他们三天两头的挖坑下绊子的。我可没三哥你的好性儿。”
    薛云上听了摇摇头还要说话,就听外头有人一惊一乍的,“三爷不好了,打起来了。”
    四爷心里正不痛快,就骂了句,“谁在外头放屁,谁说我们打起来了?”
    少时,就见徐二丫喘吁吁地进来了,东倒西歪地向薛云上兄弟俩福了福,道:“三爷、四爷,依怙和关雎打起来了。”
    四爷一听,脱口而出,“就关雎那性子的,还能同人打起来的?”
    薛云上看了弟弟一眼,若有所思默不作声。
    徐二丫那里赶紧接四爷的话,又说:“可不是。谁不道关雎是好性儿的,如今却被逼着同依怙打了起来,可见有人是欺人太甚了。”
    薛云上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徐二丫道:“今儿依怙要制香,院里的人都被她叫去了。关雎任劳任怨地听她使唤半晌,不过是一时失手把香料摔水里了,依怙便不依不饶地责问关雎。看那势头是不把关雎赶出了续斋不能作罢了的。”
    薛云上和薛云飞听了,一时也不言语。
    徐二丫见了,赶紧又添了把火,道:“二位爷是不知。这依怙在太妃身边也是这德行的。当初妙境不过是说了她几句,依怙便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蒙蔽了太妃,让太妃偏信了她,反把妙境给撵了出来,她自己正好顶了妙境的缺。”
    “后来又有一回,”徐二丫顿了顿,又道:“依怙偷太妃香料,被原来太妃身边的慧琅当场人赃俱获地拿住了的,没想却被依怙反咬一口,都栽赃到了慧琅身上。可怜慧琅不但含冤挨了板子,也被撵了出来。她就此依怙越发高升了。”
    说着,徐二丫指这优昙婆罗院所在之处,又道:“不信二位爷去打听打听。谁不道她依怙都是踩着别人的头上来。今儿看来她是准备又要故技重施了,想要把三爷跟前最得用的关雎赶走,好让她自己在这院里一人坐大。”
    四爷也是个不管庶务的,也没见过叶胜男几回,是故听了徐二丫的话,对叶胜男也就不甚看好了,只是他也知道这是他三哥屋里的事儿,他不好置喙的,便没做声。
    就听薛云上莫名对徐二丫道:“听闻依怙是你堂姐。”
    闻言,徐二丫一愣,暗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如此想,但嘴上徐二丫还是答道:“依怙正是奴婢堂姐。只是奴婢也知道这种事儿,‘帮理不帮亲’才是道理。”
    薛云上就似无意般道:“好个帮理不帮亲。”说罢,薛云上就起身,往外头去了。
    四爷自觉是没事儿的,便也跟了去。
    徐二丫一时琢磨不透薛云上那话的意思,便迟了几步。
    薛云上和薛云飞出上了房,直拐向后头的后罩房去,在小穿堂口就瞧见堵在后罩房门口的一堆人。
    迟了几步的徐二丫赶来,急忙过去把堵在门口的人拨开,道:“起开,起开,都起开。没瞧见三爷和四爷来了。”
    众丫头婆子回头一看,都赶紧避开一条道来。
    薛云上举步走过进屋去。
    只见屋里,叶胜男和关雎眼红腮鼓毫不相让的,苏嬷嬷正在规劝。
    叶胜男有釆蘩和蘀兮在身后,关雎却只她自己显得形单影孤,十分弱势,让四爷越发倒向关雎了。
    “这是要做什么?”薛云上道,“你们二人是我屋里大丫头,我还指望着你们能率身而行,给底下的做个榜样。没想你们如此不知事体,日后还如何表率。”
    釆蘩忙帮叶胜男辩解道:“三爷明察。这事儿原和依怙不相干,是关雎毛手毛脚摔了香料,依怙不过说了她几句,她不认账便罢了,还编排出许多依怙的不是。”
    若是往日,叶胜男早便制止釆蘩多言,今儿一反常态只当没听见。
    这些薛云上自然都看在眼里了。
    再看关雎,只见关雎拿着帕子捂着脸,直委屈地道:“奴婢何尝不认账了,早说是奴婢摔的东西。可依怙却还不饶恕,非要问奴婢的罪。”
    叶胜男这时才说话,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倘若今儿你打了东西,说爷是不恼的便算了,日后她打了东西也不当回事儿,岂不是都没个顾忌了。”
    釆蘩和蘀兮一旁忙接腔,那里有从前失手打了东西的不服,便帮关雎辩了几句,苏嬷嬷在旁又赶紧劝的,一时间自然又吵开了,那声响把屋顶都快掀了。
    薛云上和四爷都是主子,听说过女人们争吵的厉害,府里的丫头仆妇们也不敢在主子面前争吵的,这二位爷自然就没亲身经历过。
    顿时,薛云上和四爷就被这一屋子的吵嚷,闹得直头疼。
    四爷一时火气就上来了,道:“那你们想如何?还是想把人也当妙境和慧琅那般都撵了,让你好在我哥院里为大?”他这话一出,屋里的吵闹声便戛然而止了。
    此时,莫说叶胜男和关雎人等,就是薛云上也都看着薛云飞。
    忽然得瞩目了,四爷火气也发出来,一时醒悟过来也知道不自在了,摸摸鼻子道:“不过就是些香料罢了,按原样描赔就是了,这么不依不饶的,又为的那般?不就为了想让我撵人吗?”
    叶胜男十分悲愤的样子,问薛云上道:“三爷可是也这般想奴婢的?”
    薛云上还未说话,就听徐二丫道:“这也怪不得四爷这般想,到底你在太妃院里时,也惯会耍这样的手段。”
    叶胜男冷笑道:“我自个都不知我惯会耍什么手段的,可就算我有手段,难不成卷耳姑娘以为太妃是糊涂的,凭几分手段就能糊弄了去的?”
    徐二丫一惊,直推说没那意思。
    四爷听了也觉是这道理,暗道:“且不说祖母当年的精明与手段,这些年虽不问府里的事务了,但谁有不是,祖母都知道。不然也不能为着父王给三哥塞通房的事儿,祖母以其人之道,还之父王最是爱惜的大哥和二哥了。”
    一时,四爷不由得暗愧自己的偏听偏信了。
    薛云上听了半日才道:“好了,都散了吧,多大点事儿。”
    叶胜男却不依,道:“这么说,三爷也以为奴婢是不对的?”
    四爷劝叶胜男道:“你就罢了,何苦闹的。”
    叶胜男一听,十分委屈地看了看四爷,又看了看薛云上,捂着脸哭着就跑了。
    少时,有人来回说叶胜男出了续斋,往优昙婆罗院去了。
    四爷直咂舌,“不是到太妃跟前告状去了吧?这丫头的脾气够大的。”
    薛云上听了,似乎觉着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道:“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了续斋成什么了。凭她去,谁都不许去劝她回来。这样的,我也不敢再使唤了。”
    一时,大伙又劝了起来,让薛云上消气。
    只徐二丫暗地里欣喜十分。
    薛云上一走,大伙便散了。
    关雎因说是被气着了,便告了病在自己屋里歇一日。
    而今儿听说襄郡王要在王妃屋里用饭,薛云上便没往正院去,只让人到大厨房领了菜馔,自个在了续斋吃了。
    今日的菜式也不错,叶胜男和关雎都不在,自然就徐二丫为大了,便由她一旁布让伺候。
    因着徐二丫一心想着别的事儿,凭薛云上如何用眼神明示暗示,徐二丫却总不能领会。
    薛云上也是近来被伺候得顺心了,如今再用这样一个心不在焉的,就觉着费心得很,自然就不痛快了。
    就见薛云上筷箸往桌上一拍,“蠢材。”?
    ☆、第 23 章
    ?  顿时,屋里侍立的大气都不敢喘了,都以为薛云上还在为午后的事儿恼着呢。
    徐二丫也被薛云上说臊了,脸红脖子粗的,连忙打叠起精神来,好不容易才伺候薛云上用罢饭。
    可给薛云上上了茶,又出了不对。
    薛云上呷了一口茶汤,虽说也是好茶,只是不是这几日饭后喝的那个味儿了,一时竟习惯不来了。
    所以喝了一口,薛云上便重重放桌案上了,唬得徐二丫人等又是一跳。
    “怎么上了这茶,才吃了饭怪腻的,也不知上些解腻的。”薛云上道。
    不说那些站地上伺候的,就是卷耳也不明白的,这样的好茶都觉着不好,什么茶才解腻?
    只是大伙都不敢做声的。
    薛云上见了只打发她们都出去了,大伙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夏末渐去,日子便见短了。
    掌灯之时,觑着薛云上看书不让人上前打搅的空儿,徐二丫便悄悄出了续斋。
    在离了续斋不远的一个犄角旮栏里,见不得光的假山子石后头,藏着一个人。
    徐二丫轻车熟路地过去,将今儿的事儿都说与藏假山子石后的那人听了。
    以为终于把叶胜男给挤走了,自个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徐二丫正得意。
    就听躲着的那人道:“她走了,太妃就不能再打发别的人来?没把主子吩咐的事儿办妥当,还自作聪明。”
    徐二丫心里一紧,再不敢做声。
    那人又教训了徐二丫好一顿,这才从衣襟里又摸出一个小油纸包来,道:“这是最后一点子了,再没了。这回你要再不仔细,仔细你的皮。”
    徐二丫一迭连声忙答应,“是。”
    又说了几句话,徐二丫才走。
    那人看着徐二丫走远了,这才从假山子石后头出来。
    只是那人才一露面,就被人按倒,堵嘴捆了。
    待人被捆结实了,方有人点了灯笼过来一照,只见是个仆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