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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

      叶胜男小心收拾了下自己的形容,才出了小院了。
    就在叶胜男走后没多久,从屋里吹来一阵风,把那只崭新的纸鹤给吹落窗台,掉进一个破旧的灯笼里。
    一无所知的叶胜男往雏鸾宫回,经过一处夹道时,就听到对面的拐角传来一声耳光的清脆。
    接着就是一声“啊”的痛呼。
    完了,就听有人道:“你只管叫。这里可是好地方,保管能把你那位‘不小心’摔井里的好姐妹给叫出来的。”
    “杜司闱饶命。”挨打的人哆哆嗦嗦地告饶。
    那被称作是杜司闱的人又道:“当初我就说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咱们王贞容是怎么说的?又可想到会有今日的?”
    告饶的人一面哭,一面自打嘴巴子,道:“是我当初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金镶玉。”
    杜司闱又道:“也罢,我是没王贞容狠心,想要赶尽杀绝却又没那能耐。只要你按我说的办,我保管你能囫囵出宫去。”
    完了,那位杜司闱轻声对另外一人说了什么,叶胜男没听清。
    叶胜男背后紧贴着红墙,一点点挪动脚步往拐角处看去。
    就见拐角处一位头戴簪花乌纱帽,身着通身刺绣折枝小葵花紫色团领,腰系金带的女官背对着她。
    而跪伏在地的女子则是宫娥的打扮。
    只是不待叶胜男欲要看清楚那位女官,就听身后有人道:“什么人在那鬼鬼祟祟。”
    闻声,叶胜男身子就是一僵。
    但叶胜男并非是因听壁角被人抓个现行而害怕僵住了的,而是那呼喝她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可叶胜男却并未抬头看去,只低头道:“奴婢雏鸾宫依怙。”
    听见动静那位杜司闱也过来了,乜斜着看向叶胜男,“雏鸾宫的怎会到这来?”
    叶胜男道:“奴婢昨日才随殿下进宫,今儿到内务府领腰牌。没想出了内务府就怎么都找回去了。”
    杜司闱似乎还要还说什么,却被另外那人拦住了。
    那人还给叶胜男指了路,“皇宫大内可不比旁的地方,往后可要小心着些,仔细走错了就再回不去了。”
    待叶胜男一走远,杜司闱对那人她的人道:“姐姐你怎么放了她?还不知她把什么听去了。”
    杜司闱的姐姐道:“不管她听去了什么,都和雏鸾宫不相干。妨碍不到那位殿下的。”
    罢了,杜司闱的姐姐又忖度了片刻,奇怪道:“只是她所来之处,怎么会是那里?”
    杜司闱也往那处张望了下,道:“那里原就偏僻,如今又四处传言是再邪门不过的地方了,没人敢过去的。许是那个坏心眼的胡乱指了条道给她,让她来碰晦气的吧。”
    杜司闱的姐姐蹙了蹙眉,不放心道:“你留下料理干净那贱人,我去瞧瞧。”
    毕,杜司闱的姐姐就往叶胜男去过的那处小院走去了。
    杜司闱的姐姐走到小院门前往里瞧,只见里头依旧是荒凉。
    杂草枯枝,房舍残破,阴气森森,仿若总有双眼睛在内里幽暗处看着你。
    可杜司闱的姐姐却不见半分惶恐,还四处查看。
    只是翻找了半日,杜司闱的姐姐也未找到任何可疑之处。
    就在这时,杜司闱的姐姐眼睛猛然就锁定一处。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从屋子窗户的破处往外窜出。?
    ☆、第 178 章
    ?  杜司闱的姐姐侧身闪开,黑影从她肩头扑过落到地上。
    但黑影才落地又一跃而起,窜过墙头不见了。
    但也是这么一会子的功夫,杜司闱的姐姐总算是看清楚了。
    那黑影原来是只黑猫。
    饶是如此,杜司闱的姐姐还是被吓得不轻,心头直咚咚地跳,气息也有些接不上了,还因一时站不住退了一步,绊在草茎上跌坐在地。
    这跌虽不太疼,却还是让杜司闱的姐姐半天儿起不来。
    杜司闱正好这时过来了,瞧见姐姐竟扎挣着半天起不来,一面紧忙上前去扶,一面四处张望,道:“姐,怎么了?”
    杜司闱的姐姐抓着妹妹的手总算是站起来,只是气息还有些急,便喘吁吁道:“没事儿,不过是被只猫给唬了一跳。”
    “猫?”杜司闱一怔。
    罢,杜司闱又猛地朝破败的屋子里看去,她紧紧地盯着,仿若里头还有些什么。
    “怎么了?”杜司闱的姐姐拍着身上的浮土问道。
    杜司闱仍未移开看向阴暗屋里的眼睛,道:“姐,胜男姐的忌日快到了吧。”
    杜司闱的姐姐怔了怔,又张了张嘴,末了从鼻内“嗯”了一声。
    杜司闱还是那样直直地看着屋子,又道:“姐,听宫里的老人说,含怨死的人,每每近忌日之时总会回来瞧瞧的。这样的怨魂只有猫能瞧见。”
    说到此处,杜司闱忽然哽咽了起来,“一定是……一定是胜男姐回来了。一定是胜男姐看到我给她折的纸鹤了,也只有能看懂咱们的暗号。”
    “胜男姐,胜男姐你回来了对不对。”杜司闱呼唤了起来,“胜男姐,伯母的尸骨我们找着了,你……你可听见到了?”
    杜司闱强忍着哽咽把话说完。
    一旁杜司闱的姐姐也早潸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叶胜男已回到雏鸾宫,她抬头笑望向破败小院子的地方,心内暗道:“小丫头也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她们都安好,我总算也能放心了。”
    内务府果然也是有办事儿利索的时候的,半日的功夫果然就调派了人手过来了。
    只是被调派来的人除了那位席公公的徒弟,还有一个小宋子——宋志来的侄儿。
    这下不说唐姑姑和唐绯,就是叶胜男也有些意外了。
    也是正好的,薛云上回来更衣。
    徐来名忙躬身见礼。
    薛云上脚下不停,看了一眼徐来名身后的小宋子,道:“耳朵够灵的,宋志来那里才露个意思,你便把他带来了。”
    徐来名忙恭敬道:“那也要小宋子是个能干的,不然老奴不敢把笨手笨脚的往殿下您跟前送的。”
    这时,薛云上已进到里间让叶胜男和淄衣给他更衣了。
    徐来名候在外头,又道:“另外那个是正是席德福的徒弟叫喜子。”
    说到这,徐来名有意往唐姑姑和唐绯处觑了一眼,只见那对姑侄脸上果然没了好颜色,直瞪着喜子。
    而喜子也不怕唐氏姑侄,反还笑嘻嘻地看着她们。
    待薛云上更衣罢从里间出来,小宋子和喜子忙上前跪拜。
    薛云上殿中高坐,待淄衣献上香茗,这才让小宋子和喜子起身,又道:“你们师傅都是这宫里有脸面的,可你们既然到我这来了,该如何还要如何,少拿你们师傅说事儿。”
    小宋子和喜子没有不拍着胸脯保证的。
    薛云上端茶,徐来名见状就忙告辞了。
    待一干人都出去了,薛云上问叶胜男道:“那小子瞧着还算机灵,知道是比不过小宋子的,便处处以小宋子为先,避让着。”
    叶胜男道:“席德福就是个滑不留手的,他教出的徒弟自然也是个圆滑的。”
    薛云上道:“他们与唐恭使果然如此不共戴天?”
    叶胜男道:“席德福当年的主子也是了不得,就是宋贵妃也要忌惮三分,所以席德福也曾一度高居印绶监掌印。只是后来他怎么和唐氏姑侄结了怨的,我便不知了。”
    薛云上请拍叶胜男的手,道:“也罢,往后你只管看着便成,随他们斗去。”
    殿内叶胜男和薛云上说话的功夫,唐姑姑便寻了由头出了雏鸾宫,直往太后宫里去了。
    太后正歇中觉,唐姑姑只见到太后宫里的符尚宫。
    唐姑姑先把事情回一遍,又道:“席篾片的胆子也太大了,宫里谁不知道雏鸾宫可是太后娘娘有心一手安排的地方,他怎么敢把手伸过来的?”
    符尚宫乜斜着看了唐姑姑一眼,道:“还不是你手里的人闹的。”
    唐姑姑不解道:“这话怎么说的?”
    符尚宫道:“你也是,到底怎么教导殿下身边那两个丫头的,竟让她竟跑到内务府去胡吣了。如今内务府谁不把这当笑话传,席篾片想不知道你们姑侄得了殿下的青眼都难。他可是早觑着空要找你麻烦的。太后如今身子欠安,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就让他得了空儿了。”
    唐姑姑惊诧道:“殿下的青眼?那个烂嘴烂舌的浑说。不瞒您说,殿下连看都不多看我们一眼的,只让那两个小蹄子伺候。”
    符尚宫冷笑道:“那你还打发她们去内务府做什么。”
    唐姑姑着急道:“我没让她去,是她自个说要去领腰牌,我才没多理会。”
    闻言,符尚宫却眉头皱了皱,道:“谅那小丫头也不敢这么大胆,只怕是殿下的意思了。”
    唐姑姑又是一惊,“什么?”
    符尚宫却不再多说,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日后小心着些才好。”
    唐姑姑在符尚宫身后叫了几声,不见符尚宫回头,也只得回雏鸾宫去了。
    彼时,薛云上又出去了,唐姑姑觑着空就把叶胜男叫了来教训,“你跑内务府去浑说什么?”
    叶胜男道:“这不是殿下说姑姑伺候得好,定要表彰表彰。我便到内务府去说了,好让他们奖赏姑姑的。难不成这些事儿不该内务府管的?若是这样也不能怪我。我在王府虽有些规矩,但这些却不是在王府能知道的。姑姑又没教我,我不知道自然就闹了笑话。”
    唐姑姑一时间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却又拿叶胜男无可奈何。
    只是这事儿还没完,没多久宫里人便又传了,说是唐氏姑侄小心眼儿,故意没仔细教新人规矩,如今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些原是雏鸾宫关起门来的事儿,外头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必唐氏姑侄多想,也知道是谁传出去的。
    而宫正司听说了,自然是不能不闻不问了,可碍于太后也只是戒饬了唐氏姑侄一番便完了。
    唐氏姑侄心里气恨之余,行事也只得小心谨慎起来,还不时想揭喜子的短儿。
    可喜子这机灵鬼,除了不时监视唐氏姑侄言行,对掌宫太监孟光很是尊重,对小宋子更是恭敬,所以唐氏姑侄一时也抓不到喜子的马脚,反还让喜子不时阴了她们几回。
    因唐氏姑侄和喜子斗法,雏鸾宫倒是安生了不少。
    薛云上祭过太庙,改了玉牒,这才算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