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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节

      冈村宁次提出的大东亚共荣政策在日军内部从来就不乏抨击者,正值战事失利,松井热血冲脑做出过激行为并不足以为奇。当然了,他敢于这么做的最大倚仗,还是因为汉奸们在他心目中根本就没有尊严可言,使他做出这番命令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和平军的进攻注定是徒劳的,一张张覆盖着浸湿棉被的八仙桌配合前面的沙袋就好像一个个地堡,多达二十个地堡再配合一座碉堡,攻击面又只有那么一点,和平军狂攻两个多小时、死了上千人,结果却只能在百米左右的距离上和守军保持对峙。终于,松井不得不承认佐佐木的推测,守军应该是学兵军的正规部队,单凭伪军是无法攻破的。
    守军阵地上,耿瓦亮部已经被换了下来。激战一个半小时,他们不过战死两人,轻伤三个,按说还有战力,可是持续的射击让他们的手指都肿了,再加上其它游击小队看得眼热,于是许孟才便将他们撤了下来。
    日军的额搜索第5联队两千余鬼子在联队长藤村信吉的指挥下,此时也终于打通了另外一个攻击通道。这个过程对于小鬼子而言并不轻松,大路走不得,小路上同样危机重重。许孟才他们将地雷战和麻雀战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鬼子们眼中明明平坦坦的田野和小路,其中却不知道暗藏了多少枚地雷。相继被炸死了几十个人,藤村学乖了,下令前面的探路部队拉开距离,这时游击队的战斗小组却开始活跃起来。两三个人一组的他们打冷枪,埋设拉雷,硬是凭借着11路将鬼子骑兵耍得团团转,也迟滞了他们向口岸码头推进的速度。
    终于,在用重兵围杀了三个游击队员以后,藤村部找到了兰关河,并沿着兰关河西岸一路向南,这才姗姗来迟,赶到了口岸码头战场。
    藤村部距离口岸码头还有五千米左右,就被许孟才手下的侦察兵侦探到了。此时口岸码头内已经集结了四百余游击队员,项少敏也终于在他们的武器中发现了三八式和中正式的身影。
    西北面被围,南边是长江,东边则是兰关河,口岸码头貌似成了绝地,项少敏面上没表露什么,心中却略感抑郁烦躁。不过,看着许孟才和其手下游击队员们淡定的表情,他又放松下来,心说他们都不怕,老子怕什么?大不了一死而已,算是坚定了加入三泰游击纵队的决心。
    第2044章 土炮
    “突击!”藤村信吉指挥刀朝前方一举,两百多个鬼子骑兵双腿一夹马腹,嘴中呼嗬着,单手持着马枪,向口岸码头的北大门也是正门冲了过去。北大门两边的围墙在之前的炮击中同样被炸塌了,和西门如同一辙,围墙后面是一圈宽度在两米左右、高度在一米左右的沙袋。项少敏和他的几个手下被安排在这里,隔着大约三百米的距离,游击队的一个名叫成余海的中队长便下达了自由射击命令。
    宽度在三百米左右的防御工事,五十余游击队员加上项少敏他们每人负责五六米的距离。最先开枪的是项少敏左手边的一个游击队员,枪声乍响,对面的一个鬼子骑兵便哀嚎着栽倒下马背,随即被战马拖行了二三十米的距离。枪声又响,一个伏在马背上只露出钢盔的鬼子中弹,哼都没哼一声就滚落马鞍。项少敏没有把许孟才给他的长枪还回去,在枪声此起彼伏响起的时候,他终于扣下扳机,将一个鬼子骑兵连人带马一起放倒了。连续两枪,一枪打中马脑袋,一枪打中马脑袋后面的鬼子脑袋。他露出这一手,左手边的游击队员不禁瞄了他一眼。有所感悟,他看过去,正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游击队员很快转过头去,很快,他的枪又响了,项少敏对他特别关注,便看清他这一次的战果是一个鬼子骑兵少尉——又是一枪爆头。邪门!太厉害了!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两个词语,他再转头看着那个游击队员,心中油然而生一丝敬意。
    骑兵的优势就是速度,只要能够快速贴身,那么接下来他们就能够主宰战斗。西门久攻不下,松井不禁急得火烧火燎,向藤村传达进攻命令的时候就带了许多负面情绪。西尾寿造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步骤很明确,先前后夹击打下泰兴这个三泰游击纵队的老巢,然后再向泰州和泰县进攻,至于靖江和兴化,前者西尾寿造会顺手拿下,后者将会留给张岚峰解决。一切都是为了速度,为了能够尽快的赶赴杭州参战。松井久太郎走西线,口岸码头是必须拿下的,三泰游击纵队实施坚壁清野,日军身上就带了三天的干粮,如果泰兴久攻不下,那么口岸码头就将成为他们的后勤补给点,能够让他们从扬州或者镇江通过水运快速获得补给。
    将近两万的队伍攻打一个小小的口岸码头,怎么算都是秒秒钟的事情,事实却给了松井为首的鬼子一记响亮的耳光。藤村信吉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于是没做什么试探便悍然发动了一轮进攻。
    游击队应该没算到日军骑兵部队会从北面发动进攻,所以并没有准备可以迟滞骑兵速度的障碍物,攻击部队的速度很快就提了上去,藤村正兴奋得暗暗紧握拳头想要加强进攻力度,枪声响了。
    一个又一个士兵从马上栽下去,有的更是连人带马摔倒,摇身一变成了障碍物,藤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喃喃道:“八格,这是游击队吗?重庆支那中央军都不如他们……”
    北门战斗打响的同时,西门的炮声又响了。炮弹的呼啸声中,一个大队的鬼子从地上爬起来,弓腰向前冲去。步炮协同,而且是风险很大的近程步炮协同。炮弹暴雨般砸下来,游击队员们不敢掀开棉被,只能张大着嘴以避免被震伤内脏,就这么煎熬的等待着。
    炮声终于停止了,而此时日军前锋也冲到了距离他们不过三四十米的距离。在佐佐木的指挥下,日军动用了五挺九二式重机枪和西侧碉堡对射,愣是用这种蛮力手段压制住了西侧碉堡的火力输出。
    三四十米的距离,面对面能够看清对方脸上的雀斑。近程步炮协同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十余个鬼子倒在了自家火炮的炮口下,这让幸存者变得更加疯狂了。“突击!”一个大尉嘶声吼着,语音里充满了狂热情绪。三四十米的距离,千余人的队伍,在他看来突破已经是注定的了。他的情绪感染了身边的鬼子,鬼子兵们狞笑着向前冲去。
    沙袋工事后面,游击队员们十之八九屏住了呼吸,而在他们右后方的长龙状防御工事南门口,许孟才眼睛眯了起来,心也不禁揪紧了。
    总共才五百人,却要拖住将近两万敌人一昼夜,许孟才殚精竭虑几乎想白了脑袋,最终制订出这么一套消耗战术。口岸码头日军是必攻的,这里也就成了实施消耗战术最佳的场所。五百个游击队员,两百人充作最后的预备队,余者分成五队,这五队轮流上,除非遇到客观情况,否则战至最后一人也不许后退一步。
    江堤上面,日军临时指挥所前,松井太久郎拿着望远镜四平八稳的站着,他也以为这一轮进攻终可以奏效了。然而,他忽然眼眸一缩,身子一个激棱,居然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
    就在日军后继部队开始投入进攻,而前锋部队距离沙袋工事只有不到二十米的时候,守军终于出招了——十余根钢管伸了出来,“呲——”引信的爆燃声后,“轰”的一声闷响,十余根钢管先后喷吐出几米长的火焰,火焰散开,一蓬黑乎乎的烟雾将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兵悉数笼罩进去。登时,那些本正嗷嗷叫着的鬼子兵就好像被马蜂着了一样,不少人身体一颤,然后就倒在地上边滚边嚎起来。日军受武士道精神影响,官兵对于疼痛的忍耐性极强,如是,松井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气,不自禁的便惊呼出声:“那是什么武器?”
    他身后站着的一大票鬼子军官根本没人敢接话,而感同身受,他们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不知道学兵军动用了怎样的毒辣武器。
    学兵军,没错,久攻不下之后,他们心中已经将游击队当做学兵军的正规部队了。
    几十支卫青式和去病式自动武器紧跟着响了起来,日军被刚才那一轮轰击打得寒了胆,游击队的这一轮齐射登时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同他们发起进攻一样,争先恐后的退了下来。
    炮击又开始了,但是猛烈程度却下降了一个档次。日军本着速战速决目的来的,携带的炮弹有限,如此三番两次的狂轰之后,炮弹已经为数不多了。炮兵是日军的胆,野炮兵第5联队的联队长中平峰吉不敢一下子用完,只得限制炮击规模,如此一来,对于守军的杀伤力自然更低了。
    西门站场,枪炮声逐渐的稀疏下来。
    第2045章 江心洲迷雾
    日军前锋部队撤退的时候抢下来几个受伤的鬼子,这些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鬼子被抬到松井太久郎等人面前时,松井等人看到他们的惨象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受伤最重的有两个,脸上身上都嵌满了绿豆大小的铁砂,铁砂喷出来的时候是滚烫的,这让他们的伤口起泡并红肿,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腐烂了一样。“八格!”有鬼子军官忍受不住跪地呕吐起来,其他人再看口岸码头,目光中不禁掺进了一丝恐惧。
    “这是支那人的土炮。”有见多识广的军官向松井介绍:“弹丸是铁砂,动辄成千上万颗,射程很短,但是打击面积呈扇形,很广。”
    “长,长官,请帮帮我。”一个瞎了一只眼睛,脸上皮肉完全翻了出来的鬼子一边挠着身上的创口一边苦苦哀求道。
    众鬼子军官凛然,松井的眉头挑了挑,随即痛苦的挥了挥手。
    “呯”的一声枪响,那个鬼子脑袋上被打了一枪,带着诡异的笑容闭上了仅余的一只眼睛。
    守军阵地前,不下一百个鬼子官兵在痛苦的哀嚎着,有人实在承受不住万蚁噬心的痛苦,将枪口朝向自己,蹬掉靴子用脚趾扣动扳机以求解脱。
    土炮的铁砂穿透力不够,难以直接把人打死,这本来是它的一个弊端,但是现在反而成了它最恐怖的特色。鬼子兵大多被军国主义洗脑,很多人以战死为荣,于是这种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打击反而是最奏效的。各种日式惨叫声充斥着日军官兵的耳朵,不少人面色煞白,浑没了之前轻看生死的气度。
    惨叫声对部队的士气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松井做了番思想斗争,痛苦的下令佐佐木组织九二式重机枪为他们送行。
    “咄咄咄”的枪声响起,赶到前线的许孟才看着安歇在地上哀嚎的鬼子死在自己人机枪下面,也不禁吐出一口浊气骂道:“奶奶的,小鬼子太狠了。”然后他想起什么,对左右道:“兄弟们,我们这是打鬼子,是为了让我们的父老乡亲免受蹂躏,是行善事,你们不要有心理负担——想想小鬼子是如何对待我们的——这些家伙根本不是人,是禽兽!”
    土炮打人实在是太狠毒了,看着那些鬼子的惨象,不少游击队员胃里直泛酸水,因此面色煞白,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许孟才这番劝慰很及时,不少人想起小鬼子在占领区的恶行,再看那些哀嚎着满地打滚的鬼子,心里轻松多了。
    骑兵攻坚终究不如步兵,藤村信吉连续组织了两次进攻,结果徒增百多人的伤亡,他识相,转而致电松井,向他请示放弃攻坚,直接越过口岸码头进入三泰地区纵深去杀人放火。
    松井同意了他的请求,复电中特别提到,让他放开手脚去做,将西尾司令官制定的三光政策发挥到极致。
    日军骑兵部队轰隆隆的向北去了,战斗中心再次集中到了西门。
    下午三点钟左右,在停顿了半个小时以后,日军再次发起了进攻,这一次他们吸纳了游击队的经验,用军用毛毯制成土坦克向前推进,差点就真的形成了突破。
    就是这一轮进攻,项少敏终于见识到了三泰游击纵队传自狐十三的血性。最艰难的时候,游击队员们抱着集束手榴弹或者炸药包义无反顾的从沙袋上跳进或者滚进了日军队列,项少敏留意了一下,在日军抱团威胁到游击队防线的时候,先后有十六个游击队员冲进鬼子人群和鬼子兵同归于尽,其中包括一个中队长和两个小队长。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日军在阵地前留下累累的尸体以后,无奈只得选择策略性后退,算是放弃了这一轮进攻。
    这一轮进攻,游击队的战损超过了之前的两倍,光战死者就达到了一百二十余人,而日军则付出了一千三百余人的代价。此轮攻防战双方耗时一个多小时,也耗尽了日军的士气。此后直到晚上八点钟之间的两个多小时内,日军再无能力发起进攻,许孟才他们奇迹般的守住了这个白天。
    松井太久郎万余雄兵被一个小小的口岸码头给困住的时候,长江泰兴县天星段,西尾寿造部同样被一座小小的江心洲给难住了。
    对付日军的长江第三舰队,狐十三最有效的手段依旧是水雷,而在水雷之外,他又开发了一种类似于迫击炮的武器。用迫击炮打舰艇,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但狐十三却做到了,而且一动用就取得了击沉两艘轻型巡洋舰的战果,算是迎面抽了西尾寿造一记狠狠的耳光。
    早在去年,河边正三和石原莞尔率第十三师团和第十六师团支援浙南的时候,就曾经在江心洲水域吃了大亏,前车之鉴,长江第三舰队航到此处的时候,西尾寿造命令放慢速度,并派出三艘排雷艇趋前侦测,让他们清除水雷。刚开始,日军的排雷行动很顺利,三艘排雷艇花了一个半小时起出了五十余颗土水雷,并引爆了十余颗。西尾寿造对河边和石原上一次的遭遇很是好奇,他让人送两颗土水雷来见识一下。排雷部队的指挥官自然照做,用一艘小艇送了两颗水雷过来。
    看着两个外表完全木制的漂浮物,西尾大跌眼镜,以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这就是让河边和石原灰头土脸的水雷?”
    小艇上的排雷部队的一个少尉点头称是,并善意的提醒西尾,别看这土水雷样子不咋的,但是威力惊人。
    少尉这话让西尾越发好奇,等待排雷的过程中反正也无事可做,便问他有没有办法分解。司令官有要求,少尉自然欣然领命。他随即命令小艇驶出去一定距离,然后就在西尾的注视下分解起来。不分解不要紧,这一分解把西尾气坏了。外壳打开以后,里面哪有什么爆炸物,只不过是一些石头而已。
    恰在此时,负责对江心洲进行侦察的军官来报,称在岛上发现了游击队的踪迹,请求炮击。西尾寿造分析河边和石原在江心洲吃瘪的原因时,曾经提出这样的观点,认为当时河边和石原最正确的做法是不要理睬游击队的挑衅直接硬闯过去。他当时的原话是:“很明显,狐十三就是想迟滞他们支援浙南的速度,区区一支游击队,他们有什么资格挑战我们的长江舰队?支那人不傻,他们以卵击石所求不过是以一定的牺牲换取时间而已。可恶,河边和石原居然没能看穿其诡计。”
    有这样先入为主的一个观点作祟,再加上发现了假的水雷,他想当然的以为狐十三今遭采取的乃是相同的战术,遂传令不要理睬江心洲的敌人,让排雷艇在前面开路,命令长江第三舰队硬闯过去。
    “只要我们在八圩登陆,狐十三在江心洲的布置就是徒劳的!八格!他以为我是河边正三吗?区区一个障眼法怎能迷惑我的眼睛?!”西尾寿造接着如此说道,说完冷笑不止,好像他已经取得了多大的胜利一样。
    第2046章 那是什么
    浙南的失败,日本军部最终虽然没有追究河边正三和石原莞尔救援不力的责任,甚至还因为东南战场糟糕的局势给前者升了官,但是在中国派遣军高层中却已经形成了这样的共识,当时如果第十三师团和第十六师能够及时赶到宁波的话,那么浙南战役会是另外一个结果。如此一来,西尾寿造对河边和石原在江心洲问题处置上的断言便拥有相当大的市场,几乎得到了绝大多数在华日军高级军官的认可。
    三艘排雷艇居前,长江第三舰队的主力战舰两艘轻型巡洋舰紧随其后,然后是几艘更轻级别的炮舰,再然后则是几十艘运兵船,最后则是十余艘中小型战舰。长江第三舰队摆出这样的阵型,在日军全面控制长江中下游水道的情况下,可以说万无一失。舰队重新起航以后,西尾寿造前后看了看,对舰队司令的安排比较满意,他对外面的军官照会一声:到了八圩再叫我,然后就猫进了自己的专用舱室。
    江心洲上,狐十三为首,千余游击队员穿着涂上了烂泥再晒干的棉袄,脸上贴着泥巴紧紧的趴在坟状建筑里,三四百座坟状建筑,中间是清一色的汽油桶,而在汽油桶上面则覆盖着三四床棉被,其中最上面一层是浸了水了。狐十三在建设江心洲工事的时候就将方方面面的问题都考虑到了,此刻见日舰队以三艘排雷艇为先锋重新动了起来,他将头微微的抬头一点,做出了一个手势。
    在他这个手势的统一调度下,五十多个坟状建筑里的游击队员飞快的动作起来,他们将汽油桶上覆盖着的棉被扯开,然后吃力的抽出塞在汽油桶四边的木块,开始调整汽油桶的朝向和角度。泰兴游击大队的大队长向云勇就趴在狐十三的身边,他紧张的问狐十三:“司令,真能打沉军舰吗?”
    狐十三很坚定的答:“当然。”
    向云勇看着一艘日军排雷艇触响水雷发出的火光,有些结巴的问道:“小尹,她,她真是日本间谍?她那么善良。”
    狐十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云勇,我对你说过,做谍特工作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掺杂自己的感情,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将特工队交给你?”
    自学兵军成为抗日中坚武装以后,日本人就开始了持续的谍报渗透工作,为了刺杀欧阳云,他们甚至动用了多个死菊。不过因为狐瞳的存在,这些行动大多以失败告终。狐十三作为曾经的狐瞳,深知日军在这方面的能量,自然不可能忽略这方面的工作。三泰游击纵队成立伊始,他就组建了专门反谍特的特工队。特工队的工作本来由他兼抓,不过随着学兵军开始在浙北、赣东北、赣西南展开反攻,又在海外建立军事基地,他预感到学兵军乃至于中国军队的全面反攻为时不远,便有意将手上的其他工作分派给其他人,而自己主抓部队建设。
    前段时间,三泰游击纵队司令部发生了一起泄密事件,狐十三借助附近的几个狐瞳小组彻查此事,结果将目标锁定到了机要秘书尹凤舞的身上。因为并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狐十三没有立刻命令抓人,而是借着这次伏击长江第三舰队的机会发出一个饵。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向云勇恰好是其中一个。他对尹凤舞甚有好感,内心深处不希望她是日本间谍,对她还抱有幻想,故才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听了狐十三的话,他正想解释一下,炮声忽然隆隆响起,却是日军舰对江心洲展开了炮击。西尾寿造完全不把江心洲上的游击队当回事,长江第三舰队的鬼子军官却想着为同仁报仇。一轮持续一刻钟左右的炮击,十余个坟状工事被炸塌,几十个游击队员被炸死或者负伤,这转移了狐十三和向云勇都注意力,两个人分别征询部队的伤亡情况,又严令各战斗小组不要暴露,让他们等待机会。
    长江第三舰队的三艘排雷艇呈品字形在前面开路,行到江心洲东头的江面上,一共撞爆了十颗左右的水雷,并撞散了几十颗假水雷。这些假水雷影响了长江第三舰队指挥官对敌情的判断,让他们开始坚信西尾的判断,又见炮击并没有引来还击,干脆停止炮击,开始筹谋起登陆八圩的事情来。
    几十个部下的伤亡让狐十三心头渐渐燃起了怒火,他双目圆整看着日舰队主力战舰向自己面前的江面上驶来,眸子越来越亮,血也渐渐热了起来。忽然,他枪口一抬扣下扳机,“叭”的一声脆响,在他的左手边,几个游击队员飞快的将汽油桶上的棉被撒去,向云勇则飞快的按下打火机的揿钮点燃了引信。
    “嗤嗤嗤”的火药爆燃声响了起来,向云勇等人赶紧用棉被将自己和战友们覆盖住,大约三秒钟以后,“轰”的一声巨响,他们只觉得地面一阵颤动,掀开棉被的一角抬头望时,便看见一个火球呼啸着从头顶飞了出去。
    日军舰船上,不少鬼子正心情轻松的在甲板上看着风景,江心洲上忽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剧烈爆炸声,他们抬头望去,便看见不下四十个硕大的火球先后腾空而起,一路拖着火光朝三艘轻型巡洋舰所在江面飞了过去——“那是什么?!”有人惊呼起来。
    机敏点的大喊着敌袭,飞快的将枪摘下来就朝江心洲上瞄准。
    不足五十个特制炸药包被火药送上半空,其中一颗刚刚升起二十几米就临空爆炸了,一团硕大的火球爆燃开来,下面的几个游击队员受到波及,皆被震得人事不省。
    “应该先试射两发的。”向云勇痛声道。
    狐十三却恍若未见,只是微仰起上半身,很熟练的做出几个手势。
    同一时间,泰兴城内的三泰游击纵队司令部,电讯室内,一个军官两个电讯员正在埋首工作,一个穿着棉袄脸上围着块围巾的女子忽然闪身走了进来。
    军官很警惕,感觉到有人进来,转头对上那女子的脸,神情一松问道:“尹秘书,有什么事吗?”
    “张科长,我这里有一份急电需要立刻发出去。”尹秘书将围巾扯下,露出似嗔似笑的如花娇颜,轻声道。
    张科长站起来迎过去,两个电讯员一个依旧埋头发电,还有一个则转头看了一眼。尹秘书手捧文件夹迎向张科长,面对面时忽然笑了一笑。张科长的小心肝不争气的一跳,不敢看她的眼睛赶紧转移视线,而就在此,她的右手飞快的递了出去,手上赫然是一把闪着蓝光的匕首。
    第2047章 舞菊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就在距离电讯室不远的一个房间里,尹秘书先是恍若掉进陷坑里的小鹿一般泪汪汪的被一个男人搂住又摸又啃,忽然她咬牙切齿道:“我是狐司令的人,你就不怕他报复吗?”
    这句话正如此时外面的江水,立刻就将男人眼中的欲望火焰给浇灭了。不过,他低头看了尹秘书两眼,双眼忽然变得通红,低声嘶吼道:“人死鸟朝天,老子先把你曰了再说。奶奶的,大不了从今以后不穿这身军装了。嘿嘿,能让狐十三戴顶绿帽子,死了也值!”发泄过恐慌情绪,他变得猥琐起来,嘿嘿怪笑着道:“尹秘书,你还没见识过俺的家伙吧?我告诉你,绝对让你吃上一口就终身难忘。”话没说完,他的身子忽然僵住了,而下面的某处勃大也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败下阵来,却是他的喉咙口忽然多了把靛蓝色的匕首。
    匕首正握在尹秘书手中,刚刚还柔弱不堪好像风都能吹倒的娇媚女子忽然变成了蛇蝎美人,面对她冷冰冰的眼神,男人这一回是由内而外的冰凉一片,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男人不是初哥,有着丰富阅历经验的他立刻脱口问道:“你究竟是谁?”
    匕首收了起来,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蛇蝎美人也再次变成了娇媚女子,不过男人却更加紧张了。因为他清楚,如果她想要他的命的话,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反抗。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我是不是很美?狐十三还没有碰过我,只要你肯帮我一个忙,今天晚上我就是你的。”女人柔媚的道。
    男人擦了把头上的汗水,目光从她隆起的胸脯上扫过,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将脑海里的其它念头悉数压制住,客气的道:“您请讲。”
    “秘密武器是什么?狐十三现在在哪里?”
    男人的心防已经被她完全洞穿,所以她立刻就得到了答案。然后,就在他幻想着晚上的旖旎景象时,一道靛蓝色的光芒掠过他的咽喉,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乌黑,一声不吭的就倒了下去。
    “跟狐十三这么久了,居然还不了解他的能力,这样的废物于帝国何用?”女人喃喃道,推开门走了出去。
    尹凤舞作为梅机关现任机关长中岛成子最为看重的手下,对危险的嗅觉特别灵敏。狐十三这边才让狐瞳总部帮助调查她的身份,她就感觉到了。狐十三在上海狐瞳小组时所扮演的角色其实是打手的成分多一些,这让他组织起来的特工队虽然具备了反谍特部队该有的一切外在要素,但是却形似而神不似,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徒有其表而已。
    尹凤舞意识到自己暴露以后,原本是想着最后搏一把争取袭杀狐十三的,但是狐十三却远离了她的视界,恰逢三泰游击纵队司令部开始风传秘密武器,她便决定不管是不是陷阱,揭开神秘武器的面纱以后再行离开。
    她进入电讯室的目的,一是要将有关神秘武器的情报发送出去,再就是毁掉电讯室的电台,造成三泰游击纵队电讯系统的瘫痪。然而,狐十三既然已经对她有了防备,又怎会容忍她放肆。眼看着她那见血封喉的匕首就要划上张科长的喉咙,一直低垂着头的电讯员忽然飞快拔枪相向,扣下扳机的同时冷声道:“舞菊,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日本菊之一级的特工,无一不是多面手。尹凤舞反应好快,眼见三泰游击纵队已经有了防范,她收回匕首的同时一把抓住了张科长的衣领,将他直接拉了过来。张科长粹不及防替她挨了一颗枪子,疼得惨叫了一声。
    “想让他活命就把枪收起来。”尹凤舞挟持着张科长朝开枪的电讯员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