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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车子倏地冲了出去,带起一地尘埃,廖敬清摸了摸口袋,连钱包也没了。
    第三十五章
    回到家,闻清把车停好,然后拿了车钥匙上楼。她这一路想了很多,可想来想去似乎也没想明白什么,只知道廖敬清是个有“未婚妻”的人了,而他从始至终都瞒着她。
    满脑子都是这个事实,脑仁疼的厉害,她用力捏紧了车钥匙,走了几步忽然没忍住,又将他的钱夹打开来看。
    可钱夹里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别提莹莹的照片了,就连他自己的也没一张,更不要说其他什么蛛丝马迹。
    这个心机叵测的男人!
    闻清恨恨地咬了咬牙,用力把钱夹合住,上楼的时候心里又忽生悲凉,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
    真的好像做梦一样,两天前他们还如胶似漆,她还幻想自己和这个男人的将来。可现在,别说这个男人的将来了,原来连现在都不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
    闻清慢慢地走向家门口,她打算把廖敬清的车钥匙和钱包放回他家,然后收拾点东西去闻定山的房子里住。
    有“未婚妻”这个事实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她还不至于想做个第三者。
    人还没走近,远远地看到了家门口有人,似乎还有一点猩红若隐若现,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飘过来。
    难道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闻清脸上没有多少波动,她径直走了过去。然而走近了才发现,不是廖敬清,而是沈逸。
    沈逸手里抱着外套,颀长的身形微微倚靠着墙壁,脚边已经扔了好几个烟头,见她回来了,掀起眼帘说:“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电话刚才在车上被她关机了,但闻清没对他解释,只是问:“你怎么来了?”
    那次饭局不欢而散之后,沈逸给她发过一条短信,说b市有要紧事要先回去了。闻清本以为那就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闻叔叔有事,我怎么都该来看看。”沈逸站直了身子,他个子高,像是突如其来的一道阴影遮挡住了大半光线,可哪怕如此,也能看到他眼底隐隐的乌青,他看起来非常累。
    闻清心情烦闷,实在没心思应付他,“谢谢你,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她始终低着头,一直在把玩手里的钥匙。沈逸安静了会儿才说:“就算分手了,我们也还是朋友。”
    “我知道。”
    “所以哪怕你不通知我,我还是想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好。”闻清点了点头,唇角紧抿,“要进来坐坐吗?”
    沈逸借着并不清晰的光亮打量她,忽然问:“你怎么了?”
    闻清怔了一怔。多可笑啊,在她最不开心的时候,能在她身边问她“怎么了”的人,竟然是她的前男友。
    她叹了口气,忽然抬头对他说:“我们去喝一杯吧。”
    沈逸略有些意外,但他很识趣地什么也没问,配合地说了声“好”。
    “我进屋拿件衣服。”闻清开门进去,沈逸便站在门口的阴影里看着屋内的情形。她进去的显然是那个男人家,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在玄关处的情侣拖鞋,还有茶几上的情侣茶杯。
    他挟着烟蒂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这些东西闻清以前明明是最讨厌的——
    ——
    廖敬清花了点时间才回到家,钱包被闻清拿走了,他身上又被折腾成那样,最后还是钟浩然来接的他。对方那个话唠属性,当然在车上没少追问出了什么事,廖敬清一路都缄默不语,他脑子里只有闻清,也只剩下闻清,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进去。
    闻清那个性子,事情还真是麻烦了,该怎么解释?
    就连回到家里他也没想好。
    门一打开,屋子里静悄悄地,只能看到茶几上的车钥匙和钱包。他略一思忖,重新去了隔壁。
    但是敲门敲了很久也没人应,廖敬清以为她在生闷气,正在犹豫要不要从自家的阳台翻过去。这时候对门阿婆忽然出来了,探出头唤他,“敬清啊,闻清不在呢。”
    廖敬清皱了皱眉头,“她去哪了?”
    “这我不知道。”阿婆说,“就看到之前有个男人一直在她家门口守着,守了一下午,然后闻清回来,两人就一块走了。”
    廖敬清沉默了会儿,“是她那个助手吗?”
    阿铭之前来过很多次,阿婆也记得他。
    可隔壁阿婆马上就否定了,摇头道:“以前没见过,长得挺好看的,挺精神。”
    廖敬清的脸色黑了黑,他大概猜到会是谁了,除了她那个前男友,闻清在兴城也不认识那么多男人。
    不,难道是程季青?想到程季青,他忽然联想到了其他,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两人都住一块了,同出同进的,阿婆这段日子当然也看在眼里,见廖敬清猛然阴沉着一张脸,急忙补救道:“就是一块儿出去了,可能一会儿就回,你在家等等。要不给她去个电话?”
    “好,我会的。”廖敬清安抚老人,“麻烦您了。”
    等阿婆带上门,他的脸色再度变得阴晴难辨,拿出手机又拨了一次那个号码,结果依旧是关机。
    廖敬清站在门口犹豫了下,复又拨了另一个号,那边很快就接通了,“清哥?”
    “帮我找个人。”
    ——
    这个点的酒吧没什么人,闻清和沈逸并肩坐在吧台边上。
    闻清约自己来喝酒,可沈逸很快就发现,她纯粹是自己来喝的,他就是个陪衬。因为不管他试图问什么,闻清都一律不回答,甚至当他是空气。
    沈逸无语道:“所以你让我来干嘛?”
    “防止我被人捡尸,顺便帮我买单。”
    沈逸摇了摇头,“不说我也知道,和那个医生吵架了。”
    闻清没回答。
    沈逸侧过身去,抱起胳膊,“说说吧,把我当树洞,你知道我绝对不会趁人之危的。”
    闻清的确有一肚子话想对人说,可她不知道该对谁讲,姜钰怀孕了,大老远从b市跑来找她,她不想再让她为自己的事着急上火。而沈逸,显然更不是个合适的倾诉者。
    沈逸将她近乎挣扎的情绪全都看进眼里,“他是不是——”
    “不是。”
    沈逸哭笑不得,“我都还没说。”
    “你不要打听我们的事。”
    “ok.”沈逸摊了摊手,他当然巴不得闻清和那个医生分手,但背后捅刀的事儿他也不会干,只是踟蹰道,“等叔叔的葬礼结束,和我回去吧。”
    闻清转过头看他。
    “你的位子我一直留着,那样的生活才该是你所拥有的。这里能有什么呢?在兴城这样的小地方,你永远飞不起来。”沈逸叹息道,“为了一份不确定的爱情,你真的要放弃过去打拼的一切?这不是你,你看看现在的你,变成什么样了?”
    话题重新回到了之前,她被揉碎了的那个美好期盼再度被摆放在了桌面上。
    那不仅仅是她二十七年来唯一一次的小女人心态,也是她的自尊,她曾经为了一个男人,想要放弃一切,这真的太不像她,怎么就像着了魔似的……闻清想了很久,握着酒杯的手指慢慢收紧,最后说:“我会考虑。”
    她还有事没弄清楚,廖敬清的事先扔一边不谈,配方的事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沈逸以为她还是舍不得那个男人,表情有些难看,可也知道这事儿急不来,而且闻清的性格,向来是软硬不吃,只信自己。
    “我知道你肯定会答应。”说完他抬起手,想要像从前那样抚摸她的长发,可手才抬到了半空,就被人给用力攥住了。
    那力道非常大,饶是沈逸这样身体强壮的也觉得像是要被捏碎了骨头一般,他怔了一怔,回头就见个男人面目不善地站在两人跟前。
    闻清也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压,她眯着眼看过去,见有个理了平头的男人站在两人身后,结实的胳膊上肌肉鼓动,正狠狠掐着沈逸的手腕。
    她刚想说点什么,余光就瞄到了那人身后还站了一个人,廖敬清就那么沉默地站在那里,可周身都仿佛压了一层乌云似的。
    ——
    “你再不松手,我就不客气了。”沈逸蹙着眉,他虽然没见过廖敬清,可显然也猜到了什么,目光徐徐地转向最后面那个男人。他的长相的确是闻清喜欢的类型,可是那眼神,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小平头不为所动地站在那,甚至暗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沈逸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也渐渐握起了拳头,他刚想发作,忽然听一直安静站立的男人发话了。
    很平静的两个字,“松开。”
    小平头很听廖敬清的话,马上就松手了,然后木无表情地退到了一旁。
    闻清看着这一切,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廖敬清还真是有千百种模样。
    “你没事吧?”闻清帮着查看沈逸的伤势,可手才刚刚抬起来,马上就被一股大力给扯到了一旁。
    廖敬清只用了一只胳膊就把她从沈逸身边拽了过来,他似是压着极大的怒气,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处挤出来的,“跟我出来。”
    “你要说什么?解释吗?”闻清回视着他,“我不想听了,你骗我是事实,我说过不能容忍任何欺骗和背叛。”
    廖敬清看了她很久,那些忍耐的情绪终于再也藏不住,嘴角慢慢绽开一抹残酷的笑,“不想听了?你玩够了是吗?闻清,我早就说过让你别招我,是你先招惹我的,现在我也开始了,你没权利当方面喊停!”
    闻清愕然地瞪大眼,廖敬清在她耳边说:“要么你乖乖跟我出去,要么我抱你出去,自己选。”
    “我两样都不选。”
    廖敬清一把抓住她手腕,按住她挣扎的双手,“你猜,你们俩的胜算有多少?”
    闻清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廖敬清忍耐地说:“我们谈谈。”
    沈逸蹙眉观察着这边的一举一动,闻清又看了眼那个小平头,他那样的体型和架势,一看就是练过的,大概是七叔的手下。闻清不想把沈逸给扯进去,她看了眼廖敬清,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廖敬清捻了捻眉心,也紧随其后走了出去。
    而沈逸被那小平头给拦住了。
    ——
    外面的天刚刚擦黑,陆续有人往酒吧门口走,闻清走在最前面,廖敬清忽然加快步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闻清想甩开他,却被他缠得更紧,他用力扣住她白净的手指,强迫她和自己十指相扣。
    闻清没办法摆脱他,只能和他维持这样的姿势,两人一路走到了酒吧门外的街边。
    “你想说什么?”闻清转身问他,两人因为牵着手,所以她一转身就离得他非常近。她话音刚刚落下就被他扣住后脑吻了上来。
    闻清当然不会让他得逞,可他另一只手过来钳住她下巴,迫使她微微张开了嘴,他更是瞬时将舌头探了进去。
    两人明明在接吻,可看起来却像是在打架,廖敬清感觉到周围有人路过,调转身体,将她牢牢地护在怀里。
    吻到最后,嘴里满是铁锈味,廖敬清感觉到自己舌尖隐隐地疼,他松开她时摸了摸嘴唇,连唇肉也破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
    他叹了口气,迎着她满含怨气的眼睛,慢慢地说:“莹莹她,是七叔的女儿。她从小身体就不好,智力也像小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