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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大川见两人走进来奇怪道,“咦,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
    赵静雅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那一眼满是哀怨神色,而且不仅仅是对司羽,这哀怨一部分还因为安浔。
    “碰到的。”司羽言简意赅,说话间也看了一眼赵静雅,神色坦然毫无波澜。
    “哎呦呦呦呦,司羽先生,仙女妹妹这是怎么了?你衣服呢,她裙子呢?”大川发现了两人不妥之处,暧昧的眼神在两人身上瞧来瞧去。
    听大川这么一说,赵静雅眼圈再次溢满泪水,看着好不可怜,青青见状小声问,“他俩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和司羽在一起吗?”
    赵静雅摇摇头,咬着嘴唇泪眼婆娑的看着什么也没有的地面,一句话也不说。
    “大川,车子你开回去吧,我先送安浔回去。”司羽也觉得两人这形象不太适合继续待下去,他倒是还好,只是安浔的长裙烂的很明显,衬衫并不能完全遮挡。
    安浔全程没说一句话,随着司羽进来随着司羽出去。
    大川拿着刚接过的车钥匙挠挠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安浔对司羽态度整个都不对了。”
    自然流露出的依赖、信任的感觉不用只字片语也能让人察觉。
    回程司羽开的车,安浔乖乖坐在副驾驶,刚开始还好,后来慢慢就有点坐立不安了,总是在动,司羽问她,“你扭什么呢?”
    “想把你的衬衫铺平,坐出褶子还要熨。”安浔说。
    司羽挑眉看她,“难道你没打算洗完再还给我吗?”
    安浔一脸怎么可能的神情,“用来画画的手指怎么能洗衣服呢!”
    司羽无言以对,顿了良久才说,“衣服送给你了。”
    “我要它没用呀。”
    “下次爬树的时候带着,说不定哪次还会用到。”
    安浔瞪他,“你不是说我的许愿树不灵,让我信你吗?”
    也就是说,她以后都会向他许愿,她再也不用爬树了,这是否包含了某种意义,司羽没问,安浔也没说,但有些事在两人之间已经心照不宣。
    车子又开出了一段距离,司羽突然用那温和低沉的声音提醒,“安全带系上。”
    安浔应了一声,伸手扣好后随口问道,“你大我几岁?”
    “五岁。”
    “哦。”
    司羽听她突然提起年龄,问道,“嫌我啰嗦?”
    “没有,只是想起我爸了。”她倒是答的痛快。
    司羽突然觉得,和安浔聊天,真是步步陷阱,于是他擅自转换了话题,“其实许愿树只是对你不灵,你妈妈的愿望都实现了。”
    安浔微愣,想了想说,“还差一个。”
    司羽知道她说的哪个,“都会的。”
    都会的,他说的那么肯定。
    安浔把玩着腰上的袖子,不知道用的什么洗衣液,他的衣服有种清新的你柠檬味儿,那味道淡淡的慢慢的充盈在她鼻尖,吸进肺里似有魔力般的竟然连心都要麻了。
    “你怎么没和家人一起过元旦?”安浔很少主动找话题与人闲谈,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要主动了解他了。
    “本想一起的,但他们安排了我相亲,我就跟大川来汀南了。”笑了笑又加了一句,“和你一样,偷跑的。”
    安浔感叹一声,“太叛逆了。”
    司羽转头深深的看她一眼,“幸好来了不是吗?”
    安浔低着头不说话,手里摩挲着看不出什么材质的黑色袖扣,过了良久才说,“说不定相亲的女孩非常漂亮,错过了岂不可惜。”
    这话说完安浔便有些后悔,试探的意味太过明显,司羽不是大川,大川是只笨熊,司羽却是只聪明狡猾的狐狸。
    司羽嘴角无声的翘了起来,她的问题取悦了他,起码从她通常的沉默无声中他终于看出了些门道,如果说许愿树是好的开端,那这句话便是好的发展。
    就在安浔想着自己要不要转个话题的时候,猛然的刹车使得两人惯性冲向前再重重弹回椅背,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安浔懵了一下忙拍了拍胸,随即扯起安全带亲了一口,而此时的司羽也回过神,第一时间转头问她,“有没有事?”
    安浔摇头。
    司羽确定她并没有任何问题后,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车头不远处的柏油马路上仰坐着一位满脸惊恐的十来岁小男孩,司羽刚蹲到他旁边,马路一侧就冲过来一男一女,女人一把抱住男孩,“李子涵,你瞎跑什么,过马路不知道看车吗?”
    而跟着跑来的男人也一脸担忧,但见到车主是司羽,还有刚下来的安浔,他十分惊讶。
    “阿伦?”安浔关了车门走过来,看了眼地上的那对母子,“你朋友?”
    阿伦胡乱的点了下头,司羽还蹲在地上,他安慰的拍了拍女人,“让我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受伤好吗?”
    女人很年轻很漂亮,看起来不像这么大孩子的母亲,她防备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犹豫不决,这时只听阿伦说,“梅子,让他看看,他是医生。”
    叫梅子的女人这才小心的放开男孩,司羽伸手按了按他的脖子,摸了摸胳膊,再到脚腕,试着安慰他让他站起来走走,男孩特别乖,听话的站了起来,虽然腿还有点抖,但确实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吓坏了。
    司羽松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笑容温和,“以后过马路一定要拉住妈妈的手知道吗?”
    男孩点点头。
    阿伦道谢,梅子拽过男孩批评了几句,看向司羽时,又道歉又道谢。
    司羽微微笑着,只说没关系,脾气素养都好的不行,他又变回那个完美的绅士。
    梅子腼腆一笑,转头问阿伦,“你的朋友吗?”
    阿伦不敢正眼看安浔,眼神闪闪躲躲的哦了一声。
    安浔见他如此,心下了然,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李佳伦,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儿子的?”
    第9章 梅子熟时
    阿伦听她这么说,尴尬的看了梅子一眼,“不是,真是普通朋友。”
    安浔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转,“长生伯知道吗?”
    阿伦急的哎哎呀呀道,“真没什么。”
    安浔哦了一声,“你们准备去哪?”
    阿伦愣了愣,觉得自己真是跟不上安大小姐的思路,“准备去吃午饭。”
    安浔再哦了一声,“顺路,上车吧。”
    说着就打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司羽随着安浔上车,好笑的看着她,“人儿不大,管的事倒是挺多。”
    安浔理所当然的说,“长生伯可就这么一个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我得帮他好好打探一下。”
    “你知道他们上哪吃饭吗就顺路。”
    “管他呢,弄上车再说。”
    司羽轻笑,转动钥匙启动了车子,然后他看向安浔再次提醒道,“你觉得我像你爸爸我也要说,系上安全带。”
    安浔没忍住扑哧笑出声,但见外面站着的阿伦犹豫不决的样子,她立刻对他换上一副你敢不上来就试试的神情,阿伦终于放弃抵抗不情不愿的带着梅子母子坐到了后排。
    餐厅是安浔选的,阿伦虽然拒绝了一路,但到了地方见餐厅高档,立刻心里偷笑起来,趁人不注意赶紧对有点拘谨的李子涵说,“什么也不用管,想吃什么点什么,那个阿姨结账。”
    李子涵看了看负责结账的安阿姨,摇摇头说道,“阿伦叔,那个应该叫姐姐吧。”
    阿伦瞪他,“叫我叔叫她姐这不差辈了么……”他还没说完就被梅子扯了过去,“要不我们走吧,这里……”
    “没事,他们愿意请,咱们就使劲吃。”阿伦安慰她。
    吃饭是次要的,安浔主要还是想了解一下阿伦和梅子的感情到什么地步了,结果一顿饭下来,发现阿伦是一头热,那梅子有点腼腆,话非常少,对阿伦,似乎感激多于喜欢。
    而令安浔惊讶的是,十岁的李子涵真的是梅子的亲生儿子,而梅子,今年二十六岁,仅比司羽大几个月,本是最好时光。
    吃过饭,他们送了梅子母子回家,那是一片陈旧的违建房区,挨着工厂墙搭建的一排红砖房,与不远处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的对比,房门前道路狭窄泥泞,车子根本进不去,家家户户房门口不是收来的废旧破烂就是酒瓶子易拉罐,安浔和司羽显然很少来这种地方,两人站在路口愣愣的看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下脚。
    阿伦没让他们再向里走,他送梅子母子进了房子才回到路口,那时安浔和司羽两人靠在车上正聊什么,夕阳的光辉洒在两人身上,一片温馨暖意。
    不知道安浔说了什么,司羽笑的眼睛都弯了,看向她的眼神也不是一般的喜欢,阿伦像是才反应过来,他都没问他俩怎么回事呢倒是让安浔先下手为强了,你看那裙子破的,要是让他爸看到,非得去安浔她妈妈坟头儿告状去。
    阿伦大步轮廓的过去准备兴师问罪,安浔一见他过来,站起身,下巴一昂,“李佳伦,你爸要是知道你娶个媳妇还给他带一十多岁的孙子非揍哭你。”
    阿伦立刻蔫了,得,和小时候一样,李佳伦,你爸要是知道你把我裙子弄脏了非揍哭你;李佳伦,你爸要知道你踩坏他的蒜苗非揍哭你;李佳伦,你爸要是知道你偷偷给我写情书非揍哭你……
    十多年后的女王大人,还是女王大人。
    阿伦说,梅子特别可怜,从小就跟着来汀南打工的父母住在厂区,上高中的时候就被厂区一个小青年搞大了肚子,梅子父母觉得丢人回了老家,梅子就跟着那小青年做些小买卖凑合着过日子,谁知道前段时间她男人抢劫伤人后叛逃了。
    阿伦本是办案的民警,多次走访他们家,觉得母子俩可怜关心就多了点,一来二去对这漂亮的梅子就有了点感情。
    “所以你才这么拮据的?”安浔觉得阿伦不适合当警察,刚毕业的小民警,钱还没挣呢就开始搭钱了。
    阿伦使劲点头,“子涵身体不好,经常要跑医院,所以我欠你的钱能不能不还了?你卖幅画就有了啊。”
    安浔嘁了一声,“就没想让你还,不过,阿伦你这恋爱谈的有点畸形啊……”
    阿伦啧一声,刚想说什么,见靠在车上的司羽正看着他们,便向安浔那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还说我呢,你这怎么回事啊,刚来一天就和……房客好上了?像你这么大的小女孩就是眼界浅,看到个好看的就晕了,你知道他什么来头什么身家什么背景吗,万一哪个大山里的你还跟着嫁过去啊?”
    安浔被他逗的笑个不停,司羽左瞧右瞧也不像是大山里的人吧,而且从学识和素养来看也不是一般家庭能教育出来的,阿伦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夸张了,“行,这些都不在考虑之中,但人品你得了解了解吧?”
    “啰嗦,”安浔觉得阿伦说话和她家长辈一样,“我和他没什么,上车吧,送你回家。”
    阿伦晚上要值班,他们将他送到了派出所,回程路上司羽接到大川电话,那边似乎说着什么哪里有夜场继续high要不要一起,司羽只说不去,连理由都没给。
    于是,只剩他们两人的车厢,又安静起来了。
    太阳已经落山,只余一片火红橙黄在洒在西方的天空上,车子迎着余辉行驶着,安浔趴在车窗边,吹着暖暖的风,心情舒畅。
    安浔的头发依旧飞舞张扬着,司羽的鼻尖嘴唇被她几屡发尾扫了数下,淡淡的清香,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总能让人忍不住多呼吸几次。
    安浔意识到自己的头发太不服管教,伸手将它们绑在了身后,随即扭头看向安静开车的司羽,“想什么呢?”
    司羽挑了下眉稍,也没看他,淡淡回答道,“在想怎么和你有点什么。”
    “……”他这是听到自己和阿伦的说话了。
    安浔依旧用沉默对待他的撩拨,转身继续趴在车窗上吹风。
    司羽的记忆力很好,走过一次的路便知道怎么回去,红色大门出现在安浔眼前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安浔开门进去,奇怪的看了下院子里的灯,伸手按开了大门后的开关,“我开着灯走的呀,谁把我灯给关了。”
    安浔以为长生伯回来了,屋里屋外看了一圈后发现并没有人,司羽倒是镇定,已经拿了书坐到院子里椰子树下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