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嘴唇。
    等着我……一个个地来收拾。或者……一起收拾！
    看了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晚上还要和麻生半山他们吃饭，也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非要通过申请。
    想了想，他坐车回到了公司，刚进屋，发现杰克已经坐在他办公桌上了，正看着一叠资料看的入神。
    “秦秘，麻烦帮我倒杯咖啡。”夹着雪茄的手潇洒地一挥，示意秦远峰去做。
    秦远峰撇了撇嘴，杰克继承了美国人爱开玩笑的传统，虽然他的幽默感他不敢苟同。但是看在一把老骨头的份上，他还是去帮他倒了杯——茶。
    “这杯咖啡的颜色有些古怪啊……”杰克眯着眼看了半天碧螺春：“不过味道我倒是挺喜欢。”
    “得了吧你。”秦远峰顿在他面前：“赶紧喝，喝完走！”
    “嘿……伙计，在美国你这种对待老人家的言行我可以告你虐待老人！”
    得……帮倒了茶还成虐待了，秦远峰感慨地点燃了一根烟：“想当年，我见到你的时候，曾经以为你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事实也证明如此。”杰克合上了手中的资料：“秦，你就没想过，如果我真的想进入董事会，还会这么不作为？”
    “我也在想……每年这么高的薪水养你意义何在？”秦远峰点了根中华瞥了他一眼。
    “你看你！一点老朋友的情分都不顾！多少人想请我去我都没去……”杰克倚老卖老地嘀咕了两句，忽然说道：“我快要进董事会了……”
    “你？！”秦远峰正在喝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我不否认你有这种能力，但是你现在彻底沦落为后勤部长了，混吃等死，我就算想让你进也难以服众。”
    “浮生偷得半日闲。”杰克非常恬不知耻地盗用了一句中国话。
    “你是偷了一年半的闲……”秦远峰不遗余力地纠正。
    “这不是重点，你要体会一下一位老人家孤寂的老年生活……”杰克看着天花板，无比寂寞地说：“篱笆，女人和狗。”
    “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不结婚……原来你的爱好这么猎奇。”
    “噢，秦，就凭这句话，我们的关系完了！彻底完了！”
    开了一会儿玩笑，杰克吹了吹手中的资料，忽然叹了口气：“我刚才没说假话。”
    秦远峰的神色，终于慎重起来。
    这几年，杰克是没做什么，不过公司他打理得很好，每天美酒美食波斯小妹儿走起，乐不思蜀。他由得他去，因为他知道，这具看似混吃等死的身体里，蕴含了多大的能量。
    他爱开玩笑，却绝不会在正事上开玩笑。
    他眼睛微微眯起，进董事会，要的是对公司有大贡献，公司舍不得你走，才会分你股份，他以前分股份的方式也有些莽撞，但那是他还不懂事。不过久保正雄和徐翔，他不认为分错了。
    一个是第一个投靠秦皇朝的公司，现在在秦皇朝内部起码还有三分之一的久保正雄原公司旧部，他们是支撑秦皇朝，教导先进工作方式的核心力量。这一点，就够他坐进这个位置。
    徐翔，技术能力绝对不如横井军平，然而，对方为秦皇朝开发出了创世纪，坐稳了第一方的位置，这是秦皇朝第一次蜕变，他的大董事位置，理所应得。
    再就是现在的横井军平……他的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龙腾大功，不给大董事绝对说不过去。别说他，底下的员工都会为横井军平鸣不平。
    他加入董事会，早就提上了日程。只差最后的公布环节。
    那么……杰克凭什么？
    凭逼迫乔布斯低头？
    这不够。秦远峰考虑的非常快，换句话说，如果杰克不是开玩笑，就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这件大事，必须他亲自操刀，因为他认为秦皇朝没人应付得了，他准备再次出手，而这次的大功，足以让他进入董事会。即便他不想进，秦远峰不给，也难以服众。
    “那是什么资料？”秦远峰镇定下来，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看似随意地问。
    “金桥工程讨论议题。”杰克笑了笑：“秦，你的眼光还是那么敏锐。”
    “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这种野兽一样的直觉。”
    “……杰克……我拒绝，你的表白很差劲……”
    “哈哈哈！秦，你的幽默感确实提高了！对，2月14已经过了，你可以回赠我白巧克力。”杰克被逗得哈哈大笑，老小老小，他现在越来越像个小孩了：“你对它了解吗？”
    说的是金桥工程，秦远峰虽然没看，但是比谁都清楚。听到这句话，他的眼睛锐利了起来。
    难道……对方也注意到了其中的契机？
    那一个……足以让秦皇朝改写历史的机会？
    如果注意到了……真是可怕到让人发指的商业嗅觉。
    “你知道了？”他试探着问。
    “我猜到了一些……但是有一些，我仍然没有猜透……”杰克收敛了笑容，靠近了秦远峰，声音中带着激动的颤抖：“秦，一句话，给我个肯定的答复。”
    “你……是不是要对中国动手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秦远峰和杰克的目光对视，两只大小狐狸，眼中都带着复杂的目光。许久，秦远峰郑重地点了点头。一抬眉：“不错。”
    “中国的市场，是我的。”
    “除了我，没人能对它下手。”
    杰克深深点了点头，离开了他，但是目光却并没离开，他的胸口都有些起伏，嘶哑着声音说：“对比起这个……你之前谋一条龙腾路……简直是小儿科……”
    “这……才是真正的商业巨子的做法……也只有这种刚开始发展的国家……才能得到这种千年不遇的机会……”
    秦远峰的手，也死死握着。
    这个念头，他一直轻轻藏在心理，轻轻的，深深的。他不敢碰，因为一碰，就是一场火山爆发。
    自从知道金桥工程之后，这颗恶魔的种子，就一直，一直埋藏在他心中。
    他知道，这颗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只需要他那么一提……那么一提……
    整个中国，未来的大市场，大趋势！全都会发生质的改变！
    对比起这个来，以往他遇到的任何机遇，什么古田顺子，什么安德鲁，简直就是萤火比之皓月，难以相提并论。
    “但是……”秦远峰的声音，也因为秘密被共享而兴奋地有些黯哑：“这和你进入董事会有什么关系。”
    仿佛哑谜，不过两个人都知道其中的意思。杰克的神色变了，秦远峰注意到，之前他就像一把因为玩乐而生锈的刀，这一刻，锈迹缓缓脱落。露出了下方的绝世刀芒。
    玩乐，只不过是修身养性而已。
    锈迹之下的利刃，从未驽钝，一直嗜血！
    刀出，必封喉。剑落，必见血。
    “你的钱不够……”杰克和他对视着，轻轻说道：“秦，相信我，对中国动手，区区三十亿，绝对不够……”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他舔了舔嘴唇：“你觉的，网络是什么？”
    秦远峰根本没考虑，直接说：“现代的终极革命，人类将会因此而改变。”
    因为，那之后，叫做信息化时代。
    因为，那之后，叫做信息大爆炸。
    因为，那一条线，全球都将改变。
    对这种记忆，他刻骨铭心。
    他的目光，同样移到了桌子上，曹秘书发过来的资料，小小的“金桥工程讨论议题”几个大字，蕴含了一切可能！
    中国的……美国的……日本的……韩国的……全球的！
    一切，一切的可能。
    这，是第三纪元，最终战场即将到来的预告。
    这个莫大的机遇，也潜藏在这份预告之中！
    “没错……”杰克凝重地说：“它，我也觉得能改变世界……但是，秦，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你是商人，你没有政治身份，他们为什么请你去？”
    第0949章 金桥工程（五）
    两人都没开口，那个机会，谁都心知肚明。
    金桥工程，只有一个目的：建立信息化高速公路。或者用另一个说法：让全国，能够用最迅速的速度，最快捷的方式，通报最偏远地方的消息。
    或者……还有一个足以让日后所有商家——不只是中国，还是全世界的商家都尖叫不已的词语可以说明。
    中国，铺网！
    这是第三纪元来到序曲！
    这是最终战场吹响的冲锋号！
    秦远峰比杰克更清楚，网络会带来何等改变！可以说，网络一通，现在所有宣传，都必须改变！
    淘宝，支付宝，搜索引擎，网络游戏，电子竞技，战网……一切的一切，最精彩的火花，全部都蕴含在第三纪元之中！
    星际争霸，暗黑破坏神，魔兽争霸，传奇，魔兽世界，英雄联盟……这个纪元，是最精彩的纪元，无数英雄并起！现在还疲软的ea，ubi等欧美公司的发力，日本游戏界的没落，全部答案都在第三纪元之中！
    这是终结的次元，再之后，秦远峰只能一步步去走。
    但是，这之前，他已经平定了根基的游戏市场！他有把握，在第三纪元中和那些世界巨头叫板！
    阿里巴巴，腾讯的幕后老大软银，统御电脑市场的微软，硬件巨头ibm，电子霸主索尼，还有太多太多的其他公司，各大尊主级别的家族……他们才是真正的，这个世界上站在顶峰的公司，带动全球发展的幕后推手！
    他们，都在第三纪元等着这个锋芒毕露的中国公司。
    金桥工程……就是中国铺网的白皮书！
    “我来说一点……”秦远峰的眼睛都有些发红，这个秘密，终于有人参透了，那是一种共享秘密的愉悦：“我知道，我肯定一件事……中国的网络铺设……采用的是承包责任制！”
    “什么是承包责任制？”
    秦远峰的目光有些迷茫，仿佛回到了当年他十八九岁的年纪：“就是，每个市，自己拉赞助，自己铺网。但是，这样的网络质量非常低。可以说，五年看不出问题，但是八年，十年后，整个中国的网络都会奇慢无比！质量奇差无比！”
    这，就是日后中国网络慢的要死的真相！
    他很清楚……他太清楚不过了……93年，金桥工程前期，国家的智囊团意识到了网络即将给世界带来大冲击，于是果断采取了铺网，但是，那个时候的中国，哪里来的钱？哪里来的相关技术？
    企业刚刚公改私实行，几乎没有企业能和索尼，ibm，英特尔，微软这些掌握着顶尖技术的公司拉上关系，没有技术，又没有钱，这种国家大计根本不可能交给外国，于是，自己铺。
    日后的中国网民，痛骂着国家网速奇慢无比，韩国都赶不上的时候。可能没有人知道，那个时代网络的每一条线，都是当时中国顶尖的网络工程师呕心沥血的结晶。
    他们应该得到尊重，而是不怒骂。
    韩国，这时候正值汉江奇迹，地方又小，铺网耗不了多少钱，但是中国，全国铺网，没有近百亿美元根本别想拿下来！